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工厂蕾丝旗袍(他做了82年的手工旗袍,离世后带走内娱半壁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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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工厂蕾丝旗袍(他做了82年的手工旗袍,离世后带走内娱半壁绝色…)
报!羊好像发现了内娱女星的热搜密码——穿旗袍!
新上榜的江疏影、宋茜、赵丽颖,古典旗袍专业户的宋轶、陈数、张曼玉,新中式的杨幂、热巴、宋祖儿...
貌似旗袍自带惊艳指数,可以把各种类型女星统一套进优雅的模子里,送上比美热搜。
细数起国影,这些年最具符号性的服饰美学标志物,很多人的第一印象也会是旗袍。
从《花样年华》的苏丽珍,到《金陵十三钗》里的赵玉墨,再到《色戒》里的王佳芝...
内娱女星无论在西方主导的高定圈里,厮杀出多么璀璨的战袍。
但当她们换上旗袍时,那种东方女性限定的美态才能被极尽诠释。
绿柳风中摆,新荷雨里摇,这是国之美人独有的风情,也是可以称之为国粹的服装文化。
可以这么说,旗袍承载了百年中国女性的美学成长。
亦为声色犬马的娱乐圈投射出一方蓄雅安宁的净地。
而有这么一位老先生,几乎贯穿了整个中式旗袍发展的百年历史。
做了82年的手工旗袍,客人从胡蝶、杜月笙、宋氏三姐妹,轮换到巩俐、张曼玉、章子怡。
杜月笙的褂袍,孟小冬的旗袍,都出自老先生之手
来来往往近百年,从12岁学徒起,老先生亲自裁剪、定版的旗袍有5000余件。
直到2017年去世,还在坚持为客人量体。
他是中式旗袍史上“字典般的传奇”,也是上海最后的手工裁缝——海派旗袍宗师褚宏生。
说起来旗袍其实是件很难定义的衣裳,被不同的女子穿了,就会有千百种灵魂香气。
而褚宏生把这些香气归纳,化成有温度的丝线,穿织出自己的旗袍哲学。
我们总说衣照美人出婀娜,其实匠人背后穿针引线的人情手,更能体现国之旗袍的经典美。
一条皮尺,一把剪
上海名媛们华丽背后的男人
量体的皮尺在脖颈挂了82年,机器时代的浪潮卷了一波又一波,但褚宏生依然雷打不动的坚持着纯手工。
哪怕一颗盘扣要做6个多小时,他也只是笑笑说:
旗袍通体皆活才是美,机器踩出来的衣服硬梆梆,体现不出女性柔美的气质,唯有人手才能缝出圆润的人情味儿。
褚宏生这么说倒不是贩卖什么匠人情操,而是从手工时代卷过来的裁缝们,更明白心手合一的针线活儿,妙在哪。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是旗袍的兴盛期,也是上海老裁缝们的极度内卷期,各家比着拼着谁家手工更出活儿。
褚宏生就是在那个时期入得行当,12岁拜师朱汉章,光打杂就干了3年多。
期间虽有抱怨,但身上有股子倔劲儿撑着——学不成苦可不就白受了。
实际上,朱汉章也是在磨他的性子,并不想他早早出去“做生意”(老上海学裁缝也叫学生意);好苗子磨好性子,是要做好师傅的。
褚宏生能咬得住牙吃苦,朱汉章就肯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此后绣扣、缝边、开滚条斜边、熨烫这些基本功,褚宏生不厌其烦的做了千百次。
16岁才开始接触针线和剪刀,学习着旗袍制作里更为精细的镶、嵌、滚、宕、盘、绘、绣、贴、钉。
别人学一个月的东西,他倔着劲儿一星期就能做的头头是道。
心性沉了下来,褚宏生也慢慢懂了师傅那句:
“做裁缝就是伺候的功夫,先得把客人伺候好,然后还得把布料、针、剪刀伺候好,学了这一行就是一辈子的伺候命。”
可伺候归伺候,做旗袍久了,褚宏生就愈发不喜欢旧式旗袍毫无曲线美可言的严肃方正。
旧式旗袍展出,较为宽松,更像简单的横纵平行裁合
在他眼里旗袍本该是雕琢女性姿态的漂亮物件,而旧式旗袍将胸、肩、臀的曲线视为不可触碰的禁忌。
缺少了女性姿态的灵魂点缀,那旗袍不过是直上直下的筒子。
纵有华丽的布料和纹饰加持,也属实没了现代女性“破旧去陈”的风姿。
所以褚宏生在等,等一个让他给旗袍“立新”的机会。
终于在18岁那年,给他等到了。
当时大名鼎鼎的电影皇后——胡蝶,兴冲冲抱着一块法国进口的白色蕾丝布料走进了裁缝店里。
众人见了纷纷摇头,没人敢做这镂空的布料,更没人敢把旧式旗袍和性感挂上钩。
可褚宏生要接,他要给胡蝶做一件新式旗袍;师傅也没反对,由着他来。
民国四美,胡蝶号称当年的上海滩影皇和时尚风向标
面对自己人生的第一大单,褚宏生可没畏手畏脚,反而大刀阔斧的进行创新。
旧式旗袍的版型之下,他将西式剪裁巧妙的融入,做了许多胸省和腰省,用来勾勒足够贴合的身体线条。
肩部也做了外放和抬阔,让整个身姿更显挺拔。
定版的时候,这白蕾丝旗袍多少有点破了规矩,但胡蝶却直夸“美的玲珑”。
2015年met gala“镜花水月”主题展出
左1白色蕾丝旗袍便是褚宏生当年为胡蝶所制
有了胡蝶的认可,上海滩便有了褚宏生的名字。
歌后周璇、白光闻名前来,求一件新面孔的漂亮旗袍。各路政商名流、千金阔太也追赶着时髦的步伐。
名声大噪的那些年,褚宏生一直都是“上海名媛们光鲜背后的男人”。
左为周璇,右为白光
不管门庭若市,还是权贵簇拥,褚宏生只专心做他的旗袍。
在他眼里旗袍通体皆活才是美,而“活”的关键在于精准的量体和有温度的手工。
他也常把张爱玲的一句话挂在嘴上:“要紧的还是你真正喜欢不喜欢旗袍,喜欢不喜欢这种手工编制的另一层皮肤。”
褚宏生在为女性缝制第二层皮肤,那不仅仅是一件衣服。
这种精致和专注,也吸引来了最为挑剔的客人——杜月笙和宋氏三姐妹。
宋氏三姐妹在上海静安的旗袍展,其中很多都是出自褚宏生之手
杜月笙和太太们倒还好,求一个得体、体面便好。
最多安顿司机和褚宏生打点一句“给杜先生做衣服,务必用心点”。
杜月笙和五太太孟小冬
这句用心要的是细微处见功夫。
简单的裙摆、褂袍滚边,要滚上三四道,讲求一个里外“一马莲叶宽”。
必须得手工细缝,一分五一针,针脚宽度务必精准细致,差一分一厘的控针这袍子都立整不起来。
一道工序数天打磨,旗袍这种求玲珑的美学工艺,马虎不得。
宋美龄呢,就更“吹毛求疵”一些。
就拿旗袍上搭配的盘扣来说,宋美龄会要求随着月份变化而更改旗袍上盘扣的花型。
一年12变!往往一种料子的旗袍,就要做12件,每件的盘扣都不同。
外行人看不懂这小小盘扣里的门道,太太千金们可在意的很。
春节要配如意扣、凤凰扣;老太太过寿要配寿字扣、吉字扣;年轻漂亮的小姐们更喜欢兰花扣、燕子扣、蝴蝶扣和盘香扣...
一颗盘扣得镶、钉、嵌、绣3个多小时。
旗袍师傅手艺好不好,领口盘扣就能瞧出个大概了。
一生几乎都在穿旗袍的宋美龄,自然懂得工艺细微处的门门道道
好在褚宏生比客人还挑剔,从量体、裁剪、制版、制扣样样都“伺候”的严丝合缝。
这倒不是只给大门大户做旗袍才这么用心。
在褚宏生眼里穷富都一样,他伺候的重心一直都是布料和手艺;管你云锦还是粗布,上身好看最打紧。
即使到了古稀之年,量体这种营生,他还是亲自上手。
皮尺从脖子上一拽,在顾客脖子上轻轻一揽,接口处、伸入食指留出些许空隙,又稍稍往外一滑。
一揽一滑,手必须稳,稍稍抖动的毫厘之差,都会让客人穿着“受罪”。
褚宏生说,旗袍做多了,自己的眼里也有尺了。
一眼便能估摸出衣长、袖长、前腰部、后腰部等26个尺寸,可他还是更相信脖颈上的那卷皮尺。
只是这皮尺一挂,就是整整82年。
褚宏生无疑是敬畏旗袍工艺的,可他却不守旧。
千禧年后,秉持传统旗袍手艺人的技法和心性,融入新时代的花样元素。
他迎来了个人旗袍美学的另一个巅峰。
匠人的落幕,有万千星辰拥护
千禧年后,和褚宏生打交道最多还是那波搞电影的。
先是巩俐,然后是王家卫。
巩俐和褚宏生的合作多少有些仓促。
因为工作繁忙,巩俐无法亲自到场量体,助理便匆匆带着全身照来找老先生。
褚宏生也没介意,问清楚了喜好和风格,凭着“一眼26个尺寸”的老道经验,还是把旗袍赶制了出来。
没成想却意外合身,巩俐很是喜欢。
后续想穿正宗海派旗袍的时候,巩俐还是会联系褚宏生。
原因无他,旗袍做的板正、体面,细节好看、舒展,这就足够了。
老手艺人总是要比机器更能捕捉旗袍美人们,曲线摇摆间的尺寸游移。
而后和王家卫的合作,就显得更浑然天成了。
彼时王家卫正在筹拍《花样年华》。
为了让里面的旗袍更有正宗的沪上风情,王眼镜便带着片子的服装设计师——张叔平,去登门拜访褚宏生。
拿到设计手稿的时候,褚宏生便笑笑说:这是戏服吧,算不上旗袍。
领子做的太高了,美则美矣,人穿着属实是不舒服。
且做旗袍讲求一个“意在眼先,眼在手先”,得跟着女演员的特点来做,光样式好看是打动不了人的。
王家卫和张叔平很听劝,和褚宏生一起对影片里的旗袍进行了新式改制。
2000年《花样年华》拿下了金棕榈、金像金马、欧洲电影奖等多个最佳服装设计和最佳艺术指导。
影片里的21件旗袍,也成了整个国际影史的经典之作。
就这么陆陆续续,褚宏生一直在输出着自己的旗袍美学。
不骄不躁,本着手艺人的良心,量、裁、制、定。
他始终觉得穿旗袍的女生千万别太瘦,旗袍是体现女性曲线和丰腴的,不是以瘦为美的东西。
曲线不好也没关系,提高腰线,可以掩饰女人最恨的小肚子;降低一些,则能把曲线勾勒得更为玲珑...
旗袍本来就是要给想要好看的女人穿的,好的裁缝懂得扬长避短,而不是去苛责、束缚女性本身的体态。
2017年春节期间,99岁的褚宏生作古,留下了万千星辉的海派旗袍文化。
生前的每一天,他都很准时的在早10点半到晚7点,坐在店门口等待客人量体,周末无休。
闲下来的时候,老先生也喜欢和旗袍文化爱好者们聚在一起。
轻歌曼舞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人人都爱穿旗袍、申江水暖的旧时光里。
而褚宏生的毕生所愿,就是让旗袍重新回到中国女性的日常着装里去。
褚宏生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师,他只单纯享受做旗袍的乐趣。
“我就是个做旗袍的,现在连旗袍都做不了了,就只能帮别人量身,我不辛苦,不忐忑,不亏欠我的这77年,这就是我最好的人生状态”。
是啊,不急躁于名利,不臣服于市场,一尺一剪兢兢业业,匠人只需对自己的手艺问心无愧。
这便是大国工匠们最好的状态。
只是路过上海路221号时,我们不会再看到那个: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一件灰色小立领,裤子熨烫得体的精干老先生。
以及那一声细暖温润的“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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