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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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首语: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本文为你选取作文买烟去四篇,希望能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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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烟去
“胡默村”里聚居的大多是外省女人,刚来的还操着各地的口音,住个几年,就慢慢混合成了四不像语调。
每个女人都有间小得不能再小的破平房,里面要啥没啥,村尾有旱厕,就省了大空间。平房里除去灶台,就剩一张床了,在床上吃饭,工作,地上旋不开脚,就都上床说。
这些女人的成分也鱼龙混杂,有的是在本乡混不下去了,来到这里;有的被从南边被拐卖来,中国话都不会说;有的是城里的流浪儿,稀里糊涂的就来了。总之讲出来都又臭又长,新来的总会被围起来问个透,讲两遍大家就都腻了,还会调侃“那谁谁,跟你一样”。
但最无辜的,就是出生在这里的小孩。
晓靓的概念里没有爹,都是男人。村里一到晚上就会来一批杂七杂八的男人,第二天早上就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晓靓妈说,晓靓就是天刚刚亮的时候出生的,所以才起这么个名字。
晓靓妈二十七岁的时候跟跑长途的卡车司机跑了,那司机每天嚼一口槟榔,一唾一地渣子,每隔十来天就出现在晓靓妈的镇里,停下来吃一口饭,再继续赶路。晓靓妈问过他,咋子不抽烟,他说烟贵,一路上吧嗒抽,工钱都要给抽干。说着司机又唾一口槟榔渣,晓靓妈说你换个方向嚼,右边的脸都大了一圈,然后两个人就这么看对了眼。
后来卡车司机跑了,头天晚上嘴上嘟哝了一句不想耽误晓靓妈,第二天晓靓妈醒来一摸床铺,床铺就空了,还卷走了两人身上仅剩的一千多块钱。晓靓妈想回原来的镇子,但也就是想了想,没敢。
晓靓妈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她试过了,给人擦玻璃,去敲砖头,有些地方盖房子舍不得买新砖,就把旧砖上的老水泥敲掉,一个一角钱,晓靓妈交不起一个月300块的床铺费,听姐妹们介绍,就来了胡默村。说白了就是个皮肉地方,躺着赚钱,正常一单60,给“大娘”抽25,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晓靓妈第一单的钱,拿着就去村口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烟可以论根卖,晓靓妈执意买了一包。不会抽,嫌苦,直咳嗽,咬着牙说贵的东西就是好,有滋味。
晓靓妈上过小学,觉得学校是个好地方,有了晓靓以后就盘算着想让晓靓去城里读书,再也别回这个村。晓靓这个小人儿其实也给晓靓妈带来好些麻烦,这怎么接生意呢,所以家里一来男人,晓靓妈就打发晓靓去村头小卖部买烟,一次买一根两根。小卖部老大爷也是个心知肚明的,留晓靓在铺子里吹风扇看店,自己到后面打个盹,差不多了,晓靓再拿着烟回家。
晓靓唯一一次去城里,也是妈妈带她去的。晓靓妈想多学门手艺,攒了一笔钱去学修脚,买了一套修脚工具,一天就速成。修脚店里循环播放着《老鼠爱大米》,晓靓一步都不敢往店外走。晚上回去晓靓妈认认真真把女儿的脚修得圆润光滑,晓靓怕痒,母女俩在床上笑得直打滚。之后晓靓跟她妈说,自己害怕城里那些灯和人,那么多灯,那么多人。晓靓妈看着房顶上的黄灯泡,沉默了好一阵,然后翻了个身,和女儿描述外面的世界:城里的马路,楼房,饭店,学校。
学校就像这个村子一样,不过那里是小人国,你身边的人都和你一样小小的,扎辫子,背书包,荡秋千。晓靓听妈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提前去梦里找她的小人国。
这天晓靓妈跟“大娘”吵了一架,原因是晓靓妈修脚也挣钱,这事全村女人听了以后纷纷都学了起来,有的还学了采耳,“大娘”一看能赚钱,就都觉得修脚的钱也得分一分,奈何女人们都不肯给钱,就只好来找晓靓妈说理。
晓靓妈大骂净是些吃烂肉的苍蝇,五块的修脚钱还要咋个分。晓靓被她妈藏在衣柜里,听外面嚷嚷着难听话。其实晓靓也习惯了,胡默村是一点事就能从村头吵到村尾的地方,痰盂盆摆在外面占了隔壁的地方、晒在外面就丢了的毛巾、男人们带来的香蕉苹果也不给左邻右舍分一分……总之就是一点点小事都能吵起来。但晓靓不知道的是“钱”从来不是小事,直到晓靓妈和大娘撕扯起来后,晓靓才觉得事情不对,哭着跑出来捶了大娘几拳,大娘没因为晓靓是个孩子就收敛,连着晓靓一起骂个狗血淋头。
晓靓妈急忙塞了一把零钱给晓靓,让她买烟去。
晓靓呆在小卖部,吓得浑身哆嗦,小卖部老大爷给了她块糖。等晓靓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清净了,晓靓妈被揪下一绺头发,头皮渗血,晓靓妈说没事,大娘一分钱都没捞着。晓靓只是心疼妈,心疼那块头皮,心疼身上一道道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
再没有什么比看到亲人流血受疼更让人难受的了。偏偏每个人来这个世上,就伴随着她流血,受疼,想想就难过。
来晓靓妈这里熟客,听晓靓妈说想让孩子上小学,个个拍着胸脯说不难,小问题,不就是上个学嘛。晓靓妈不傻,知道这些人都没什么本事,感激归感激,该收的钱也一分没少收。有个熟客姓常,年龄大了点,有时候过夜,每次都会多给点钱让晓靓妈收着。其实自从有了晓靓以后,晓靓妈就很少让人留下来过夜,哪怕过夜钱能多一点。但是过夜就意味着晓靓得睡衣柜,晓靓长个的年龄,窝一晚上脊椎疼得厉害。
晓靓叫他常叔。常叔某次意外发现衣柜里藏着个小人,就跟她妈说,三个人挤一挤,在床上睡总比在衣柜里睡舒服。晓靓妈坚决不,在床位和墙之间的地板上铺了几件衣服,执意让晓靓睡地上。
有几次晓靓半夜醒来,看到常叔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只露出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会惊得她整晚都不敢睡。晓靓也不敢跟妈妈说,怕再睡回衣柜,第二天脖子都直不起来。
常叔问过晓靓妈想不想跟自己回城里,有工棚住,而且胡默村也不硬留人,想出就出去了,不会限制自由。晓靓妈想了很久,不是胡默村不让人出去,是女人们自己出不去,一个人走了,很快就会有新的人顶上,男人们靠不住,要想再回来,还得从低价格大通铺的底层开始操持生意。
晓靓妈拒绝了,但没死心,还想着赚够了钱,就带女儿去城里上学。租个床铺,摆个地摊或者去刷盘子。不能给老师同学们看不起,还要买一身好衣服,烫个头,风风光光去开家长会。
常叔之后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工地拖欠钱款,常叔和工友抗议了几次,拿回了一部分钱,就转行了。半年多光景,常叔用钱去考了驾照,变成了一个拉货司机。晓靓妈就向他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嚼槟榔的司机,常叔说会给晓靓妈留意,还问起嚼槟榔的司机是个什么人。晓靓妈顿时就迷糊了,想不起来司机对自己来说到底是谁,感情?恨?晓靓妈最后说,就是个欠自己钱的,卷走了一千块,想讨回来。
其实晓靓妈手头也有一笔钱了,算了算,省吃俭用可以让晓靓上到四年级,晓靓妈想挣够一个小学,就有底气出去了。
那天隔壁女人来串门,抽着烟跟晓靓妈说活可真有意思,每天躺着,却什么人都能见着。这种话晓靓妈听多了,打趣了两句,烟过三巡,隔壁的女人就回去了。第二天一上午没动静,痰盂也没倒,晓靓妈去隔壁看情况,推门进去才发现那女人上了吊,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把黑香蕉上还盖着一张卫生纸。
后来才知道,隔壁女人被熟客骗走了存款去做生意,结果熟客音讯全无。晓靓问,隔壁阿姨去哪儿了,晓靓妈骗她说阿姨去了城里,晓靓很担心,说城里怪让人害怕的,阿姨能行吗?晓靓妈说别担心,阿姨知道路怎么走。
常叔晚上来了,带回来了消息,说司机工友会里有个整天嚼槟榔的人,但已经很久没出活儿了,晓靓妈问了名字,是当年卷走了一千块的司机。常叔问晓靓妈要不要带他来当面问个清楚,晓靓妈同意了。
第二天。晓靓被妈妈打发出去买烟,可晓靓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样,晓靓悄悄躲在家门口,偷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门外一颗小心脏悬着,门里也冒着火花。这么多年了,晓靓妈不是不会吵架,只是看着司机的脸,突然一股劲儿顶上来,就只会掉眼泪,止不住地哭,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先哭得喘不上气来。常叔一看状况不对,就先一步离开,顺便还带走了门口偷听的晓靓。理由是:走,陪叔买烟去。
晓靓妈也想通了,这些眼泪是哭给自己的,要不是这个司机,自己也不会在胡默村里耗着年年岁岁。晓靓妈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卡车司机不停地嚼着槟榔——那一千多块拿不回来了,卡车司机比晓靓妈更穷。原因是拉货的时候撞了一头牛,本来以为几千块就能打住的,结果人家那是从澳大利亚运回来专门配种的牛,一身好基因,给他一脚油门撞得断子绝孙,牛蹄朝天,再也没法在异国他乡开枝散叶了。保险公司不给赔,拉货的公司也不承担这个责任,把司机一开除,也不怕闹,有的是时间和养牛的扯皮。司机背了一身债,高利贷追他追得几番寻死,都是因为一头牛。
接着问题从钱绕在了晓靓身上。晓靓妈说了,晓靓不是司机的孩子。卡车司机挠挠头,算了算日子和晓靓的年龄,也就安生了。晓靓这么大,再怎么往回推时间,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卡车司机又问,是老常的吗?晓靓妈摇摇头,不是,晓靓是自己一个人的。卡车司机不是很能理解晓靓这种稀里糊涂的孩子,要了有什么用,以后用来养老报恩吗?
这是晓靓妈的养育观,人来又去没什么又带不走什么,但能带来点什么,起码给世界留一些比自己活得更长更久的东西。“像你,像我们这样的,留了又能干啥子。”这是司机的原话。留了也是糟蹋,不知道是糟蹋这个世界,还是糟蹋这个孩子。
最后话题从晓靓身上又绕回了钱。晓靓妈刚稳住心态,心想这一千块拿不回来就算了,直到司机提出来跟晓靓妈再借两万五千块钱的时候,晓靓妈才真的被惊住了。司机看了一眼晓靓妈,随后拉着她的手,给她算账:一天能挣多少,一个月休息几天,除去开销,晓靓妈手上起码有七万块,借他个两万五,又能怎么样。
连贼都知道不偷娼妓不偷病。晓靓妈足足愣了五分钟,听司机说自己多少次琢磨上哪买一瓶百草枯;说投河自尽,大冬天河水灌进鞋里,湿了硬邦邦的尼龙袜,就是没忍心往河中间走;还有那么几个晚上,把电梯按上最上一层,爬到那些高楼大厦的天台上……司机把自己说哭了,动情处还拿过晓靓妈床头的卫生纸,扯了胳膊那么长的纸巾揩鼻涕。晓靓妈一把夺过卫生纸,把司机从床上拽起来,搡出门外。
司机在外面拍门,晓靓妈抵着门板,满脑子都是那天在隔壁女人房间里看到的那把黑香蕉。还有盖在香蕉上的卫生纸,粗质的卫生纸上的那些纹路,一圈圈,一道道地盘绕着,一些果蝇绕过卫生纸,趴在香蕉上,果蝇越来越多,把香蕉所有的甜都吸干。
常叔和晓靓待在小卖部,常叔用一包上好佳逗晓靓,让她开口叫爸。晓靓看着常叔,面不改色,轻轻脆脆地叫了一声爸爸。常叔有点惊讶,随后又拿了一块糖,让她再叫一声。小卖部老大爷说,这种把戏几乎每个长住在胡默村的男人都跟晓靓玩过,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先河,这声爸不值钱的。一块糖,一瓶奶,爸,爹,父亲,晓靓不在乎。
司机被晓靓妈赶走后,常叔来过一次,代替司机给了晓靓一个长命锁。长命锁上刻着司机的姓,据司机自己说,那是小时候家里给他戴过的。长命锁是用银子打的,司机自己也说了,这年头银子也不值几个钱,但起码寓意是好的,司机让常叔偷偷给晓靓,别让她妈知道,也别说是自己送的。
没过一个礼拜,一天下午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胡默村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五六个男人,只有为首的那个看着还壮实点,戴着墨镜,其余六七个男人都精瘦精瘦,用纹身和青皮发型掩盖本不该凶煞的稚嫩年龄。一群男人猛敲靓家的门,晓靓妈慌慌乱乱跳下床,先把晓靓锁进衣柜里,然后用力拍了三下墙——这是女人们之间的暗号,代表情况不好,快去找“大娘”来。拍完了晓靓妈才想起来,隔壁女人早就死了,隔壁一直都没人敢住。
墨镜男一脚踹开晓靓家的门,晓靓捂着嘴透过衣柜的缝,看着这一帮凶神恶煞的男人们翻箱倒柜。晓靓妈护着衣柜,随那些人乱翻。这屋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晓靓妈从不存现钱,每隔一礼拜就拿着折子去银行,把钱变成一笔笔安全的数字。晓靓妈问墨镜男到底要干什么,墨镜男也没了耐心,直接伸手向晓靓妈要两万五千块,还说是司机让他们来找的。
晓靓妈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司机第二次把自己卖了。这次不仅要把自己掐死在胡默村,还要把晓靓的一辈子也埋进来。晓靓妈拼命解释:是和司机好过,但早就没有了来往,他干了什么跟自己没关系。墨镜男打断晓靓妈,说这样的假话听着一点都不新鲜,司机说他女儿也在这,家人总会替他还账的。晓靓妈激动起来,几乎是咆哮着说那不是他女儿。墨镜男见晓靓妈护着衣柜,真以为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就拽着晓靓妈的头发把她甩开。墨镜男凿开衣柜,就看见晓靓蜷缩在里面,墨镜男也一愣,拎着晓靓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往床上一摔。墨镜男本想搜搜衣柜,结果晓靓这一摔,把口袋里的长命锁给摔了出来。
墨镜男捡起长命锁,看到上面刻着的司机的姓,冷着脸问晓靓妈,不是亲女儿,怎么能给这种东西?晓靓妈不知道长命锁从哪来,当下就蒙住了。墨镜男放轻了声音问晓靓,这是谁给你的?晓靓不敢说话,墨镜男运足了劲几乎是吼出来:“谁给你的?”
晓靓被吓哭了,声音颤着说:“爸爸给我的。”
这五个字值两万五千块,值一个小人国。
晓靓妈扑上去捂晓靓的嘴,墨镜男推倒衣柜,家里翻了天,晓靓跑出家门。
晓靓去找“大娘”,但是“大娘”还在记恨晓靓妈的修脚钱,白眼一翻就把晓靓轰了出去。晓靓拍门,哭着求她也无济于事。晓靓擦了把泪,撒开腿往小卖部跑,往每个胡默村里被她叫过爸爸的那里跑。
晓靓家里,墨镜男抽着晓靓妈的烟,看晓靓妈的存折。墨镜男大概是业务熟练了,很快让晓靓妈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一个星期内不还钱,两万五就会翻成三万;第二,银行打点过关系,就算晓靓妈不亲自去,他们也有办法取出钱来,到时候想取多少可就由不得晓靓妈了。
晓靓妈含泪点了点头,最后答应墨镜男自己会拿着存折去银行取钱。墨镜男见晓靓妈还算识相,就把存折递回给晓靓妈,毕竟银行这层关系其实是唬人的。结果晓靓妈拿到存折的瞬间张口就把存折塞进了嘴里,拼命地嚼着想生吞进去。墨镜男慌了神,几个男的一起扑上去阻止晓靓妈,掐着她的脖子防止她咽进去,屋里乱成了一片,小卖部的大爷从后面拽住了墨镜男的胳膊,墨镜男一抬头,看见屋里屋外来了一群胡默村的男人。
晓靓哭着扑进妈妈怀里。那些被晓靓叫过爸的男人们都来了,连推带搡地把墨镜男和他的小弟们轰了出去。墨镜男临走告诉晓靓妈: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这个破村子里,就算你不出去,你女儿也会出去,我会找到你们的。晓靓妈抱着女儿痛哭。
当晚常叔来了,得知了情况后再次提议晓靓妈跟自己走,一起去拉货跑卡车,起码会安全一点。晓靓妈想了一夜,最后答应了跟常叔走。第二天早上常叔陪着晓靓妈去银行补办了存折,晓靓妈肚子疼得不行,存折在胃里梗着,常叔又陪晓靓妈去了诊所。大夫说那东西可不好消化,先挂两天水吧。
晓靓一直躲在衣柜里等妈妈回来,但推门进来的往往是常叔。等了小一个礼拜才把妈妈等回来,晓靓妈带着晓靓和村里的每个人道别,临走的时候小卖部大爷塞给了晓靓一把糖,晓靓想说谢谢爸爸的时候,小卖部大爷指了指常叔,说以后你只能叫他一个人爸爸。
后来的日子晓靓都在大卡车里度过,和妈妈一起陪常叔跑卡车,从一个城市去另一个城市。有的时候晓靓很怀念胡默村,想念妈妈那句“买烟去”,然后她会拿着几毛钱,从门口跑出去,踩在干燥的土路上,跑过一排排的土房子,一直跑一直跑,月亮会跟着她,直到她躲进村口的小卖部里,月亮就不见了,但奶糖会在目的地等着她。
到了晓靓可以上小学的年龄,晓靓妈第一次从存折里取钱。晓靓上了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常叔和晓靓妈租了个小房间,晓靓妈也不再跟着常叔来回跑卡车了,而是给附近的彩票站看店。常叔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晓靓妈就会请假给常叔洗洗刷刷,打包两件衣服,把新的腌菜压进常叔的玻璃罐里。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晓靓越来越不喜欢和常叔待在一起,她更喜欢那些只有妈妈的日子,好在常叔也不怎么回来。
晓靓上五年级之后的某一天,常叔从外地回来。常叔告诉晓靓妈,说发现自己真的是老了,注意力也越来越不集中,不能再开货车跑货了,不然迟早出事,就想在附近找个保安或者看门的工作。
一听说常叔要回来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晓靓每根弦都绷得紧紧的。晓靓妈也发现了女儿不对劲,因为晓靓甚至在学校留着不肯回家,学校老师没办法,只好叫来了晓靓妈。晓靓妈和老师在办公室里谈话,晓靓在操场荡秋千,荡到前面,月亮跟着晓靓走,荡到后面,月亮还是跟着晓靓,和胡默村的月亮一样。老师会说什么呢,老师在和妈妈说什么秘密吗?
晓靓妈从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去操场上找晓靓。晓靓妈拉着女儿在操场上散步,沿着土操场一圈一圈地走,说城里的马路,楼房,饭店,学校。晓靓妈抱住女儿,在她最梦寐以求的校园里,脸上的表情干净得像月亮一样。
第二天常叔要去跑最后一趟货,跑完了就不干司机这活儿了,晓靓妈决定跟着常叔最后跑一次。临走前晓靓妈嘱咐晓靓自己换洗衣服,每天好好吃饭,腌菜记得拿出来,不然泡久了会咸得吃不下,学校要是要交钱的话,就从存折上取,密码晓靓也知道。晓靓点点头,说知道了。晓靓妈又说了一句,香蕉记得吃,不然会长果蝇。
晓靓送走了妈妈。
香蕉上趴着果蝇,越来越多,香蕉坏了。晓靓吃完了腌菜,上完了小学,回到了胡默村。妈妈走了已经八年了,和常叔一起去了城里,再也没回来。
风扇吱呀呀地吹,晓靓在睡梦里听到一个小女孩在怯生生地说话,晓靓醒来,拨了拨黏在额头上的刘海。
“我妈叫我来买烟。”晓靓从柜台里拿了两根烟递给眼前的小女孩,小女孩刚要走,晓靓叫住了她,外面那么热,在小卖部里吹会儿风扇吧。晓靓给了小女孩一颗糖,小女孩坐在板凳上跷着脚吃糖。
“妈妈老是哭。”小女孩一边吃糖一边和晓靓说话。
“因为疼啊。”晓靓一边说一边想。第一次是晓靓妈在医院里,常叔一个人回来给她送饭,真的疼,疼得都流血了。
“那些男的什么时候能走啊?”小女孩问。
“你想让他们走吗?”晓靓撕开一块奶糖也吃了起来。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是上小学的时候,常叔偶尔回来的那些日子。
“反正他们不走,我和妈妈会走的。”小女孩回答。
“要去哪儿呢?”晓靓问。
“上小学,妈妈说,要送我去上学,你上过学吗?”小女孩问。
“上过。”晓靓回答。或许当时不该和老师说自己为什么不想回家,为什么不喜欢常叔,这样老师就不会叫妈妈去学校了,妈妈也不会跟常叔走了。
晓靓妈去了城里,但城里的路晓靓妈应该知道怎么走。
买烟
在一个周日的晚上,我那前两天狂玩的后遗症—堆积如山的作业让我做个没完,我真不知老师干嘛布置那么多作业,光那些作业的名字就让我头大,什么学与练、什么黄冈密卷、什么轻松课堂。我真想不做,但也不能不做。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我才做了一点点,如果全部在十点钟前做完,不把我累死才怪。啊!累啊!苦啊!
我爸爸也真是烦人,早不看球,晚不看球,便便这时看球。我爸爸可是个超级球迷,什么比赛都看,今天正好是巴西对法国,什么小罗、什么齐达内都在场上,他不可能不看。你看他又叫起来了:“好球!好球!哎呀又踢到门柱上了!”爸爸看球赛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手不知不觉伸到口袋里拿出烟盒准备抽一支烟,可一摸,没烟了,可烟瘾上来了,下楼去买烟就看不到球 了,于是,他想起了我。
爸爸满脸微笑,笑得像一朵花样,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眉毛成了“八点二十”,嘴巴弯得像月芽。爸爸慢慢地向我走来,摸摸我的头,又轻轻推了推我,满脸堆笑:“我的好儿子、乖宝贝,爸爸的烟抽完了,乖儿子帮爸爸下楼去买包烟可以吗?买烟剩下的钱全部都给你,好不好啊?”
我的作业还有一大堆,要做多久还不知道,我头也不抬,一边写作业、一边回答到:“我作业还有这么多,休息一秒钟都不行,哪有时间去帮您买烟呢?”
爸爸见我不肯去买烟,于是有点不耐烦了,两只手叉在腰间,刚才的笑容已顿然无存,取代的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嘴巴稍微有点向下弯,眉毛成了“九点十分”:“我让你去做这点事都不愿意做,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真是白养你了!”
我听他说的也不耐烦了,头仰起来,也是一脸不耐烦:“你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废人,不会走路,你就不能自己去呀,你真是太烦人了。”
爸爸他好说歹说我就是不去,就在这时爸爸火冒三丈,他的脸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只见他眉头邹在一起,眼睛瞪的像个乒乓球,此牙咧嘴,爸爸的眼睛喷射出无穷无尽的愤怒,那目光好像冬日的寒风,就象把我置身于南极,让人感到十分害怕;又像无数根针穿过我的身体,让人痛不欲生。那目光好象在说:小兔崽子,再不下去,我揍你。爸爸发话了:“问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我面对爸爸的愤怒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我爸爸隔三岔五就会发脾气,我又抬起了头,对他说:“我就是不去,我还有一大堆的作业要做,我去买,你来帮我做啊!”
这时,爸爸举起布满老茧的手,头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鼻子里冒着烟,两个耳朵直喷火,脸一会红、一会青、一会紫:“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
我也不躲了,干脆闭上眼,把头伸过去,心想:你打吧,打死我你就没有儿子了,以后老了没人照顾你了,而且,爷爷奶奶也不会放过你的。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阵凉风从我耳边擦过,我睁开眼,发现没有被打,反而爸爸的脸上有五道红印子,就在这时,一个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赶打儿子,我跟没完。”是妈妈,太好了,原来妈妈刚好回家进门,看到爸爸要打我,于是冲上去就给了爸爸温柔的一巴掌,我真为爸爸感到可怜。不好!刚才这么一闹,作业还没有写完,已经十一点了,快写作业吧!
买烟
“烦呀烦呀”想写作文又不知写什么的我坐在电脑前发呆,就在这时老爸给我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去对面的商店买两包烟,接到任务的我立即就动身前往对面的商店,去之前我要全副武装,先是带上空烟盒,在带上老爸数了又数的钱,把钱放到我手里后,我又数了又数,接着老爸又再三吩咐我要在对面的商店,“不要去学校那边的,记住以放假冒”我不耐烦的说:“你不放心我去就别叫我去了吗。”老爸听了这话后,连忙要我执行任务。
我慢悠悠的下了楼梯,楼梯里原来白花花的墙,以被人画的乱七八糟,还有无数个被踩被踢的脚印,但我已经习惯了,不在为这墙而伤心了,每次经过我都只是微微的看这被图花的字,然后离开了,今天我连看都没看就走下楼,或许是天气太热没心情看吧。当我走出楼成后,太阳无情的把阳光照在我身上,让我的心情非常烦躁,我飞快的跑到商店前,一阵凉风吹来,我走进商店买了两包烟,买了烟后的我飞快的跑向家里,到家的我以是气喘息息了。我真的很想告诉老爸吸烟的危害,我们吸二手烟的危害更大,可我老爸不就是肯听,他不肯听我就跟你们说吧。
烟的危害,尽人皆知。全世界每年因吸烟死亡达250万人之多,烟是人类第一杀手。自觉养成不吸烟的个人卫生习惯,不仅有益于健康,而且也是一种高尚公共卫生道德的体现。在吸烟的房间里,尤其是冬天门窗紧闭的环境里,室内不仅充满了人体呼出的二氧化碳,还有吸烟者呼出的一氧化碳,会使人感到头痛、倦怠,工作效率下降,更为严重的是在吸烟者吐出来的冷烟雾中,烟焦油和烟碱的含量比吸烟者吸入的热烟含量多1倍,苯并芘多2倍,一氧化碳多4倍,氨多50倍。 有资料表明,长期吸烟者的肺癌发病率比不吸烟者高10-20倍,喉癌发病率高6-10倍,冠心病发病率高2-3倍。循环系统发病率高3倍,气管炎发病率高2-8倍。
有人调查了1000个家庭,发现吸烟家庭16岁以下的儿童患呼吸道疾病的比不吸烟家庭为多。5岁以下儿童,在不吸烟家庭,33。5%有呼吸道症状,而吸烟家庭却有44。5%有呼吸道症状。 吸烟对女性有特殊危险,吸烟的妇女如果正使用口服避孕药,会增加心脏疾病发作和下肢静脉血栓形成的机会;吸烟孕妇的胎儿易发生早产和体重不足,婴幼儿期免疫功能降低,容易生病;据统计,孕妇被动吸烟的婴儿致畸率明显增高。吸烟害己害人,应该自觉养成不吸烟的良好卫生习惯。爸爸希望你也改掉这种坏习惯
买烟风波
中午,窗外十分炎热。小狗躺在树下睡觉,金蝉在树枝上吸取养分,小鸟在天空中飞翔,鱼儿在水里游泳,毛毛虫在树叶上做午操。
我在凉爽的卧室里做作业,忽然,一道数学把我难住了,我抓破头皮地想着想着,就在“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我想起了一句话,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爸爸坐在沙发上,眼睛直视着电视,只将球队进球了!爸爸从沙发上跳上来,一跳三尺来高,喊道:“Yah!进球了!进球了!”爸爸从裤袋里拿出烟,打开烟盒,发现没烟了!爸爸四处张望着,找一找有没有烟。当爸爸快失望时,想到了我。爸爸喊道:“嘉颖,帮我买烟!”
我看了看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作业,心里发愣了!我朝着爸爸喊去:“作业未完成!”爸爸说道:“明天再写也没问题!”我心想:怎么能明天写呢?明天早晨8:00到11:00要去小北路补习数学,中午还要去东风西路学习作文,下午还要参加体育跑步,增强肺活量,晚上也要复习早上、下午的资料。
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老师的一句话,我对着爸爸叫道::“今日事今日毕!作业没写完要扣十分啊!”
爸爸拿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100元人民币,对我说:“我给你100元帮我买包烟,余下的钱全部给你,如何?”我翘起嘴唇,心里满不高兴的,心想:爸爸怎么能这样呢?用红光闪闪的100元人民币来诱惑我这弱小的心灵。我严肃地对爸爸说:“吸烟有害健康!”爸爸火冒三丈,脸绷得紧紧地盯着我,一对凶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流行大步的朝我走去,扬起长满了青筋的右手,骂道:“叫你买烟吗?要不要这样?”我用双手抱着头,我叫道:“进了!进了!进了!”
爸爸以为进球了,以最快速度跑到电视前,朝我喊道:“你这臭小子!居然敢骗我”
我对爸爸说道:“小鸟飞进了窗户。”他走了过来,扬起手臂,快要打我的时候,手臂停住了,轻轻地打了我一下,说:“吸烟有害健康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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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陪奶奶去超市买香烟。来到烟柜前,各式各样的香烟展现在我的眼前,有5块钱一包的“一品梅”、7块钱一包的“七匹狼”;也有11块钱一包的“南京”、45块钱一包的“中华”·····我和奶奶买了一包20块钱的“南京”...
...说:“我连还没洗,牙没刷,衣服没换,你要这样去给你买烟,那走在路上别人就会说李家怎么养的儿子?走路还穿睡衣。再说,吸烟对肺不好,容易得癌症,而且肺也会从红色变成黑色。”爸爸说:“谢谢,儿子!你让我知道...
天空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对着我眨眼睛,天上的月亮像银盘一样,闪闪发光,即使再暗的地方也会被它照亮。窗外是寂静的,家里跟外面相反,非常热闹,爸爸在看欧洲足球杯,每看到最精彩的时候,爸爸时而大声呐喊,...
天空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对着我眨眼睛,天上的月亮像银盘一样,闪闪发光,即使再暗的地方也会被它照亮。窗外是寂静的,家里跟外面相反,非常热闹,爸爸在看欧洲足球杯,每看到最精彩的时候,爸爸时而大声呐喊,...
窗外,一丝秋风将大树的绿叶吹得沙沙响。月亮将它的亮光柔和地照着大地。黑夜里闪烁着几颗星星。此时窗内,老爸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足球赛,只见他手拿爆米花都忘了吃,还时不时猛跳起来,说:“好球!进了!”而我正...
...拉妈妈,妈妈说:“你爸爸一定不是出去逛逛,而是出去买烟,我们不让他吸烟,所以就到外面买烟抽。”我立马跑到窗户边上,果真看见爸爸在小店子里买烟。这时,爸爸买了烟之后就往回走了,但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叫爸爸回...
我爸爸是个吃烟鬼。今天晚上,我爸爸的烟吃完了叫我去买烟。我说:“你别想让我给你买烟,休想。”吃完饭后,我爸爸亲自把烟买回来了。我就趁他喝水的时候,把烟抢过来了,赶紧把里屋的门关上了,我把烟都给藏起来了...
...美珍专集《青蛙王子副班长》里的《华汪德主动为我爸爸买烟》这篇著作后,我也打算帮爸爸买烟。星期天早上,爸爸正在看电视,我主动对爸爸说:“爸爸,爸爸,你想抽烟吗?”“当然想!”爸爸满意地回答到。“那我帮你...
...蜈蚣一起搓麻将。18圈之后,烟抽完了。大家商量让谁去买烟。蛇说:“我没脚,我不去,让蚂蚁去。”蚂蚁说:“蜘蛛八只脚,比我的多,让蜘蛛去。”蜘蛛说:“我的脚再多也比不过蜈蚣大哥呀,让蜈蚣去吧。”蜈蚣无奈,...
受伤的鸽子晚饭后,我帮爸爸去买烟,下楼刚走到超市门口,我想爬上雪堆玩,没想到看见一只鸽子冻伤在雪堆里,眼睛都不睁开。我摸一摸,羽毛冰凉冰凉的,用手碰一碰,它身体抖了一下。我把他捧在手里仔细地看,不禁大...
...经不住诱惑,买了一支,只有一名小学生没有买。最后,买烟的小学生中毒身亡,只剩下那名拒绝买烟的小学生。这就是我们身边的故事。首先是这几名小
故事你早已看过,道理你懂么?1、甲去买烟,烟29元,但他没火柴,跟店员说:“顺便送一盒火柴吧。”店员没给。乙去买烟,烟29元,他也没火柴,跟店员说:“便宜一毛吧。”最后,他用这一毛买一盒火柴。启示:变换一种...
...散槛前云。阴移竹柏浓还淡,歌杂渔樵断更闻。亦拟村南买烟舍,子孙相约事耕耘。〖作者介绍〗李商隐生活的时代,国家陷入危机四伏的困境。诗人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中生活,屡遭排挤,处境尤为困难。21.诗的五六两句是按...
...富有生活色彩。作者沈复先生幼时把蚊子关在蚊帐中,用烟去喷它们,又把蚊子比作白鹤在空中飞舞,也为自己增添了不少的生活乐趣,不是吗?我们把一件普通的事物通过自己的联想和想象把它看成另一件事物,这件事物不也...
...,挂在梁上,下面是个火炉,炉子里的火烧的旺旺的,让烟去熏肉,过几个月,肉色转黑的时候,腊肉就做好了。炒腊肉,先要把腊肉放在火里面烧,在唰干净,炒几分钟,再放盐,辣椒,肉就炒好了。一口咬下去,肉中的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