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永不下岗

Posted 2023-04-17

篇首语：知识是头上的花环，而财产是颈上的枷锁。本文为你选取作文亲情永不下岗四篇，希望能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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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情永不下岗（1）

亲情永不下岗

今年冬天不知为何，风格外干冷，让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也我如同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猫，闪烁着明亮眸子，却怯于那干冷的寒风。只是挠挠爪，又黯然睡去。

（一）

几天前，莫名的电话中的她语气平添了几分疲惫哀伤，总有几声叹息在耳畔浮动。我隐隐觉着不安，一次次地询问她。

第一次是疑惑：妈，叹什么气呢？第二次是忧虑：妈，出什么事了吗？第三次是积压已久的焦急粗鲁地释放：到底出什么事了？妈，你倒是说啊！

一片寂静袭来，只听得电话里的沙沙声夹杂着她缓慢的呼吸声。良久，她缓缓吐出几字：“腿疾犯了，活做不好了。”

她确有腿疾，且不轻。我依稀能够记起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白日里她奔波于升迁荣辱的繁华都市之间，夜里便无力地呻吟，她那时略微灰白的脸色，雾气弥漫的眼眸，从嗓子里哽出的几声干涩的呻吟都如同紧绷绷的细绳，紧拴我的神经末梢。她的每次疼痛，我都跟随颤抖。

那时她也有吃药，常吃。屋里也总是一股浓厚的中药苦味，压住轻薄的清鲜空气，久散不去。就是这样，她撑过一日又一日。

而现在，怕是病得重了。

后来，我在电话里对她说了很多：腿疼得更厉害了？晚上让叔叔给你按按吧，要不再去医院看看，别老用偏方。你们酒店里那些碎活儿，你就别管了……

我滔滔不绝，像是要一股脑道尽一盆子的话。

她连连答应着：恩恩，呵呵。

听着她幸福满足的语气，我轻笑了一声，在电话挂上前说：妈，现在你比我更像个孩子。

（二）

也许是那通电话的缘故，这几日我敏感了许多。

外婆似有些奇怪，接电话时多了几分神秘感，总是抢着接家里的座机，在僻静的角落用手捂住话筒，遮住涩沙的交谈声，只露一双灰蒙的眼睛看得我心神不宁。

如此几日，我愈发着急。内心好奇的嫩芽努力探着头，却偏又什么也看不见。再耐不住心中焦虑，我决定去问她。

在一个月色尚好的夜晚扯住外婆轻飘飘的衣袖，凑到她跟前，柔声问道：外婆，你最近怎么总神神秘秘的？我妈最近也挺奇怪。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呢？

似乎是我的声音太浅，被风卷着在空中舞了一圈才飘进外婆的耳朵，她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紧紧握了握我的手，她干枯的皮肤摩擦着我的手心，似乎是要把那些道不得的话捏进我的手心。

半晌，她开口：“小艺啊，你是读书人，一些道理我这老太婆就不多说了。生活总是这样，唉……”

这样哀伤的语气让我有些惊慌：这是怎么了？

外婆接着开口道：“你妈打电话回来说她的腿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吃药打针都不抵用了。说是要做手术。唉。可是你妈又不很愿意。”

一句话看似波澜不惊，却又在心底炸开了一方平静。

“什么时候腿开始痛得这么严重的？为什么不做手术？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吗？！”

“你这个星期的生活费够吗？你下个学期的生活费怎么来？”

外婆猛然间失去了昔日的沉静从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苍老的嗓音在干冷的空气格外刺耳，我的耳膜生生得疼。

是呵，我惊醒。

怎么忘了，一切和以前都不再一样了。从我妈带着我回来的那天起，我就看见我妈的肩上挑着一副担子——她要独自抚养我。那样单薄的肩膀，曾经只是背着我弱小的身躯都颤抖不止，她要怎么去担起这千般重的担子？

我愣在原地，半晌无言以对。

钱，有时真是一件残酷的东西。对于生命来说，我更愿意相信它是一种负担，它压在我妈的肩膀上，让她连喘息都充满无奈。

气氛显得略微沉重，只听得掠过的风声携着呼出的气息钻进夜的深处。

外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良久，我道：“不管怎么说，病了总是要去治。手术必须做。”我没有抬头看外婆的神色，只是坚定地下决定。外婆没有多言，她知道，样的时候，再多的话都是苍白的。

谈话结束了。我为她做了一回抉择。我不要她再苦了自己。

又是一夜无眠。

（三）

我的手紧紧握着手机，直到冰冷的金属外壳也渐渐温热，却始终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事实上，这几日我拨了数个电话，我和她数次交谈，我数次愠怒，她数次叹息。最后总是结束于无奈之中。我想，或许是电话里我们都太过强硬了。

明明是温柔的关切，可是我一张口就丧失了一份柔情；明明是耐心的劝慰，可是我一张口就平添了一份粗鲁；明明是渴望着她能安好，可是我的话语总是尖锐多刺，让她躲闪不及。

我问她为什么腿疼得厉害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做手术，为什么还要在酒店里那么拼命，为什么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问得太多，我问得太急，我问得她无法回答。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电话那头的窘迫无奈。

她无法解释什么，只是一再强调她很好，她能坚持，她不需要无谓的手术，她的工作她不能丢，她不能因为手术让我再一次为她分心，为经济分心……

她的回答像是无力的抵抗，无法抵御我的强势，也无法说服我。

于是，像是一场长久的战争在电话里久搁不下，没有硝烟，却也伤情。

之后的几次通话，她以一个母亲的威严呵斥着我结束。我有怒气，她有苦衷。于是感觉像是卡带了，谁也无法说服谁，无法继续播放。

我们硬生生地被卡在叫做生活的山谷里。

我有了几分消极，不再努力，不再坚持不懈地打电话。她也像个孩子似的与我赌气。

外婆见几日来我与她之间似乎不太对劲，有些着急。于是，便开始对我苦口婆心。一个老人终日围着我转，那些旧的泛黄的老道理又充斥着我的耳朵。

我气还未消，只是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说得久了，见没有效用，便又专攻我妈那边。偏我妈也是个犟脾气。

于是，这个老人无可奈何地对我说：你们娘俩，怎么都跟孩子似的！

（四）

两个星期过去了，没有通过话。日子沉寂得像一湖潭水。

我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担心她的病。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着如何向外婆打探她的消息，外婆却先开口了：“今天你叔叔来电话了，说你妈在酒店给客人上菜的时候由于腿痛，没端稳，把菜盘子摔了，人也摔了。”我一惊，外婆看出我的不安，接着道： “你别担心，你妈没事，运气好，只是腿蹭破了点皮。”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但是这种事一次运气好，要是第二次运气不好摔到哪儿可怎么办？她本来做事就莽撞，现在腿又有毛病，这在酒店里干活不更危险了……”外婆的语气越发着急，皱纹横生的脸上布满担忧的神色，灰蒙的眼泪漾着几滴晶莹。

我沉默不语。外婆说着说着，见我不说话，竟抹起眼泪来。我忙说：“外婆你哭什么啊，我会打电话跟她说的。必须做手术。”

话毕，我转身回了房。

似乎不能再拖了。我拿着手机念叨着，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我要怎么跟她说呢？如何去打动她呢，她是个那么倔强的人。我心里充满了焦虑，在房间踱来踱去，却依旧毫无头绪。

我像一只刺猬，迫切地想要拥抱她，却不能。

时间像是沙漏，滴在惴惴不安的心房上。

我斟酌了良久，终是鼓足了勇气。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是的，我没有打电话。有些话毕竟太煽情，我担心它们堵在我的心口，让我有口难开。

“妈，去做手术吧。我想我只能这样说了。从爸离开之后，家都是你撑着。于你，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可是，于我。妈。我只有一个你。如果你无法珍惜你自己，有一天你垮了，家也垮了。去做手术吧，妈。钱。我们再挣好吗？”

短信不长，我却写了很久。

发出去了，接着又是冗长的等待。

不记得是多长时间后，她回我：

“妈不是怕别的。手术有风险，万一做了之后落下后遗症怎么办？酒店不要妈，妈只能提前下岗。可是，妈要养你。妈不想下岗。”

寥寥几字，让心头一紧。原是这个原因。

像是拨动了最柔软的那根弦，眼眶盛不住泪，我费力地擦擦眼。

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妈，去做手术吧。亲情才不会下岗。”

看着手机显示“已发送”，窗外的阳光似乎明媚了许多。

两分钟后，看到她的回复：

“好。”

我笑笑，打开门，对依旧神色阴郁的外婆说：“今晚做点好吃的吧！”

外婆抬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笑得更开心了。

尾声

日子豁亮了。

妈的手术很成功。她笑着说感觉腿似乎比以前还利索了，本来还担心会以为提前下岗呢。

我朗朗地笑着说：“就说你瞎担心吧，亲情怎么会下岗呢。哈哈”

窗外的风终于不再干冷，穿梭于淡绿的树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