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草茶粕(“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腾冲红花油茶)

Posted 2023-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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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草茶粕(“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腾冲红花油茶)

“云南山茶甲天下”，但是要说兼具观赏性和实用价值的要数腾冲的红花油茶。红花油茶对腾冲人来说不稀奇，几乎随处可见，但要说最具规模最壮观要数马站乡的云华和睦村，从市区出发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达。

一进村，只见村道旁、竹林里、山坡上、围墙边、房前屋后映入眼帘的都是一树树鲜艳无比的茶花。它们与其他树种和谐共处，与村民世世代代相依共存。无论独处及成片都开得从容不迫，开得汪洋恣肆，如繁星、如流瀑、如火如荼，灿若云霞，热烈奔放，粗犷豪迈，被包围在树丛、竹丛中的，也会探出美艳的花朵展示它的丰姿，其他植物成了它的背景，构成一幅天然的红花绿叶风景画。

红花油茶最佳生长环境是海拔1500至2000米，腾冲大部分地区都有生长，而马站乡的云华和睦村也许最符合这个条件，加之火山土壤的加持，这里的茶花以数量多，分布广，树龄长，颜色鲜艳而最为有名。近年，当地政府鼓励其他山区也大量种植这种具有独特经济价值的红花油茶，但要达到云华这么壮观的景象应该再过千百年。据说经联合国专家考证，腾冲云华是世界最大红花油茶之乡。

红花油茶花期长，从初冬到春末，美艳的花朵不间断地妆点着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花谢了落在地上依然保持着花朵完整的形状及娇艳的色彩，顺手折一根细藤穿起来就是一个最漂亮的花环，也有人就地拼出各种可爱的形状。

红花油茶花里藏着大量的花蜜，采一个空心的草管就可直接吮吸。茶花蜜的香甜、被茶花蜜呛着、滴到身上以及全身粘满金色花粉，点点滴滴都是童年对茶花最亲密的记忆。

单瓣的红花油茶与人工培植的重瓣观赏型茶花不同，它是由自身的种子自然繁殖生长，五年以上才开花，十至十二年才结果，长到云华这么高大的至少需要几百上千年。红花油茶的果实外观黄褐色，酷似黄梨，只是果实表面有一层茸毛，果肉苦涩无法食用。曾经有一个当地的真实笑话，说当年知青下乡到云华，看见黄澄澄的茶果挂满枝头，以为是黄梨就摘了吃，结果又苦又涩，还说怎么这里的梨这么难吃。

红花油茶的果仁是上好的油料，茶油色泽金黄，香味独特，是当地人奉为贡品的宝贝，号称“油王”，当然价格也是非常昂贵。特别是近年来，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养生意识增强了，纯正的红花茶油更是成了奢侈品。一般人舍不得吃，几乎当作药来使用，当地人常用来调理体虚乏力、气喘久咳、肠胃功能失调。记得我妈妈晚年皈依佛教，其中有一项“百日斋”的功课，要求虔诚地吃满一百天斋。在这一百天，绝对不沾荤腥对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何况当时我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好在我妈妈提前预备了茶油，斋戒期间几乎都是食用茶油。结果，斋期结束，我妈妈发现她原来的老胃病居然没有了，她认为那是茶油的功劳。

当地农家乐的特色菜——茶油蒸鸡蛋

榨完茶油的茶粕当地叫“花渣”也是一宝。记得小时候，物资匮乏，我外婆用的“肥皂”就是“花渣皀”。把花渣用模子压成块就是肥皂了，黑褐色，有些粗糙，但洗衣服的功效和肥皂是一样的，用现在的时尚看，那是环保有机的高档洗涤用品，不知道现在的花渣作何用处了？还有茶花瓣焙脆舂成粉拌茶油，是过去治疗烫伤的土方。

郭沫若有“人人都道牡丹好，我道牡丹不及茶”的名句，对云南山茶进行了由衷的赞美，也是对茶花非常中肯的评价。多数植物要么以花取胜如牡丹，要么以果取胜如各种果树，要么以叶取胜如红枫银杏，要么以耐苦寒而取胜如松柏梅竹，但这些植物也有不足，以花果叶取胜的冬天叶落枝秃，经冬不凋的花果不突出，在人们眼里总有那么一丝美中不足，唯有腾冲红花油茶兼具所有的美德，它植株高大潇洒坚韧遒劲，叶质坚硬碧绿终年绿荫如翠，它花形大方俏丽不俗，半年花开如霞零落不萎，它美丽而不娇柔，坚贞而不孤寒，果油甚至连糟粕都惠及人民，它不招蜂引蝶虫害不侵，它与其他植物与人和谐相处互不侵扰，它才是植物界真正的王者。

因为茶花深受腾冲人喜爱，前几年被炒作的热度远远超过了兰花，据说好的品种是按叶片数量来定价的，当然那不是红花油茶，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红花油茶。见过腾冲人家庭院中精心栽培的观赏型茶花艳如牡丹，也见过来凤公园茶花基地人工培育的各种茶花争奇斗艳，但与红花油茶自然生长自由开放的那种天然美相比总显得刻意和拘谨，关键是那些观赏型茶花只开花不结果，与红花油茶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集美丽与实惠为一体的品质一比就只能甘拜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