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尾市建设局(黄萍、邹小帛特大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覆灭记)

看着黄萍、邹小帛涉黑团伙案300余页的判决书，主办该案数年的几名民警百感交集。

从2012年开始正式以“6·19”专案立案侦办此涉黑团伙，办案团队一路顶住犯罪团伙的威逼利诱、“保护伞”的百般阻挠，使案件在2016年得以迎来终审判决：团伙头目黄萍获刑24年。邹小帛则因拒捕被民警依法开枪击伤后逃逸致死。时至今日，汕尾的社会治安面貌已发生巨大变化，对该团伙主要成员黄萍、邹小帛控制的公司价值数亿的非法财产的没收工作仍在有序推进中。

汕尾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李世华在“6·19”专案立案时任广东省公安厅刑侦局副局长，曾多次参与该案的指挥和协调。他告诉记者，该案是公安部、省公安厅集中优势资源指导汕尾办理的一起经典扫黑案例，从该案开始，汕尾的扫黑除恶工作进入崭新局面。全国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以来，该市公安局调集全市精干力量成立扫黑专业队，并对举报涉黑团伙在逃人员的群众给予重奖，目前已形成对黑恶势力踊跃举报、人人喊打的良好氛围，全市涉黑案件侦办成果位列全省第四。

在今年开展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6·19”专案被广东省政法委确定为典型案例。黄萍、邹小帛团伙的覆灭，也为不法分子作出了最好警示。

一篇报道，涉黑团伙浮出水面

荣泰公司沙场码头和盗采海沙海堆。

2012年6月19日，《南方都市报》刊登未署名的长篇通讯《黑势力盗采海砂十余年汕尾沿岸千疮百孔》披露，黄萍和另一合伙人邹小帛经营的汕尾市城区荣泰实业有限公司（下称“荣泰公司”）使用大马力的船只，集中在汕尾市区新港及马宫和捷胜之间的海域滥盗海砂，牟取暴利。

当时正值广东省委在全省范围开展“三打两建”工作，打击欺行霸市是其中一项主要内容。该篇报道引起了省委领导高度关注，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作出批示，公安机关随即成立“6·19”专案组，由时任省公安厅副厅长郑东挂帅包案，汕尾市公安局主要领导担任组长，对案件展开侦查。

黄萍、邹小帛涉黑团伙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2001年。2001年11月5日，黄萍与邹小帛成立荣泰公司，以邹少兵、杨丽芳、邹锦辉、钟锦钊等人为骨干，纠集张成伟等一帮社会闲杂人员，以荣泰公司为依托，通过违法和暴力手段向多个行业渗透。该公司旗下有承包的蚌场、非法设立的荣泰砂场、霸占公共海滩的海逸浴场，以及强迫其他经营者转让的乐和酒楼、强迫推销冻肉的双荣食品经营部等多类经营场所，并通过各种违法犯罪手段逐步囤积起巨额财富。

恶行累累，欺压百姓威胁政府人员

汕尾青年蔡某乙怎么也想不到，假期带同学到家附近的沙滩游玩，竟暗藏血光之灾。2005年8月2日，蔡某甲、蔡某乙带着3名同学到汕尾红海湾开发区“海逸浴场”沙滩游玩。因为离家不远，蔡某甲便自带一把大遮阳伞插在公共沙滩上，而未租用浴场30元/把的遮阳伞。没过多久，10余个手持刀棍的大汉就过来质问他们为什么不交管理费，并强行把伞收走。争执中，大汉们开始殴打蔡某甲、蔡某乙等3名男生，蔡某乙拼命挣扎想逃离，却被人用遮阳伞底座的尖端直接从后背插入，鲜血顿时染红了大片沙滩，另2名男生也是伤痕累累。同行的2名女同学吓得大哭，当场下跪求饶，10余个大汉这才收手，准许他们抬起奄奄一息的蔡某乙去医院抢救。虽然保住了命，但遭遇黑恶势力侵害的经历给蔡某乙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办案民警介绍，蔡某乙有一段时间离家远赴外省学习武术，就是不想再被恶人欺凌。

汕尾商人纪某每次经过已被改建为市场的乐和酒楼，都会无奈地叹息。2005年8月25日，汕尾市诚信拍卖行拍卖位于市区二马路的乐和酒楼，黄萍与邹小帛希望流拍后以较低价格购买，不料却被纪某以300万元的价格竞得，于是两人找上门要求纪某转让。已投入100万余元开始装修的纪某哪肯转让，可第二天竟发现酒楼工地出入口及周边道路全部被人用砖块堵死，只能被迫停工。最终，在黄萍、邹小帛等人的威胁下，纪某被迫将酒楼以400万余元的成本价转让给黄萍。

汕尾市渔政大队执法人员苏某及时任该市城区纪委书记沈某，对荣泰砂场人员的凶恶嚣张至今记忆犹新。2007年11月20日，荣泰砂场的采砂船在汕尾海域违法盗采海砂时被该市城区渔政大队查扣，荣泰公司立即出动巡逻快艇拦截执法艇和被查扣的采砂船，阻挠渔政人员执法。随后，邹小帛带领一帮打手驾驶另一艘快艇赶到，直接跳上采砂船辱骂殴打苏某等渔政人员，迫使他们退回渔政执法艇，并强行将采砂船开走。分管打击盗采海砂工作的沈某获悉执法受阻后，带人到荣泰砂场了解情况，竟被邹小帛等人强行扣留在砂场内数小时，并遭到辱骂，后经公安和政府人员前往处置才得以离开。

图为强建照片。

住在汕马路通航路居民楼一楼的钟某等11户居民，曾经历过几年家门口被高墙挡住的黑暗日子。2008年，黄萍、邹小帛团伙为霸占这些居民楼前的公共用地，在该11户居民不同意转卖住宅的情况下，于住户大门前约70厘米处强行砌起一面5米高墙，并在墙后搭建临街商铺出租牟利。在暗无天日中生活的居民多次到有关部门反映，该市建设局和规划局多次通知黄萍等人停工、拆除违建，均遭拒绝。直至2012年，该涉黑团伙成员被悉数抓获后，这座挡住住户阳光的违建才被拆除。

黄萍、邹小帛团伙恶行累累，仅刑事案件判决认定的犯罪事实就有非法采矿、强迫交易、妨害公务、非法买卖枪支弹药、聚众斗殴等10项，此外还有4项违法事实和6项团伙成员个人犯罪事实，在当地激起了强烈民愤。汕尾干部、群众多次对该团伙进行举报，期盼能早日铲除这一“毒瘤”，让生活回归安宁。

多次较量，买通执法人员获轻判

其实，公安机关与黄萍、邹小帛团伙的较量，早在“6·19”专案之前就已经开始。

蔡某乙在“海逸浴场”被打伤后，其父曾到公安机关反映情况，但在案件侦办时，邹小帛等人多次对蔡某乙及其家属进行威胁，蔡某乙甚至不敢站出来指证殴打自己的凶手。最后，当天在现场的女同学勇敢指证了凶手，打人的首犯杨某某等5人被以寻衅滋事罪判刑。

2009年8月4日，荣泰公司因开发城区霞洋村一土地聚集约五百人准备与霞洋村民聚众斗殴现场聚集人员。

2009年8月12日，公安机关在邹小帛旧屋查获的荣泰公司购买的8支枪及子弹。8月4日聚众准备斗殴当天，该批枪准备用于斗殴。

2009年8月，荣泰公司因汕尾城区下洋村一块土地的开发与下洋村村民发生纠纷，邹小帛的弟弟邹少兵将8支猎枪和刀、棍等运到城区吉兴停车场，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械斗。8月4日上午，荣泰公司纠集近500名社会闲杂人员到吉兴停车场，每人都戴上黄色头盔和白手套，杀气腾腾。该市城区政府、警方及时掌握到这一情况，派人在双方发生冲突前拦下荣泰公司人员，避免了一场大规模流血事件。荣泰公司随后于当日下午在一家酒楼安排参与人员吃饭，近500人坐满整间酒楼，邹小帛上台对大家表示感谢，并向每人发放“辛苦费”100元。该事件发生后，公安机关成立“812”专案组，对邹小帛、邹少兵等人立案侦查，并在二人位于汕尾市盐屿村的老宅查获8支猎枪和散珠子弹448发。但因黄萍等人分别向负责案件侦办的汕尾市公安局原副局长陈宇铿、刑警支队原副大队长王维钢（另案处理）等人行贿，邹小帛、邹少兵均被从轻发落，其中邹少兵的量刑从一审的有期徒刑11年直接改判为二审的6年。

穷追猛打，涉黑团伙终被严惩

2012年6月19日，公安机关再一次向黄萍、邹小帛团伙展开围剿。与以往靠汕尾当地警方单独侦办该团伙个案不同，这一次，公安部和省公安厅给予了强大支持。副省长、公安厅厅长李春生，时任省公安厅副厅长罗娟、郭少波、郑东多次听取案件侦办情况汇报，公安部组织反黑案件专家，省公安厅组织厅刑侦、治安、网监等部门，广州、深圳多地办案精英数十人齐聚汕尾，为案件抓捕、审讯和侦办提供全方位保障。

2012年8月4日，省公安厅指挥广州、汕尾两地警方对黄萍、邹小帛团伙展开收网行动。抓捕过程中，邹小帛及其儿子驾车冲撞民警汽车，被民警依法开枪击伤后逃逸，后被发现时已死亡。当日，黄萍也在汕尾的家中被抓获，随后该团伙14名骨干成员悉数落网。

顶着巨大的压力，专案组展开案件侦查取证。当时的汕尾社会治安形势严峻，个别公职人员被犯罪团伙收买。黄萍团伙让人在网上对办案民警进行造谣中伤，甚至对办案民警进行威胁。而许多遭受侵害的群众甚至机关公职人员，都不敢出来指证他们的罪行。有时为了获取一名受害人的证言，办案民警要花上几天的等待时间。省公安厅刑侦局参与办案的民警多次亲自带队上门寻找关键证人、受害人，劝说他们打消顾虑，勇敢向警方提供该涉黑团伙的犯罪证据。一晃2年过去了，专案组侦查取证的案卷达200余卷。

该案审判时，黄萍团伙继续组织了多次闹庭活动，导致整宗案件一审审理时间长达一年多。但强大而充分的证据，足以碾压一切质疑。最终，该案以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在广东省高级法院终审判决，主犯黄萍获刑24年，并被处罚金1555万元，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人们有理由相信，滨海城市汕尾的天空，将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后变得更加清澈湛蓝。

记者 李喆 通讯员 汕公宣 文/图

编辑 张紫灵

审核 熊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