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滴水(他，在许昌的西湖公园逛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许昌西湖公园，锁住你内心的是大象滑梯还是德星亭？ ‖老家许昌

文‖包岗辉

一

进入腊月，天气骤寒，昨夜悄悄地落起了雪花。早上起来，从窗户向外望去，屋顶，地面，车顶，仿佛被盖了一层雪被，而树梢头、草窠里，也沾上了、钻进了雪花，黑白之间，带着冬日萧条的气氛。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三场雪了吧！河面结了冰，天空灰蒙蒙，这都没有雪花来得美丽动人。静静地坐在电脑桌前，思绪伴随着细琐的雪花，突然飞到了市里面的小西湖——此刻，它是否依旧有许多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欢快地追逐和鸣叫呢？

“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这首歌颂杭州西湖雷峰塔故事的歌曲，是多么令人陶醉啊，人间天堂，凄美爱情，最是能够打动人的心魄。

许都这里，也有一个西湖，传说是因为筑城挖土蓄水而成，是人工形成的湖泊，其大小与杭州天然的西湖相比较，就像一位作家譬喻的那样——蚂蚁之与大象。虽然听着让人沮丧，但这里的西湖虽小，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想写一篇描写许都西湖的文章，可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于是，一边搜集资料，一边亲自去观察它。既然一下子写不好它，就随便写，或如游记，移步换景描述，或高度概括，提炼，浓缩，再或突出重点的，划分为数个小版块，共同形成对它的印象。思虑得多，仍旧不知道取舍，索性就像风行水上、自然成纹（文）吧！

二

冬月的一日，我即兴写了一首小诗：明日天气若晴好，一骑小绿向西湖。萧寂不掩裸陋美，任我思绪作雪飞。

小绿就是城市共享自行车，浅绿色，很适合近距离出行。当我的心满是西湖的时候，关于它的许多事情，就会在心头纷飞。

其一，我怀念童年记忆里的大象滑梯。

元宵节那几日，父母亲总是各自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和姐姐，从城郊的乡下去市中心看花车、游西湖。西湖游人如织，摩肩擦踵。进了南门没多远，路边就可以见到大象滑梯。

它高约一丈，长约两丈；厚实的身躯，肥头大耳，腿似柱子，鼻子长长的，一直伸到地面；牙齿洁白，黑白的眼睛，似乎活的一般。从它并拢的后腿，有一人宽的阶梯，爬到它的肚子里，有天窗透亮，可以挤拥三四个小孩，然后按照顺序，从它的鼻子形成的滑梯出溜下去，水磨石的面，磨得透亮。

它承载了无数许都人的记忆。八几年时，我在孩童时代，它就早已存在了。不知记忆是否正确，总觉得那时的它，表皮贴着浅蓝色的小瓷片，仿佛一个蓝色的梦，飘扬在西湖的上空。那时的记忆，是兴奋的，争先恐后，乐此不疲。而如今的它，是水泥的灰色，很明显地换了一身衣服。

其二，爬亭子。

过了聚星桥，一眼就看到一个高高的亭子，现在知道它叫德星亭。攀着栏杆，一口气爬到顶。在上面，看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看树梢头，很有意思。人低矮许多，自己不用再拥挤其中；可以和树梢在一个高度，空气也似乎很不错。亭子上，四周可以坐人，可以俯瞰，稍等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急不可待地要下去。

前面的广场，曾经有一个池子，一个仿佛花朵形状的池子，中间堆砌着假石头，点缀着几株灌木，数顶仙鹤的造型，立在假山上，或者引吭高歌，或者左顾右盼，或者低头濯水，神态各异，惟妙惟肖。池水中，布满了睡莲，墨绿可爱。记忆里，我才上小学，我们一家人就在这亭子前、池子后照过一张全家相，彩照的，好像五元钱一张，速洗的，景色宛然犹在。

如今的池子被填平了，树立了东汉名士、陈寔拜会荀淑，两家人相遇的形象。荀淑许昌人，陈寔长葛人，荀淑以明理善断而著称，而陈寔则以清廉公正而闻名，他们两个同钟皓、韩韶，并称为“颍川四长”，道德显著于天下。荀淑为荀子后人，其子八人，人称“八龙”。陈寔二子，一时贤士，长孙陈群后来成为曹魏重臣。

这两家人的会晤，是莫逆之交的体现，也是君子之交的典范。南朝宋刘敬叔《异苑》载：太史夜观天象，见众星相聚，乃奏称“德星汇，五百里内有贤人聚。”说的就是荀陈二家的相会。后人因此而在小西湖遗址，建了德星亭，追古思今。

其三，逛动物园。

如今门票要十元钱，而我的童年时，有时不要门票，有时收费两元。这里却是我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动物园有飞禽，也有走兽，对于喜欢动画片的儿童，各种动物的形象，早就拟人化地存在于脑中，能亲眼看到现实中的它们，是具有很大诱惑力的。

它们离开了山林自然，被拘禁在了平原的动物园之中，虽然失去了自由，却可以三餐温饱地活着，没有了血淋淋地杀戮，成为了被人们观赏的对象，不知道孰失孰得？

国产动画片中，我最崇拜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孙悟空是石猴变的，它性格率真直爽，本事高超，而动物园的猴子，被圈进方圆数丈的石山之内。东西南北上，钢管架子铁丝网。石山由各种或大或小的长条石堆砌而成，或凸或凹，留着大小不一的洞口。

这些猴子，有大有小，有老有幼。小猴子喜欢上蹿下跳，瘦小，眼睛黑而圆，像小孩子一样稚嫩可爱，看见麻雀飞进来，就去追逐。大猴子喜欢晒太阳、给小猴子逮虱子，有些聪明的猴子喜好站在铁丝网前，注视着游人手中的零食，包谷花，花生，面包，从不大不小的缝隙中扔进去，它就立马拣了，放进嘴里咀嚼。

铁丝网外面半米左右，又围着一圈栏杆，避免游人和猴子过于亲近而被抓伤了。

老虎，豹子和狼，是自然界中以凶狠而闻名的动物。

老虎满是威严，令人望而生畏。可是笼子中的老虎，没有杀气，就像没有毒牙的蛇，看起来精神不振，蔫蔫的。它大多的时候，喜欢躺着晒太阳。偶尔走出洞府，散漫地走上两步，却对人们视若无睹。只有这个时候，它色彩斑斓的皮毛，才会展现出一种动态的美。

老虎的皮毛是花白的，有线条，额头仿佛绣着一个王字，长长的胡须，虽然落魄，但不失风度。

豹子则是一身灰黄的毛，尾巴末端，头部和脚部，留的比较浓厚，身上的大部分，被管理员理去了，展现出比较平滑干净的一面，余着的，打着卷，脏兮兮的。它以速度快捷而闻名，身形比老虎要瘦小一些，脸上的神情，仿佛总是在高度注意着外界的一切，没有老虎的从容。

狼和乡村的柴狗差不多。背部毛灰，腹部毛白，竖着耳朵和尾巴，眼神锐利，经常呲着牙。它不喜欢被人观看，轻易不出窝。倘若有人学着嗷呜一声，它或许会张开眼睛，看上一看。

孔雀算是形体比较大的飞禽，羽毛美丽，张开尾部的翎羽时，像展开的屏风一样可观。野稚，比家中的柴鸡要好看得多。鸽子的背上蓝靛色，腹部白色，腿矮爪尖，头小眼圆，不咋怕人，也喜欢有人喂它食物。

骆驼和鸵鸟，是不讲卫生的动物，圈前异味甚大。鸵鸟是个头最大且不会飞的鸟类，脖颈长，身体阔大，腿长而有力，头和扁嘴比较类似，一双翅膀，毛发稀疏。它喜欢走动，却保持与人的距离。骆驼是沙漠之舟，驼峰就像马身上安置的坐垫，不过中间更凹，两边更凸，老爱不停的磨牙。

三

翌日，左右闲着无事，我独自一人出门，骑着小绿车，游逛了西湖。天色灰蒙蒙的，近中午的时候，敞亮了一会儿。

我是从西门进去的，入眼就是烟波桥，入耳的却是鸟叫声。这冬日的公园，极少有人走动，因此显得十分空旷安静。我从左侧的动物园门口开始游走。门口门可罗雀，一片宁静。隔着河道，梅花厅前的池塘，也是空无一人。站在河边的长条石上，光秃的柳条作伴，南望烟波桥，北望卧虎桥。

卧虎桥，拱形桥，白玉似的栏杆，迎面两边雕刻着几幅虎图，上面点缀着虎头。北面护城河的水，从卧虎桥下流过，可以听见不远处哗啦啦的声音。桥的西面，是动物园的东门；桥的东面，是读书亭，桥头岸边，卧着一尊石雕的老虎，仰着头，虎虎生威。

读书亭仿佛一条长蛇，弯弯曲曲，红柱，灰瓦，雕梁画栋。下了卧虎桥，是游廊的尾部，亭子里面的壁顶上，有苏轼会友的图画，站在外面观看，正上方龙蟠屋脊，两边的脊梁上，同样地蹲着狮子、凤凰、金鱼和麒麟的瓦器。猫头滴水檐，槐花纹栋，看上去，竟然十分雅气！

走廊内壁上，有山水画，有花鸟画，一幅接着一幅，目不暇接，赏心悦目。走到游廊另一头，遥遥地对着盆景园的门口，亭子的正上面，黑匾上写着金色的“读书亭”三字。亭前是空空的草地，北面是高高的松树林，这色彩明亮的亭子，有着静而雅的美感。如果在这里静静读书，确实惬意无比！

这读书亭的地方，早些年，用竹竿摆了一座九宫八卦阵，传说诸葛亮就擅长此阵，曾经凭此立下大功。见过它许多次，却不曾进去过一次，或许是因为进阵要收费，或许就是担心自己根本走不出来，总是与它擦肩而过，如今更是失之交臂了。

读书亭的北面，是护城河的河道，与西湖的水，沟通在了一起，成为水上公交的一大景色。它的西北面，是个土坡，杂树丛生，鸟鸣悦耳，两截仿古城墙，就坐落在土坡之上。

读书亭的西南方，是梅花厅。梅花厅，一座古老的大殿，前面荷花池，东面临路，西面河道。梅花厅的东堤上，一半翠竹，一半迎春花。它的正门，被遮挡着，里面似乎围着一株梅花，围墙外是一对海豚的形象，它就是海洋馆。

夏天时，池塘中长满了荷叶，开满了荷花，高低错落有致，花朵清香美丽，无数金色、黑色、白色、花色的鱼，畅快地游来游去，游人在这里驻足，一边赏莲，一边喂鱼，十分有趣。

梅花厅东侧路上，在夏天时，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盆景，有石榴、苹果、松树等等，树木矮小、根壮，枝条斜疏，展现不拘一格之美。而现在寒冬，它们一律光秃秃的，大煞风景。这条长道，顺着小河沟一直向南，时而可见百年粗壮的老柳树。若是在春暖花开的时节，这河水绿色如碧玉，被万千绿丝绦映衬着，就仿佛徐志摩《再别康桥》诗中描写的那样，让人流连忘返。

梅花厅池塘的东南角，连通着南面水沟的，是芙蓉桥。芙蓉桥是一座小桥，跨过它，就是芙蓉园。园子中间，塑立着洁白的芙蓉仙子的形象。这几年，每到了四五月份，天气和暖，芙蓉花开，富贵之气逼人，也吸引了许多市民前来参观。这许都有莲城的美誉，而这芙蓉，就像被从洛阳请来的尊贵的亲戚一般，它地常住，给这清雅的许都，又增添了一份贵气。

芙蓉园中，有几株玉兰树、日本珊瑚树点缀着，相得益彰。

芙蓉园就是德星亭的后花园。德星亭四面敞开，一层影壁墙南面雕刻着梁上君子的故事。人做错事，必然有其缘故，若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君子，不仅是读书人的修养，更要表现在对人接物上，心怀坦荡，爱己及人，才是美德。二层，是封闭的房间，四周可以走动。三层穹顶，八面顶壁，刻画着八龙的画像和名字。德星亭东面偏北，是一株数百年的刺槐，已经老态龙钟了，见证着这里的历史。

德星亭的前面，左有聚星桥，右有小虹桥。聚星桥向前，路的东侧，是各种玩乐设施，路的西侧，就是小西湖。过小虹桥是平坦的水泥场地，早年是溜冰的场地，成为名人雕塑园。园南面，正对的是仿佛几层屏风似的影壁墙，它的两侧又各自砌着两面南北向的影壁墙，它刻画了历史上曾经来过许都西湖观赏的人物事迹。而广场的两侧，一边塑立着两个塑像，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晁错、王建、苏轼、欧阳修，中国历史上，曾经名闻天下的文人。

广场的东面也是雕梁画栋的游廊，这里的壁顶上，偏重的却是人物画。一边是开着花朵的枇杷树，一边是西湖的水和船。一直顺着向南去，就是西湖莲舫所在。一座仿照游船形象而建造的建筑，若是在节日夜晚的时候，金色的、紫色的灯光，把它装扮得美轮美奂，水中晃动的灯影，更是给人以如梦似幻的美感。

四

当我游走在广场的走廊时，已经过午了。我十点多吃饭出来，把这景色几乎赏了个遍，如今要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我想，这许都的西湖，当你去细细赏玩它的时候，它是多么有趣啊。

记得一年夏季，几个大人，领着几个小孩，一起来这里游玩。这小孩好爬树，精致的衣服，再配上这飘柔的柳条，还有这醉人的绿水，手机照出来的相片，十分文雅，美感别样。尤其是坐在湖中游船上的时候，船缓缓行着，水微微漾着，明亮的天空下，行过堤柳，行过小亭，再看岸上的建筑物、小桥、树木，实物与倒影，真实与虚幻交替，心里好不畅快，人生多么美好啊！

当我浮想联翩时，“孙悟空”从我身旁经过。他头戴双翎，身穿黄衣，肩披红布，一边走，一边耍着明晃晃的棍子。一看他的脸，我真以为《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现世了呢。他走到我前面几米远时，我决定拍上两张相片。这孙悟空好像感觉到有人注视，他停下来坐在栏杆旁的石凳上，望着远处的湖水出神。装作看湖水的我忙走过去，停到他前面两米远的地方，想仔细观察他。谁知，他竟然伸起手腕看手表——哦，“他”原来是位女士！

这里的西湖，没有白娘子的故事，可是却有孙悟空思春的故事。这冬天的景色是多么无趣啊，啥时候，春天才会到来，游人多了，她就可以尽情表演，多赚上一些人民币。或者，她就是白骨精转世，自从她被孙悟空打了三次之后，就被他的英雄气概给深深吸引了。孙悟空修成了正果，而她呢？重新回到了人间。见不到心爱的人，她就扮成她心爱人的形象，谁让她爱上了他呢？

又去看了一眼大象滑梯。经过聚星桥，又到了小虹桥，可以看到满树红果的日本珊瑚树，真的很吸引人！这儿最吸引人的，还要说鸟的鸣叫声，有的啾啾，有的啁啁，有的喳喳……清脆入耳，十分欢快。

这西湖，不仅是人的乐园，更是鸟的天堂吧！

2018年1月9日

【作者简介】包岗辉，网名许都包子，字守信，号璇玑子，又号震川居士。一介布衣，平原村夫。闷读易经，闲品春秋，卧看风云，静听心声，不觉已壮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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