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卡白大褂(《尘封档案》系列214、粉碎“W行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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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卡白大褂(《尘封档案》系列214、粉碎“W行动”(二))

第四章、逃离疯人院

“陈医生,要不要给他注射一针苯巴比妥?”

“不需要,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苯巴比妥会延长这种状态……”

对话声仿佛十分遥远,又似乎近在咫尺,跟小说《红岩》中成岗被敌人注射了精神药物后的反应差不多……

我在什么地方?徐延甲使出蹬自行车载着未婚妻冲上外白渡桥的力气,撑开沉重的眼皮,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两个穿白大褂的女医务人员,一个四十多岁,体态较胖,估计就是所谓的“陈医生”。另一个二十来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身材细瘦,让人看着容易跟豆芽产生联想,估计是护士。先前脑袋上挨的那一拳,让徐延甲暂时丧失了记忆,怎么也想不起一小时前的那幕场景。他的目光依次在四周的白色门窗、墙壁上扫视,又回到医务人员身上,最后定格在医生白大褂胸襟部位的那行红字上——上海市精神病防治所。

这里应该是杨浦区白洋淀,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徐延甲挣扎着从急诊台上坐起身,双脚着地的一瞬间,记忆终于恢复,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如同过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掠过……

徐延甲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明白了绑架者的险恶用心:把他作为精神病患者送到白洋淀(沪上市民把“白洋淀”作为精神病防治所的代称),让这里的医务人员像看管犯人一样看住他。一般说来,这种“误会”要持续一段时间,短的个把星期,长的十天半月,到那时,押解编队犯人的西行列车早已启程。好狡猾的对手!他们企图用这种手段拖延专案组的侦查进度,给自己争取时间。

让徐延甲稍稍感到心安的是,那辆自行车的牌照号码依然印在他脑子里。“441789”,他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生怕一不留神忘记了……

“哦,他醒了!”护士注意到了徐延甲的动静。

那个陈医生走近一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用女性特有的柔和语调说道:“你这个毛病虽是偶尔发作,但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刚才你们单位那几位送你过来的师傅说,要不是别人在下面托了你一把,你已经摔死了……’

一番话说得徐延甲云里雾里:“什么单位?谁送我来的?”

“你不是建筑机械厂的吗?你们单位革委会开了证明,要不我们怎么会随便收治呢?”

徐延甲赶紧表明身份:“我是市公安局的,我……”

陈医生打断他的话头:“知道知道!你们单位的人介绍过情况了,你原先是上海市公安局的刑警,去年患了精神分裂症才调到建筑机械厂的。进厂以后,你经常发病,以为自己还是刑警,在厂里四处寻找破案线索,甚至到厂外去搞什么跟踪。今晚,你先是厂里厂外到处转悠搞调查,最后爬上单位的水塔,说是要找案犯藏匿的重要证据,下来时一脚踩空,幸亏有人托住你……”

徐延甲心里暗暗叫苦,想不到对手为了把这幕戏演得惟妙惟肖,竟把细节考虑得如此周全。那个策划者真可以去当编剧了,回头破了案抓到这家伙,真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不过,那是日后的事了,现在徐延甲面临的问题是,怎么让医生相信自己。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郑重的语气说:“医生同志,我真是市公安局的,目前正在承办一起重要案件,时间紧迫,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刚才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几个家伙是歹徒,是他们把我打昏的,为的是阻挠公安机关的侦查……”

旁边那个豆芽小护士抢过话头:“口说无凭,你说你是公安局的,工作证呢?”

徐延甲伸手掏衣兜,却掏了个空。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头部遭到重击失去意识之前朦朦胧胧听到的那句话——他的证件早被绑架者拿走了。

看到他懵懂的表情,小护士笑了,把手一伸:“哎,我说你的证件呢?”

肯定是解释不清了,眼下徐延甲只剩下一个办法,他噌地站起身,绕过陈医生和护士直奔门口方向:“电话在哪儿?我去给市局打个电话。”

“不许出去!”小护士一个箭步赶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别看她身材跟豆芽似的,手劲却不小。难怪能安排到精神病院当护士,没两把子力气,怎么治得住病人?

“放开!”徐延甲奋力甩脱她的手。

“不放!”小护士真不含糊,语气坚决,还把另一只手也用上了。

陈医生赶紧劝解:“我说这位同志,你别着急啊,是真是假,早晚会弄清楚的。你不是要打电话吗?外线电话机这屋里就有,只是我们有规定,不能放在外面,锁在橱柜里了。小钟,你去值班室把橱柜钥匙拿来。”

那个豆芽似的钟姓小护士答应一声,快步出门而去。

徐延甲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更没意识到里面另有内容,信以为真,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等待。可小护士此去竟迟迟不归,坐了五分多钟,徐延甲终于觉出不对头了,去值班室拿把钥匙能花多大工夫?难道……

没容他往下细想,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急诊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两个身穿白色医务服的彪形大汉。徐延甲的头顿时大了:乖乖!上当啦!这姑娘搞来的“钥匙”,竟然是用来对付我这把“锁”的!

关于精神病医院里这些彪形大汉的作用,看过日本电影《追捕》的读者朋友肯定都还记得。

徐延甲这体格,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敢来硬的,只好客客气气招呼:“二位辛苦了。”

彪形大汉是护工,不是打手,他们只是在个别病员把医院当成玉皇大帝的天宫,把自己想象成齐天大圣时,才出场客串一把如来佛的角色。既然面前这个病员没有上演全武行,他们也没必要凶三狠四,其中一个平顶头男子冲徐延甲微微点头:“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徐延甲心平气和地跟他们商量:“我想给市公安局打个电话,他们可以证实我的身份。”

平顶头护工上下打量徐延甲:“我问你,派出所是不是归公安局管?”

徐延甲给问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是。”

“派出所说话代不代表公安局?”

“当然代表。”

“那我可以告诉你,在你被送到我们这里之前,建筑机械厂所在地的松潘路派出所已经给我们来过电话了。”

准是那几个歹徒预先做了手脚,冒充派出所给精神病防治所打电话,如此一来,就把徐延甲申辩的路给堵死了。这帮家伙真是老谋深算……徐延甲暗叹一口气,这种情况下,他没法儿跟人家解释,解释了也没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无论如何,天亮以前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见徐延甲不出声了,陈医生认为几个彪形大汉的威慑起到了作用,遂安抚眼前这个病人:“你先住下接受治疗,一个疗程之后,如果恢复得好,我们就通知机械厂把你接回去。”

徐延甲无奈点头:“好吧……”根据病人的病情轻重、有无危害,“白洋淀”设普通看护、中等看护和特殊看护三种病房。普护病房和社会上其他医院差不多。中护病房的窗框上装有铁栅栏,但房门不上锁。特护病房则是全副武装,不但窗框上装着铁栅栏,门上挂着大铁锁,室内所有用具都用金属螺钉固定,其防护等级堪比监狱。由于徐延甲人院前有“攀爬水塔”之举,加之刚才又企图“强行离院”,那个陈医生分外照顾他,让他享受特护病房的待遇。

两个彪形大汉把徐延甲带至住院区,上到三楼,打开五号病房的铁栅栏门,再推开里面的木质房门。徐延甲刚走进去,身后的铁栅栏门就被锁上了,木门倒是不锁的。两个护工则回到值班室。根据医院的规定,他们每隔半小时就要逐个病房巡视一番。尽管其时社会上一片混乱,这二位倒是非常尽职,尤其是对特护病房,简直一丝不苟。

五号病房内的电灯原本就开着,徐延甲进去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男子正在屋子中间“竖蜻蜓”——双手撑地,头下脚上,两条芦柴棒一般的长腿伸得笔直,之间还夹着一个大枕头。


这倒是一个真正需要“特护”的对象。此人姓向,原是上海杂技团的演员。三个月前,他回老家探亲,进山采摘时遇到一头棕熊。好在他是练杂技的,凭着其职业功夫攀爬上树,希图可以逃过一劫。哪知熊这种动物看似笨拙,却天生具备不凡的攀爬能力,跟着向某上了树。他只得继续往上爬,爬得越高,树枝越细,已经快经不住他的重量了。下面的熊呢,它可不担心会不会超重,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追赶。向某爬到树梢,已经无路可走,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呼救。

算他命大,附近正好有一队地质勘探人员经过,他们有枪,给他们做向导的当地老乡也带着猎枪。地质队员的工作是勘探,不是狩猎,他们有纪律,遇到野兽尤其是猛兽,只能鸣枪驱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伤动物。这倒不是出于什么“保护野生动物”的考虑,而是避免节外生枝。造成己方人员的伤亡。而那位当地老乡更是熟悉棕熊的习性,知道这等庞然大物很难一枪打死,如若受伤发狂冲过来,一般人根本跑不过它。于是众人朝天放了一阵枪,终于把棕熊赶跑。

向某死里逃生,自是感激不尽。那就赶紧回家吧,这山是再也不敢进了。当晚回想这段经历,后怕不已,次日干脆提前结束休假回到上海。始料不及的是,这段经历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回到上海后,他患上了“恐熊症”——夜里噩梦连连,白天则变得非常神经质,时刻担心哪个旮旯突然窜出一头熊来。

那时候,上海杂技团已经停止了传统杂技的演出,正在创作“革命杂技”,向某原是其中一个项目的负责人,现在肯定是没法儿干了,单位让他回家休养。在家里倒是有安全感的,但那是一个“七十二家房客”的所在,邻里日夜有动静,时常搞得他心惊肉跳。他就跟人家吵,还动手打人。家人无奈,向杂技团求助。单位说那就住到杂技团来吧。可住过去之后还是不行,照样跟同事吵闹打架。那就只有送精神病院治疗了。如此,向某就成了“白洋淀”的一位特护病员。

据说,这位杂技演员一进医院,就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作为送给医护人员的见面礼,要不是那几个彪形大汉护工及时制止,还不知他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儿。这种角色自然要受到院方的重点关照。让医生头疼的是,这个向某似乎具备专门抵御精神类药物的特殊体质,两个疗程下来,所有药品试了个遍,他的毛病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更厉害了。这几天,他反复向医生反映,说感觉非常孤独,要求给他安排一个病友同住。

此刻徐延甲的出现,终于让他如愿以偿。他马上收起倒立的架势,对徐延甲表示热烈欢迎:“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

徐延甲估计对方病得不轻,信口胡扯:“东湖电影院的。”。对方更开心了:“哈哈,那咱们是一个系统的,我是杂技团的。不过……”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最近国务院、中央军委和中央文革小组联名发了个文件,决定把我调往国家野生动物管理局,暂时担任副局长,等那个姓熊的局长正式离任,我就接任一把手,统抓全国野生动物管理工作。”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硬纸片,用回形针别在藏青色涤卡中山装的左胸袋外侧,只见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野生动物管理局副局长向荣华”。他用手拍拍纸片,以炫耀的口吻说:“看,这是我的证件!”

徐延甲起初对这位“副局长”没什么兴趣,他一进门便观察整个病房,打着如何脱身的主意。但特护病房简直就是牢房的翻版,进来容易出去难。一筹莫展的时候,向荣华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同志,根据预测,今晚至明晨上海地区将发生七级以上地震,我决定离开这里,立刻奔虹桥机场,以国家野生动物管理局副局长的名义让机场给我派一架专机飞北京,直接向国务院领导报告这个特别重大的消息!”

这种病人向来信口开河,怎么可以把他说的话当真呢?徐延甲本不想搭理他,但对方从床头柜里拿出的一根用撕成条的被单编起来的绳子改变了他的想法。“你打算怎样离开这里?”

向荣华见徐延甲对他的话感兴趣了,更加兴奋:“这有何难?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看——”

说着,他走到窗前,双手抓住一根铁栅栏用力一扳,下面的木头窗框居然松动了,那根铁栅栏被掀起了九十度,露出的空隙足可以让这个杂技演员钻出去。原来,这位仁兄早有脱逃之意,借着去治疗室的机会偷了一把医用剪刀,回来后把固定铁栅栏的木头窗框挖去了一块。特护病房毕竟不是牢房,值班员也不是狱警,只看人不看门窗,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徐延甲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这办法倒是不错,只是这绳子得打几个套套……”

他从对方手里接过布绳子,试了试牢固程度,然后打了几个结,以免杂技演员顺着绳子下去时滑脱手,再摔出个好歹。不过一般说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医院为防止病员破窗跳楼,在窗下挖了坑,里面填满黄沙,向荣华即便失手摔下去,应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向荣华对徐延甲的关心很感激,他接过布绳,紧紧握着这位新病友的手:“你是一位对党和人民无比忠诚的好同志,我代表国家野生动物管理局任命你为即将成立的上海市野生动物管理局局长,正式文件回头就会发下来。”

“我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徐延甲一本正经地回答,随手取下对方佩在胸前的纸片。杂技演员沉浸在自己构想的情境里,丝毫没有察觉。

接下来,“副局长”开始行动了。他把布绳拴在铁栅栏上,把另一头甩到窗外,也顾不上跟新部下道别,手脚并用爬上窗台,敏捷地钻过那个空隙,抓牢绳子,悄无声息地出溜下去。

徐延甲也没闲着,他把向荣华胸前那张卡片上的回形针取下,弄成钩子的形状,作为打开病房外那道铁栅栏门的工具。然后走到窗前,探头往下一看,杂技演员已经快下到地面了,遂扯开嗓门大声叫嚷:“有人跳楼啦!”

底楼值班室那两个彪形大汉正准备上楼进行例行巡查,听见叫声,马上来了个向后转。待他们制服向荣华将其押上三楼,五号病房早已人去室空……

第五章、“美人鱼”和“金凤凰”

老单获悉徐延甲被歹徒绑架的消息,连夜驱车赶到市局,一进门就和徐延甲紧紧握手:“小徐同志,受惊了!没受伤吧?”

徐延甲抬手摸摸脑袋:“挨了一下,有点儿晕乎,刚才医生给吃了点儿药,应该没妨碍吧。

解宗俊在一旁说:“多亏你脑袋活络,要不起码得在精神病院里关个把星期!”

听徐延甲把经过简述了一遍,老单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案件,毫无疑问,这帮歹徒和监狱里那伙暴狱分子有联系……可他们是怎么牵上这条线的?”

徐延甲说:“昨天下午是犯人的接见(即家属探视服刑人员)时间,那时已让他们集体写过决心书,估计被他们轧出苗头,利用接见的机会把消息捅出去了。很可能那几个歹徒一直候在监狱门口,解宗俊、梁锁定是一起离开的,而且天色尚早,他们不好下手,我是过了一会儿才走的,又是一个人,而且还回了一趟市局,所以……”

老单听着,缓缓点头:“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有人准备在犯人押解途中搞事情啊!今晚来这一手,是为了分散专案组的注意力。试想,如果你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专案工作势必受到严重影响,只怕先得四处寻找组长的下落了。这伙歹徒倒是颇有点儿心机。小徐,你的意思,下一步该怎么走?”徐延甲甫一离开“白洋淀”,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技术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

“还在加班。这么多材料,我估计至少得弄个通宵。”说罢,老单往技术室打了个电话,对方回复说已经鉴定了三分之二,没发现和那张纸条上的六个字相同的笔迹,全部鉴定完毕要等到天亮之后。老单看看表,“现在才凌晨三点,小徐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后,我们分两路同时进行,一路通过牌照号码查自行车的车主,另一路待鉴定结果出来,如果发现了写纸条的犯人,就去监狱调查。”

解宗俊补充说:“建筑机械厂革委会出具的那张住院证明是怎么回事?也得去查一查。”

之前徐延甲捅开病房铁栅栏门的门锁离开三楼后,径直去了底楼那间空无一人的值班室(护工去抓杂技演员了),用那里的电话接通了市局总值班室。市局当即急电“白洋淀”,命令必须保护好徐延甲,随即派车将其接离。

徐延甲没有马上回市局,而是让司机绕道去了一趟建筑机械厂,为的就是调查介绍信之事。经核实,厂方从未开过那样的介绍信,但承认精神病院收到的那张介绍信上的编号,确实是本厂的。三个月前,该厂供销科长张富生出差途中,在北火车站候车室丢失了一个挎包,包里有一本盖了章的空白证明。张当即向北站派出所报了案。徐延甲闻之,又跟北站派出所联系。对方查看了报案记录,证实确有此事。不过,该案和当时大多数小偷小摸的案子一样,未能侦破。如此,这条线索就断了。

次日清晨,当专案组三个侦查员在办公室碰头时,同时获知了两个消息:其一,技术室的鉴定结果出来了,纸条上的六个字出自编队犯人西门林之手;其二,那辆牌号为441789的自行车的车主名叫何菊花,住本市卢湾区望亭路50号——原来昨晚老单并未休息,连夜把自行车的情况查清了。

徐延甲当即作出安排,解宗俊和大梁去监狱讯问那个姓西门的犯人,徐延甲去济南路派出所了解何菊花的情况。三分钟后,两辆摩托车驶出市公安局大门,分赴东西两个方向。

先说徐延甲这一路。小徐在刑侦口干了这么些年,经常和派出所打交道,人头很熟。他一进济南路派出所,年过四十已经开始发福的顾所长便跟他打哈哈:“小徐你是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又有什么指示?”

徐延甲扔一支“大前门”给对方,随即说明来意。这位胖所长自1949年上海解放以来一直在济南路派出所工作,对管段内数千户居民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说何菊花啊,巧了,她正好在我们所里待着呢!昨晚被电影院的纠察员扭送来的。”

胖所长介绍,何菊花今年十九岁,原是襄阳中学学生,后因品行不端,要送工读学校,她干脆自动辍学了。这是一个女阿飞,经常以色相勾引男性,骗取钱财。派出所传唤教育多次,她却是屡教不改。昨晚被扭送派出所,也是这个事由。如果不出意外,往下就要把她送劳教了。

尽管事先已经估计到这个何菊花不一定是昨晚给自己下套的那个女人,可照面之后,徐延甲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何菊花是派出所的常客,熟悉警方的办案路数,徐延甲一开口问自行车的事,她就爽快地回答:“那是我的车,不过被‘美人鱼’借走了。昨天傍晚我骑车经过东方红商场门口,正好碰上她,她就管我借了车。”

“‘美人鱼’是谁?”

“她叫程健丽,是我最近在溜冰场认识的朋友。她有工作,听说在一家大集体工厂当工人。”

再询问这个女子的长相,何菊花描述说是瓜子脸、细眉大眼、高挑身材、长发披肩,徐延甲一听便认定就是昨晚那个佯装向他问路的女子。当下不动声色:“她住在哪里?”

“这我可不知道,真不知道,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徐延甲觉得何菊花不像是撒谎,又问:“她有没有说过几时来还你自行车?”

“可能是下午吧,这我可说不好。我记得她当时跟我说,也不是她自己用,替朋友借的。

“除了溜冰场,她还经常在哪里活动?”

“‘美人鱼’的朋友圈子可比我大。她说自己那么漂亮,不能浪费了,还吹嘘说她认识的男人都是有钱人,住在上海大厦、国际饭店,她经常出人那些地方。还有就是解放日报招待所那带,那是她和‘金凤凰’的地盘。”

“‘金凤凰’又是谁?”

“叫张康康,是‘美人鱼’的死党。”


徐延甲点点头:“待会儿我们有两个女同志和你一起去你家,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何菊花见多识广,马上会意:“知道知道!这叫‘守株待兔’。可她要是不过来……”

“等得到等不到都没关系,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就是立功表现。”

何菊花不放过任何机会,顿时眼泪汪汪:“刚才听派出所同志讲,要送我去青东农场劳动教养……”

“你这次提供的线索如果确有价值,我们可以向派出所建议,给你一次宽大机会。”

下午,果真有一个妖艳女子骑着自行车来到望亭路50号何菊花家,却并非程健丽,而是何菊花曾提及的那个绰号“金凤凰”的张康康。

何菊花诧异地问:“康康,怎么是你啊?健丽呢?”对方说:“健丽病了,托我来还车。”

“病啦?什么病啊?严重吗?有没有看医生?”

张康康暧昧一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对何菊花嘀咕了几句,最后道:“这下那个烧锅炉的可以得偿所愿了……”


第六章、始作俑者

专案组另外两名刑警解宗俊、梁锁定对犯人西门林的讯问也在同时进行,不过,他们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两人来到提篮桥监狱,先去了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解宗俊给正在七号监楼忙碌编队事宜的金总打电话,要求准备一个单间,把西门林押过去。

挂断电话,解宗俊正待说“走”,看看梁锁定,又有点儿不放心,寻思这山东大个儿昨天自作主张让犯人写什么决心书,闹了个打草惊蛇,待会儿讯问的时候别又乱开腔坏了事儿,得先敲打他几句——“我说老弟,你之前和犯人打过交道吗?”

梁锁定老实回答:“没有。”

“那你给我伸长耳朵听着:我讯问犯人时,你在旁边只管记录,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拜托你千万别开口说话!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走吧!”

西门林今年二十四岁,相貌属于电影导演最欢迎的反派小角色脸谱:又矮又瘦,小眼睛,招风耳,尖嘴猴腮。此人原是牛奶公司临时工,专事送奶,每月拿三十六元薪水。按说这份工资在那个年月也算可以了,可他却不肯好好干,一周七天中有四五天晚送,甚至干脆不送,订户纷纷向牛奶公司投诉。牛奶公司核实情况后,也不找他谈话,由革委会出面在大门口贴出一纸解雇他的告示。西门林是出了名的混子,又练过几招拳术,脾气暴躁,动辄骂人打人。被公告开除,人们以为他会闹事,不料他这次格外平静,“嘿嘿”冷笑数声,冲着告示吐了一口唾沫,转身扬长而去。

当然,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西门林对牛奶公司“感情颇深”,拿不到公司的薪水,他还不辞辛劳地为公司忙碌——每天早早起床,去订户那里挨家挨户回收头天晚上放在门口小木箱里的空牛奶瓶,全部扔进浊水长流的苏州河。如斯三天,牛奶公司无奈,只好重新录用他,改派其他工作。本来,西门林可以继续这样混下去,至少不至于来监狱吃免费饭,可不久后发生的一桩意外,促使他走出了这一步。

西门林是江苏人氏,父亲早逝,母亲是乡村小店营业员,他从小随祖父在沪上居住。1968年“清理阶级队伍”时,乡下传来消息,他母亲被查出是“隐藏的阶级异己分子”,立即开除公职,戴上“帽子”,勒令回生产队劳动改造。

其时,西门林已经交了女友,女友本人也不是什么“红五类”,她爷爷当过宪兵,老爸是开小酒馆的,但那姑娘革命觉悟颇高,讲究政治条件,一听这个消息,立马跟西门林划清界限,还顺手卷走了西门林历年的积蓄。

西门林前去索讨,对方矢口否认。那时人民法院的牌子也被“造反派”摘掉了,无处诉讼,西门林便去了对方单位。单位头头儿是刚上位的“造反派”司令,得知西门林的出身乃是“阶级异己分子”,哪里还会“秉公”,以“查无实据”为借口推诿得一干二净。西门林平白受损,怨气三丈。实在无处发泄,便动起了“堤内损失堤外补”的脑筋。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攀墙潜入牛奶公司隔壁的储蓄所,撬开银箱,窃走了里面的全部钱款——两千五百五十元九角九分,一个钢蹦儿也没剩下。案发后,公安局和银行保卫科联手调查,三天内列出十名犯罪嫌疑人,西门林也在其中。

专案组逐个讯问,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犯了错误不要紧,改了就是好同志。老老实实讲清楚,退回赃款,立刻放回家,该干啥还干啥,并且为你保密。”其他九位确实不知,无从说起。西门林平时虽然经常犯浑,却从未跟公安局打过交道,见到穿制服的,一颗心就怦怦乱跳,两条腿也控制不住地发抖。听人家反复重申那句话,信以为真,干脆如实坦白,只为求个心安。那几个警察初时比较客气,讯问好似聊家常,沏茶递烟,他们吃夜宵,也不忘给西门林捎一份,等他交代完作案经过退回赃款签字画押,几张脸立时耷拉下来,取出一纸早已填写好姓名等基本信息的拘留证让西门林签字。

三个月后,西门林被押上公判大会的审判台,因为母亲的阶级成分,刑期自然是足尺加三,被判了十二年。他这种情况,属于编队的首选对象,是第一批移押七号监楼的那部分犯人中的一个。

经过这番“历练”,西门林脱胎换骨,在监狱里学到了不少对付警察的套路,见到公安人员再也不怯场了。解宗俊和梁锁定坐到他对面,梁锁定摊开笔录纸,解宗俊首先发话:“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西门林不假思索:“牛奶公司革委会。”

解宗俊奇怪了:“你凭哪一点这样认为的?”

“瞎猜的呗!”

“告诉你,我们是上海市公安局的刑警,找你来了解点儿事情。”

对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你们是来外调的,一定是来调查我家隔壁‘小老虎’他叔叔跟他妈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儿吧。这事还是前年……”

“停!”解宗俊厉声打断,那语气神态,酷似电影导演在片场发号施令。

西门林吓了一哆嗦,没继续说邻居家的丑事,但嘴里还在小声嘀咕:“难道你们不是来调查这个的吗?除了这事,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解宗俊知道他是在拿警察开涮,也不再跟他绕弯子:“西门林,你这次参加编队了?”

“是啊,政府照顾我,让我去新疆吃哈密瓜,葡萄干,听说牛羊肉也不错。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啥,都是坐牢,哪里不一样?在这里不见得减刑,去新疆也不见得加刑。再说,又不是出国——那倒是被开除国籍了,呵呵。”

“你几时到七号监楼来的?”

“大前天吧,上午。”

“你到七号监楼后做过什么事儿没有?”

“没做过政府不允许的事。”

“写过什么东西吗?”

“写了,昨天写了一份决心书。”

“其他呢?比如纸条什么的?”

“绝对没有!现在形势大好,我们犯人话不敢乱讲,字不能乱写。我在三号监楼时碰到过一个老年犯人,眼睛看不清,在废报纸上写字的时候,不小心写错了,就在错字上打了个叉叉,不想背面是伟大领袖的照片,结果加了五年徒刑,原先他是贪污犯,现在变成了反革命贪污犯。这老头儿,十年刑期,本来明年就能出去了,就因为眼睛不好惹出麻烦,还得继续蹲五年。当然,这完全是他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

西门林絮絮叨叨的时候,解宗俊瞥了梁锁定一眼,只见他那大手捏着钢笔,正在埋头记录。其实这些内容记不记也没啥关系,但解宗俊不敢叫他停笔,怕他一旦闲下来乱插嘴。这会儿正是紧要关头,不能乱讲话。想了想,他打开随身的黑色公文包,取出一张纸扬了扬:“西门林,这是你写的决心书吗?”

这犯人眼睛挺尖。一下子认出了自己的笔迹:“是啊,怎么跑到你们手里啦?”

解宗俊掏出一包香烟,给梁锁定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划火点燃。这下可把西门林的烟瘾勾起来了:“可以支援一支香烟吗?”

按照规定,在监狱服刑的犯人是不准抽烟的。当然,个别路子野的犯人也能搞到,但数量有限,在监狱里属于“硬通货”,可以拿香烟跟其他犯人交换食品之类。不过,像西门林这类犯人,是难得有机会搞到的。这些情况解宗俊自然门儿清,便给了他一支,还帮他划火点上。西门林猛抽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样子,半晌才徐徐吐出烟雾:“两年没抽到香烟啦,真来劲儿!这烟真不赖,大前门……你们当警察的工资也不高吧,能抽得起这样的好烟?”

解宗俊干刑警七年,提审过数以百计的人犯,思路不会被对方带偏:“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我再让你看件东西。”说着,他拿出一张照片,“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你认得出吗?”

西门林抬眼瞅了瞅,说“看不清”,解宗俊便把照片递给他。这家伙拿着照片横打量竖端详,临末脸露笑容,赞道:“照得不错!照得不错!”

解宗俊一直盯着他的脸,西门林甫一看到照片,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小解不由窃喜,纸条多半是他写的了。谁知他竟冒出这样的话,解宗俊心里火起,当下一拍桌子:“西门林,你别给老子摆老油子那一套!”

“不敢!不敢!回政府的话,这字是我写的,写了以后放在衣袋里,昨天上午去监狱礼堂上大课回来时,瞅个空子扔进袁队长的衣兜里了。”

“这个态度还可以。你说说,有谁准备暴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是瞎说说的。”

“瞎说说?你知不知道,这样瞎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一般说来,出自专政机关人员之口的警告是具有相当震慑力的,谁知西门林不但不害怕,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笑意:“要负……法律责任?”

解宗俊把他的此番表现理解为强作镇静,当即施展攻心战术:“西门林啊,如果你知情不举。一旦引发严重后果,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如果你如实向政府反映情况,提供线索,我们将会视作你的立功表现,根据有关政策,立功可以折罪,立大功可以受奖。”

可西门林根本不信这一套。他始终认为,自己之所以落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被公安人员忽悠的,自己当初的交代是“上当受骗”,十二年的刑期则是“轻罪重判”,入监以来,他的抵触情绪一直非常强烈。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写这张纸条呢?这个犯人确实知道有关“暴动”的一些情况,但他写这张纸条并不是为了将功折罪,而是另有所图——逃避编队。

西门林家隔壁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西门林称他“老娘舅”。1956年政府动员“支援建设边疆”,此人报了名,去时一腔雄心壮志,可次年就私自逃回了上海,逢人便说新疆如何如何苦,这一说就说了七年。本来他还准备说下去,适逢宣传“好儿女志在四方”,动员社会青年去新疆军垦农场,于是便有人举报他对抗政府,搞反动宣传,派出所干脆将其送农场劳动教养,这才使他的言论在坊间销声匿迹。但七年时间的不断宣讲,自然会产生一些后果,西门林的“恐疆症”就是由此而来。

自从进入编队,他夜夜心惊肉跳。可担心害怕是没用的,他必须想办法自救,于是就有了“匿名举报”这一节。照西门林的想法,此举很可能会引起狱方的注意,来一个严查,说不定还会取消去新疆的计划。

还有一种情况,如果他这个“检举者”被查出来。到那时,他就以“瞎说说”来搪塞——有关“暴动”的真实情况,自然是不能讲的,他知道自己的斤两,那伙人他可惹不起,一旦得知是他告的密,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他这样的态度必定惹恼狱方,“欺骗政府,扰乱人心,破坏编队”,罪加一等,最轻也要加他一两年徒刑。加刑要准备书面材料,要走审查、复核和最终判决的程序,如此折腾一番,等到判决下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押解犯人去新疆的西行列车不是为他西门林准备的专列,决不会因此推迟启程的时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逃避去新疆改造了。至于空出来的那个名额,自会有倒霉鬼来填补,提篮桥监狱最不缺的就是犯人。在西门林看来,以加一两年刑期的代价换得留沪改造,还是划得来的。

西门林的这个盘算,解宗俊当然是打破脑袋也猜不到的。尽管他侃侃而谈,又是政策攻心又是横眉怒目,却起不到任何效果。西门林只是听着嘿嘿冷笑,却只字不吐。讯问进行到这里,算是走进了死胡同,只好暂告段落。生怕西门林出什么意外,解宗俊跟金总商量,将其暂时寄押在一号监楼的禁闭室里。

走出七号监楼,解宗俊难免恼火:“这主儿是老牛筋、母猪肉,煮不烂、烧不透,简直油盐不进嘛!”

梁锁定问:“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等组长来了再说吧,他算半颗智多星,点子比咱俩多。”然而“智多星”也有无咒可念的时候,徐延甲当天下午赶到提篮桥监狱,在西门林身上耗费了两个多小时,这个犯人依旧“九供不离一辞”,一口咬定是“瞎写写的”。

对手如此顽固,新手梁锁定吃不准了;“他会不会真是瞎写写的?”

“不可能!他是瞎写写,绑架我的那帮人难道也是随便绑架个警察解解闷儿?”徐延甲思索片刻,“这条道走不通,不妨暂时搁一搁,我们开辟第二战场——今晚去会会‘美人鱼’程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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