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乡厨具(莱阳聚焦:老家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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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乡厨具(莱阳聚焦:老家的烟火)

莱阳聚焦:老家的烟火

文/宫明荣

我所说的烟火,无关风月。这烟火是过日子的烟火,是农村做饭,锅灶下的火,是烟囱里冒出的烟。说起这些没有一丝的浪漫,也没有一点点情趣。可是在我却有说不完的话,对这烟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屈指算来,跟烟火相伴已经三十多年了。

家住莱阳乡村,小的时候,每天看着妈妈做饭,看着锅底下那红彤彤的火,在不停地燃烧,等到锅盖边沿冒出了白色的蒸汽,就是饭快熟了。能够闻到将熟的饭的香味,闻到那个味道,就饿了。有时候跑出去玩,快到吃饭的时候往家里跑,远远的,看见家里的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就知道,妈妈正在做饭。那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有时候围着锅台转,看妈妈做饭,贴玉米面饼子,熬大碴粥,做白菜炖粉条,做土豆炖芸豆。觉得妈妈做的饭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怎么也吃不够。

后来妈妈去世了,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菜了,妈妈的味道再也没有了。那三尺的锅台留给了我。我开始了我的厨房生涯,跟烟火相伴。十岁的我不够高,做饭很费劲,就踩着小板凳,贴饼子,炒菜。我是家里的老大,做饭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不容易,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可怜。每天放了学,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在街上疯玩,等着妈妈大声地叫了,才回家吃饭。我不能去玩,一家子人在等着我做饭,每天放学都是急匆匆地跑回家,急急忙忙地做饭,弟弟妹妹们等着吃呢。

三十多年前,日子清苦,也没有丰富的食材,玉米面饼子,地瓜,就是一天三顿的主食,咸菜,就是菜了。馒头不是每天都能吃得上,过几天吃上几次,已经很不错了。我学会了做各种饭食,擀面条,够不着案板,也得踩着小板凳。学会了擀面条,不仅会擀白面面条,还会用玉米面,豆面,白面掺和在一起擀杂面面条。那种面条吃起来,不是特别很好吃,弟弟妹妹却都吃得很香甜,让我很有成就感。现在跟妹妹聊天,说起小时候的事,我经常说,那时候我做的饭,能做熟了吗?妹妹说,不知道,反正都吃完了,吃得还挺香的,我们也长大了。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小时候做得饭是不是真的做熟了。

学会了包饺子,包包子,做千层饼,还有火烧,各种面食。习惯了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就去做饭,每天跟烟火打交道,没有多喜欢,也没有多讨厌。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开始做早饭,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记得放寒暑假的时候,去大姨,姥姥家住,每天早上都会跟她们一起起来。大姨常说,你起来干什么,又不用你做饭,看,你姐姐她们都还在睡,你也再去睡一会,饭好了我叫你。我却是没有睡早觉的习惯,看着表姐她们赖在被窝里,等大姨几次三番地叫,才懒洋洋地起床吃饭,特别羡慕。也只是羡慕而已,已经习惯了那种早起的习惯,改也改不了。

小学是在自己村里上的,每天都耽误不了做饭。升入初中要去外村上学,中午需要自己带饭,不能回家,也就不能做饭了。每天早上要做好两顿饭,中午饭放在锅里,弟弟妹妹中午回家,自己热热吃就行了。晚上放了学,照样做晚饭。奶奶常常说,一个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长大了,还不就是锅台转,趁早别念了,回家给干活,伺候一家老小吃饭吧。父亲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说,女孩子多念点书有好处,能念就念吧。因为父亲的支持,才能继续读书。在读书的同时,也要把家务活做好,特别是做饭。父亲是木匠,平时不在家,家里的事管不上,只能我和二妹来做。二妹一团孩子气,就会烧火,一边“”呱嗒呱嗒”拉着风箱一边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她的话说完了,锅也烧开了。有时候火烧的不旺,锅开的慢,她就一边拉着风箱,一边用烧火棍叭叭地敲着锅盖。

上初中的时候,早上很早就得起床做饭,天还没亮呢,十五六岁正是能睡觉的时候,常常睡过了头。匆匆忙忙起来做早饭,刚把锅烧开,一起上学的伙伴就来叫着上学了。经常是顾不上吃早饭,午饭也忘了带。就那么饿着肚子上一天课,胃疼的毛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初中毕业要考高中了,高中是需要住宿的,就不能给家里做饭了。想来想去,觉得家里离不开我,就没有去上高中。弟弟妹妹们不会做饭,不能让他们吃不上饭。就这样离开了学校,没有再上学。

不再上学了,有了更多的时间跟烟火相伴。每天都在在厨房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做各种饭食。习惯了早起,给弟弟妹妹们做早饭,让他们吃的热乎乎的去上学。农村没有什么精细的饭食,玉米面饼子,地瓜,是过去一日三餐的主食。吃着都吃腻了,都想着什时候一天三顿都能吃上馒头就幸福了。有时候看着弟弟妹妹们食不下咽的样子,心里也着急,就把玉米面,白面参合在一起做馒头,换换口味。把熟地瓜和白面搅和在一块烙饼吃,又甜又软和,吃起来味道还真的挺好,弟弟妹妹们吃得很快乐。

后来能够天天都吃馒头了,吃的时间长了,也会腻,就得想着法换花样,做馒头不喜欢吃了,做花卷,做花卷吃够了,烙火烧,各种花样不停变换。每天都要享受着烟熏火燎。农村做饭都是大锅灶,烧的是柴草,小麦的麦秸,去山上捡拾的野草,树叶。有那种专门搂草的耙子,专门装柴草的大篓子。秋天野草枯黄了,树叶开始飘落了,就开始去山上划拉枯草,树叶。,装满了一篓子,就拿回家垛在那里,等冬天到了,雪把枯草,树叶都埋住了,就不再去捡拾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去山上拾柴草,大人,孩子一窝蜂的在山野里拾柴草,要不去拾的话,冬天就没得烧,就得挨冻。一个秋天拾的柴草能垛很大的一个草垛。整个冬天,春天都指着烧这垛草呢。夏天麦秸草就下来了,夏天和秋天就烧它了。烧柴草,天气好的时候还行,天气不好,遇上刮大风,就会倒烟。那烟呛得人一个劲地咳嗽,眼泪啊,鼻涕啊,都流出来了,做顿饭也真是很不容易。

一年到头跟烟火打交道,学会了做各种饭食。让一家人都能吃饱,这也是一种乐趣呢。后来弟弟妹妹都大了,我也结婚了。从一个厨房转移到另一个厨房,还是要跟烟火打交道。在家学会的本事,又得到了发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结了婚都不会做饭,而我,却是什么都会做,什么样的饭食都难不倒我。就是从没做过的饭食,只要看见了,很容易就能学会。家里来了客人,毫不费力就能做一桌子菜。儿子小时候不爱吃馒头,上小学的时候特别挑食。我每天给他做花样饭,今天包馄饨,明天擀面条,后天包饺子。只要他说吃的饭,我都毫不犹豫地去做。习惯了每天早起,都不知道赖床是什么滋味。有时候也发牢骚,不想起床。自己下决心不起床,可是又躺不住。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声,怎么也不能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享清福。必得起床,走进厨房,让那烟火味熏着才舒服,真是劳碌命啊!

时代变化的特别快,现在厨房里也不必整天烧火做饭了。二十几年前有了燃气灶,人们炒菜做饭,省不少功夫。去地里干活回来,在燃气灶上做点饭,炒个菜,简单省力,不用再坐在锅灶前受那烟熏火燎了。压力锅,电饭煲,电饼铛,把家庭妇女彻底解放出来了。做什么饭有什么样的炊具,这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可是有时候闲了,还是爱在大锅上做饭,听着锅底柴草格吧格吧地响,看着锅盖上升腾的蒸汽,听着锅里哗哗响的水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就像过去人们吃着地瓜,玉米面饼子就着咸菜,野菜,想着吃白面馒头。吃上了白面馒头,每天鱼肉的不断,又想着吃地瓜,吃玉米面饼子。在犄角旮旯的地方种点地瓜,种点杂七杂八的豆子,种点春玉米。到时候吃个地瓜,吃点玉米面饼子,换着吃个新鲜。去地里挖点野菜,荠菜啊,苦菜啊,各种能吃的野菜,做点豆沫饭,换换口味。觉得是那么香甜那么好吃。有时候想,人也真是贱皮。享受不着的时候想享受,能享受的时候吧,又想过去,真的没法说。

想想我的烟火生活,已经三十几年了,到现在也还不厌倦。特别喜欢听儿子打电话说,想我做的饭了,想吃我包的饺子了。特别喜欢看儿子跟他爹狼吞虎咽地吃我做的饭,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觉得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我的烟火,就是这么简单!也是这么幸福!

【作者简介:宫明荣,山东省莱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家协会会员,江山文学网网络签约作家。自幼喜欢文学,热爱文字。喜欢用细腻而充满激情的笔触书写季节的变化和生活中的美好。写过《赶集》《乡音》《菜园小记》《过日子》《烟火》等几十篇散文。中篇小说《桃源村记事》短篇小说《家有娇媳》《月儿》等数篇,长篇小说《丑丫》发表在江山文学。先后在《梨花》《胶东文学》《胶东散文》等杂志及网络发表文学作品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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