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味柳丁汁(《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被性侵害的13岁少女，引出扭曲的耻感文化)

Posted 2023-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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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味柳丁汁(《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被性侵害的13岁少女，引出扭曲的耻感文化)

“可怕的不是小说，而是真人真事改编”

2017年2月，台湾女作家林奕含长篇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一经出版，就引发了热议。这些热议的背后夹杂了一个令人刺痛的原因：改编自真人真事。

真实就是小说最大的痛感。

用作家冯唐的话说，这是一部划开肌肤，展现血肉，痛彻心扉的小说。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粗暴地说，小说讲述了一个13岁的花季少女房思琪被50岁的补习班老师李国华性侵而毁掉人生的故事。

然而，在这个悲剧故事中，还有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关键词：5年。从事发后的5年里，房思琪一直遭受老师李国华不同方式的侵害。

也就是说，这不是一起一次终结的侵害事件，

它的可怕之处，是在长达5年的时间里，这个事情一直无人知晓，直到她精神崩溃成为疯子。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房思琪只能隐忍并独自默默承受？又是怎么样的原因促使身为老师的李国华敢于如此恣意妄为？

我认为，揭开这背后的真相，才是这部半自传体小说本身所具有的普世性价值。

房思琪和刘怡婷是情同双胞胎的一对好朋友，自打她们有记忆以来，他们就是邻居。

她们从小念资优班，两个人都很聪明，非要说点不同就是，思琪长得很漂亮，而怡婷则稍微差了点。但她们都很谦逊、懂事，更不会在别人面前炫耀。

因为思琪知道，“一个搪瓷娃娃小女孩卖弄聪明，只会让容貌显得张牙舞爪。而怡婷知道，“一个丑小孩耍小聪明，别人只觉得疯癫。”

12岁那年，房思琪和刘怡婷小学刚毕业。

她们家楼下搬来了一户人家，男的叫李国华，已经50岁了，是某高中补习班的语文老师。他有一个比思琪小两岁的女儿。

外人面前，李国华是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背地里他是爱好狩猎学生的“老狐狸”。

利用给学生补课而伺机侵占学生，是这么多年李国华惯用的伎俩，且从未失败。因为他会让学生写作文来了解她们的心理。

李国华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思琪，他就盯上了她。为了能实现他的邪恶计划，他从原本给他借口分别给思琪和怡婷补课，为了试探她们，他最早布置的作文题目是“诚实”。正是从房思琪的作文中，他断定“房思琪果然是太有自尊心了。”

“最终让李国华走出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风和日丽的一天早晨，思琪像往常一样拿着作文去找李国华讲解，却被这个恶魔强行搂住了逼到墙脚。这个恶魔对她做了她永远也想象不到的事，她被侵犯了。

我们来看一下，恶魔是如何给自己的罪行找理由的：

“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你懂吗？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美丽是不属于它自己的。你那么美，但总也不可能属于全部的人，那只好属于我了。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你喜欢老师，老师喜欢你，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罪极致的事情......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小天使.....你能责备我的爱吗？”

事发后，房思琪发现自己成了“馊掉的柳丁汁和浓汤”，一个单纯而美好的灵魂，因为侵害而肮脏。

那一年，她才13岁。她是那么的弱小、无助。

她曾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好朋友怡婷，得来的答案是“你好恶心啊”；

她也旁敲侧击父母的态度，可从父母那里得来的答案是，女孩子这么小年纪怎么就那么“骚”。在父母眼里，老师是不可能侵犯学生的，学生和老师在一起，只能是学生勾引了老师。

小说中还有另外两个被李国华性侵的女孩子，其中一个叫饼干。饼干跟男朋友讲述自己被侵犯之事时，男友因为她“脏死了”而跟她分手。而另一个女孩郭晓奇，在她父母知道后，大感耻辱，认为是自己的女儿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带着女儿去向李国华道歉。被逼之下，她把自己被李国华侵犯的事情发布在了网上，可引来的却是网友的指责。

房思琪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为了能不那么痛苦地活着，她只能给自己找到一条承受、忍受强暴的借口。

她必须强迫自己相信，正如不知廉耻的李国华所言，她所读的《红楼梦》其本质都是“娇喘薇薇”，他们之间不是侵犯，是爱情，她应该服从并爱他。让自己“爱上”老师，强迫自己接受“爱”的结果。

可这种对犯罪事实本身的歪曲，必然会导致精神的扭曲。

终于在5年后，饱受恐惧和折磨的房思琪发疯住院，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疯子。

而本书的作者林奕含在完成这部遗世之作后，不堪抑郁症折磨，于2017年4月27日，在家中自缢，享年26岁。

小时候，我们被人打了，被人骂了，最怂我们也会跑回家告诉父母。

因为反抗，是人的求生本能。

可为什么一旦被人性侵犯的时候，我们却只能束手就擒呢？

因为耻感文化强按着我们的头，让我们不能，甚至不敢反抗。

耻感文化，是“房思琪式强暴”的最大帮凶

深受耻感文化影响的人们都会避免提及性这样的羞耻之词。性是可耻的，是不能提的。

正如小说中，房思琪也曾委婉地跟母亲说，“我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而她母亲的反应是“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交易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这样的文化观念，给成长的孩子形成一个免疫性的世界，她们对性一无所知，却又深感羞耻，在遭受侵害后，也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以此为耻。

这无疑就给犯罪创造了一种契机，用李国华的话说就是“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所以，到底要有多少“房思琪式”的被害人，我们才能承认这种扭曲的耻感文化？

那些错误的性观念要如何才能避免在孩子身上延续？

这兴许也就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值得我们去思考，去警醒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