八月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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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首语:后悔过去,不如奋斗将来。本文为你选取作文八月之河四篇,希望能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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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之河
李子阳站在楼顶上。四野白雾茫茫,空气滞重。苏醒过来的人们穿过街道,来往于那座简朴的桥上。河流潜藏于雾气之下,仿佛还在睡梦之中,显得安详而静谧。他知道太阳很快就会升起,驱散雾气,而新的一天将要开始。
有时候,他害怕新的一天到来,害怕明天和今天没什么不同,生活停滞不前,日子永远不会有什么长进。很小的时候,在课堂上听到的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所有的河流将归于大海。小时候他曾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但是在长大后却对这句话愈加怀疑,如果有的河流最后并没有流向大海,而是在途中枯竭,迷失,或是消耗掉了自身呢?
最近,他总是起得很早,一个人在楼顶上踱步。淡蓝的天空,荒凉的小镇,街道上寂寥的人影总是让他心绪平静。他曾经很喜欢懒觉,整个上午在床上做白日梦,但是如今他必须强打精神,避免自己落入意志消沉的境地。
他站在楼顶上,看到有几个人站在河堤上,神情古怪。后来,更多人来到河堤上,有几个男人抽起了烟,在闲聊,有一个人打起电话,还有两个女孩挤进了人群,又慌忙跑开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外婆也在那里,后来她就回来了。
过了一会,外婆走上楼来。她拌着鸡食,那是糠和米粥的混合物。几只鸡在楼顶角落的一个笼子里,此刻闻到食物的味道便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河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河里有一具婴尸。”
外婆蹲下来,把鸡食倒在鸡笼前的食槽里,又用竹片刮了刮碗底,说:“我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了,有二三十年了吧。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这样的事呢。”
他跟着外婆走下楼道,在想着是不是要去瞧一眼。难得一见,不是吗?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主意。他意识到自己并非是真的想去看。
在门口,外婆开始收拾东西。镰刀,袖套,草帽,七八个油炸饼,一支两公升的白开水,以及其他东西装在一个旧篮子里。
“我也要去。”他说。
“是吗?”外婆说,“你不一定要去的,而且你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我想去。”
外婆看了他一眼,明白了。
“但是我没有多余的袖套了,草帽倒是还有一顶。”
“没关系,我换套旧衣服就好了。”
他坐上外婆的女式摩托车,往村庄的方向驶去。在经过那座桥的时候,他扭头瞥了一眼那个热闹的河堤。他没有看到什么尸体,有几个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其中一个蹲在河边对着什么拍照。五六分钟后,摩托车又经过一座桥,目的地就到了。那是一大片的稻田,傍着河岸,金色的稻浪看上去赏心悦目。他记得这个地方,在小时候,有一次他到庄稼地去寻找父母,父亲给了他几块钱,让他到小卖部去买几瓶“沙示”汽水回来。回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在河水里冲洗好了脚,坐在桥头上等他,然后他们几个一起坐在那里喝汽水。如今,那个小卖部早就关门了,那种叫“沙示”的汽水已销声匿迹,他的父母也离开了他,只有他和外婆还留在这里。
走在田垄上,很多人对外婆打招呼,他们以前大多数人都是外婆的学生。她曾是镇中心小学的副校长,但是几年前退了下来。他希望别人不会注意到他,可还是有人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这个是你的外孙?已经这么高了吗,上一次我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呢。”一个女人说。
“是的。”外婆说,“他从初中起就在县城读寄宿高中,很少回来。”
“几年级了?”女人又问。
“高三。”李子阳答,然后问外婆,“哪片地是我们的?”
外婆在前面的一块稻田停了下来,东西放好,卷起裤脚,下了田。刚才搭话的女人又把头埋在眼前的稻谷之下。他松了一口气,看着两只燕子追逐着划过了天空,落入河岸那边的竹林里去。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怎么上手,过了好一会才记起该怎么握镰刀,怎么把几株水稻拢在一起割掉,然后再割下一把,最后将它们交错着垒成一堆堆。他干得很笨拙,没法像外婆那样麻利。从小他就不喜欢下地,害怕水田里那犹如陷阱般的软泥,害怕这些软泥下会有碎石头玻璃块划伤他的脚,害怕这里是不是潜藏着会吸血的蚂蝗。现在也一样,他希望自己的双脚干干净净,正躺在家里的凉席上看电视。
下午他也来了。与其说劳作使人愉快,倒不如说劳作令人麻木。待在家里的无所事事总是会让他想到那个已成的事实:他高考落榜了。他曾经信心满满,以为自己可以考到心仪的大学,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可是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将要再次面对那令人眩晕的数学公式,还有那永远都弄不明白的英语语法。他曾以为,付出总该是有回报的,但是现在生活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正如播下种子不一定会有收成,或许还会遇上天灾呢。
起风了,淡灰色的云霭在天边聚集。阳光暗淡了下去,风穿过旷野而来,神清气爽。他和外婆踩在打禾机上,身体上下摇摆,看着那些搭在耙钉滚筒上的禾秆啪啪啪地乱响,谷穗在谷仓里飞舞着。
“你走吧。要下雨了,回家把楼顶的衣服收一收。”外婆说。
他打完脚边的最后一把稻谷,走到田边坐下,喝上几口凉白开。休憩了几分钟,他又站起来,把剩下几堆未打的稻谷抱到打禾机旁,便走上了田垄。
“你要开摩托下去吗?”外婆问他。
他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走路下去。”
在河边,他仔细地洗干净了脚,顺便也洗了脸,洗了手臂。干燥的禾草蜇得慌,但是用水洗一下就好很多了。转上桥头的时候,他揪了一支漂亮的芦苇,放在手里把玩着。他信步往小镇的方向走去,一点都不着急,如果雨要来,那就来吧,怎么都无所谓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雨来了。淅淅沥沥的,并不大。歪歪斜斜的雨落在寂渺的田野上,农夫在拾掇耕具回家。路边的水渠咕咕而流,碧绿的水塘泛起了涟漪。路人有的撑起了伞,有的就像他一样独自走在细雨中。在这些身影中,他看到了徐薇。他悄悄地走上去,弯腰走进了她的伞下。
她看到了他,笑了。两人并不言语,又走了一段路,她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让她看他身上的泥斑,又问她,“你是要去哪里?”
“去车站订票。”
他沉默了一会,说,“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决定好了。”
“是哪个城市?”
“我以前跟你说过了。”
“哦,我忘了。”
“中山。”
“那是你姑妈的店铺吗?”
“是的。”
“你会在那里做些什么?”
“不知道。”她摇摇头,“就是帮一下忙之类的。”
雨越下越大,打在单薄的雨伞上噼噼啪啪地乱响,溅在地上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从小就希望可以上大学,然后离开这个小镇,若最后他没有做到,他也许不会原谅自己。他不至于会用自己的想法来要求别人,但是此刻他却很难过。
他从她手中接过伞,好让它不再压着他的头发。他寻思着要说几句玩笑话,最后却想起家里楼顶上的衣服,现在它们全都被淋湿啦。
那天他很晚才回家。回来的时候,外婆正在生火做饭。他在灶台前坐下,看着灶口里烧得正旺的柴火。他看了好一会,又添了一条木柴,他喜欢看这红彤彤的炭火,还有映照出来的阵阵暖意。一条鱼下锅了,热气升了起来,混杂着葱花和紫苏的香气。
“刚才去哪了?衣服都没有收。”外婆注视着锅里的鱼,轻轻地拨动着铲子,几乎没有看他。
“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就下雨了。”
“你去哪儿了?”
“在街上逛了逛。”
“和谁?”
“我自己。”
外婆没有说话。鱼的一面已经煎得焦黄,她把鱼翻了身。
“我都看见了。”她说。
“看见什么了?”
“你们是在谈对象?”
“我和她只是——”
“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我们只是同学啦。”
“我都看见啦。”她又说。
他站起来,想外婆到底看到了什么呢?随后他觉得并非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便径自走出了厨房。
晚上外婆很早就睡觉了。多年以来一直如此,总是不到十点就上床睡觉。他躺在自己的房间,脱了上衣,肌肤贴着沁凉的草席,望着蚊帐顶上那个小型吊扇在慢悠悠地转着。今晚的月亮是满月,皎白的月光落在外面寂静的小镇上,一派祥和。他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他陪徐薇去车站,订了后天下中山的车票。从车站出来后,他说还想再走走,他们便在公路上信步走去。他们渐渐远离小镇的街道,走向河流的下游。后来雨停了,他收起了伞,在一个岔口处与她走下河道。他发现河流的下游开阔多了,沙子也比上游的细,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水流充盈了许多。他率先脱鞋走下河滩,然后她也走了下来,手里提着她的鞋子。他们看着沙滩上他们踩出的脚印,突然就乐不可支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拉起了徐薇的手,看着她专注于自己脚下忽高忽低的脚印,他惊奇地发现,她的手是多么的小,就像一个孩子的手。
第二天,朋友阿杜打电话过来问他晚上要不要跟他去聚会。他犹豫不决,并没有答应,那样的聚会是胜利者的狂欢,并不适合他落寞的心情。整个上午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漫无目的地站二楼的窗口边上,看着街上的行人。下午到来了,而一天将要过去。从十岁开始,他就害怕自己会白白地耗尽光阴,而他却无能为力。这个念头时常让他对自己充满了懊恼,沮丧,甚至愤怒。有好几次他都想穿好鞋子,走下楼去,行经那座桥,往徐薇所在村庄的方向走去。可是他总是下不了决心,无法给自己一个这样做的理由。
后来,徐薇来到他家楼下,问他能不能陪她走走。他们沿着河岸往河流的上游走去,既可以避开人群,也刚好可以送她回家。他们走进河堤的竹林,竹影婆娑,夏日的风吹动着斑驳的阳光。这里的人很少,很静,他们在河边的一片青草地上坐了下来。他想起了那些过去的日子,高三八班,她坐在自己前面的日子。每天上课的时候,他都可以看到她纤瘦的背影,薄薄的衬衣下显现出她内衣带子的痕迹。
那个时候,他用半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辆最便宜的自行车,每天早晨骑着这辆质地单薄的自行车去校外买两份早餐。回到教室的的时候,一份给徐薇,另一份留给自己。他买过各式各样的早餐,肠粉、玉米、饺子、馒头、叉烧包、云吞面、糯米鸡、马蹄糕、白粥油条、桂林米粉和干炒牛河等等不一而足。相比默默进食的滋味,他更喜欢看到徐薇把他买来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而他去买自行车,也是因为徐薇偶然说起学校食堂的早餐过于寡淡,所以她经常不吃早餐。在他宿舍床铺的一侧,写着一些与她有关的话语,“喜欢吃马碲糕”,“喜欢吃煎饺”,“不喜欢吃辣,一点都不行”。没到一个月,某个清晨,他提着两盒肠粉走出人潮拥挤的早餐店的时候,发现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不见了。
写在床铺一侧的字句仍留在原处,他又加上了一些与吃无关的话语,“喜欢紫色”,“喜欢云”,“喜欢胖的猫”,“也喜欢在早操的时候偷懒不下去”。他发现自己对她实在是知之甚少,没有办法写得更多。
班上总有几个人不喜欢下去做早操。他们把这个当成一种游戏,在早操的时间里逗留在课室,有的匿在门后,有的躲在讲台下,有的藏在窗帘下,以此来逃避值日生的巡查。直到运动场上传来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音乐韵律,他们才会松一口气,因为一旦早操开始,便不会再有人来巡查。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总会获得一种短暂逃离的轻松感。他喜欢与徐薇潜藏在窗帘下的时光,甚至暗暗期待走廊上的脚步声,这样徐薇会与他挨得更近。他喜欢她透着小紧张的模样。
如今,他们坐在河岸的草地上,往事已经过去,未来捉摸不定。脚下的河流一如往常,潺潺而流。风吹过竹林,叶簌簌缤纷而落。有只小鸟落在芦苇杆上,机灵地东瞅西瞅了一会,旋即又飞走了。
“以前我杀过一只鸟。”他说。
“是么?”
“刚上初中的那会,我用树丫和皮筋做了一副弹弓,想着或许能够打一只鸟回来。傍晚的时候,我拿着弹弓来到河岸,电线杆上停着三三两两的鸟儿,那些是打不着的,因为太远了。后来我看到一只鸟藏在对岸的草丛,便夹起一块石子,对准它射过去。噗的一声,鸟儿应声而落。那时心里怦怦直跳的心情,现在还记得。”
“因为打中了一只鸟?”
“从小我做梦都想有只小鸟,老是爬树掏鸟窝,但总不能如愿,找到的鸟窝要么只有蛋,要么什么都没有。”他说,“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一只鸟了!我走过对岸,发现那只鸟很小,小小的身躯甚至比击中它的石子大不了多少。它死了,死得支离破碎。”
“够可怜的。”
“晚自修的时候,我跟同桌说起这件事,他却怎么都不肯相信,说我根本不可能用弹弓打下一只鸟。我十分气忿,放学后带他来到学校的后山,在泥土下挖出一个纸盒。早前我把鸟儿收殓在里面了。”
“亏你没有把它弃尸了事。”
他摇摇头,“可是我打开纸盒,里面却空空如也。”
“鸟还会复活飞走不成?”
“那个土坡有很多老鼠洞,应该是成了老鼠的盒中餐。错不了的,纸盒有啃咬过的痕迹。”他说,“这下同桌更加笃定我是在说谎,后来嘲笑了我好久。”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刚才看到河岸有只鸟就想起来了。”他说。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或许今日的自己正犹如昨日之飞鸟:欲飞之际,被冷不丁的一块石子打了下来。而更让人不安的,是地底下纵横交错的老鼠洞。
日悬晴空,四下静得出奇。一个老人赶着一头牛,蹚过浅浅的河。黑色的大水牛温吞吞地走着,低垂的头不时掠过地上的野草,尾巴左右摇摆,驱赶屁股上如影相随的苍蝇们。卷起裤脚的老人不时挥舞着手上的树枝,赶着水牛走上河堤,不一会便消失在河岸上。如果还在学校,正是午睡的时候,夏日、倦慵的风和淙淙的流水声都令人困倦不已。有好一阵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徐薇半躺在草地上,枕着他的大腿小寐了起来。她的姿势有几分拘束,侧着脸,寂静低垂的眼睑,略微翘起的唇闪耀着淡淡的光泽。他将她乌黑的鬓发轻拨到耳后,抚着她纤巧的耳廓,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没有反应,似乎还在睡。他又低下头,嘴唇碰到她的嘴角,软软的,温润而潮湿。她的手不由得抓紧了他腰间的衣服。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心照不宣,不需要任何言语的长吻。
晚上的时候,阿杜再次往他家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兜风。他答应了,反正万事寂寥百无聊赖。二十分钟后,楼下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隆声。阿杜穿着一件时尚的格子衬衫,寸头,戴着一副方框墨镜,跨坐在跟他爸爸借来的破旧摩托车上,好不神气。李子阳走过去,跟他说,“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如果你不摘了,我是不会坐你的车的。”
阿杜笑笑,把墨镜插在胸前的口袋里。待李子阳上了车,他打一个漂亮的转弯,摩托车便掉头往大路飞奔而去了。
“去哪儿?”猎猎的风中,他大声问阿杜。
“去邻镇玩一下,我的朋友在那儿等我们。”
他不再问。阿杜总是有很多的朋友,跟他在一起不怕会没有节目。摩托车很旧,只能上到六十的时速,可是行驶在黑暗的马路上,却像是蝙蝠侠的摩托战车一样疾驰。他们不时经过一些静谧的村庄,灯火寥落,万籁俱寂的村庄。人们已早早地安睡。
半个小时后,摩托车驶入一条小道,停在一座高大且简陋的木门前。这里停了很多摩托车,围起的木板围栏后是光芒四射的射灯与轰鸣的电子乐。这是一个简陋的露天旱冰场,几十个男男女女在带劲的舞曲下穿来滑去,有人滑得潇潇洒洒,有人穿着旱冰鞋如履薄冰,还有一些人靠在围栏上聊天。
他们交了钱,换上四轮双排旱冰鞋。进场后,不时有人过来跟阿杜打招呼。
“东西带来了吗?”一个穿着宽大篮球衣的男生滑过来问阿杜。
“带来啦。”阿杜说,“在摩托车的尾箱。”
李子阳还在溜冰场的边缘地带试探,笨拙地挪动着不受控制的旱冰鞋,身边有无数的塑料轮子咕噜噜地碾过水泥地板。
“第一次来?”阿杜问他。
“嗯。”他点点头。
“诀窍无非一个。”
“什么?”他张开双手,正专注于让自己保持平衡。
“——多摔几次就好了。”
“是吗?吗!吗!”李子阳挥舞着手,犹如一个溺水之人般手足无措,最后毫无意外地摔倒了。趴在地上的时候,他看到好几个男女列成一列,彼此抓着前人的衣襟,犹如一列火车一样快速滑过起起伏伏的波浪池。出了波浪池后,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离开队伍,摇摆着身子向这边滑来。
“顺子!”阿杜叫道。
“怎么那么晚才来,我们都快要散啦。”叫顺子的女孩说。
李子阳连忙爬起来。阿杜说,“去接我的朋友来着。”
女孩伸出手,“我叫顺子。”
“李子阳。”李子阳与她握了手。他有些惊讶,第一次有女孩如此正式地与他握手,不过倒是显出她的从容与落落大方。她的手凉凉的,这样的触感在他的手心停留了好一阵。
“你为什么可以留着长发?”他问。在学校里,每个女孩都只能留着不过肩的短发。
“只有你们学校才那么变态,不给留长发。”她不以为然地说。
“她是隔壁学校的啦。”阿杜补充道。
“原来如此。”隔壁的高中不是重点中学,校风宽松很多。
阿杜说道,“上了大学,我也要留长发。”
“真的吗?”顺子咯咯地笑了,“那时候记得发照片给我看啊。”
“当然。”两人一起滑开去了,留下他在原地摸索着四轮双排旱冰的诀窍。
后来,他们离开溜冰场,骑上摩托车开往更深的夜晚。又多了几辆摩托,车上的人大多都是阿杜的朋友,顺子独自骑着一辆男装摩托车。众人来到江岸上,这里空空荡荡的,江水在夜色下无声流淌。车灯没有熄灭,权作照明映出江边的一块空地。
“拿烟花出来吧。”有人说。
阿杜的尾箱里满满都是各式各样的烟花。他家是开烟花炮竹零售店的,这是他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男孩女孩们点燃烟花,嬉笑着玩闹了起来。阿杜与李子阳坐在一起,点燃手中的两支电光花,金色的焰火在空中滋滋地燃烧着。
绚烂的电光花很快燃尽了,唯留下两柱丑陋的黑色灰烬。
“上了大学后还会唱歌吗?”李子阳想起中学暑假的长夜,那时候阿杜经常来找他,两人就在走廊上一直聊天到凌晨,也不记得那时候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阿杜经常在寂寥的夜里清歌一曲,故作嘶哑的嗓音,有时候唱别人的歌,有时候唱自己写的歌。那时候他说,他以后要做一个歌手。
“不知道。”他茫然地说。在高二结束的时候,他放弃了艺考的打算,把精力重新放回文化科。如今他考上了广州的一所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我舅舅在新加坡的工地做包工头,他说很挣钱,以后我可能也会去新加坡。”
“还想再听到你唱歌,以前你经常唱的两句是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天黑?”
阿杜站起来,开口唱了起来,仍然是那把嘶哑的嗓音,低沉而悠长:“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种撕裂的感觉,嘴里泛着血腥滋味,多么伤的离别……”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阿杜站在夜空下唱起歌来。可是,只是这两句,他便不再唱下去了。任凭别人再怎么起哄,他只是说,“忘词啦!”大家也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有人将最大的一捆烟花放在空地中央,用香烟点燃了,不一会儿,一枚枚闪闪发光的烟花便摇曳着升上夜空,轰然爆炸,迸射出万道光彩。
李子阳看着头上的稍纵即逝的焰火,想起的却是刚才阿杜的歌声。“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这句歌词写得真好,又是多么契合他如今的心情。在响彻云霄的烟花下,身处众人的狂欢之中,他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你说,石河子和广州远吗?”阿杜问。
“什么?”
“我想去给顺子表白。”阿杜说,“可是他考去了新疆石河子市,我又不想一上大学就异地恋。”
他睁开眼,看到顺子站在焰火下,火光照亮了她仰起的脸庞。“去啦。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去。”他说。
阿杜“嗯”了一声,大步向顺子走去。李子阳双手插在裤兜上,背着人群向江边走去,凭栏之下,幽暗的江水横亘在眼前,静水流深,缄默不语。他又想起了那句话:所有的河流将归于大海。不对,不是所有的河流最终都会流向大海的,有的会迷失,有的会分别,也有的会途中枯竭,慢慢地消耗掉自身。他又想起了徐薇,想起昨日在河岸的吻。明日她将坐上汽车去别的城市,她的一生,或许他只能借她一吻。
可有什么关系呢?往后余生,总会有一个人拥她长吻,至死不渝。至于他自己,最终他可以抵达大海吗?他也不知道,想必会吧,抱着这样的信念去活着,人生才能经千山万水,纵无论多么艰难遥远。
生命之河
生命的河,
喜悦的河,
缓缓流进我的心窝,
生命的河是宝贵的,
我们要好好的珍惜它,
不要让他它流泪,
不要让它伤心, 否则你也会很痛苦。
我们要好好地保护它,
不要让它受伤,
生命的河只有一次,
一旦受了什么伤害的话,
你也会完蛋,
所以我们应该好好珍惜生命之河,
保护生命之河,
让生命之河变得更坚强,
春之河
春 之 河
双语六(2) 缪可言
家乡如皋的护城河多姿多彩,夏天的护城河温暖而热闹,冬天的护城河宁静而又神秘,而我最爱春天的护城河,每当春到护城河时我都要去春游。
如皋的护城河别具特色,外圆内方,像一条碧绿的玉带围住了如城。将如城装点得格外秀丽。白天,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小鱼嬉戏时快乐的身影,让我也不禁笑出了声。风儿轻轻吹过,河面漾起了碧波,激起的小水花一朵一朵向前涌,像是在追赶朝阳。随手扔下一颗石子,蓝天笑了,白云笑了,我也笑了!
河边,绿树成荫,柳芽咬碎了冬天的包裹,萌动了;竹笋挣脱了严寒的束缚,冒尖了;草儿仰起了泥染的脑袋,发芽了;花瓣开启温馨的心窗,绽放了……春风吹青了小草,吹皱了河水,吹绿的柳枝,吹鼓了花苞……洁白的杏花挤在枝头,笑嘻嘻地荡秋千,可爱的小蝴蝶萦绕在百花旁,乐呵呵地跳着舞。因为刚刚下过雨,到处一片朦胧,小草上,叶片中,花瓣里,处处藏着露珠,晶莹剔透,美丽极了!
漫步在河边,呼吸着无比新鲜的春的气息,看着河中流淌的春水,望着对岸已颇浓的绿茵,我感受到了春那剧烈跳动着的脉搏。一阵微风拂面,凉丝丝的,惬意极了!无数只风筝被吹风送上了天空,渐渐融进了蓝天……“叮叮铃”,风儿将这清翠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放眼望去,一座巍峨的观音塔映入了我的眼帘,每层翘起的四角上都挂着铃铛,春风姑娘就吹响了它。接着向西面看,定慧寺那古色古香的小瓦建 筑给了我无限的遐想……
我推着船浆,在湖上泛舟,湖面激起了水花,小水珠溅在我脸上,舒服极了。我划着船向北游,又看到了一座令人惊叹的建筑——靖海门。一块块砖,一片片瓦,无不体现了如皋的特色。夕阳西下,我还在这美丽的湖中不忍离去……
入夜,圆圆的月儿倒映在水中,忽隐忽现,天上的月儿似玉盘,水中的月儿如白玉,天上的月儿与水中的月儿遥相呼应。月儿撒下了点点银光,就象钻石嵌入了水面。月光照水,水波映月,这景象用文字来描绘也显得太平乏了。
啊,真希望春永远不要离去,有了春护城河会更美丽!那一夜,我梦到美景在春风中永远的展现……
九月
八月的骄阳还未散去炽热的光芒
树上的知了还未停止夏日的吟唱
可是妈妈,您又要开始
在太阳下面辛勤地劳作了
当九月的风吹响孩子们内心的欢歌
当一双双小手匆匆将夏日的礼物收藏
可是妈妈,你不曾停下的双手
还来不及抚平额上的皱纹
便又开始抚摸园中灿烂的花朵了
九月是您的节日,妈妈
也是您用汗水耕耘的开始
当晶莹的黑板上映出您可亲的笑容
请接受我二十年来对您的感激和敬意
当整齐的操场上回想你清脆的足音
请让我回想这二十年来您对我的恩情
生命之河中的汩汩清泉
犹如您那最初的教诲
伴随您指尖的那一根根琴弦
在我的心中注入了永远
梦想原野上的点点新绿
一如您那最初的期盼
伴随您交给我的一只只画笔
在我的天空绘出了绚丽
九月,是属于您的节日
你把一生的汗水都留给了这片教育园地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
今天我就要告诉你
自从您教会我识字的那天起
女儿心中就藏下了一个小小的秘密
我要在你精心灌溉的花园中
成为最亮的那一朵,永远晶莹,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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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都是那个过河的人。”在生命之河的左岸是忘记,在生命之河的右岸是铭记。我们乘坐着各自独有的船在左岸与右岸穿梭,才知道——忘记该忘记的,铭记该铭记的。行走在人生路上,我们笑看窗外花...
...停息的河流,我们都是那过河的人。”此言得之,在生命之河的左岸是自主,右岸是合作,我们每个人都撑着自己的生命之船在自主与合作的两岸穿梭。自主与合作,一个在生命之河的左岸,一个在生命之河的右岸,似乎遥不可...
伐檀坎坎伐檀①兮,置之河之干②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③狟④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
...流,我们都是那过河的人。”此言得之,游弋于悠悠人生之河中,泛舟于充满欲望的社会中,我们漂泊,纷纷寻找属于自己的心灵停泊处,而现实的纷杂总是无情的撕碎我们的梦,于是我们茫然,殊不知回归自然,选择本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