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二手装载机(古浪|窦开龙:四道岘纪事(3)打工人生)
Posted
篇首语: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武威二手装载机(古浪|窦开龙:四道岘纪事(3)打工人生)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武威二手装载机(古浪|窦开龙:四道岘纪事(3)打工人生)
一、王宝堂:武威做麦客
麦客,农民工的一类,指的是替别人收麦子的打工者。多出现在经济较为落后的西北地区,以甘肃与宁夏居多。麦客利用自身体力与时间差赚钱。每年六七月份,一些地方庄稼成熟,一些人家缺少人手收割庄稼,这时山区农民就纷纷外出,拿着自家镰刀,穿着简易服装,前去帮助收庄稼,好赚取点工钱来养家糊口。
麦客最反感最担心的是遇到下雨天,因为这样就不得不呆在屋中,失去了赚钱的大好机会;但麦客也不喜欢朗朗晴天,那样会汗如雨下,艰难异常。如遇到阴天,那将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既可干活,又不吃力,非常惬意。麦客收麦子很卖力,因为干的是包工活,一亩地收完给多少钱是事先说好的事情,早完成早拿钱,谁还愿意偷奸耍滑?!因此,麦客干活有点“赶”的感觉,一家活干完马上转战另一家。十几天后,庄稼就会被收完,想干也没活可干了。
麦客去的时候充满期待,干活的时候心急手快,回家的时候脚步轻松,会给媳妇买上新衣服,给孩子买上新玩具,给家里老人买上点好吃的,也给自己买点好烟好酒解点馋。到家后,休息几天,自己庄稼也成熟了,新的劳作又开始了。
儿时的记忆中,村上人会去武威、民勤收割庄稼。那时,村上不通车,需要先走到十八里铺或横梁山,再坐车去威威、下民勤,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目的地,会去固定地点,等待被人雇佣,然后讲好价格,直奔地头,开工干活。六月的天,炎热无比,汗水不断,穿的衬衫会被湿透,拧一拧就会留下水来。在收割机没有普及之前,村上人通过做麦客,会获得一笔不小收入。
我初中班主任王宝堂,毕业于武威师范学校,教授语文,写的一手好文字,为地方发展培养了一大批人才。他也做过麦客,故事里有辛酸非同一般。
“开龙你好,这几天有事出去了几天,下而给你说说我曾经去武威做麦客的事。我清楚的记得那是1974年,我刚高中毕业,和你的爷还有路开甲、窦殿云四人,天刚亮从家里出发,每人带了二尺布票和一元钱,当日下午三点左右到达十八里铺火车站,在等车的间隙,扯了三尺白扣布每人缝了一个布袋,等扒上火车到了武威截河坝车站下车,已是晚上十点左右,在候车室蹲了一晚,候车室挤满了人,都是去收麦子的。
第二天天刚亮从截河坝车站出发,一路边走边打听,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在武威洪祥公社天泉五队找到了割麦子的活。队长安排我们在一户人家吃了晚,当时每人吃了四、五碗面条,因为接近两天没有吃饭,觉得那顿面条格外香。吃完饭就急急忙忙下地割田。因为当时我刚刚从学校毕业,从来没拿过镰刀,更不要说割田了。他们三人割我一人用稻草绳捆,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捆不完,他们只能两人割腾出一人帮我捆,捆完后继续割。
夏天的武威天气非常炎热,每个人浑身上下都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从头到脚大汗淋漓,但也顾不上擦,只能头不停地摔掉汗水,能睁开眼就行。每天天刚亮下地,天完全黑下来才收工,中午吃完饭就下地,这样我们四人割了十天,每人挣了四十五斤小麦。
当时的四十五斤小麦,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知足了,用它可以解决家人好多天的口粮了。第二天一早背小麦回家,中午时分到了截河坝车站,扒上火车到十八里铺车站下车,在车站休息一晚,第二天赶早起程,晚上十点多到家。回想当时的情景真让人心酸。
二、张靖元:车子重得驴都拉不动
在西北地区,青壮年农民在劳作之余,会去砖出砖厂打工,叫“出砖”。砖厂主要集中在宁夏中卫、武威、金昌与古浪县大靖镇周边地区。开办砖厂对选址有一定要求,要临近城市,这样便于运输产品,节约成本;所在地土质要好,适合加工砖块。打工者一般选择熟人介绍或朋友承包砖厂,这样容易拿到工资,不至于被欺骗或者拖欠,那样等于白干。农民是白干不起的呀,家里用钱全指望出砖。在砖厂,最苦的活是“装砖”,也就是把土块制造的砖坯子摆放在窑里边,因为里边气温太高了,实在难以承受多久。但既来之,必须忍之,不得不咬着牙干。实在扛不住,就赶快跑出来,喝上一壶凉水,算是降温,然后再返回去,如此重复。
在老家,我的一些父辈和亲戚都有过砖厂打工经历。春节一过,他们就会互相联系:“今年有没有砖厂要人?”有人会说:“有。我前几天问了,大靖要呢。去不去?管吃管喝,一个月3000”(现在没有一万元月工资的话,基本没人前去)。也有的会说:“中卫好。走走走,我们一起中卫走。”三言两语之后,一年的打工岁月就拉开了。
上世纪80-90年代以来,西北地区城市建设热出现,加之土地财政因素、大量开发商与炒房团的介入、进城人口刚性需求拉动(即必须有房居住),房地产如火如荼,对砖的需求量很大,砖厂打工者收入往往不菲,但其中艰辛也不小。我老家邻居张靖元就在砖厂干过。
1991年前后,我跟随张天山、张天河几个叔老子,到肃北县打工。他们在那里承包了草原种草,我就前去帮忙。平时住在县城,县城不大,没有几座楼房。干活的地方不远,我们坐车去。住在那里,几个人一间房子,没有煤炭取暖,烧的是柴草与死掉的树木。烟很大。
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值班与干活。夜晚,没有人说话,没有事干,急得很。外边,骆驼不停叫唤,风在呼呼地刮着,有点害怕。
我在草原上干了两年。回来的时候,先坐车从敦煌到兰州,再从兰州到十八里堡,没有车就走到黄羊川再到四道岘。
接下来,就是到中卫出砖。砖厂的活苦的很。一天一个人要送1000多斤的砖,人拉着车子,吃力呀。车子重的驴都拉不动。但有什么办法呢?好在距离不太远,也就是200米左右,拉过去以后休息休息,再来。
还有就是窑里边热得很。温度在40度以上,实在热得受不住了,就赶快跑出来,喝凉水,再进去。汗流如雨,衣服都湿透了。
有时候又冷的很。有一年,我们去了永昌出砖。那里不热,九月就开始发冷。我们干了一个多月,在街上理了发,就回来了。
现在出砖就轻松多了。有了电车,人不再拉车子了。
外出打工不容易。那是1998年吧,我们四道岘几个未婚青年窦举科、李良恤、那福合、那玖娃,还有外地的几个人,一同到宁夏中宁余丁砖厂打工。有一天下午,吃完饭,到余丁街上喝了点酒,喝完以后有几个打台球,我和那福合打游戏。正玩得开心的时候,窦举科的外甥张巨跑来,说:“打架了!”,我和那福合过去一看,是余丁街上的几个地痞在跟我们一块的吵架,一问原因,才知道是台费问题,李良恤和张巨说打完再给,可能是说的话大了,地痞就打他们。最后人家把台球室门关上,我们去劝架,结果惹祸头子李良恤早跑了,挨打的是那玖娃的舅老哥和那福合。我赶快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让他过来。老板也是个大地痞,来后把那些小地痞全打翻在地。最后,我们每人要了四百元的医疗费。我在劝架中也让那些家伙们的菜刀伤了一点轻伤。可是,惹祸的李良恤跑了。
我现在在青海格尔木做装卸工,活不苦。就是搬卸塑料袋,里边是食品、布料、皮鞋、衣服之类的东西,不是很重。有活的话,会打电话过.来,我们就出去干活,没有活就呆在房子里休息。
三、杨洋:在青铜峡闯江湖
农民,外出打工,依靠的多是力气。好在自幼长在山里,身体健硕,农民最不愁的,是没有力气。去做装卸工,就是倚仗力气吃饭赚钱的方式。常见的工作是搬运水泥、钢筋、面粉、煤炭或者粮食,反正需要有一把力气。没有力气,或者力气不够,包工头是不喜欢的,同伴也会受到牵连,吃亏,因为他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后再来帮你,无形中多了一份负担。远离了熟悉的家乡,远离了繁华的都市,做装卸工的日子是单调的,往往难有娱乐,只好通过打麻将、喝酒来消遣闲暇时光。装卸工的伙食倒不差,甚至比老家要好,有肉,有菜,有汤,花样也多,但装卸工很苦,工作量大,环境脏,有的地方有污染,灰尘刺鼻,对身体不利,不过赚到钱是第一位的,谁真正在乎烈日、汗水与尘土呢。
老家的人,多去青铜峡做装卸工,因为那里有本地人做老板。人熟好办事,大家都放心。这就是中国的传统。夹皮沟的杨洋,就通过做装卸,一步步起家,做起了老板,成了现在的“杨总”。
“1989年,我初中毕业,17岁,开始出去打工。家里人不同意,我就偷偷出去。那天早上,姐夫王勤堂要开车去峡口,我就起来去追,结果车没有赶上,我只好走到峡口,住在他们家。第二天早上,早早起床,走到大靖,坐上去宁夏的车。不料,半路车坏了,我们只好走到火车站,扒火车到中卫。到达的时候,天黑黑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做班车,第一次坐火车。
当时,没有钱,我背了些馒头,带了一双旧布鞋,还有语文和数学书。想看看,好好学习。谁知,以后再没有去学校上学。
到了青铜峡,我就开始打工了。在厂里抬水泥袋子。我力气小,抬不动,有个人骂我,被我打了。大家都感到很吃惊,一个小孩子,胆子这样大?我就是这样。
厂里的人很多,都是我们周围的,有四道岘的,有打拉水的,也有黄羊川的。一共130多人。工资不是很高,但也不低,一个月80多块钱。当时,娶媳妇存的彩礼也才800元。
后来,我就自己开始干了。1998年买了一辆车,1999-2000年买了两辆,每辆车6万元。2003年买了一辆装载机,开沙场。现在车很多,前前后后花了200多万。
有了钱,我也就有了资助和帮助别人的资本。原来有心无力。这些年,只要微信圈出现的,我都资助,王尕堂媳妇200元,刘清元200元,单华文200元,张平元媳妇200元,窦元科200元。我还帮助一些人学会驾车,帮老家里培养出来的汽车司机有陈宗海、石城的李永春、胡麻山的李兴泽、永丰滩的陈宗学,装载机司机有武威的李科、张生奎、杨泉、王开俊、张明元、七栋台陈国权,等等……。我在他们身上也付出了代价的。刚学手,需要废车和废油。这些都是钱。”
四、米登瑞:沙漠中去捡头发菜
发菜,也别称为“头发菜”,外形和头发酷似,较为细长,黑色,实际是一种藻类,多见于西北干旱区沙漠地带。发菜具有较好营养价值,可用于做菜或馈赠。发菜和“发财”二字同音,因此颇受沿海地区富人阶层青睐,这使得发菜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农闲之余,老家人会去沙漠捡拾发菜,然后从大靖贩子或者“回回”(指回族)贩子手中换取人民币,但很少有人靠此发菜,若能平安归来,再换得几个零钱就甚不错。米登瑞,70后,为捡拾发菜者之一。
记得我当时是14岁吧,就跟着我的姐姐米登梅和姐夫冯泽,还有簸箕弯的吴洋、蔡竹姐等二十多人,坐着胡麻山我张奎文姐夫的五五挂车,到景泰县附近的上沙窝拾头发菜。
我记得当时策划了十天左右。早上天还不太亮就出发,到夜里十二点左右才到达目的地沙窝。
到沙窝以后,就在避风的石崖下面睡觉,吃水要到三四里外的地方去用塑料桶背回来。到了打水的地方一看,就是一个天然的水坑,骆驼粪、驴粪、羊粪水坑边上都是好大一层,没有办法,附近再没有合适的水源,只能装上背回来做饭吃。
早上天刚亮就起来去拾头发菜,因为早上的发菜有点水份,用钢丝做的挑针挑发菜不会断,等天热了就不好拾了,发菜干,容易断。
在沙窝拾了十四天发菜,按照约定,张奎文姐夫就开车去接我们回来了。我拾的发菜卖了32块钱,到大靖我买了一套书,叫《薛仁贵征西》,花了十八块钱,给张姐夫付了来回好像是十二块钱的车费,上下到大靖吃了两顿饭,然后就没有剩钱了。
这就是我拾过发菜的经历,我买的书到后来我们村上好多年龄大的都看了,最后那套书被刘锡选姑爹借去,没有再要回来。
有一次,四道岘拾发菜的人除了车祸。在大哥大回来的路上,车翻了,一些人受了伤,司机赶快把人送到大靖医院。幸好没有大的后果。
我的拾发菜经历虽然艰苦,但还算好。阳屲滩的杨小红他们就有点背。到了沙漠,会遇到附近村庄的几个打砸抢破坏找麻烦。那时候,拾发菜的人挨打是常有的事情。因此,杨小红在群里说:“天气晴了笑哈哈,天气阴了想爹妈,爹妈忙在家,回家到大靖,饭馆门上香喷喷,左摸右摸无一分,只好坚持到回家。
五、李滋春:临河工地上,糖宝的手险些没有了
中国的城市化在快速推进,各地的城市在快速发展,城市里的房地产在扩张,但高楼大厦的崛起离不开农民工。远离亲人的他们,风餐露宿,夜以继日,为城市建设添砖加瓦,用种庄稼的手筑起城市的繁华,用血汗血泪撑起城市的高度。但他们不是城市的主人,房子由他们盖起,却很少有人住得起,有时候他们面对的是各类发现于意外,一旦发生事故,后果不堪设想。就这样,他们为家庭筑起了希望之巢,为国家推动了城市化进程。
回首那个夏天
1990年,我高中毕业,没有去复读继续深造,回到家乡四道岘,正好赶上国家号召,将全家搬到百里外的海子滩。经过十年拼搏,过上了一个能吃饱肚子和穿上衣服的日子。这时,由于孩子上学花钱,梦想着经商致富,但缺乏资金的无奈,使我有了到外面打工挣钱的想法。
记得那是2002年5月,我背着铺盖卷,坐着火车,北上临河打工。干活的地方为建筑工地,也就是说我们在修楼房,因老板是我舅子哥,我干的活相对轻松,脖子上挂个哨子,手拿小旗,是指挥塔吊卸砖卸灰的。早晨七点上班,所修楼层的山墙、隔墙、后墙旁到处站满了戴安全帽的工人,大约五六十人,干的都是包工,按每人砌墙的砖头数算工资。大工们早已站在架子工搭好架上,手拿白线、坠子、尺子比划着,小工摆弄灰斗,整理码砖的空间,侍弄倒灰的灰盘,但他们内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行动上,随着塔吊有节奏的嗡嗡声,左右摆都,提起下落,跟着我的哨子声与旗子所指的地方,从东到西挨着墙卸砖卸灰;这个次序不能乱,按塔吊供料的次序,小工麻利的向架上码砖倒灰,大工敏捷地拿砖块按拉的线抹灰按砖。一整天里,我奔波穿插在砖、灰、墙、架杆之间。哨声响处,塔吊吊着砖笼或灰斗上下飞窜于安全緑网相隔的两重天之间,笔直的砖墙在工人们高频率的运作中层层加高。
辛勤而又枯燥的工地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煎熬着,气温随着盛夏的来临越来越高,潮起潮落的民工潮要退了,七月份要回家收庄稼了,民工们越来越少了,最后,工地只剩下七八个人,是前几日刚高考完的两个学生,三个本地媳妇,还有一个定西人,具体啥名不清楚,全工地的人都喊他叫糖宝,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不善言辞,胖胖的,经常穿一条宽的迷彩裤子,上身穿破旧的带有几个破洞的衬衣,四方面孔,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早晨我们吃两个小馒头,他要吃三四个,吃饭更是津津有味,端个大瓷缸,盛满猪油炒的菜拌面,蹲在屋檐下吃的很爽又很香。一个宿舍就住他一人,因为他长期不洗脚,在炎热的夏天满屋子一股脚气味。
该上班了,我带领他们七人到工地,由于工人回家,交工时间迫切,要加班加点干,这几日的工作是楼顶上铺炉渣,技术员和我在楼顶女儿墙上打了高低不平的墨斗线,以便摊开的炉渣顺着出水口形成不同的出水破。我和两个学生在楼顶铺塔吊吊来的炉渣,糖宝跟三个本地媳妇在地面用铁锹向料斗上炉渣,因塔吊司机看不清六层楼哪边的炉渣堆,我还要站在墙边指挥其作业,等他们上满炉渣起吊到楼顶倒下,我们三人按画的线平整的摊开。随着塔吊嗡嗡声有节奏在安全网内外起落,我们机械性地操作着,夏天的日子是那么的漫长,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汗水湿透了衣衫。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老板说了,今晚上大夜班,要连续作战,赶着把炉渣上完。于是,匆匆填饱肚子,在骄阳似火的阳光下继续干活,日子点点地在酷热中打发着,将近日落,满天蚊子飞舞,不时有蚊子亲昵手腕处,脚踝处,奇痒难忍;到午夜两点左右,气温渐低,但睡意正浓,我依着墙头仍旧指挥塔吊在夜空中上下窜动,整个作业区碘钨灯照的如同白昼,嗡嗡嗡料斗又起,快到三层楼高时,我看见料斗处有一白色物体,又听人喊话,定睛一看,料斗旁系着一个人,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给塔吊司机连做手势,将料斗下落。我们迅速从楼梯安全通道下来,看到糖宝蹲在地上,全身颤抖,一只手捂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手指间鲜血直流,白衬衣袖子被塔吊钩子撕去半截,看到我们下来,他还哼哼傻笑,原来,他挂塔吊绳钩时手没去掉,手腕夹在绳与灰斗之间了,真是虚惊一场。
自那年打工回来,我在海子滩镇街道开了一家农资店,一直经营到现在。但每当想起那个夏天,想起那些事,都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李滋春写于2019年9月8日晚
六、刘会元:兰州打工时孽障得很
在中国,很多农民离开土地和家乡,到城市打工,寻找短暂的就业机会,依靠劳力换取收入,然后在秋冬季节回家,收割庄稼,过年,再出去,再回来,如此周而复始。早期的他们,被一些经济学家唤作“盲流”,视为社会不稳定因素,后期被称为“农民工”,身份是农民,但在城市做着工人,具有双重特征。他们在城市中和乡村之间来回摆动,如同候鸟。为了一家人生活,他们在城市忍常人所不能忍,吃苦耐劳,留下一个个辛酸的故事。刘会元就在兰州感受到了打工不易。
我第一次出门的时间是18岁,那一年,我在家闲着,有人前来找我,说要去兰州打工。我说可以,看看走。一起去的有七八个人,有阳屲滩的米登山、胡麻山李发红的大儿子、王树华。大伙先坐车到古浪,又坐火车到天祝县,从天祝坐车到了兰州。走的时候每个人背着一袋面粉,30斤左右,还有洋芋,给自己做口粮。
我们去的是一家建筑队,做小工,搞搬运。包工头是天祝县宽沟村的聂四。哎,那个活不好干。没有住的地方,我们找了个小区,在别人楼房附近搭了一个帐篷,就住在里边,然后找来几块石头,就是灶台,在那里烧水做饭。每天做法的时候烟熏火燎,楼上的居民被熏得没有办法,他们就骂我们,叫我们走开,后来直接从上面倒水,撵我们走。
最主要的是没有活干。每天早上起床以后,先找队长,问今天有没有活,队长根据情况做安排,有活的就去干,没有的就只有继续睡觉,或者转悠、瞎玩。
这个时候,天气越来越凉了,感觉很冷。有时候没有人做饭吃,就吃自己带去的炒面。
有一天,李三才的爹到兰州来进货,购买架子车,他听说我们在这打工,就找上来了。一看这个情况,说:“孽障死了。别搞了。走走走。”其他人还在犹豫,我就受不住了,愿意一起回去。
但是,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路,不知道如何去坐车。他就说:“算了。还是我领你回去。”于是,他带我去火车站,买了车票,一起回到了四道岘。
回去的时候,我干活得到的工资没有领上。我就等。大约是过年的时候,别人说聂四回来了,在黄羊川的一家宾馆,我们就去找他,算账,要了30元钱。那个时候,人还小,也没有感觉到钱少不少,就是喜欢热闹,喜欢玩,觉得也无所谓。
后来,我还去金昌那里打过工,出砖,钱也没有要上。不过数额不大,没有像其他人,挣了几千元钱,最好一分也要不上。
我的家庭比较特殊,爹妈在家,弟弟刘靖元常年外出打工,我就留来来照顾家,照顾爹妈,把两个骡子养好,把庄稼种好。后来,离开了四道岘,到了川区;再后来,是2005年我离开古浪,到了和田,种红枣。来之前卖了自己的房子,获得4500元。
刚开始的时候枣子价格低,收入很少,感觉混不去,想去哈密;但最终没有去。几年以后,枣子价格上涨,收入逐渐好转,每年获得十几万,这样慢慢有了积蓄,买了车,买了房子,又买了些地。
我的儿子女儿也大了。他们都是四道岘出生的,现在一个上了大学,在海南,一个在乌鲁木齐。但前几年麻烦得很,由于课本内容不同,他们跟不上。为他们上学的事情,我求过人,下过话,现在一切都好了。
在和田打工的这些年,我很想家。对老家留恋的很,就是太远了,不方便回去。这些年,回过两次家,一次是2010年,一次是2013年。都是开车回去,从新疆到武威走了18个小时。
在一起的人不多,主要是古浪县横梁山的几个。
老家的人也来过。你的大舅舅的儿子何玉俊来过。我们劝他,叫儿子来这里找工作。新疆机会多,缺人才。最后成了。
另外一个是丁有文。他在喀什打工,一起来的有丁有权弟兄几个,还有峡口的丁有相,大干沟的张宝庆,尖山的米应城、米应宽、米相文,打拉水的何玉平。有一年,他给我打电话,说:“我要回四道岘去。开车去。你去不去?去的话就一起走。”我忙的很,无法回去。但我到了车站,和他找了个地方,聊了半天。两个四道岘的人,在遥远的若羌见面了,感觉很亲热,很不舍,要说的话很多。
作者简介:窦开龙,男,汉族,甘肃古浪人,民族学博士,地理学博士后,经济学博士后,北大访问学者,研究员。在人民出版社等出版专著4部,主持完成国家社科项目2项、省部级项目2项,在新疆大学、西北民族大学、新疆财经大学、青海师范大学、洛阳师范学院、河南科技大学、兰州城市学院等做学术报告多次,甘肃旅游规划评审专家。发表论文多篇。非虚构作品《四道岘里的中国》与文学评论专著《崛起中国与文学古浪》即将出版。
相关参考
武威工地洗车机(武威市生态环境局古浪分局集体约谈施工单位 加强工地扬尘治理)
...防治工作,促进空气质量和人居环境持续好转,7月15日,武威市生态环境局古浪分局召开古浪县城区建筑工地扬尘治理集体约谈会议,通报了城区建筑工地扬尘污染检查工作情况及在建工地存在问题,传达学习了《中华人民共和...
武威干式变压器(【在一线·看营商】古浪:营商环境为企业带来“时间财富”)
...流通时间越短,越能补回更多的损失。2月下旬,记者在武威市古浪县看到,招商引资企业正在加班加点赶进度,争分夺秒抢市场。加快审批时效、优化政务服务、完善基础配套,古浪县针对营商环境推出的一系列优化手段,全...
推土机齿鼓(你追我赶鼓干劲 千帆竞发争一流——武威市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暨重大项目观摩古浪行侧记)
你追我赶鼓干劲千帆竞发争一流——全市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暨重大项目观摩古浪行侧记记者尚禾李晓天抓发展必须抓项目,抓项目就是抓发展。8月2日,全市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暨重大项目观摩活动走进古浪县,对嘉寓古浪清...
...至2023年2月23日18时恢复正常通行。2、G30连霍高速古浪往武威方向K1947+350处(凉州区高坝镇尤家庄)附近进行更换护栏板作业,施工期间超车道封闭,行车道、应急车道正常通行。预计2023年2月23日09时至2023年2月23日18时恢复。3、G
武威变电站(武威:甘肃武威土门330千伏输变电工程开工建设)
...密鼓进行场地平整,一项服务于古浪县新能源发展的甘肃武威土门330千伏输变电工程,于今天在这里全面开工建设。甘肃武威土门330千伏输变电工程是武威市2022年高质量发展重大项目,也是武威电网“十四五”期间的重点建设...
在古浪县八步沙林场眼窝子沙治沙点,一棵栽植于44年前的白榆树,扎根沙漠,迎风矗立,挂满枝头的柔黄泛绿的嫩叶,如同一枚枚圆钱儿,为八步沙林场增添了无限生机。站在白榆树前,八步沙林场场长郭万刚讲起了“沙州城...
武威LED数码管(搬下山的这两年——再访易地扶贫搬迁户胥存)
两年前,甘肃省武威市古浪县黄羊川镇石城村建档立卡贫困户胥存一家从海拔2400多米的高寒山区搬迁到古浪县绿洲生态移民小城镇。两年过去了,搬入新家的胥存一家如今生活得怎样?阳春三月,绿洲生态移民小城镇春暖花开...
提供奶牛澳洲进口奶牛(【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奶牛又来了2000头澳洲奶牛进驻古浪县奶牛产业园)
...馨的“家”。去年以来,古浪县抢抓内蒙古伊利集团落户武威、需求大量优质奶源的重大机遇,成功引进9家大型奶牛
水渗进(昔闻黄河水 今润移民区——古浪县黄花滩生态移民区调蓄水池建设项目小记)
...民区——古浪县黄花滩生态移民区调蓄水池建设项目小记武威日报记者张尚梅尚禾李晓天在古浪县西靖镇富民新村党支部书记张延堂记事本的薄薄纸页间,红秃头山的风依然呼啸,山沟沟里驴车驮水留下的车辙依然清晰……时间...
乘风破浪会有时——武威市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工作纪实(下)樱盛寒冬行渐远,燕来暖春昨已到。从立春到清明,从长夜到破晓,60个日夜的逆行,60个日夜的坚守,60个日夜的期盼。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拼的是万众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