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庭院景观(老烟台人院子里的果树)

Posted 2023-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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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庭院景观(老烟台人院子里的果树)

老烟台人院子里的果树

潘云强

常有年轻人问我：＂老烟台什么样＂？有时我这样回答：＂院子里爱栽果树＂。

。最多的果树首推无花果。那时我家住在三马路附近，院子里，就有一棵无花果树，果实外皮青绿。不熟的时候，果子揑着很硬，如果果实变大变软，那预示着果子成熟了。其时果子中间的小口会露出了红红的果肉，似有蜂蜜般的浆液沁出。如果摘晚了，果子会烂熟如泥，或裂为几瓣，一旦下雨，果子进水，则极易腐烂。无花果的果期拖的较长，从夏末到深秋，有的甚至可以到初冬，仍有果实成熟。我们院这棵无花果的果实个头不大，产量也不太高。阔大的叶子和枝梗断裂时，会渗出乳白色的汁液，弄到衣服上涩涩的，很难清洗。

常见的无花果还有金黄色和紫红色的，这两种无花果相对个头大。我特别喜欢一种叫大长芭的无花果，这个果子呈椭圆形，果肉是金黄色的，味道很特别，海军炮校一些家属院就有这样的无花果。我们下学后，走出烟台一中校门，在我们的校友——砲校大院子女的策应下，溜进去摘了几次。我在厚安街一家武术社练武，结束后，孩子们会从这儿向南，顺着又窄又长的忠义胡同，曲曲弯弯的东南台子路去南操场（芝罘体育场）玩，一拉溜道的院子，有很多无花果树。因为无花果树泼皮，树冠铺拉的得面积较大，很多枝杈往往都伸出了院墙之外，果子也长在外边，路人路过时，稍稍一蹦，就可以摘到手。我特别愿吃霜降过后的无花果，这时候的无花果虽干瘪难看，但越是在树上挂久了的果子，在时间和阳光的双重作用下，变得越是甘甜如饴。

院子里栽种石榴的也不在少数。石榴亦花亦果的特点是烟台人最看重的一点。说起烟台人喜欢在院子里栽果树，还要拜当时的居住环境和条件所赐。上世纪60年代前的烟台虽称城市，但整体更象一个大农村，当时烟台人对市区的界定：南至南山，北至海边，东西炮台之间的位置为所谓市区。而在当时的市区内，却仍然保留着东南台子，塔山，上夼，南通，大海阳，通伸等生产大队。文革期间，在西南河路南端西侧一个不起眼的平房，挂着西南村人民公社的牌子。当时，烟台市民居住的多为平房，自来水要去外边挑，做饭要烧煤拉风匣，一天三顿到了饭点，家家户户佛台便会冒出袅袅炊烟。而平房基本都带院子，这也为栽种果木提供了空间。

常见的石榴从果子外表上有红，白，黄之分。石榴树不高，一般在2到7米之间，石榴树型优美，虬枝扎干，不少市民喜欢把石榴当作盆景，即便栽在花盆里，石榴树照样开花，结果，什么都不耽误，十分讨人喜欢。我岳父家住在毓璜顶，院子栽种了二棵石榴树，东边的矮小一些，西边的那棵大些。每到初春时节，石榴树抽出娇嫩的芽叶。5至7月，树上开满火红的榴花，到了秋季，石榴则缀满枝头。起初石榴呈青绿色，样子象个小葫芦，继尔由青而黄，果实大了表皮会出现不规则褐色斑点。秋风掠过，给石榴涂上了一层闪亮的光泽，太阳的紫外线则又让果子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这时的石榴，在沉醉的秋风里搖曳，一个个活象羞涩的少女，而裂口的石榴则象小孩子在顽皮的开口大笑，仿佛在向人们报告丰收的喜讯。每年摘下石榴后，姥姥会把石榴用纸包好，分给亲戚朋友们尝尝鲜。姥姥很会过日子，她不会让孩子们把石榴统统都吃掉，会挑选一些大的未裂口的新鲜石榴，藏于瓷缸内，过春节时拿出来供来拜年的客人品尝，此时石榴色相较差，外皮皱巴巴的，但果实内依然汁液丰盈。

枣树，也是烟台人比较喜欢栽的果树，烟台人习惯称其为家枣树。我们住的那条街有二三户有枣树。我家前院的邻居是棵老枣树，树干很粗，深褐色的树皮皲裂的很厉害，斑驳得象一个垂暮老人的脸。每年9月份以后，是枣子成熟的时侯，此时枣子己由绿色呈现出一种青中泛白的颜色，也有的枣子变成红色和红白相融的花皮。那个年代，大枣算是美味，贵金之物。记得邻居打枣子时，我们这些孩子都会不约而同聚拢过来，眼巴巴向天仰望，当大人的竹竿把枣子打得如雨点般落下时，孩子们一拥而上，争相在地上捡拾。现在回想起，觉得那时的枣子真甜。在养正小学及烟台一中读书时，春天要预防肝炎等传染病，方法很简单，学校会买一些大枣，用大锅烧成大枣汤，让学生喝，也真怪，虽然方法简单，还真预防了传染病的袭扰，古时，枣树被称为铁杆庄稼，亦药亦食，具有一定的补益作用，懂生活的烟台人种枣树，也不难理解。

烟台的纬度，气候环境及土埌，都适合葡萄生长，烟台生产的金奖白兰地等葡萄美酒世界驰名。因此，烟名人也对种葡萄情有独钟。有不少市民，在自家院子里搭起葡萄架，每到夏天，葡萄架上爬满了阔大的葡萄叶子，把阳光遮得结结实实，滕蔓上则结满一嘟噜一嘟噜诱人的葡萄。每到星期天，一家人湊在一起，在葡萄架下乘凉，拉呱，喝茶，吃饭，好不惬意。有一阶段，大概六七十年代吧，社会上传传着家里有育令妇女或女孩的，院子里不能种葡萄，容易叫葡萄歇着，女人如果在葡萄架下待久了，将来会生葡萄胎，受这种迷信心态驱使，好多人家都把葡萄架拆了。其他诸如苹果，梨，毛桃，小樱桃等，市民院子里也能见到，但相对较少。应该讲，在那个匮乏贫穷的年代，这些果树，既为人们物质提供了助益，也为生活增加了色彩。

我怀念那些逝去的岁月，那简陋的农家小院，那朴实无华的果树，如同一幅幅书满乡愁的画作，留存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