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惧良辰梦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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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首语:识字粗堪供赋役,不须辛苦慕公卿。本文为你选取作文何惧良辰梦醒时四篇,希望能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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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惧良辰梦醒时
北京很大,故事也多。
太阳好的时候往前门大栅栏附近的小胡同里钻,经常能听见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操着一口标准的京腔说起这座城市的老段子:西花市大街的消防队从前是家“绢花铺”,老板娘是自己的表舅母,绢花扎得倍儿好,全国都有名儿。
生在皇城根下的老人,说什么都不稀奇。倒是小霍,从来没去过北京,却也在第一次嫖娼的夜里被迫讲起了北京著名旅游景点之一,前门大栅栏鲜为人知的风流往事。
“据说清末明初的时候,北京的前门外大街开过许多家妓院,还都是入册登记的正规营业场所,达官显贵和文人墨客都爱来玩,妓院的服务项目除了那个啥,还有赏月弹琴和说戏,比现在玩法多多了。而且那时候,在职的妓女都有正规编制,基本分两个部门,据说“南班”姑娘从江南来的多,脸蛋和才情都是拔尖的,“北班”姑娘都是黄河以北的,长得好,但才情却很一般……所谓的红灯区根本就不止八大胡同,大街小巷多的去了,再往北还有演乐胡同,听说以前都是官妓,只对有来头的人开放,姑娘都会唱曲子……”
连小霍自己也没想到,他从前搜罗来的关于北京城稀奇古怪的野史,会在这间陌生简陋的屋子里讲给这种陌生的女人听。
如此应景,还是头一回。
小霍开货车跑长途半年了,吃睡倒是都能在车上解决,但也总有解决不了的。搭班的王大哥轻车熟路,经常趁装货的时候去“吃碗面”,一吃就是个把小时。小霍心领神会,当然知道他是找“小姐”去了,只是自己年纪轻轻,实在迈不出那一步,但是要混圈子,大家都去干那事了,就自己不干,面子渐渐有些挂不住。
跑长途很枯燥,冬天更甚。高速公路两边除了几棵瘦骨嶙峋的枯树,就只剩光秃秃的险山和麦田,地里都是烧过的黑黢黢的桔梗,没什么看头。眼看开春都半个月了,隔离带里的灌木丛才稍微有了点要绿的苗头。
这天卸了货,王大哥又说要去“吃面”,小霍不好意思地追出几步,说自己也想吃。王大哥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揽着小霍的肩马上低声道:“你早说啊,‘吃面’我熟得很,走!”
说是“面馆”,其实只不过是县城外环边一处废弃的车棚,因为年久失修,棚顶的龙骨都生锈了,几辆无人认领的自行车轮胎早就憋了气,裹着厚厚的灰尘沦为了一堆废铁。
小霍远远就看见车棚底下围着的几个小姐,她们的衣裳鲜艳扎眼,站在路边大声交谈,时不时传来撩人的笑声。王大哥撞了撞小霍,话间有掩饰不住的得意:“怎么样,看着都挺骚的吧。”刚说完,就见其中一个小姐冲他们这边热情地招手,还笑嘻嘻地迎了过来,王大哥小跑几步上前,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回头向小霍解释:“碰着个熟人,哥先走一步,你慢慢来。”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跟着小姐走了,扔下小霍一个人。
这不是小霍作为男人的第一次,却是小霍第一次花钱找小姐,他有点心虚,还有点兴奋。
天色虽然早就暗了,郊区街上也没什么人,但小霍还是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他,弄得他心里直发毛,他的耳边仿佛锣鼓喧天,但又似乎什么都听不见。离车棚没剩几步路了,小霍突然停下脚步,缩着脖子迎着风点了支烟,另一只手没地方摆,只好插在裤兜里来回摩挲着几张皱巴巴的钱。他的眼睛似有似无地沿着车棚扫来扫去,硬是憋了满脑门的汗,遇到有小姐也看他,他就马上转移目光,快速闪躲到一旁,生怕有谁主动搭话。
毕竟是第一次嫖娼,怎么也得找个对自己胃口的吧?这个女的看着有点太凶,旁边那对大胸鼓鼓囊囊看着有点吓人,扎马尾那个看着倒是挺纯的,但是也太胖了,肚子上的肉勒出好几道褶子,也不知道扬长避短,倒是有个女的看着还可以,但是她会不会身经百战经验太丰富?不行不行,我不喜欢女的太主动…… 一支烟的工夫飞快,几乎烧到了过滤嘴,小霍猛嘬了最后一口,还是下不去手。
他心里嘀咕:要不算了,这也太要命了。就在小霍打退堂鼓的那个瞬间,他突然注意到了车棚拐角的另一个小姐,她独自一人侧身站着,从头到尾没看小霍,也没跟其他人聊天,只直勾勾地盯着马路对面紧闭的卷闸门。
像一个梦游的人。
沈笑真这天晚上虽然像往常一样站在路边接客,但她确实有心事,脑子里一直浮现着晚饭前发生的一幕:
她喊儿子吃饭,喊了几声没反应,就进屋去叫,发现儿子正伏在桌前专心地写着什么东西,投入到连自己站在后边都没察觉。沈笑真好奇地看了几眼,什么“看你的眼睛,写着诗句,有时候狂野,有时候甜蜜……”,再往后的被儿子用试卷挡住了。她心里一紧,明白了,下半年即将升初三的儿子早恋了。尽管沈笑真遭了晴天霹雳,但还是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没有当场掀开试卷发脾气。她知道,儿子青春叛逆期,还是要讲究方法,男人天生如此,在任何阶段任何场合都要面子,硬来万万不行,只是怎么办,她还没想好。
吃饭的时候,沈笑真一言不发,胡乱扒拉了几口就出来了,连碗都没洗。楼梯间的灯坏了有一阵了,一直没人来修,不小心就会踩空,她一边摸黑下楼,一边觉得十分委屈。自己没什么本事,白天当钟点工搞卫生,晚上赶回去给儿子煮饭,吃完饭收拾收拾打着给别人包货的幌子出去“接客”,确实辛苦。
以前,沈笑真觉得自己吃苦受累都没什么,只要儿子争气,让她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当“小姐”。但现在儿子懂事了,开始做不懂事的事情,让沈笑真越想越堵得慌,连活都不想干了。
刚才她还推掉了一个上门客,是隔壁工地的工头,最近在这边盯工程,时不时收工了来找她,她推诿说不舒服,工头以为她开玩笑,就在路边拉扯了几把,没想到惹毛了沈笑真,她咬牙切齿地让他滚。工头来劲了,想霸王硬上弓,旁边的小姐看出端倪,赶紧打圆场把两人拉开了,他边走边回头骂沈笑真,极其污秽难听。
臭婊子,三个字,像三把刀子插在了沈笑真的心上。
沈笑真当“小姐”后,难听的话早就听遍了,但她从来都没当回事,听完就忘了,这次却不一样,某个瞬间,她甚至认为这一切都不值,没什么意思。沈笑真忍不住了,躲到车棚后边哭了一会儿,她不想干活,也不想回家,只盯着对面的卷闸门发呆,感觉空洞洞的。
要不是小霍突然出现,沈笑真大概真能琢磨出点不好的事情来。
人不怕想太少,就怕想太多。现实太残酷了,哪条路走到头,都经不起推敲,更何况有些路,根本就走不到尽头。梦里走得再远,醒了也还是要回到床上,任命运摆弄。
这天夜里,沈笑真觉得小霍像一场及时雨,拯救了她。小霍觉得沈笑真像一根救命稻草,解救了他。
就她了。小霍给自己鼓了鼓劲,径直走了过去。
“小姐你好。”小霍见她出神,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沈笑真吓了一大跳,入行小半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跟她打招呼。自己虽然干的是“小姐”行当,可当面称呼她“小姐”,还是觉得有些被看低了。可她转念又想,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又比谁高级多少呢。沈笑真偏过头看了看小霍,刚才悲从中来的怒火瞬间又没了……
眼前这个小伙子眼生,以前从来没见过,眉清目秀最多二十出头,小平头干净利索,单眼皮塌塌着,显得有些害羞,眼神却十分清澈。不像是故意找茬。
“你好。”沈笑真收拾住刚才失控的情绪,大方地回了个礼。
小霍总算看清了沈笑真的模样,他惊呆了:
这个女人至少比自己大十岁。她穿得一点也不暴露,或者说,穿得有些多了,还系着一条过时的针织白围巾,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眼皮看着有些肿,像是刚刚哭过,跟旁边几个浓妆艳抹的小姐一比,实在是老气。小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脑袋“嗡”的一声,心想这下完了,莫不是认错了,这可能不是站街的“小姐”,但已经喊了,接下来怎么办,不然假装问个路?但这样会不会太丢人了?不对不对,既然在这站着,应该也没错,但是……
小霍愣在原地支支吾吾,显然比刚才还要尴尬。
沈笑真几乎每天接两三个客,还是有些识人读心的本事,但是她能理解,也想得通,就连自己平时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何况是男人找“小姐”,爽到最后也就那短短几秒,他们当然更要考虑性价比了。
沈笑真知道自己的情况,年纪稍大,也不太会打扮,还生过孩子,要想在这个车棚底下提高竞争力拉点生意,有时候“促销”还是蛮有效的。刚才还犹豫着不想“接客”的她,见到小霍后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兴致。
沈笑真自以为了解客户,读懂了小霍的心思,等不及对方开口,赶紧先发制人抢了话头:“小兄弟,你别看我年纪大些,但我活还可以。”这样下流的话,沈笑真刚入行的时候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讲,都是磨出来的,没办法。
虽说沈笑真不问自答是善解人意,却完全曲解了小霍的犹豫,让他完全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正要张嘴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的时候,沈笑真再次抢了话头,补了句更厉害的:
“我比她们便宜五十块钱。” 沈笑真往不远处瞥了一眼,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旁边几个年轻的“小姐”听见。
小霍的嘴被沈笑真的几句话堵得死死的,他不想再继续解释了。再不做决定,裤兜里那几张钱就被他摩挲烂了,原本小霍还没往成本这方面考虑,但既然对方主动提了,他也觉得挺合适。
“干活”的地方离车棚不远,走路五分钟就能到,是几排还没来得及拆迁的平房。房主是个钉子户,嫌补贴不够,分的回迁房面积小,赖着迟迟不肯搬走。居委会和开发商轮流来做思想工作,就是行不通。他不配合也就算了,还动起了歪心思,偷偷摸摸租给沈笑真一个单间。
屋子面积不大,摆了一张床,一张破旧的电脑桌,桌上搁着一个挂钟,墙边的角落里还放着两个画着喜字的暖水壶和一个塑料盆,墙上没有窗户,只凿了个洞,挂着一个崭新的排气扇。
屋里连把椅子都没有,小霍进了门就只能坐在床沿。他故作镇定,脑门上的汗一阵接一阵,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他半躺在这间陌生简陋的屋子里,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人,滔滔不绝地讲着北京城古老的妓院,说着前门大栅栏的风流往事,说着“南班”的赛金花和小凤仙,说起她们曾经是响当当的京城名妓,就像是自己真的活在那个年代亲眼见过一般。
小霍虽然开长途货车,可他从来都没去过北京,距离最近的一次是他去河北保定送货,还只在服务区的公厕门口朝北京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雾霾太浓,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沈笑真倒是去过北京。
儿子升初中之前,她带儿子去北京旅游,前门大栅栏的步行街中间有条窄窄的铁轨,当时她和儿子还花了二十块钱,坐了一趟铛铛车,车头挂着一只铜铃铛,司机只要一踩踏板,铃铛便会发出“铛铛”的声响,提醒街上的人闪避车辆……
一想到儿子,沈笑真又觉得不痛快了,她杵在桌子边上听小霍说了半天话,觉得很稀奇,不是故事稀奇,是小霍,她还从没睡过这么能说会道的客户,也许睡过,只是对方故意没有表现,懒得跟她这样的人分享。不论这个年轻人有意还是无意,沈笑真确实不爱听见“妓女”这样的字眼,就像她很介意别人叫她“小姐”。
“我们这是按小时计费的。”沈笑真有点不高兴,她看了看表,打断了小霍。
小霍知道自己有点说多了,他不再说话,重新点了一支烟,但没抽几口就掐了。沈笑真从抽屉里里翻出一条毛巾,又端来一盆热水,挨着小霍坐。
“毛巾是新的,很干净,我给你擦擦汗吧。”沈笑真边说,边试了试水温。她很自然地把头发挽到脑后,兴许是屋里暖和,她的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也不如刚才那样憔悴了,多了几分成熟温婉的女人味。她脱了外套,贴身的薄衫伴随着呼吸在胸前起起伏伏。
“我自己来吧。”小霍有点头晕,呼吸有点急促,声音也有些抖。
沈笑真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轻轻地帮小霍擦额头的汗,然后是脖子。小霍突然抓住沈笑真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沈笑真闻起来香香的,他等不及了。因为太激动,第一次太快,没几下就结束了,小霍有点不好意思,搂着沈笑真,看着桌上的挂钟抓紧抽了几口烟,掐着时间又干了第二次。
沈笑真有点感动,因为这一次小霍吻了她,认认真真的一个吻。她迷了眼睛,觉得小霍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虽然那些人干的也不是什么“干净事”,但他们确实很少主动吻一个“不干净的”的“小姐”。可沈笑真接过小霍递来的钱,立刻就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意识到自己可能脑子进水了。
总的来说,小霍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他走之前对沈笑真说:“姐,下回我还找你。”沈笑真愣了一下,只当这个年轻人说了句客气话,是懂礼貌。她被折腾得有点累,没有去车棚继续站街,从小屋出来后径直回家了。
小霍凭着记忆找到了停车的位置,没想到王大哥早就解决完并且睡醒一觉了,他看了看时间,伸出大拇指挤兑小霍:“行啊你,年轻人身体就是好,时间这么久。找的谁呀?”
小霍恍然大悟,意识到刚才只说下次还找她,但着急走,忘了问名字,便应付着说:“年纪大点的那个。”王大哥一边拉手刹挂挡,一边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小霍:“啧啧啧,没看出来,你还蛮会玩,大姐花样是不是挺多?”
小霍也没解释,嘿嘿一乐。他又要重新上路了。
货车的夜行灯射出两道又粗又亮的光柱,一点点地插进远方,插进夜的深处,像是一层层地剥开了城市的心脏。小霍筋疲力尽,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坐在台下听戏,戏台有点老,台上的姑娘咿咿呀呀,如泣如诉。
清明节刚过,县城里的树就绿透了,时不时飘点蒙蒙雨,空气也变得格外好闻。沈笑真这两天心情不错,炒菜的时候还经常不自觉地哼几句歌。
儿子的期中考成绩出来了,依然保持在年级前十的位置,整体还上升了一个名次,她很满意。之前,“早恋”的问题一直悬在她心上,她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儿子摊开谈,索性就算了。在儿子的事情上,沈笑真觉得,只要原则上不出错,她就有奔头。吃完饭她叮嘱儿子:“一会儿赶紧写作业,碗放着别动,我回来再洗。”说完就去厕所快速洗了个头,头发还没干就着急出门了。
沈笑真早就算准了日子,知道小霍这天会到县城卸货,肯定要找她。路过一家化妆品店,她记起小霍上次说自己跟那些“小姐”比起来,其实蛮有女人味,便拐进去假装要买东西,顺便试了试口红。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张脸蛮好看,难怪最近老有人说自己变年轻了。
这一刻,沈笑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像是去站街的“小姐”,倒像是去约会的姑娘,她加快了脚步,生怕自己去得太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沈笑真已经借故推掉了好几个客人,却不见小霍的影子。她站在车棚边上四处张望,说不出的焦灼。天气暖了,路灯下总有虫子飞来飞去,弄得沈笑真有些心烦:
两个多月来,小霍一向很有规律,基本每隔十天就会来县城,而且每次来都只找她一个人,算下来两个人也做了六七次,今天怎么突然不来了?
沈笑真一直等到后半夜,一个活也没接,直到腿站软了才回家。这种情况她之前遇到过一次,小霍路上耽误了,晚到了一天。她安慰自己:明天,明天小霍一定会来。
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半年,黑漆漆的,因为又困又累,沈笑真上楼的时候一脚踩空扑了出去,胳膊肘磕在了台阶上。她心神不宁,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果然,第二天小霍还是没出现。
沈笑真开始有些担心,这几天雾大,能见度不高,会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她扇了扇自己的脸,赶紧朝地上“呸呸呸”,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她明知道打电话的人不可能是小霍,还是飞快地接了起来。
的确没什么好事。打电话的是房东,他说房子突然不能租了,附近有居民举报他搞色情交易,傍晚让警察来给封了。开发商抓住机会主动出面调解,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尽快搬走。
沈笑真说:“这个月的房租还剩几天,多余的钱你总归要退吧。”
房东一听要从自己兜里掏钱,马上翻脸不认人:“退钱?那不可能,床和桌子都给你拉走卖了,罚款没跟你要就不错了,当初要不是看你不容易,谁会让你在这里卖啊,我也真是倒霉,掉钱眼子里了。”说完“啪”就挂了电话。
沈笑真没有生气,她自己也很诧异,居然不心疼房租,倒是心疼起她前一天刚换的干净床单来了。
那是只有她和小霍躺过的床单。
沈笑真站在车棚边上,心里默默数着数:如果数到1000,小霍还是没来,我就不等了。已经第三天了,沈笑真还要挣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所有的活都推掉不干了,饭还是要吃的。
她刚数到100,小霍来了。他看到沈笑真,一路小跑着就奔过去了,像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姐姐。他说自己这趟拉货,又离北京更近了一步,车都开到廊坊了,但这边着急要货,到底没去成前门大栅栏。
“结果路上车还坏了,零件又没有,白白等了两天,还是晚了。”小霍边走边抱怨。
“以后还多的是机会去北京,我这两天也忙,还以为你找别的妹妹去了呢。”沈笑真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带着一丝期许,小霍却没听出来。
“姐,是不是走错了?我怎么记得在那边。”
沈笑真把前一天的突发状况当笑话讲给小霍听,只字未提床单的事情。到了小旅馆,她让小霍先上楼,自己去隔壁的小卖部买了瓶可乐。
刚进门,小霍就从沈笑真手里接过可乐扔到一边,搂着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专门给你买的,喝一口先歇会儿。”
“不喝,你的时间这么宝贵。”小霍坏笑着钻到沈笑真怀里,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
沈笑真有点哭笑不得,说:“乖,喝一口也花不了多久。”
“不喝,我想死你了。”
“你怎么老是找我,不烦吗?”沈笑真想听小霍说点什么。
“你跟她们不一样。”
“真的吗?哪里不一样了。”
“哪都不一样。你这儿怎么搞的?”小霍抚摸着沈笑真的胳膊肘,有些心疼地问道。
“昨天上楼不小心摔的,没事。”沈笑真的心头涌出一股暖流,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她热情地回应着小霍的吻,两个人颠鸾倒凤,没再继续说话。沈笑真完全忘了自己是在工作,她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跟着小霍的节奏有些飘飘然,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沈笑真从小旅馆出来,看了看时间,还早,能再接一单,便回到了车棚。人还没站稳,就看见之前那个工头摇摇晃晃朝她走过来了。
“你今天行不行啊?”工头浑身酒气地问。
沈笑真知道,喝酒喝多了的男人根本就硬不起来。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我们工程弄完了,明天我就走了,你让我再搞一回好不好嘛。”工头忘性大,根本没把上次骂沈笑真的事情放在心上,继续死缠滥打。
沈笑真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卷闸门,耳边一直回响着小霍刚才说的话,恍惚地点点头。工头晕酒走得有些慢,沈笑真懒得跟他闲聊,故意走在前面,工头踉跄地追上去,对着她的屁股狠狠掐了一把。好疼呀。
沈笑真的梦,终于被掐醒了。
刚才在小旅馆办完事,小霍说让沈笑真先走,他等几分钟再出去,沈笑真还跟他开玩笑:“怎么哦,怕被别人看见啊。”小霍摆摆手说不是,就是有点累,还想再睡会儿。沈笑真出门的时候很失落,可她刚下楼,小霍就拿着手机追了出来。沈笑真笑了,她以为小霍追出来是要加她微信,赶紧在包里也翻起了自己的手机,结果小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姐,我问你个事儿。”
沈笑真的心扑通乱跳,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她点开自己的微信,示意小霍继续说。
“也没什么,就是老跟我一趟开车的那个王大哥,刚才打电话来,他让我问问你,下次能不能我们三个一起玩。”
作者即将出版新书《吃肉喝酒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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