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鸭脖子连锁(她的小说，带火了武汉鸭脖)

Posted 2023-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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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鸭脖子连锁(她的小说，带火了武汉鸭脖)

作者丨奥可白

栏目「作家野史」第108期·池莉

小说里虚构的吉庆街小食，在多年后竟然衍生出红遍全国的“武汉鸭脖”，这是池莉写《生活秀》时万万没想到的。

她的生活颇为不顺，小时家道中落，喜爱文学却被迫学医，婚姻生活一地鸡毛。

唯有写作特别顺利，自开始发表作品，多年来无一字退稿无一篇压稿，拿过六十多个文学奖。

池莉说，能有这样的成绩全靠神佑。

可事实证明，她就是一个为写作而生的。

1957年，池莉出生于湖北仙桃，因为祖辈家境殷实，她从小就过着富足的生活。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里，她家的饭桌上总是摆着成套的细瓷餐具，屋里的樟木箱里垒着成堆的绣片和丝绸。

从记事时，池莉就对方块文字特别感兴趣。

尽管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可读的书不多，但这并不妨碍池莉的文学梦想逐渐滋长。

有一年夏天，还未进校门的池莉不知从哪找到一本竖排繁体《红楼梦》，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吃力地读着。

大人们发现后大吃一惊，一把抢过去没收了。

此后每当池莉看书时，大人们都会严格“检查”。

池莉就把书藏起来，等大人都睡着后，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看。

不仅爱读，她还爱写。

从6岁开始，池莉就开始写作，日记、诗歌、散文，什么都写。

那时她就觉得自己天生是当作家的命，只能当作家，只喜欢写作。

而后，富足的家庭在大潮中没落，成长的迷茫和失落，都被池莉化作笔下的文字。

1974年，17岁的池莉高中毕业后，成了一名下乡“知青”。

在农村的日子里，日复一日的体力劳动与正在生长的身体，让池莉第一次体会到了饥饿的滋味。

等到过年大队里杀猪，池莉终于得到了一碗萝卜煮肉，当她咬下一块肥肉，一瞬间热泪满眶，身体激动得浑身颤抖。

那口浓烈的香味一直留在池莉的记忆中，后来她即便不爱吃肥肉了，每年还是会做上一两次红烧肉。

当年知青最热门的是回城当工人，但身为 “黑五类子女”的她，自然赶不上这波热门。

因为母亲和外公都行医，当武汉冶金医学院来招生时，学医便成了池莉很自然的选择。

3年医专学习结束后，她被分配到武钢职业卫生防预站工作，主攻流行病防治。

当医生的3年里，池莉曾无数次地写下辞职报告，因为她认定写作才是一生最该做的事情。

但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她不敢走出这一步，甚至不敢表露出自己对文学的喜爱。

直到形势改变，作家这个职业又恢复了，池莉的文学梦想重新燃烧。

1983年，26岁的池莉参加了成人高考，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

对于在童年就立志当作家的池莉来说，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敲开了通往梦想的大门。

虽然是被动选择了学医行医，但这段经历改变了池莉看世界的角度，给她的生活和创作带来了“巨大到难以估价”的影响。

1987年，池莉的《烦恼人生》发表，书中对现实的高度还原引起了巨大轰动。

媒体盛赞她开启了“新写实小说”序幕，读者也十分喜爱这位“敢说真话的作家”。

《烦恼人生》与后来出版的《不谈爱情》《太阳出世》并称“人生三部曲”，被誉为中国小说新写实流派发轫之作。

对于普通读者来说，“新写实”听起来很抽象，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池莉的故事里感受到真实的共鸣。

《生活秀》的来双扬，《她的城》的蜜姐，池莉总是将目光对准在城市里谋生计的各色小人物，她们豁达爽朗、热情善良，也市井算计、平淡庸俗。

她总能找到平淡生活里的那条脉络，一针见血地击中普通人的命门。

这种烟火又爽利的气息，让池莉的作品本本大卖，还斩获了鲁迅文学奖在内的几十个文学奖项。

在那个“IP”还不流行的年代，池莉的作品早已自带流量。

上世纪90年代，她的中篇小说《来来往往》被改编成电视剧，当时还是“小鲜肉”的濮存昕因此爆红，就连女演员许晴的发型都风靡一时。

《小姐你早》《你以为你是谁》《云破处》等多部小说也被改编为话剧、舞台剧，还带火了有声读物、漫画等一系列衍生品。

那时的池莉名利双收，在文学界可谓风头无两。

最火的那几年，她化身空中飞人，去全国各地签约、领奖、受访，五花八门的邀约不断。

深处喧闹之中，池莉愈发觉得身不由己，懊恼个人的时间完全被占，静心写作的环境也被破坏。

有一天，池莉一觉醒来，突然对周遭的世界感到焦虑不堪，她异常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应该换种生活方式了。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躲起来。

搬家、旅行、阅读，躲在家听音乐，看影碟，不应酬、不接活动，安心伺候自己的一片菜地。

有很长一段时间，池莉深居简出，过着类似“隐居”的生活。

她成了同行口中的“请假大王”，即便是在一些常规的文学活动中，也极少能见到她的身影。

但她没有远离文坛，一直在努力扩展对丰富世界的了解与感知，接近、了解各色各样的人群，再将对生活和人性的思考转化为笔下的文字

直到2019年，池莉才推出长篇小说《大树小虫》，整整40万字，耗费了她10年心血。

池莉坚持认为，“作家得进入沼泽，再趟出沼泽，才能够进行文学写作”，否则细节就会露馅，情节就会雷同，写出的作品就毫无意义可言。

除了“新写实主义”代表，池莉还有一个标签——“汉派”作家。

池莉把自己与武汉的关系比作“狗与狗窝”，跑得再远也要回来看看，如此才能香甜入睡。

武汉给予池莉生活的养分，她也用笔下的文字，为这座城市绘就了一幅幅风情画。

如今被当作武汉美食名片之一的“鸭脖”，正来自于池莉的文学虚构。

武汉有个吉庆街，白天冷冷清清，一入夜就灯火通明，吹拉弹唱、小吃排挡，几百个摊位挤满短短170米的路，混合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成为一道独特风景。

池莉多次深入到吉庆街采访，了解小摊主的酸甜苦辣，与他们交朋友，最后创作出小说《生活秀》。

书中，“久久”鸭脖店女老板来双扬在熙熙攘攘的吉庆街夜市里，卖着独一份的卤鸭脖，在水生火热的生活里坚强地活着。

2002年，《生活秀》被改编为电影和电视剧搬上荧幕，人们好奇于烟熏火燎的吉庆街夜市，更想尝尝来双扬的鸭脖，开始从全国各地涌向武汉。

一位叫刘琼的吉庆街个体户，在游客的热情中嗅到了商业机会，来到北京开了第一家“来双扬鸭脖子店”。

随后，武汉鸭脖迅速发展成了一个产业，久久鸭脖、精武鸭脖开遍全国，甚至还催生了行业内周黑鸭、绝味、煌上煌3家上市公司。

武汉的地域文化和市井风情，化作了池莉作品里的一个符号，浸透在每句话每个字里，成为了她的创作底色。

而池莉与武汉的情感牵绊，不仅仅在于久居于此，而是她曾和这座城里的每个人一样，被卷入同一股生活的洪流。

1997年，池莉将其担任流行病医生的三年累积，写成了小说《霍乱之乱》。

她在书中不无担忧地写道：“人类尽可以忽视流行病，但是流行病不会忽视人类，我们欺骗自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多年后，一语成谶。

2020年，疫情来袭，武汉封城。

已经淡出视线许久的池莉 “重出江湖”，用犀利的文字，在众声喧哗之中发出悲愤而强烈的呼喊。

她先是向自己小区发出了一封《给物业与业主的6条建议》，建议物业公司集中直购蔬菜送到小区，呼吁业主将隔离进行到底。

眼看疫情吞噬了一个个生命，仍有人没有意识到病毒的危险性和急迫性，她又登上《新民周刊》，恳求“动用全社会力量进行彻底隔离”。

在武汉封城前后的80余天时间中，池莉接连在《新民晚报》的个人专栏更新了6篇文章，成为她专栏写作密度最高的一个时段。

这种关注，是池莉对武汉这座城的深切热爱，更是她身为作家的社会责任所在。

池莉自认个性孤僻，对爱情不报期待，在她的作品里，婚姻最后只留下了形式的外壳。

她曾对自己的孤僻命运做了充分准备，却没想到孩子改变了这一切。

2013年，池莉发表作品《立》，公布了自己和女儿24年共同成长的历程。

在池莉的文字里，女儿吕亦池来自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那年，24岁的池莉与一个高大英俊的工科男确立了恋爱关系，然而男朋友对她并不上心，连住院动手术都没有来照顾。

失望之余，她在写作讲习班上遇到了一个男人，在对方已有家庭的情况下，两人还是交往了。

经过重重波折，1985年，池莉最终与这个男人结了婚，生下女儿吕亦池。

因为“爱情”，池莉选择了婚姻，但是她没有想到，维持一段婚姻光有爱情是不够的。

没有婚礼、孩子临产却还没有尿布、挺着大肚子写稿赚奶粉钱，现实的窘迫给初为人母的池莉当头一棒。

女儿长大后，池莉坚持“快乐式”教育，保护着孩子与生俱来的天性，尽可能营造轻松的环境。

因为教育观念不同，她与周围的家长格格不入，跟学校也频频发生矛盾，甚至跟丈夫闹翻。

女儿小升初时执意要考武汉外国语学校，池莉虽然知道难度颇高，但仍尽心支持女儿“自我做主”的决定。

丈夫不认同池莉这般“骄纵”的孩子，甩下一句：“如果孩子考不上，都是你的责任。”

池莉与丈夫吵到天翻地覆，两人干脆把陈年老账全翻开，一一辩个明白。

自此，婚姻在一地鸡毛之后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

担心影响孩子的学习，池莉和丈夫在冷战中仍然装出和谐美满的样子，“日子在伪装中流逝”。

2000年，两人签订了离婚协议，开始了“同室分居”的生活，精心打造的三口之家，一直维持到女儿中考结束。

令池莉意外的是，女儿早就觉察了一切，为了不让大人为难，配合他们演了这场戏。

后来，女儿甚至反过来安慰她：如果婚姻不和谐，离婚对大家都好。

2012年，女儿吕亦池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研究生毕业，坐在台下的池莉内心涌起狂喜波澜。

20多年来，她们母女用自己方式共同成长，抵抗了沉重的世俗压力，最终赢得了某个意义上的成功。

当谈到对女儿的付出，池莉说：“女儿不用感谢我，我倒是深深感谢她，给了我另一种生活。”

从事文学创作30余年，池莉始终保持对文字的热爱，对人世的爱惜，对自己的珍视，这让她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精神源泉，得以不断超越自己。

而对于经历过的热闹和涌来的荣誉，池莉并不留恋。

她在诗歌《成为我》中写道：“允许我成为舞蹈/成为羽毛/成为最简单的沙砾/成为我”。

生命与写作共生，这也许就是池莉最想要的生活，也是我们喜爱的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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