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是一次能源还是二次能源(煤炭：变脸的能源（下）)

Posted 2023-06-02

篇首语：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煤是一次能源还是二次能源(煤炭：变脸的能源（下）)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煤是一次能源还是二次能源(煤炭：变脸的能源（下）)

来源：【矿业界】

编者按：2022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尾声。受到以“俄乌冲突”为代表的一系列“黑天鹅”“灰犀牛”事件影响，今年的全球大宗商品的生产与贸易都受到了巨大冲击，也有观点判断，已经催生了新一轮大宗商品超级周期的到来。

近日，“矿业界”特别策划“大宗矿产品面面观”栏目，邀请业内大宗商品分析专家，为您讲述各类大宗矿产品的故事，敬请垂注！

“脑壳一转 /面孔说变就变/ 眼睛一眨 /不过瞬息之间”，川剧中的绝技变脸“好耍又新鲜”。在大宗商品领域里，煤炭也拥有类似的“变脸”绝技。一会儿展示的是推动工业革命的重要能源，一会儿又看做是雾霾的元凶，有时还会被认为是安全的基石或绿色的希望......

煤炭一张黝黑的脸被整出了诸多花活儿，但其实在地下埋了两亿多年的煤炭本身变化是缓慢的，之所以会呈现出不同的面孔，变得不是煤炭，而是人们对煤炭的认识和应用方式在不断调整。

今日，分析师孔令龙为您带来——煤炭：变脸的能源（下）。

煤炭：变脸的能源（上）

煤炭：变脸的能源（中）

第三重面孔：安全保供的定盘星

由于气候变暖被和煤炭绑定到了一起，这种人类已经使用了上千年的能源被贴上了原罪的标签。但就在气候变化会议给煤炭带了紧箍咒短短几个月后，随着地缘政治冲突带来石油和天然气价格的高涨，煤炭又变出了一张可靠的面孔，也让人们反思之前去煤炭的进程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金丝雀的鸣叫

英文中有一句谚语：煤矿里的金丝雀。

19世纪时，煤矿矿井工作条件差，矿工在下井时时常冒着中毒的生命危险。金丝雀的特点是极易受有毒气体的侵害，矿工将其带下矿井，一旦金丝雀出了事，矿工就会迅速意识到矿井中的有毒气体浓度过高，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从而及时撤离。直到1986年，英国政府才宣布在矿井中推广一种电子探测器代替金丝雀。在这之前的近百年里，对矿工来说，矿井中的金丝雀便是最重要的危险征兆。

金丝雀为煤矿工人提供了预警，而煤价则为能源市场提供了类似的预警指标。当煤价出现大幅波动时，意味着能源市场的供需两端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在过去两年，煤炭价格一直在坐过山车。在2020年第二季度跌至每吨不足500元后，它们在接近年底时开始攀升，到2021年10月上旬创下每吨2000多元的历史新高。但之后迅速下跌，到12月中旬价格回落至每吨700元以下。不过后来煤价温和反弹，到2022年年中又反弹至850元左右。

煤炭价格与原油价格走向并没有完全同调，但却同时反应在能源账单上。煤价波动也反映出供需的扭曲，全球煤炭产量最大两个国家里，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相继出现了煤荒。

2021年9月中国东北拉闸限电影响民生，有些地方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突然限制居民用电，每次停电数小时，个别地方甚至出现红绿灯停工、电梯停运的现象，而缺煤是导致用电紧张的根本原因。中国有充足的煤炭产能，但各种安全、环保监管和事故性因素导致的供应链的阻塞传导到了价格上，在出现煤炭供给预警信号后，中国政府为平衡市场而采取快速政策干预，在堵点和断点被打通后，煤炭产能迅速提升，在入冬之际避免了煤荒，煤炭价格也在那之后迅速回落。

煤荒半年后又降临到全球第二大煤炭生产国印度头上，而印度政府应对的手段就相对没有那么快捷有效。2022年夏天，就在乌克兰战争导致全球能源价格飞涨之际，煤炭短缺和热浪同时抵达印度，尤其是前者造成的电力供应不足使得空调无法给人们提供一分清凉。印度国内畸形的煤炭及运输市场和定价机制使得重重矛盾叠加，根据印度当地民意调查机构对322个地区超过2.1万人调查，2/3的家庭表示他们遭遇了突然停电。而1/3的家庭报告遭遇停电每天约两小时或更长时间，而电力供应如此短缺的主要原因是煤炭短缺，173家发电厂中有108座的煤炭库存处于极低水平。

当全世界最不缺煤的国家都出现了煤荒，意味着煤矿里的金丝雀发出了不同寻常的鸣叫。

新兴市场的能源安全根基

出现煤荒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对煤炭需求的增加。其实在经历了一波脱离煤炭的风潮后，和2011年到2014年的使用高峰期相比，现在全球煤炭消费整体已经出现了下滑。但总体下滑中有两个趋势需要注意，一是新兴市场依旧依赖煤炭，二是在煤炭消费中工业需求占比在增加。

煤炭是属于新兴市场的能源，快速脱离煤炭是富裕国家的奢侈品。尤其在油价高企时，脱碳成了新兴市场难以负担的选项。现实中煤炭消费结构反应了新兴市场和富裕国家间深深的南北鸿沟。

目前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单一电力来源，每三度电中就有一度是燃烧煤炭产生的。如果遮住国名，光从煤电的比例往往就能估计出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情况，在发达国家，除了澳大利亚和波兰等少数国家外，煤炭在能源结构中已经被逐步边缘化，煤电在电力中的比例在3%左右。这一数字在新兴市场要高得多，比如在电力需求增长迅速的东南亚，煤电在电力中的占比超过40%。

这种煤炭使用的南北差异是资源选择的结果，更是市场选择的结果。用可靠、负担得起和稳定三个指标来衡量，对不少国家来说煤炭在提供持续可用的基本负荷电力方面依旧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为更加洁净的电力来源，无论是天然气还是新能源，对于不少新兴市场来说要么太过昂贵，要么规模不足，一时难以取代煤炭。

1990年至2010年的20年里间，全球有17亿人首次获得电力，其中93%的人使用的是煤电。而且首次用电的人，往往意味着之后的生活就离不开电能了，而目前全球仍有超过30亿人缺乏合理可靠的电力供应，煤炭在满足这个群体的能源需求方面仍扮演重要角色。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首要的问题是有没有电，而不是电是怎么来的。

另一方面，煤炭已经越来越多地从生活层面隐身，变成生产型商品。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几十年前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能见到的煤球、蜂窝煤等产品已经销声匿迹，煤化工等大型工厂则在拔地而起。和世纪之交时相比，目前的工业用煤数量是世纪之交时的将近两倍。同时居民用煤数量下降，工业用煤所占比例不断上升。在工业用煤内部，除了发电外，和钢铁和水泥等原材料生产相关的煤炭用量也在增加，这反映出煤炭在重工业领域依旧占据一席之地。

当关注气候变化和能源价格高涨同时发生时，将煤炭推到一个敏感的位置：用多了可能威胁未来，用少了又会失去现在。因此对于新兴市场来说要做好当下和未来间的平衡，为保障能源供应安全，一方面要争取能源种类的多元化，另一方面也要立足基本能源禀赋，抓好煤炭清洁高效利用，增加新能源消纳能力，推动煤炭和新能源优化组合，将传统能源逐步退出要建立在新能源安全可靠的替代基础上。

煤炭不会退场

2015年7月，在伦敦摄政街边上的办公室里，澳大利亚人本杰明·思伯顿正在有限的预算中制定招兵买马计划。这位世界煤炭协会首席执行官当时上任才一个月，正准备大干一场。

和他满满的斗志呈鲜明对比的是不景气的煤炭行业。过时的、肮脏的等一系列负面标签，被贴在这种曾经驱动世界进入工业化时代的能源身上。思伯顿发现要解决的难题很多：行业形象不佳、宏观政策打压、煤企亏损严重、就业岗位流失.....煤炭具备了一个夕阳产业该有的诸多特征。

煤炭行业处于死亡螺旋的边缘，但思伯顿却没能成为挽狂澜于既倒的超级英雄，煤炭行业的情况还在恶化。在他执掌世界煤炭协会不到一年后，世界最大的私营煤炭公司美国皮博迪能源申请破产保护。这家在美国和澳大利亚拥有26座煤矿的公司，陷入没有足够的流动性资金来维持运营，且可能不具备持续经营能力的困境。

皮博迪于1883年成立于芝加哥，并在两年后在伊利诺伊州的威廉姆森县开发了第一个煤矿，并在煤炭在能源市场唱主角的年代迅速扩张。但在130多年后，属于煤炭的流金岁月已经过去，占据人们视野的是页岩气，是绿色可再生能源。反对化石燃料的活动人士持续不断地呼吁从煤炭生产公司撤资，同时煤炭价格和生产商的股价持续下降。

皮博迪的退场，是煤炭陷入困境的一个缩影，也是一连串倒下的刻着煤炭公司名字骨牌中的一张。在其申请破产保护前，美国沃尔特能源和阿尔法自然资源公司等知名煤矿企业已因无力应对煤炭价格的下跌，先后进入了破产程序。

就在这家公司申请破产的2016年，美国能源署(EIA)宣布该国天然气发电量首次超过煤炭发电量。在2008年时，燃煤发电曾占据美国用电量的一半，到2016年比例已经跌至32%，而到2020年时已进一步降至19%。本来照这个趋势，煤炭和煤炭生产商都会逐渐安静地走入属于自己的良夜，直至在黑暗中逐渐身影消失，可没多少人能预料到，在2020年代初煤价迅速回升，煤电在美国的占比也又回升至23%。

大宗商品领域有个词叫“死猫跳”，指的是一种商品在长期下跌后，短时间内迅速反弹，然后继续下跌的情况。煤炭是“死猫跳”吗？应该并非如此。对花了上亿年时间才形成的煤炭来说，几年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煤炭市场更多是受到基本面驱动，而非资金驱动。

不过对于人类这种短命碳基生物来说，几年也已经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世界煤炭协会的思伯顿就没等到煤炭重获青睐的一天。在世界煤炭协会谈了三年零四个月后，本杰明·思伯顿跳槽去全球水泥混凝土协会。煤炭的副产品煤矸石是水泥混凝土的重要材料，煤炭耗费占到水泥熟料成本费的一半左右。但就像思伯顿的履历一样，煤炭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受到重视，但终会以其他降低环境成本的形式继续发光发热。

作者介绍：孔令龙，大宗商品分析师。多年从事宏观经济政策和大宗商品市场研究，曾担任央视特约财经评论员，并在《中国证券报》等媒体开设专栏。先后出版专著《伦敦金融城的中国背影》和《谁给黄金定价》，译著《信号：如何辨别复杂的世界经济》《思想经济学》，参与撰写《黄金市场蓝皮书》。

本文来自【矿业界】，仅代表作者观点。全国党媒信息公共平台提供信息发布传播服务。

ID：jr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