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垫怎么选择不会上当(镇沅苦聪人：丛林部落的前世今生)

Posted 2023-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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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垫怎么选择不会上当(镇沅苦聪人：丛林部落的前世今生)

苦聪老人（翻拍照片）

抽烟的苦聪妇女

蜘蛛衣

树皮衣

苦聪图腾

蜘蛛衣实物王红才摄

苦聪人原来的居住环境王红才摄

当年正在建设中的苦聪新村王红才摄

苦聪儿童王红才摄

苦聪人王红才摄

畬比木用公鸡祭茶树

苦聪少女王红才摄

雨林

哀牢山云海彭俊牛摄

哀牢山夕照

石碑基座

当地战友建议我们去苦聪新村看一看。

车子出城西9公里，翻过一座山坡，一大片红砖青瓦的建筑依山而建。一色的水泥路面，只是路有些陡。

穿过寨子，迎面山坡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李花。白得胜雪。“拉祜族（苦聪人）历史文化博物馆”就建在寨子边上。

这是一栋二层的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口一堆半圆形的石堆和石堆上的一块石碑最终吸引了我的目光。每块石头上的图案都不一样，有的是老鼠，有的是猫，还有牛头和小鸟。但无一例外，图案的旁边都有一个人的名字。

博物馆的李梦云老师接待了我们。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进入博物馆，我们还是被一幅幅照片、一件件实物惊得目瞪口呆。

苦聪人主要居住在哀牢山、无量山一带海拔1,800米的高山地带，《新唐书》中记载的“锅锉蛮”，就是今天苦聪人的先民。在清代的地方志中，苦聪人有“果葱”、“苦聪”、“古宗”、“小古宗”等不同的称呼。

苦聪人源于古代氐羌部落,先秦以前，曾经游牧于甘肃青海高原地区。后来由于战乱,“畏秦之威”以及生存条件的恶劣,不断向南迁徙。其中一部分经四川西昌进入云南。

西汉时期,有相当数量的氐羌部落散居云南境内。

唐代南诏统治时期,南诏王为了西开“寻传”(德宏州),东筑拓东城(昆明市),动用武力将居住在滇池地区的“西爨白蛮”(白族先民)迁往洱海地区,原洱海地区的“乌蛮”(彝族先民)迁往滇池地区。

但是“乌蛮”中的部分“锅锉蛮”仍游猎在山区,他们沿着哀牢山脉向气候温和、水草丰茂、森林茂密、飞禽走兽多的滇南地区不断迁徙,在今天的镇沅、景谷、墨江等县散居下来。13世纪以后,有部分继续南迁到澜沧、孟连等县,甚至有的迁到缅甸、泰国。苦聪人自1987年8月经省里批准,归属为拉祜族支系,居住在云南金平、绿春、新平、镇沅和墨江等县,主要集中分布于哀牢山中部的者东镇、和平乡和九甲乡。苦聪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高山峻岭中，对亚热带森林中各种动、植物的识别和利用有许多独到的经验知识。其语言多同拉祜族近似，没有文字。其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都保留着许多原始残余。他们刀耕火种，耕作技术非常落后，一年大约有三、四个月处于饥饿状态。

苦聪人不种植麻和棉花，没有自己的纺织业，布和衣服多半靠与哈尼族交换获得。男子着“麻布短衣”，女子着“短衣长裙”。通过和其他民族“以物易物”交换解决装饰品。妇女用着色的藤皮作发箍，上缀白银泡、贝壳和铸币，戴手镯和珠子；男的常戴兽角表示擅于狩猎和勇武。苦聪人实行氏族外婚。男子要数年乃至终生从妻居住。

苦聪人曾经长期与世隔绝。他们在原始森林里狩猎，游居于高高的大树上。

1956年夏天，解放军工作队在原始森林里发现了苦聪人的踪迹。上世纪60年代开始，当地共进行了三次大规模寻找，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苦聪人逐渐走出山林，告别打猎生活，实行定居定耕。相关部门给他们发放粮食、衣服、耕牛、农具等生产生活用品。在过去，他们的村寨不通车，不通电，全族没有几个识字的，百分之九十是文盲。狗是苦聪孩子们的伙伴，草棚外晾晒衣服的木架子是他们的玩具。身上五颜六色，衣服长短不齐，脚下的塑料拖鞋是救济的捐赠品。

苦聪人由解放前的原始社会形态一步跨入社会主义，其社会发育度、心理素质、文化知识都十分落后。他们搞不清二十四节气，不知道庄稼该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锄草。生产方式仍然是刀耕火种的原始耕作方式：“种一山坡，收一箩箩”。生活则是原始平均观念：有肉同吃，有酒共喝，谁家有，就去谁家吃。

1996年春节发救济粮，让他们下山来背，他们怕出力，乡里只好派人送上山。粮食分完后，还剩几把挂面，也要一家拿几根平均分完。他们深居哀牢山中，至今还有人只会用树杈盖房子，人畜同居，不洗脸洗脚。长期以来，苦聪人缺医少药，唯一的“医疗手段”就是晒太阳。

在苦聪人的民族记忆中，他们的祖先过的是那种“日月不明，天地不分”的苦难生活，他们吃的是草根树皮，穿的是绿枝树叶。神话传说中，在远古洪荒时期，他们的祖先乘坐葫芦漂浮于洪水之中，最后登岸生息繁衍，用狗尾巴上沾附的谷粒播种，因此他们把狗看作忠实的动物，每天都要给它喂饭，好让狗把山上的动物抓回来。

在哀牢山，异地搬迁的难度可以用“蚂蚁搬家”来形容。

苦聪人几千年来一直生活在哀牢山的原始森林中，解放后，为了让苦聪人过上好日子，从1958年到2008年的50年间，苦聪人5次被搬出原始森林，又5次逃回森林中生活。民族工作队决定第六次把苦聪人迁出森林。

2005年11月2日，一篇题为《云南镇沅苦聪人生活依然贫困》的文章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地方正府也于2006年开始实施拉祜族苦聪人五年脱贫计划。先后投入2.1亿元，其中教育投入2000万元，当年就投入1.18亿元为苦聪人建设了九个安置点。到2008年初，仅镇沅县就有54个苦聪人寨子就地改造，8个村寨易地搬迁，410户共2000余人搬入了新居。

说到蜘蛛衣、树皮衣，也许你会觉得很神秘、稀奇，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不堪回首的过去。据说目前能做蜘蛛衣的，只有波浪村一位名叫王凤仙的老人了。蜘蛛衣的做法是先用竹竿到森林里采集上千张蜘蛛网，并将网上的杂物清除。然后把蜘蛛网汇集到一起，把掺杂着枯枝败叶和杂草的蜘蛛丝铺平，然后用很大的针和很粗的线开始缝制，做成帽子或者衣服。

由于生产力低下，他们晚上睡觉没有被子，甚至没有垫子。很多孩子连裤子都没有穿过。在博物馆里，我看到火塘边一张光光的床板，一床棕垫算是“被子”，据说还要有威望的老人才能“享用”。

李梦云老师告诉我们，苦聪人生活在丛林中，虽然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原始生活，但他们的生存形态，无疑是原始平等的。这从他们选畲比木（巫师、头人）的仪式上，就能可见一斑。

他们的图腾是猫和鱼。而人见人恨的老鼠，居然也是他们的圣物。在仪式上，他们会切下一只老鼠的头，放在一个葫芦里。然后把葫芦放在一个装满水的铁锅里。所有的人围住铁锅，然后搅动清水，等水停下来，老鼠的头对着谁，谁就是畲比木。

他们严格遵循着这种原始的“平均主义”生活方式。我看到一块开了大小不一的槽的木板，是他们的分水器。家里田多的，开口就大一点；田少的，就窄一点。据说在森林里打到猎物，也是见者有份。

令人欣慰的是，在上级的直接关怀下，如今的他们已经走出了丛林，离开了赖以存活的山洞、树洞和用芭蕉叶搭的简易窝棚。其他的兄弟民族，也从精神上和物质上，给了他们必要的帮助。一个崭新的苦聪族群，正在融入各民族团结和谐的大家庭中。

在边地，苦聪人羞涩地生活在茫茫的丛林里，甚至害怕陌生人。他们没有等价交换概念，靠刻木和结绳记事，过着朝不保夕的艰难生活。他们不敢面对面地和其他民族进行交换，往往是把打到的猎物和手工制品，背到靠近其他民族寨子的大路边，然后躲起来。其他民族的人会把盐巴、工具、大米等放在旁边，取走猎物，他们才自己出来拿走东西。人家给多少算多少，在他们的脑海里，没有吃亏上当的概念。

他们就这样几百年如一日地躲避着陌生人，在浩如烟海的雨林中艰难求生。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创造了自己的原始文明，有着自己的风俗习惯和民间传说。

苦聪人的婚姻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且婚姻比较自由，都是自由恋爱，自定终身。从恋爱到结婚一般都要经历串婚，说亲，定情，喝火笼酒，确定婚日，结婚这几个过程。串婚，是进入婚龄的苦聪男女青年寻觅意中人的一种特殊形式，一般在冬春两季，因为这两个季节期间，各种传统节日民间活动较多。在跳歌场上男女青年纷纷各自寻觅自己的意中人，通过唱情歌来表达自己的真诚。

苦聪人婚姻虽然比较自由，但媒人提亲的习俗还是很浓厚的，提亲酒又叫开口酒，是第一次开口提亲时吃的一种酒。一般提亲时的礼物很简单，两瓶自酿的苞谷酒，两把土烟，一包茶叶。而且苦聪人的提亲很有趣。当提亲的人到达姑娘家后，姑娘的父母便主动问到，“这路坑坑洼洼的，你们咋会舍得来一趟？”同行的媒人就说，“听说你家的桃花开了我们来看看。”姑娘的父母听了却谦虚地说，“桃花倒是开了，但开不艳，不好看。”媒人说，“开不艳也不怕，不好看也不怕，今天到你家就是要摘一朵带回去。”

这时如果姑娘的父母不同意这门亲事，就会直接告诉你。如果同意他们就会从媒人手中接过提亲的礼物，并要姑娘拿出酒碗，全家人围在火塘边一起喝开口酒。苦聪人是个喜欢喝酒也特别能喝酒的民族。确定这个关系之后，接下来必须要合八字，吃八字酒。到结婚的时候还要吃火笼酒。吃过火笼酒后就算结婚了，有条件的人家可以办婚礼，没有条件的人家就不用办了。

哭婚，是苦聪人结婚时的一项内容，歌声悲凉——“阿耶（妈）我刚刚钻出鸡蛋壳/翅膀上的羽毛还没有长硬/你咋舍得把我送出门/我碓也不会出米/我磨也推不动/筛也筛不团/我怎么去当家/山上的荞麦刚刚开花/成熟的旱谷还没收打/我咋舍得离开家？”

“我的儿/把你给了人家/我无人手来帮忙/心里空捞捞的/给了他家你就是他家的人/吃了他家的饭/你就听他家话/你要听公公的话/你要听婆婆的话/你要听丈夫的话/不要回嘴辨舌/别人给你东西/单手递来你要双手接/哭着送来你呀笑着接——”

苦聪人的婚礼虽然简朴也没有什么彩金聘礼，但原始的宗教的意识却是非常的浓厚。他们的“彩礼”往往是几对松鼠干巴（腌制品）。能抓到松鼠的小伙子，往往被认为是有“能耐”的表现，也会赢得更多年轻姑娘的青睐。

在哀牢山这块神秘的土地上，流传着多少关于茶的传说，蕴藏着丰富的哀牢山茶文化。

传说，远古的一天，太阳快要偏西的时候，一头高大肥壮的马鹿奋力在密林中穿梭，一群“果搓”（“苦聪人”自称“果搓惹”）猎手们身背药箭，手持弓弩，疾步追逐着窜入密林中的马鹿。眼看马鹿窜入了一片更加茂密的丛林，猎手们也快步跟进了树林。这片密林中的树算不上多高大，但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越往里走越感到天地昏暗，难辨东西。猎手们面面相觑，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一个名叫雷底巴的猎头，命令众猎手就地歇息。他迅速选定了一棵更高大的树，急速爬了上去。别看他年事已高，爬树功夫却不减当年，一会儿就爬上了树梢。老树枝头长满了肥嫩的芽叶，十分惹人喜爱，猎头来不及欣赏身旁的风景，他急切地举目四眺，试图辨清回“卡”（寨子）的方向和路径。

然而，目力所及，茫茫林海好像与天相连，难以辨别“卡”的方向。此时见多识广的老猎头也茫然不知所措了，心里思忖着该如何是好。他习惯性地用左手拽了片身旁肥嫩的树叶放进嘴里，百无聊赖地咀嚼着。不一会儿，一股苦涩味通过味觉传遍全身。老猎头觉察到自己可能中毒了，于是拼命地往外吐嚼碎的树叶。老猎头突如其来的吐唾声，使在树下歇息的众猎手惊恐万状，他们顿时慌作一团。两个动作敏捷的年轻猎手，不约而同地攀上了老猎头所在的那棵大树。还没爬多高，老猎头突然惊喜地大叫：里摩！里摩！（苦聪语，意为：发现了，看清了。）众猎手正纳闷老猎头发现了什么，看清了什么？话音刚落，猎头雷底巴早已落地，他喜形于色，不亚于哥仑布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猎头在往外吐树叶时，嘴里突然产生浓浓的回甜。他精神大振，在夕阳的光辉下辨清了回“卡”的方向。这种神秘的树叶就是茶叶。苦聪人给东西取名字很直接，这种神秘植物被他们命名为“涩甜树”，意思是先涩后甜。

苦聪人识茶用茶的历史已经无据可考，但时至今日，他们依然沿袭着祭祀“茶神树”的传统。每年开春采茶前，他们会相约来到“茶神树”前，由畲比木主持，先打几个鸡蛋，将蛋清和蛋黄淋在树干上。然后将一只公鸡的嘴巴割开，将鲜艳的鸡血淋在茶树上。畲比木嘴里不停地喊着：“茶神啊！我们给你送鸡、送鸡蛋来了，你吃你享用吧！请多多发出青芽，保佑我们茶叶丰收，生活富足……”

对这样一个原始到近乎简陋的族群，我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同情。他们在丛林里或奔跑追逐，对付毒蛇虫蚁，居然是人人都会抽的草烟。

相传在美丽的千家寨脚下，一位英俊的拉祜族小伙和一位美丽的汉族姑娘相爱，由于头人的阻挠，小伙被关了起来。姑娘相思成疾，在忧伤中死去。听到心爱的人辞世的消息，小伙悲痛万分，每日到姑娘的坟前给她唱歌弹弦子。

一天夜里，姑娘托梦给小伙：阿郎！阿郎！你对我的爱日月可鉴。此生不能给你烧火做饭、洗衣织布，但我要送给你一个宝贝。让你天天捏在手上，含在嘴里。小伙梦中醒来，真的发现姑娘的坟头上长出一株奇异的植物。晒干点了来抽，感觉就像姑娘身上发出的香味。这就是草烟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