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板鞋架(故事：她顺利考上事业编，父母都觉得长脸，没几月却非转行想摆摊)

Posted 2023-05-29

篇首语：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板板鞋架(故事：她顺利考上事业编，父母都觉得长脸，没几月却非转行想摆摊)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板板鞋架(故事：她顺利考上事业编，父母都觉得长脸，没几月却非转行想摆摊)

本故事已由作者：水千户，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谈客”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鲁小慧从中级法院门口走出来，一向风风火火的她，现在步履蹒跚，手上捏着的法院判决书被她越攥越紧，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自己高价请来律师对她不太满意的念叨：

鲁女士，您和旁边摊位的这个案子，本来咱们是可以赢的，只要你多抽点时间出来配合我们进行证据收集的话。可是你……唉，现在说这些也迟了……

鲁小慧小声骂了一句，将手中已经团起来的判决书愤愤扔到墙角，又在看门老大爷不善的目光下讪笑着小跑到墙角去捡——

她书读得少，但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在法院门口，如果一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再被告个藐视公堂什么的罪名，那可就糟了。

法院里也不是一直干干净净的啊，怎么这里还有不少纸团，应该是清洁工还没来得及清扫吧。

鲁小慧脑袋里一边转悠着不相干的念头，一边把地上每个纸团都展开来看，寻找属于自己的败诉判决书。

她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倒也不是家里没钱供，实在是当时她顽劣成性，不觉得读书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加上讨厌初三那个数学老师，进而厌学情绪蔓延到讨厌上学这整个事情，本来聪明的她成绩也一落千丈，她性格要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辍学了事。

进社会以后摸爬滚打，没有学历的她一开始寸步难行，只能做些端盘递碗扫地打杂的工作，幸好交的前几个男朋友人都不错，没有让她进一步向下滑落。

数年间她慢慢长大成人，其中艰辛也就不足为提，终于在二十岁后用攒的钱盘下一个市场里批发鞋包的摊位，风风火火做了几年，赚了些钱，如果不是最后一任男友劈腿出轨，现在她应该也成家生育了吧。

从前两年单身起，鲁小慧就定下心思：搞钱。

一门心思扑到摊位经营上的她，倒确实把生意做大了不少。这不，因为摊位越来越不够用，和隔壁摊龃龉日增，对方终于先动手，鲁小慧利用丰富的街斗经验，不仅毫发无伤，还用手上两个装满重物的“杳奈尔”的高仿包——标志和真货一模一样，只有吊牌上明晃晃写着“杳奈尔高级女包”字样——流星锤一样左劈右打，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字面意思，对方后来去验伤，门牙掉了一颗。

其实本来案情确实对她有利，但鲁小慧生意很忙——从早四点到晚十点都有活那种忙，她又信不过雇员，自己一个人加上母亲姐妹家里一个远房表姐俩人看这么大一个摊，根本没空去和律师配合做什么案情整理。

于是上了法庭，一方有备而来且确实有伤，另一方含糊了事，最后可不就只剩败诉一条路了么。但即使败诉，这张判决书鲁小慧也不敢真的扔，所以现在蹲地上，可劲翻找呢。

“阳寿契约，这什么东西……”鲁小慧摊开纸团，看着这张黑白两色的纸上奇怪的文字，没有声张，悄悄把它折好放进口袋里。

很快找到自己的判决书，由于“偷”了东西心里有鬼，她又装模作样一会，才扶着已经蹲麻的腿站起来。结果转身一看，看门老大爷早就进保安室看电视去了。她刚才的一番精湛演技，纯粹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

站在法院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鲁小慧用手遮住眼前猛烈的初夏阳光，看着身前走过去的一对高中小情侣，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年没有辍学，不知道现在自己正在做什么。

她脑袋很灵，市场上摆摊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三位数带小数的加减，她可以一秒钟便脱口而出，对做生意更是有直觉一样的本事，知道当季该卖什么，以后该未雨绸缪进什么货。

如果用这个脑子去好好学习，她现在是不是也大学本科毕业了？鲁小慧突然感觉这初夏的风有些冷，吹得她胸口一阵阵发空，她黯然低头，向停车场走去。

下午的服装批发市场，人流就没那么密集，鲁小慧吃着放了三小时早就凉透的午饭——练摊的时候忙起来，根本没空吃饭，除非肯吃一口站起来卖一件货。

偏巧今天鲁小慧心情不好，胃口不佳，也就放到现在才吃——一边打量着手上的判决书，自己那个远房表姐早就远远躲开，毕竟谁敢惹心情郁闷的新晋“猛大锤”鲁小慧呢。

打量一会，鲁小慧感觉胸口刺挠，这才想起来自己当时还从地上另捡了一张纸，她旁若无人地从口袋扽出那纸，轻轻一抖，纸张竟然“唰”一声变得重新笔挺。

鲁小慧眼睛眯了起来，这纸……怪怪的。

纸上写着：

“契约书”

“今有阳间人士______，自愿贡献阳寿（尾寿）三年，下送幽冥，解救地府冤魂，以换薄赏（赏格指定：换行），签字_______，画押________”

“地府福利办辛丑年四月初六”

鲁小慧把记账的笔拿起来，眼神明灭，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才漫不经心地将笔尖往纸上按去。

半分钟后，堆满衣服的摊位后半部，突然冒起一阵火光，服装批发市场起火可是大事，整个沸沸扬扬的市场突然间一静，以鲁小慧摊位为圆心的十米范围内，所有人目光齐齐投过来，有反应快的，已经拎起了手边红彤彤的灭火器。

鲁小慧站起来，面带讶异地四下看看，所有和她对视的摊主都低下头，她这才故作大声地说：“刚才门口谁拿着镜子走过去了，那光晃过来，跟着火了似的，可真吓人！”

众人恍然大悟，转头去忙自己营生了。

鲁小慧这才拍拍胸脯，把吓出来的冷汗擦擦，坐下继续吃饭。刚才那阵火光真有其事，是她在那古里古怪的“阳寿契约”上写下名字按好手印，那纸自己飘到空中自燃出现的火球。

鲁小慧虽然表面平静，心底可是起了轩然大波：自己这是捡了个什么！

但反复打量快一个小时，身边也没出什么事件，她悻悻然重新坐好，服装市场下午五点准时关门，鲁小慧这两年都习惯晚上再去夜市摆摊，能多赚不少。

但今天吃了败诉官司，她只觉垂头丧气，晚摊也懒得摆了，和表姐说好今晚放假，拿出几百块钱塞给表姐权作本月奖金，鲁小慧才和表姐收拾离去。

去店里买了两斤车厘子打算晚上消食用，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鲁小慧提着这新鲜上市、单价上百的车厘子走在回家路上，站在电梯里，上午法院门口那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又重新出现在脑海里：

如果我当年好好读书，好好升学，干份别的体面工作，比如公务员啊，公务员，或者公务员什么的……现在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起早贪黑了？

市场管理处那几个坐办公室的和自己也挺熟，看她们每天穿得光鲜亮丽，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脑发发文件，到点下班，一天就那么过去了，那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一边畅想着，鲁小慧突然感觉感觉有股奇怪的拉拽感觉，力量并不大，却一直持续，那感觉就像有人拽住她，想让她轻轻跳起来一样。

鲁小慧此刻正用心畅想“假如当年没辍学我会做哪种公务员”，也没在意，就随着那力量轻轻一跳，动作颇有些天真活泼，既然是夜里独自一人，也就不管那么多市场大姐的威严了。

鲁小慧突然眼前一花，手上一轻，感觉一盒子车厘子脱手而去，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哪还有车厘子的影子？

她站在电梯里愣神，但２５楼已经到了，肌肉记忆促使她迈步出门，手往赶时髦新买的指纹密码锁上一按。

密码锁蓝色的光亮瞬间变红，发出错误提示的嘟嘟警报声。

鲁小慧皱起了眉头，不信邪地又按了好几下，半晌才气愤地骂了一句：“奸商，明天我就去写追评投诉去！”

她在门口鞋柜旁管道后摸来摸去，那里是她放备用钥匙的地方，可出奇的事情出现了：没有备用钥匙。

她站定了，茫然地四下打量，这才惊讶地发现，门口鞋柜上并没有她的高跟矮跟运动滑板各种鞋子，而是男女老少的鞋都有几双，看上去就像……别人家的鞋架一样。

而且，防盗门里隐约有声响传来，听上去就像是……就像是里面有一家人正在吃饭一样。

鲁小慧感觉喉咙发干，她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一张陌生的男人脸探出来开口：“你好，请问你找谁？”

“没事，没事，走，走错了……”

鲁小慧只感觉脑袋发胀，她含糊两句转身走向电梯，在身上掏来掏去，上楼前放在口袋里的电梯卡也不见了，幸好下行电梯不用电梯卡。

她抬起头看着镜面一样的电梯墙壁，突然后背一凉，感觉脖子上的汗毛噌一下全都竖了起来：自己身上并不是那套干活用的，耐脏的运动服，而是板板正正的西装上衣，带着小碎花领子的衬衫，和西服裤子。

鲁小慧大口呼吸，一下子靠在电梯墙壁上，感觉四周空间仿佛都向她挤压过来，身边发生的巨变和越来越疼的脑袋让她一动也不能动，最后她蜷缩在电梯里，捂住脑袋。

崭新的“回忆”潮水般冲进她的脑袋：

初三时的她向家里提出辍学，父母并没有如之前发生过的一样，暴跳如雷对她破口大骂，导致吃软不吃硬的她直接离家出走造成事实辍学，而是温言软语劝了良久，让她决定再努力一次，不和老师置气；

毕业时闷头学了几个月的她，运气很好地爆发式发挥，吊着尾巴考上了中海一中，虽然名次是最后几名，可以说险之又险；

上了高中她知耻后勇，慢慢也领会到学习乐趣，竟然后发先至，从全级部吊车尾逆流而上，三年时间里惊掉所有人下巴，到了三模考试，已经是在前三十到五十名常年晃悠的优等生；

高考她更是如有神助，竟然又一次超常发挥，进了之前梦寐以求的名牌大学，那之后在校刻苦学习，顺利保研。出来后在大城市打拼几年，感觉用命挣钱不值得，回老家中海，轻轻松松考取公务员，现在过着朝九晚五的轻松日子。除了情路不畅，现在偶尔被父母催婚，并没有什么别的烦恼。

鲁小慧慢慢从电梯间地上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脑海中的记忆催促着她，让她从地下停车场往外走，经过“来时”的那边，本来应该停着自己新买的那辆越野车的位置。

果然空空荡荡，但现下鲁小慧有了新的记忆，也就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奇怪的。

鲁小慧有些惶然，但更多的是涌入内心的喜悦，当年脑子一热和家里吵架辍学，虽然自己嘴上不说，且后来凭一己之力做出样子，但心里说完全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她又回忆了一下练摊时的艰辛，心中隐隐有些明悟：记忆是真实的，包括现在的记忆。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猜测，剩下的即使最荒谬，也值得相信，是那张叫“换行”的契约……

“换行”两个字刚在脑袋中出现，鲁小慧就突然感觉：那拉拽感又出现了。现在她可知道，那是改变人生命运的重要征兆。她也不顾仪态，转身就抱住地下停车场的一根承重柱，脑中拼命想：不换行不换行，错了错了契约大哥！

那拉拽感立刻消失，像条随她心意的忠犬。

现在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突然巨变，绝对和她昨天签下的那个“换行”阳寿契约有关。而且最妙的是，这能力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随她心意，想换就换！

至于现在，肯定是不换的啊，大学诶，研究生诶，公务员诶，她鲁小慧以前哪敢想这个？

从地下停车场拾级而上，越走鲁小慧脸上的笑容越多，她打量着身边的一切，像是打量一个全新的世界。

摸着身上的工作服，她皱了皱眉——衣服料子不是很好，要是在她摊上拿，大概用不了……鲁小慧突然拍拍自己脑袋：停下，鲁小慧，你现在已经不是个摆摊卖衣服的了，你是名校毕业，有编制的体制内公务员！

这新的身份定位让鲁小慧高高昂起头，迈着小碎步走出这高档小区——她也不记得多少年没穿裙子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既然踏入社会晚，攒钱少，车房都没买也正常，鲁小慧“现在”和父母一起住，她轻笑着在夜风里小步跑起来，手在空中挥舞着，娇俏动人，很快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父母家前去。

到了家门口，鲁小慧倒有些憷头起来：“过去”，因为她自行辍学，和家里关系不好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近两年她长大成人，怀念过去，这才主动回去和父母冰释前嫌，但裂痕已有，她又不是什么闲人，每日里忙着工作，和父母交流也就少很多。

下意识敲了敲门，鲁小慧有些拘谨地后退一步。

“女儿！是不是又忘带钥匙了？”母亲一个箭步扑出来，拽着她的手就往里扯：“你可算回家了，今天天气冷你有没有冻到？早晨出门我就让你多穿，你看看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可真是！”

父亲端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神色威严，语气里却满是护短：“小慧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穿衣服当然先顾着好看了，你又说她。”

“啊，妈，我不冷……”鲁小慧茫然地看着自己母亲，这笑容，自己多久没见过了？那是初中以前的记忆了，不，不对……“现在”自己是母亲的骄傲，是母亲嘴里拿出去炫耀的“别人家孩子”，这笑容她从小到大可一直是摆在脸上的。

母亲抱住鲁小慧更是让她有些难以适应，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甚至让越来越忘记自己性别的她有些不自在。

但，难以适应也不是不能适应。

毕竟鲁小慧获得了全新的记忆，这本来就是她，只不过是“选了另外一条路，做了另外一份工作”的她。

所以只用了十来天，鲁小慧就从那个看到自己母亲伸手会下意识后退的她，变成了自然而然过去和自己母亲抱着团团转，让父亲欣慰地看着的，自己母亲嘴里的“可爱小慧慧”。

工作上更是得心应手，那些新出现的知识和技能，像刻在鲁小慧脑袋里一样，而且她现在的公务员工作也并不难——毕竟只是刚就职，不可能给她过于困难的工作——只是繁琐了一些，偶尔市里有重要文件和活动下达，加一两个小时的班也就过去了。

比起“过去”自己孤身一人杀到南方批发衣服所经历的艰难险阻，和天不亮就起床出摊，凌晨才点货上账完毕的摆摊生涯，简直是轻松得要命。

最近还有个变化，鲁小慧最后还是受不了过于热情的父母，加上现在工作的单位确实离父母家远了些，所以索性在单位附近租了个小套房，独立生活让鲁小慧感觉还自在了一些。

她也开始像模像样地关注了几个公众号，研究起化妆保养品，夏季可爱衣服，追起了无翻译美剧——以前她英语水平可没这么好。

但现在，鲁小慧碰到了一个难题。

今天是发薪日，鲁小慧这段时间靠着自己的存款过着以前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的生活，眼见存款日渐少下去，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一想到现在不是像“过去”摆摊的时候一样随赚随花，也就心平气和起来：每个月安安稳稳上班就有人按月发钱，只是拿到钱的方式变了而已……吧。

但看着那一万出头的工资在各种花呗，尾款，房租水电一笔笔扣除后剩下的可怜数字，鲁小慧倒吸一口凉气：就剩这点？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车厘子，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数字，顿时感觉非常荒谬：以后连车厘子都要考虑买不买吃不吃？这是人过的日子？

这时候鲁小慧才发现，这份安稳的工作确实初看上去比自己“过去”摆摊轻松惬意，但赚得钱实际上要少很多。

她顺利考上事业编，父母都觉得长脸，没几月却非转行想摆摊

摆摊小有成就的人，别管他嘴上说今年赚得多还是少，有件事是和工薪族截然不同的：

他们说“今年赚到多少钱”，一般是指“到了年底自己剩下多少钱”，平时吃穿花用可从没算在账上，鲁小慧当时的生活哪像现在一样窘迫，想吃什么当季水果摆完摊直接就买了，想穿什么衣服点点手机就订了，这么惯出来的生活习惯，放到现在每月有数的工资上，竟然造成了每月赤字！

鲁小慧忍不住狠狠一拍大腿，低声嘟囔一句：“驴粪蛋子表面光。”

她抬起头看着安静的办公间，看着夏日阳光洒在墙边绿植上，看着自己手头还在苦思冥想的报告书，想想比自己只高一级就把自己当孙子使唤的上司，低下了头。

再换一行吧，现在公务员的瘾也过了，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美。

以前辍学的时候确实羡慕公务员，但更羡慕那些文艺圈子的人，作家，画家，音乐家，艺术家，听上去就倍儿高雅，尤其是作家，她也是从小琼瑶安妮宝贝看过来的人……吸溜，嗯……换行！

逼仄的房间里，水龙头滴答声响，鲁小慧穿着宽松的、圆领子已经快垮成露肩装的大Ｔ恤，拽着自己的头发满床滚了几下，发出受困小兽一般的呜呜声，这才重新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身上，盘腿打了两行字。

然后她又卡住了。

身为作家，看上去自由自在，想工作就写一点，不想就四处玩。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灵感死活不来的时候形如便秘，每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玩什么都没劲，一边看电影一边想剧情，最后电影没看好剧情也想不出来。

截止日越来越近，仿佛脖颈上的绞索越来越紧，但无能为力，于是失眠多梦精神恍惚，躯体都日益憔悴。

直到终于写出来，写得过程自然开心，可写完还要担心读者喜不喜欢，编辑会不会推荐，市场反应如何，接下来又该选什么题材……

下一次的苦熬于是如期而至。

她咬着自己指尖按键盘按出来的茧子，气得青筋暴起：……这是人干的工作？换行！我要做拿着高薪身居高位还没这么多毛病的工作……私企……跨国私企高层，对，就这个，换行！

咸鱼一样躺着的鲁小慧，在床上扑腾一跃，像一条翻身的咸鱼。

私企压力大。

鲁小慧摸着自己的套装，这可是正牌香奈儿，不是以前自己批发的那些“杳奈尔”，她身形姣好，香奈儿套装在身上更衬得她亭亭玉立。

但她浑然不顾，而是如视生死仇敌一样看着眼前电脑苦思计划书的细枝末节。她现在身为集团总裁办第二助理，有那么点位高权重的意思，赚得也不少，可是，根本没地方花。

家里的快递盒子越堆越多，都是没拆开过的，这周已经连轴转了五天，集团重要战略即将铺开，没人敢大意，总裁办几十号人更是加班加点，鲁小慧也五天没有回家，不知道给自家猫主子留的粮食够不够，今晚得请家政阿姨看看加粮了……

带来的换洗衣物这是最后干净的一套，身上的香水味一层叠一层，现在跟腌透了的咸肉一样了吧。

终于忙过一阵，鲁小慧瘫在椅子上，手漫无目的地划着手机，看看新闻放松脑子，在看到“某地某公司强行要求员工九九六并宣称：‘弱肉强食时代适者生存，不干了可以走’”的新闻时，羡慕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哪家公司竟然还在九九六，这么轻松！”

说完，鲁小慧浑身一哆嗦，她被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

她看看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憔悴脱型的同时精神抖擞——都是咖啡浓茶硬顶出来的，不少人还直接服用咖啡因片，因为连喝一口饮料的时间都没有——战场一样的办公室里电话和小声而快速的交谈此起彼伏。她再看看身上，心里开始想：工作体面，工资也高，这就是我最终想要的工作了么？

鲁小慧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她捂住胸口，胳膊肘怼到了腰间赘肉。是啊，每天没时间运动，自然会过劳胖，现在的套装衣服也紧绷绷的了。

她想请假，但开不了那个口。

“哎，琳达，别睡了，一会要……琳达？”鲁小慧捅捅身旁和衣趴在工位上的同事琳达，示意她起来和自己出去对付一顿，集团餐厅给他们部门开小灶，待遇还是挺好的……琳达怎么没起来？

鲁小慧站起身摸向琳达的脖子，入手微凉。

不像活人该有的体温。

鲁小慧浑身寒毛炸起，向后疾退尖叫一声，让忙乱的办公间里陡然而静，人们围拢过来，随后，更多尖叫惊呼响起。

“好像是猝死，快打120！”

“急救，上个月大家不是集体去上过急救课了？快来个人准备接替我心脏按压！”

“别围着，让开让开，把琳达放地上！”

鲁小慧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去看那围拢的人群，转身向外就走，却迎面和总裁撞上。

总裁面色不郁地看着乱糟糟的办公间：“LU，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没在工作？这里只需要找几个人处理就好了，快让其他人回去工作，现在我们……”

鲁小慧默不作声，脱掉精致的套装西服外套，活动两下肩膀，踢掉高跟鞋装进精致的小包里，扎马步，沉肩坠肘，含胸拔背，装满重物的小包划过完美的弧线，带着呜呜风声重重砸在总裁脸上：

“LU你妈，工你妈，狗资本家，老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服装批发市场里，鲁小慧的表姐端着一碗堆得满满都是肥嫩牛肉的米饭，呼噜呼噜扒得正开心，忽听得背后噗通声响，还有鲁小慧脸好像被按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咆哮：

“别抓我，直接报警啊，我不过就是揍了一顿总裁，咱们报警，别踩我背，我……咦？”

看着在地上扑腾几秒钟，发现自己手没被人按在背后的鲁小慧带着一丝羞赧站起身，鲁小慧的表姐赶紧转过身继续扒饭。

鲁小慧脸色微红，站起来拍打两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轻咳一声，转眼打量一圈。

本来有些安静的市场一角，所有人被她看到，赶紧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她这才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理平自己身上弄皱的运动服，自言自语：“以后咱们得在这添个折叠床了，中午又没几个人，睡午觉也需要舒服些嘛。”

鲁小慧的表姐背对着她连连点头。

鲁小慧这才在衣服堆砌中的空隙里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心有余悸地四下看看，心中想：

现在这各种行当自己也试了试，试来试去，却发现哪行都没有在行外时看上去那么轻松好干，要想在行里混出头，哪个不需要豁出时间精力甚至命去搏？

相比之下，自己现在卖衣服钱赚得也不少，累是累了点，但她看看四周，感觉却很安心。

“小慧。”鲁小慧的表姐吃完了饭，抹抹嘴走到鲁小慧身边，小声和她商量：“咱们现在生意确实是好了不少，隔壁摊最近这两天感觉又要找事，咱们要不要把南边摊位也包一个，我还有个远房表侄女……”

鲁小慧笑了笑，刚要说话，却捂住脑袋，眉毛皱了起来。

春去秋来，三年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最新一家开张的连锁店门前，鲁小慧和加盟的店长双手紧紧相握，摆出最好看的笑容谈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前往停车场。

停车场里，鲁小慧的表姐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直到鲁小慧一屁股坐上车，扯着衣服领子喊热，才反应过来，赶紧关车门开空调，一边心疼地回头问：“小慧，累到了吧？”

“没事，也就累一阵子。”鲁小慧四仰八叉地瘫在座位上，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开连锁店就是这样子的嘛，场面话要说到，场面事要做到。”

她现在是自有品牌连锁公司的总店长，而之所以能做到现在这规模，她可要好好感谢自己换过的那几个“行当”，总裁助理让她明白了公司运营相关的大量知识，公务员又恰好管相关行业，让她对当前市场上相关行业的风口了如指掌。

仿佛活了三辈子积攒下的知识，竟让鲁小慧抓住扩张机会，稳稳当当做大了。

至于作家生涯的帮助……

“有个屁帮助，啐。”鲁小慧很没风度地啐了一口：“累死累活不赚钱，傻子才写小说。”（原标题：《阳寿II：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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