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唯一的听众中老人(母亲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是那种把话连说多次的碎碎叨叨)

Posted 2023-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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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就是唯一的听众中老人(母亲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是那种把话连说多次的碎碎叨叨)

母亲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是那种把话连说多次都不觉得厌倦的碎碎叨叨。

我们不胜其烦，母亲却总是说个不停，一遍一遍，反反复复，把我们当成忠实的听众，近期村里发生的事连同自己的评论还有自己从电视上看到的感想，像从竹筒里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说给我们听。

母亲的听众很少，也与父亲很少交流，平常都是边看电视边自言自语，这个时候母亲把电视当成倾诉交流的对象。看的多了，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们与母亲电话联系时，母亲总是很兴奋，说美国疫情世界第一，说那个一头黄毛的总统怎么老是跟中国过不去，又说哪哪哪出事了，中国有多少个省…

刚开始，我们总是岔开话题，听的多了，慢慢地，我们学会了倾听，电话这头，静音，母亲说，在听么？听着呢，您说吧。母亲很是高兴，又从头复述一遍，就像一个老师在教一个搞不懂题目的学生。

为了让母亲多说会，我们总是以提问的方式让母亲回答，母亲对这种方式很感兴趣，村里哪些老人过世，哪些人过年后出去打工了，我们走后哪些人去了我家，母亲总是有问必答，想像得出此刻母亲心里有多高兴，村里没有母亲不知道的事，母亲知道的事在电话都会说给她的儿子听。

我们成了母亲唯一的听众。有时一个故事重复几次，如同一首经典老歌，传唱不衰，历久弥新，母亲就是那个传唱之人。

母亲没有上过学，但这不妨碍和影响母亲的处事。母亲也知道适可而止。有时听着听着，母亲说，行嘛，挂脱哦。那头仍是母亲欲说还休的不舍。母亲还有好多话没说，可能是怕我们嫌烦。而这种烦可能从我们早期通话时就已经在母亲心里扎根了，母亲在与我们聊时这个根已经隐隐地触动了她，不能再叨下去了，急切地挂断。这个时候，留下电话这头是我们怔怔地出神，母亲，我们还意犹未尽呢！

孤独与我们一生相伴，年纪越大，孤独其实是一种常态。我理解，母亲很孤独，常需要以某种方式来排遣这种孤独，而电话与儿子聊天就是一种很好的陪伴。我们在母亲电话里设置了儿子电话提示音，电话一响，母亲就知道是哪个儿子打来的，电话接通，母亲开口直喊其名，亲切，是那种儿时呼唤在外玩了很久的儿子回家吃饭，是那种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的思念之情，是那种久别重逢相见甚喜之感。每当此时，我总是一句在做么事起句，接下来便是问在看什么电视，一下子打开了母亲话闸，滔滔不绝。如果参与进去讨论，母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年回家两三次，母亲很是高兴。母亲年岁大了，做不出可口的饭菜了。我们上阵，母亲当起下手，边干活边聊天。母亲什么都说，生辰八字，家常里短，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拉着我的女儿，说女儿的额头之相特别像她，以后肯定好，这个好是什么不得而知，母亲说反正以后肯定会有福。我们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母亲开心就好！

作家李敖一生骂过三千多人，诗人余光中就曾被骂过N次。有人问余光中，你为什么不反击，余光中老先生淡然一笑，他骂我说明我活在他心中。母亲此其一生中碎叨最多的是父亲，是她生活中的全部，更是他谈话的永恒的主题。

无论是电话或是回家看望，谈不上三句，母亲话题自然饶不开父亲，说父亲怎么怎么，饭菜吃剩的舍不得倒接着吃，还是一门子抠，又说这么大年纪了长时间打麻将对身体不好，总之说了一大堆父亲的不是。

在她眼中，在她心中，父亲这不好那不好，当然依着她就好。这其中的“结”，我们解不开，当然父亲也解不开。母亲以这种碎叨的方式试图解开，结果却越解越牢。两个耄耋老人，性格一生，想要改变何其艰难！我们做儿子的，只能以一句随他去吧来劝说。

母亲在这种劝说下仍是不停地碎叨，随她去吧！因为这是母亲的最好的生活方式，谁也改变不了，因为有的老来伴是在一生中用吵架来生活的，他们彼此谁也离不开谁。

母亲的碎叨还在继续，我们只管当个忠实的听众，认真地倾听。去听，听那过去的故事;去听，听那碎叨中温暖的诉说;去听，母亲在碎叨中渐渐地老去。

生活中，我们听过许多动听声音，去听母亲那碎叨的声音却最为温暖，最为温馨，最为长情。

不要嫌烦，让母亲的碎叨一直延续下去，学会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