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殒佳人(因苏东坡,而流芳千古的歌妓琴操,一段凄美的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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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殒佳人(因苏东坡,而流芳千古的歌妓琴操,一段凄美的陈年往事)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苏东坡与杭州歌妓的佳话美谈还需从秦少游的 满庭芳这首词谈起,

秦观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少游即秦观,字太虚,古人多称秦少游,世人称“苏门四学士”,其他三人分别是,黄山谷(黄庭坚)、张文潜(张耒)、晁无咎(晁补之)。苏门四学士严格的来讲是受苏东坡指点过或受苏东坡影响过,他们都是被苏东坡发掘举荐的人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师徒。秦少游这首满庭芳问世以来,广世人推崇,也是秦少游非常杰出的代表作之一,在宋代已是广为流传了,这是一首艳词表达词人对一位歌妓的伤怀思念之情,必然会对宋代歌妓苑产生影响,此首词正巧也在杭州流传。

在宋代钱塘有一位名琴操的歌妓,本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待字闺中的佳人,却因父亲牵连宫廷之事受株,母亲也随父而去,独留下贬为歌妓的一介柔弱女子琴操,苟活于这人间炼狱。人世沧桑,宦海沉浮,家族的没落,无论何时何地谁也无法改变这被权贵掌控的命运。时间约过三年之久,这日西湖边上莺歌燕舞,风景秀丽,也许琴操在漫步西湖,也许在抚琴浅唱,忽闻歌调者唱起了秦少游一首曲子词《满庭芳》:把“画角声断谯门”误唱成“画角声断斜阳”。琴操不紧不慢的说着:画角声断谯门,非斜阳也。歌者戏曰:你能改韵吗?琴操加以思索不一会把这首词改成了阳韵,顿时这首词换了新的面貌。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暂停征辔,聊共饮离觞。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霭茫茫。孤村里,寒烟万点,流水绕红墙。

魂伤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漫赢得青楼薄幸名狂。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有余香。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昏黄。

(这首词经琴操这么一改,词的意境未变,语出新意,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更能贴切的表达青楼女子的命运坎坷,可见琴操填词造诣之高妙疏丽。)

不久此举传入苏东坡耳中,大加赞赏琴操的才学。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正值苏东坡被贬杭州,一日在西湖画舫巧遇琴操,彼此问了名姓,东坡才此女子便是改秦少游词者,佳人才子相遇时,知心衷肠话长风。可惜此时苏东坡已是四是多岁的人,而琴操正当青春美年华,只因这有情人,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终不能结百年之好,苏东坡洁身自好终究也逃脱不了这凡尘清规戒律的枷锁。从此他们开始深交,成了心灵的伴侣,成忘年的知心,更是才子的红粉佳人。

日后苏东坡为她赎了身,再一次攀谈中东坡戏曰:“我为长老,你是参禅者。”琴操笑诺。

东坡曰:“何谓湖中景?”

答:“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又问:“何谓景中人?”

回答:“裙拖六幅湘江水,髫挽巫山一段云。”

再问:“何谓人中意?”

答:“随他杨学士,鳖杀鲍参军。”

还问:“如此究竟如何?”琴操不答。

东坡曰:“门前冷落车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苏东坡只想让她换一种生活方式,谁知这与君一席话,惊醒梦中人。琴操云:“谢学士,醒黄梁,世事升沉梦一场。奴也不愿苦从良,奴也不愿乐从良,从今念佛往西方。”从此佳人琴操削发为尼,于玲珑山别院修行,这是大才子不可能想到的结局,几句笑谈,铸成玲珑山多了一位僧尼,一盏青灯,一卷佛经,一蒲团,一位清瘦佳人,在佛前为君祈福,为君受这今生孤寂之苦,为君吟诵万遍经文,免受那六道轮回之苦。苏东坡多少次纵马踏上玲珑山,多少次将要见到佳人心中抑不住的喜悦,边歌边吟边策马。好景不长,八年后琴操闻道东坡贬至澹州(海南),琴操郁郁寡欢百感波涌、面壁而泣万念俱灰,玉殒梦醒,红颜薄命年仅二十四,自古皆是为花忧云雨,为才子佳人忧薄命。当东坡闻知佳人香消玉殒,多情才子悲恸万分,这到底有多痛,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子红颜旧梦,泪湿衣衫魂断处,放眼江海空了无痕,无她处,无寻处,天涯已断,冰心一片。这是苏东坡误了她的终身,误了她美好芬芳的年华。琴操或许是含恨而终,恨君不似江楼月,恨君此去遥无期,再无相见时,可惜君心不似我心,负了佛祖负了相思忆。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当苏东坡从南海回来之际,专程来到玲珑山琴操修行处,重新安葬了这位红颜知己,为她立碑篆文,为她流尽世间爱而心痛的泪水。苏东坡总会死去,他是文学家是大诗人大词人,有万千人敬仰他缅怀他,而琴操呢?谁还会去看她,她临终前的唯一的至亲只有苏东坡,不久后琴操的坟墓头张满了野草,开满了山花,那花儿还是那样鲜艳芬芳,可这花儿为谁开,为谁而红,只是无人识香的花儿。

时间转瞬过去了一千多年到民国时,又出现了一位痴情的才子,郁达夫、林语堂和潘光旦同游玲珑山,翻遍八卷临安县志却不见有关琴操记载。气愤的郁达夫作诗叹道“山既玲珑水亦清,东坡曾此访云英,如何八卷临安志,不记琴操一段情!”林语堂拿来一本《野叟曝言》,提议说到“潘光旦研究冯小青,我喜爱李香君!达夫和琴操也算的是同乡,琴操墓的修整就理应郁兄来操办了!此事后来不了了之。只因琴操一朝为妓,终入不得正史。痛感玲珑山墓冢荒鄙怎能配上这个前朝的美人,数代文人墨客因此冢而拜访玲珑山,墓碑也几度重修。琴操因东坡而得到代代文人的怜惜,玲珑山也因有琴操而千古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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