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铝易拉架(故事:儿子去世儿媳改嫁,亲孙子也被带走后,老汉孤零零过了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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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铝易拉架(故事:儿子去世儿媳改嫁,亲孙子也被带走后,老汉孤零零过了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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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三爷蹲在门槛上,屁股悬空,抄着手,嘴里正吧嗒吧嗒地抽一颗旱烟。
他的脸腮向内凹陷,便衬得颧骨更加突了。
因此这就显露了爹妈的智慧,他们把秦三爷的眼睛生得像纺锤,黑眼仁炯炯的,立刻淡化了那份面相上的刻薄,显得人精明。
“呦,老秦,你屙屎呐。”
短短的五六秒钟,就有一个女人从房子的侧面绕到秦三爷眼前,这女人穿了件红褂子,一条长麻花辫,在连绵的雾气中显得格外有色。
“嗐。”秦三爷松了口气,他已经被这女人破坏了刚才的思考,就只好站起来,问,“你今儿又来干啥?”
“我听说,阿明要从城里回来了,就你把家造得那个熊样,也不怕扎了他的屁股。”
阿明是秦三爷的孙子,他爹刚死,妈就改嫁了,他一直跟着秦三爷长到九岁,改嫁的生母大概是良心发现了,硬是迁了户口,把他接到城里了。
阿明在城里住了不到半年,就跟着继父一家搬进了窗明几净的居民楼里,座机也换成了银白色的手机,于是,秦三爷就彻底跟孙子失了联。
一晃又是九年,秦三爷突然接到了前儿媳的电话,对方说,孙子高中毕业,想回村过暑假。
儿子去世儿媳改嫁,亲孙子也被带走后,老汉孤零零过了9年
那时,家里倒有人,可不知道是谁传话给春婆的。
他望了望逐渐攀升起的太阳,又联想到孙子离开时哭得红扑扑的脸,那时孙子可是扒着脚下的破门槛不肯撒手呢,“还有好几天呢,再说回来就回来吧,咋还得给他搭个金窝住住?”
笼子里的老母鸡懒散地叫了一声,周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秦三爷这个称号跟他的制锅手艺一样,全是祖传的。
他祖宗、他爸都叫秦三爷,是种自嘲。
可前两年秦三爷误打误撞地救了一个富商,这富商知恩图报,自掏腰包给村里修了条宽绰的马路。
从那以后,再提“秦三爷”,村民们的口气就微妙了起来,多少有点敬意。
可任谁也没想到,这条大道居然彻底断送了秦三爷的铁匠铺。
那条大道极大拓宽了村民的眼界,很快家家户户就用上了外头的铁锅,村民们原本还顾忌着秦三爷,在他面前,不怎么提工业铁锅的好处,可时候一长,大家态度也就放松了。
秦三爷自觉没趣,渐渐地,将铁匠铺荒废了。
于是他日常的口粮就仰赖于家里的几亩地,村长也会隔三差五地上门送点油、蛋、肉之类的,这样两三年,大家就对这种“特殊待遇”熟视无睹了。
他扣上风纪扣,仍站在院子里。
秦三爷被干活的春婆搡来推去,他的眼睛却紧盯着之前遗留下的生铁。
随后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像看见铁牛虫的狗似的笑。
九点左右,村长福来赶集回来了。
那时春婆正要离开,于是他们打了个照面,福来喊了一句:“妈。”
他从手里倒腾了不少东西递过去,笑眯眯地说,“我一早去割的羊肉,嘿,可好。”
春婆问,“晌了来家吃饭?”
“不了,我得去镇上开会,等着随便对付两口,桂翠领着洋洋过去。”
“我可准备包羊肉饺子吃。”春婆又说道。
福来的喉结动了动,他怀念起羊肉饺子的味道,“那你们还是给我留点。”
被勾起回忆的还有秦三爷,在记忆里他只吃过春婆两顿水饺,一顿是儿子出门打工前,饺子皮薄,透亮亮的,咬开,就是油汪汪的馅。
另外一顿是孙子去城里之前,一碗水饺下去,把阿明撑得肚皮浑圆,他还跟爷爷撒着娇呢,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
春婆注意到秦三爷看向自己的目光,于是很快收敛了促狭的笑容,走出门去,换福来跟秦三爷说话。
“我看着给你买了点菜,还要什么你就告诉我。”
他说着走进厨房,将菜一一归置整齐。
秦三爷看着他忙里忙外没有尽头似的,忙出言提醒,“福来,你不是要去镇上开会吗?”
“哎呦。”
福来抓紧往脸上扑了两把水,急惶惶地骑上自行车,像个正年轻的毛头小子。
秦三爷原本是要笑的,但恰好福得来了,听见他的冷哼,秦三爷的笑容就没了。
福得是福来的亲兄弟,福来被过继给春婆的那天,他刚满六岁生日,看看泪涟涟的娘,又望望长吁短叹的爹,黄澄澄的月亮被算命瞎子撕走了一块,家再也不圆满了。
这三十来年,福来很少回家,但只要回去娘必定是要大病一场的,因此富得特地找去村委,说,“你行行好吧,多让我妈活些日子。”
于是,近一年,福来没回家了。
福得撇撇嘴,问,“福来哪去了?”
秦三爷不搭腔,一盆污水朝福得的裤腿泼去,福得一个激灵跳起,大门就紧挨着他的鼻尖给阖上了,门环上铜铃发出的余韵,像给他奏哀乐似的。
福得心里就更恨福来了,要不是福来把这老头伺候得好,他敢这么跟自己叫板?他进村的时候可听人说福来又拎来不少东西,跟旁人不知几多亲热,却让自己的亲生爹娘冷冷清清的。
想到娘那张凄苦的脸,他不禁喊道,“你让他回趟家。”
等富得走了,秦三爷才打开了院门。
片刻后,秦三爷离开了院子,他一路朝西走去,最终在一片山坡前的铁匠铺停下,这是他家祖祖辈辈的产业,他望了片刻,就接着往山坡上走去了。
在半山腰处,立着一块墓碑,正是秦三爷儿子的坟头。
秦三爷已经过了悲痛的年纪,他只是用手拍拍墓碑,就像在拍儿子的肩膀一样,“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儿子打口亮堂堂的锅。”
为出门闯荡的人打一口铁锅,这是秦家铁匠们的传统,寓意嘴上永远不亏,通常是由父亲打给儿子。
由于县城里村里较远,阿明是村长用自行车驮回来的,他穿了白色运动装,足有一米八,眉眼很像自己的父亲,不过秦三爷一见他,鼻子就气歪到天上了,“你大男人扎着个揪,还像个人样啊?”
阿明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觉得陌生极了,在他的记忆里,爷爷永远是高大又和善的,可眼前的爷爷,彻底把他仅存的一点美好记忆都打碎了。
于是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下意识就顶嘴说,“你懂啥?管得真多。”
“你是我孙子,我管你?我还揍你呢!”在秦三爷四处找棍子时,福来迅速把阿明拉走了,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句话,“三爷,我带阿明去趟我妈那。”
秦三爷扔下棍子,他走回厨房,看着一锅台的饭菜,只悻悻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打定主意要改造孙子。
相比于秦三爷,阿明就高兴多了,福来一家人都很喜欢他,特别是那一双儿女,围着他打转。
午饭时,春婆包的羊肉饺子,一入口,阿明的隐藏已久的记忆就被唤醒了,他很惊喜的说,“我记得这个饺子,小时候吃得不对味我还跟我妈闹呢,后来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但也就吃了几回。”
“可不是嘛,当时你爷爷接到电话心疼坏了,第一次拉下老脸来求我包给你吃,刚一出锅,他就拿铝饭盒盛着,抱在胸前,一个人走了不少山路给你送,可惜后来你们家搬了,我也就再没听见过他求我。”
阿明的筷子一顿,他并不记得这件事情,于是心里有些愧疚,吃过饭,阿明便回家了。
一踏进屋子,他就听见了爷爷的呼噜声,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歪在屋檐下打游戏。
但村里的信号不佳,连输几局后,阿明有些赌气,他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爷爷仍闭着眼睛,于是他举着手机,四处去找信号,最终,他选在山坡上坐下,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就是他父亲的坟。
傍晚,天边被夕阳浸得红红的,阿明摸了摸早就瘪了的肚皮,才拖拖拉拉的下山回家,一进家门,他就闻到了土豆特有的香气。
秦三爷亲手做的土豆丝已经上桌了,阿明呆呆地站着,又被秦三爷训斥了,“不知道帮忙?”
阿明撇撇嘴,他熟练地抹了桌子,又拿碗拿筷子,片刻后,祖孙俩就在桌前,对面而坐。
阿明饿极了,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扒着饭,秦三爷则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腾起的烟雾里,他仿佛看到了儿子,于是他干咳了一声,把自己拉回现实,“我听你妈说,你好上大学了。”
阿明点点头,又说,“就等录取通知书了。”
“那个通知书还有用吗?没啥用就烧给你爸,让他跟着高兴高兴。”
阿明被爷爷的话噎了一下,他不可思议的望着爷爷,“这怎么可能烧呢?”
秦三爷不知道如何回应孙子的反问,于是只说,“吃饭,吃饭。”
也许是一天的劳顿,阿明很快就躺在炕上睡着了,他散开的头发垂在炕沿,黑暗里,一个人拿着剪刀逼近,他轻轻抓住阿明的头发,但试了又试,最终没有下手。
秦三爷扔下剪刀走出门,他孤独一人,坐在院子里,卷出一根又一根的旱烟,慢慢吸掉。
第二天,秦三爷留下一碗稀饭,一个煮鸡蛋就离开家了,他拖着沉重的铁板往铁匠铺走去。
铁匠铺已经多年不用了,处处都落满了灰土,火炉里也积了不少的东西,秦三爷一掏,从里面蹦出一只黑耗子,秦三爷趴头向里望去,里面正是一窝刚刚出生的小耗子,它们挤在一团,叽叽叫着。
秦三爷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哦呦,打扰你们啦,请你们换个地方吧,我要打铁锅,都是为了孩子,咱俩谁都不容易。”
秦三爷把耗子们安置在外面,他收拾妥当,围上围裙,操起风箱,叮叮当当的声音就从铁匠铺传出。
与此同时,阿明也起床了好一会儿,他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直到大门被扣响,春婆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着新烙的大饼,一见阿明,就笑着说,“你爷爷准做不了什么好的,饿坏了不?赶紧吃吧。”
阿明连忙搬出一个凳子给春婆坐,他一边吃一边对春婆说,“您做的饭真好吃。”
春婆被夸得高兴,索性炫耀起自己曾经一人做二十人的大锅饭的经历,那是她翻新房子,请的建筑队。
“那我爷爷肯定帮忙了,你俩关系这么好。”阿明话音刚落,春婆的脸色就有些灰了,不过她没有否认,只是跟阿明说起秦三爷救富商的经历,在春婆嘴里,秦三爷是个勇敢又善良的人物。
阿明记在心里,不由得对爷爷多了丝敬佩之情。
而此刻被说起的秦三爷,正在叹气,也许是因为老了,他的力气不中用,纵使埋头忙了整个上午,但打造出了的铁锅并不称心。
为了打造出完美的铁锅,秦三爷一连几天都扑在铁匠铺里,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直到一天清晨,他被一桶大粪拦住了去路,为了报上次的泼水之仇,福得不知道从哪拉来了一车大粪,那刺鼻的臭气让村里的每户人家都醒了过来,他们从门里探出头,远远地看着热闹。
福得清了清嗓子,一瓢粪水泼上秦三爷家的大门后,他就开骂了,“老不死的,你给福来灌了什么黄尿,让他天天往你这跑,伺候你比伺候亲爹都勤,老树都知道要脸,你怎么死了儿子把那点脸一起下葬了?”
秦三爷坐在屋里听福得叫骂,岿然不动,但年轻气盛的阿明受不了,他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欲言又止,随着福得有一次叫骂,阿明冲了出去先给了福得一拳,他一边打一边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家没人了?你他妈的欺负我爷爷,我揍不死你。”
福得回过神时,阿明已经扑身把他摁倒了,随后两人打成一团,秦三爷上前拉架,却不得其法。
最终还是福来阻止了两人,他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跑过来的,福得被拉开了,嘴里仍在骂人,只是他被打过一顿,气势弱了不少。
而阿明尽管额头流了血,但高昂着脑袋,一副胜利的模样,在问清了缘由后,福来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他恨不得给弟弟两个耳光,但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人,他便压下了脾气,大声跟弟弟解释道:“就不论我是村长,理应对孤寡老人多照顾,就说从我妈把我抱养来,我一半的日子是在三叔这里过的,他教我读书认字,我小学发高烧,是他救了我一命,我孝顺他怎么了?”
福得被这一通话说哑了火,而阿明也被秦三爷带回家处理伤口。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学会了打架?”秦三爷板着脸,一边给孙子擦伤口,一边责备道。虽说是责备,但他心里美滋滋的,尽管孙子离开了这么久,但他做事还是有秦家的遗风,有血性。
“我刚去城里上学那阵,人家欺负我,我妈让我忍着,但我后来发现,我忍着没有用,就得揍他们,他们就不敢惹我了。”
听到这话,秦三爷心里一酸,擦药的手也停了下来,而阿明自觉失言,于是就转移了话题,“我听村长说他是抱养的,不是春奶奶生的啊?”
“看你年纪不大,还爱打听。”秦三爷给孙子处理好伤口,但没有离开,他看向窗外,目光里蕴含着说不清的感情。
“你春奶奶可是村里的人物,当时她作为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收养了福来这个半大小子,当时村里多少风言风语,可她都顶下来了不说,还把福来培养上了高中,当上了村长,一个女人,不容易呐。”
“我听村里人说,春奶奶一辈子没嫁人,当时我还想,春奶奶还是个先锋人物呢,未婚先孕。”
阿明话音刚落,就被秦三爷重重敲了一下:“你个混小子,天天七想八想。”
阿明再要追问,秦三爷就不说话了,他起身出去清理福得留下的烂摊子,暂不再提。
第二天一早,福来就提着东西到了秦家,但秦三爷早早去铁匠铺了,只留阿明一个人,跟福来一番交谈后,阿明得知了爷爷本来是不抽烟的,但自从得知了儿子的死讯,他连抽了三天烟,从此他的烟瘾极大,每天都要抽掉很多根。
“你爷爷前段时间咳嗽的厉害,去检查了,人家说不能再抽烟了,再抽身体就坏了,但我们都劝不住,好了,我有事,先走了。”
阿明将福来送出门口,心里不禁琢磨起给爷爷禁烟这回事了,但他琢磨的法子都不成效,不管他把烟叶藏在哪里,爷爷总能闻着味找着,于是在一天中午烧火时,他心一横,把爷爷的烟叶一股脑塞进火里,付之一炬。
等秦三爷发现的时候,烟叶已经烧光了,阿明还翘着脚得意的说,“古有虎门销烟,今有我秦阿明。”
秦三爷气得直跺脚,于是他们祖孙俩上演了一场追逃大戏,从村东到村西,从房前到屋后,整个村子都在心里默默下注,阿明怕爷爷累着,更是跑一阵走一阵,直到两人精疲力尽,躺在山坡上,才气喘吁吁的和解。
“你,你个臭小子,想造反啊?”
“能不让你抽烟,造反就造反吧。”
“那你给我把脑袋剃了!”
秦三爷话音刚落,阿明就一个高跃起,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行,那以后不能抽烟。”
阿明坐在院子中央,身上套着一个塑料布,秦三爷站在他身后,举着剪刀。
阿明咬了咬牙,一副舍生取义的表情道,“爷爷,你快点,我豁出去了。”
秦三爷闻言,剪刀开始哗啦哗啦响,片刻后,他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说道,“好了,照照去吧。”
镜子里,阿明仍是原先的发型,只是修剪掉了这些日子长出来的杂发,阿明一愣,才冲秦三爷乐起来。
转眼间,阿明已经回村住了二十天,而秦三爷的铁锅不仅不见起色,反而由于操作不当,被烫伤了腿,只能卧床休息。
阿明则显露出这些年锻炼出的自理能力,他将家务收拾得井井有条,这天他刚刷完碗,蹲在爷爷身旁说话时,大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春婆,她端着一只砂锅,里面的骨头汤散发着香味,阿明跟秦三爷不约而同地吸吸鼻子,阿明迎上去接下汤,笑嘻嘻地说,“春奶奶,你手艺真好。”
“我特意给你炖的,大小伙子,伺候人可累了。”春婆这样说着,眼睛却看向秦三爷。
秦三爷也跟着哼了一声,低头拨开毛毯去看自己大腿的伤口。
“哎,你干嘛呢?”春婆快步上前给他盖上毛毯,“不能见风,知不知道!”
阿明从厨房盛出一碗汤,他忽得站住了,看爷爷跟春婆斗嘴,不由得笑起来。
爷爷受伤这些日子以来,春婆每天都要来,但她总要找些稀奇古怪的借口,好像生怕别人知道她是特地来照顾秦三爷似的。
阿明准备找个时间跟爷爷旁敲侧击一下,但没想到,许久没见的福得先他一步,又来闹事了。
不过这次福得可不仅是自己来的,他还带来了镇上的领导,一进村,福得就一副受尽了委屈的表情,他大嗓门嚷嚷起来,“都快出来,青天大老爷来了,快点!”
镇上领导站在一旁皱着眉,他们是接到了福得的实名举报,说福来利用村长的职位以权谋私,贪污公款,本来他们是不信的,但福得站在镇政府门口号啕大哭,仿佛天大冤枉似的。
“村民呐,你们说说,福来当个村长,是不是大包小包往家里拿?他往家里拿还不够,还要给跟他关系好的秦老头子,这是不是事实?”
说着福得凑到一个看热闹的妇女面前,大声问,“他是不是拿东西上那个秦老头家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妇女的脸上,这个薄脸皮的女人后退一步,一溜烟跑了,福得见状,又跑回镇领导面前,啪啪拍自己的脸,“领导,您看看,村民都默认了。”
这时有人高喊了一句,“福来可是你亲哥哥。”
一听这话,福得更起劲了,“我亲哥怎么了,我大义灭亲我,再说他哪像我亲哥了,自从春婆那个老妖怪把他从我家抢走以后,就给他下药了,你看现在他张福来都疯了,不孝顺自己家老人,孝顺外人去了。”
福得说这话时,秦三爷正好和阿明赶到赶到,他一口气都没有喘匀就开始骂:“去你妈的,张福得,你咬疯狗了?春儿给福来下药?这么些年,她怎么照顾福来,村里是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哪一次家长会,不是她去开?哪一顿饭不是她做?福来生病了她能起一嘴的燎泡,就说福来十岁那年冬,他抓鱼掉那冰窟窿里了,春儿一点游泳也不懂,就敢往水里跳,到现在了,一刮风下雨,她就浑身疼,你说这个话丧不丧良心!”
福得一时哑口,他刚想反驳,村民后面就传来了福来的声音:“三叔说的一点没错,我妈为了我,一辈子没嫁过人,她老了要享点清福了,你一天到晚地来找事,就这样我妈还劝我,你跟我是亲兄弟,不能打你,不能骂你,到头来,她发的善心全叫你吃了!”
说着,福来上前一步,狠狠掀翻了福得,他居高临下地对福得说:“你觉得我妈欠你们家的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不是我妈要的我,是你爸妈算命说我克你,要把我卖到外地是我妈拦下来了,拿她的嫁妆把我要过来的!”
“不可能!”福得瞪大了眼睛,“你走得时候才五岁,你能记着啥?你肯定是听那个老妖婆胡编乱造了。”
福来压不住愤怒,又狠狠给了福得一拳:“这是我上一次去你家,你妈亲口承认的!”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春婆,春婆的表情很平静,她轻轻开口道:“领导同志,我儿子是个好人,大家都知道,他一心一意地为大家,从来没干坏事。”
周围的村民也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福得没了心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当天夜里福得家大吵一架,而秦三爷则差遣阿明把槽子糕送给春婆,阿明则被这盒槽子糕勾动了八卦的心,缠着秦三爷问:“爷爷,你是不是喜欢春奶奶?”
秦三爷因为孙子的话呛到了水,他咳嗽得满脸通红:“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那你咋送人家吃的?”
“她今天遭这么大难,我送她点顺口的,怎么了?”
阿明笑得更加厉害了,他揶揄道:“我看春奶奶也喜欢你,你们俩肯定有故事,说说,说说嘛。”
说着,阿明关上了灯,在月光透窗,影影绰绰的昏暗里,秦三爷缓缓讲起了他跟春婆的故事。
春婆是跟秦三爷一起落地的,两家老人一合计,就定了婚约,但秦三爷是个极具反抗精神的人,从县城回来的当天,就领回了一个怀着孕的媳妇。
这下可把女人一家气得鼻歪眼斜,女人他爹扯着嗓子在村部的大喇叭上喊:“俺家小春要找个比你好一百倍的女婿。”
可大家眼巴巴地看着小春变成老春,也没见到如意郎君的影子,现在这辈人管她叫“春婆”,背地里仍笑她是个老处女。
春婆爹临死前,苦兮兮地问闺女要找个什么样的?
春婆则甩着那根大长辫子回道:“俺就要嫁给秦三。”
她爹一口气没上来,瞪着大眼,呜呼归西了。
丧礼的时候,年轻的秦三爷提来一瓶酒,和一篮子鸡蛋,春婆把他挡在门外,理直气壮地说:“你得娶我,要不别进门。”
“我媳妇刚生了娃娃。”
秦三爷把鸡蛋跟酒往地上一貫,转身走了。
那天,春婆倚着她爹的坟头哭得格外厉害,人们都猜测,那是春婆在给自己的爹诉爱情的苦哩。
自此,春婆再也没提过秦三爷这茬事,直到秦三爷媳妇死了,春婆才单方面恢复了跟秦家的交往。
那时候,秦三爷继承了父亲制锅的本事,整日泡在铁铺里,他又只会熬面糊糊,家里的秃小子被他饿得面黄肌瘦。
春婆于心不忍,便把这秃小子养在家里,整天变着花地给他吃喝,看着写功课,家长会也去过那么一两次。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秃小子娶妻生子,就差张嘴管她叫妈了。
可好景不长,秃小子在脚手架上出了事故,他的胸膛插进了一根大钢筋,还没等救护车来,就瞪大了眼睛咽气了。
而他的儿子,阿明,刚过三周岁的生日。
听完秦三爷跟春婆的故事,阿明良久才说:“爷爷,你可真是个渣男,你辜负了春奶奶不说,你咋能跟我奶奶未婚先孕呢?书上都说那个年代,女人的贞操比命都重要哩。”
“我是对不起春儿,但我都有苦衷,你太小了,什么也不懂。”
说完这句话,秦三爷就和衣睡了,阿明则定定地坐在一旁,心里有了主意。
“我不懂,肯定有人懂。”阿明嘟囔了一句,第二天就去找了福来,恰好福来因为打了福得这个群众,在家里停职反省呢。
但福来也不懂里面的道道,他只知道春婆收到槽子糕后,脸上突然出现了点笑容。
两人正苦恼时,阿明计上心头,他在福来耳边咕叽了一阵,就出门去了,而福来也没闲着,他骑上自行车,往县城骑去。
傍晚的时候,春婆跟秦三爷分别接到了福来跟阿明的通知,让他们后山一见。
到了后山,他俩先是看到了一圈的花,又看到了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盒盒整齐的槽子糕。
“春奶奶,这是爷爷让我去买的。”阿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福来也跳出来装腔作势,随后两个人很快撤开,诺大的山坡上,就只有秦三爷跟春婆了。
“你找我干什么?”春婆率先发问,秦三爷则瞅瞅早就空荡无人的山坡,摇摇头,又说:“准是阿明那个臭小子搞鬼。”
“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吗?两个小屁孩就坐在这,叽里呱啦的说话,那时候胖七他们还嫌我总跟小姑娘耍。”秦三爷不去看春婆,只是感慨。
春婆似乎被秦三爷的怀旧感染了,她的语气也柔和下去,低低的说:“当时这还有一棵大树,可惜遭雷劈了,你就说下面有条大蛇,把我吓得好几晚上没睡好。”
他们两人安静了一会,这次是秦三爷先开口:“你心里是不是还恨我?”
“恨啥啊,都一把年纪了,咱俩……”春婆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秦三爷转过头来望着她,他要给春婆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当初我去城里谋生活,认识了一个朋友,姓屠,有一次茶馆着了火,是他把我救出来的。后来他勾引了米店的女儿,两个人一来二去就干下了那路事,有了身孕,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跑了,那米店小姐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瞒不下去了,他们那个小城很封建,要米店小姐一尸两命,我为了报姓屠的救命之恩,把那个米店小姐领回家了。”
说罢,秦三爷没再看春婆,他只听见了一阵抽泣的声音,随后秦三爷像小时候一样,把手放在背后,轻轻拉了拉春婆的手。
那是自从儿子死后,秦三爷最高兴的时刻,他走回家,正想跟阿明说几句话,电话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接起来,是阿明的母亲。
秦三爷将电话递给阿明,阿明嗯了几声,就挂了电话。
“爷爷,我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
“臭小子,这是好事,咱杀个鸡吃。”
秦三爷话罢就去了厨房忙碌,他知道孙子明天就要离开了,因此他整顿饭做得格外慢,就好像要把时间牢牢栓住一样。
想了一顿饭的时间,阿明才开口说:“爷爷,我妈让我赶紧回去,叔叔给我弄了个升学宴,我不去不好。”
秦三爷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在炕席下摸出了五百块钱,那钱一看就攒了很久,已经被炕烟熏得很暗:“阿明,爷爷不中用了,没给你打一口好锅,你拿着这个钱,去买口最好的上学。”
“爷爷,”阿明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背着锅上学的。”
“你不懂,这是咱们祖祖辈辈的传统,你祖爷爷、我、你爸,出门闯荡都要一口铁锅,咱老秦家的手艺叫我这个不孝的丢得七七八八了,你可不能连这点传统都丢了。”
秦三爷一时激动,抓着阿明的手把他带到厨房,他指着那口煮饭的大铁锅说:“你不能看低了这些铁锅,当初就是它们养活了咱秦家的祖祖辈辈,特别是这口锅,他可是救过你的命!”
“救我的命?”阿明有些错愕,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玩意儿怎么救他的命。
“你小时候拉肚子,拉得都快死了,就是刮得它的锅底灰,给你吃了,才不拉了。”
阿明听了这话,嘴里瞬间泛起一股苦味,他呸呸几口唾沫,才好了一些,在这期间,秦三爷的眼神变得沧桑:“还有一次发山洪,那水急得要命,大人在水里都走不动道,更何况你们这些毛头孩子?当时是这口大锅,让你们这些小的站进去,我们大人就扶着这口锅走,让你们浮在水面上,这才顺利上了山顶,活了下来。”
“那的确是救了我一命。”阿明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秦三爷却再次感伤起来:“我老了,打不出好锅了,咱家万年牢的招牌算是砸在我手里了。”
阿明看着苍老的爷爷,迟迟没有说话,第二天他就踏上了回城的大巴,大巴卷起了烟尘,秦三爷望着越来越远,变成小点的汽车,转身离开了。
秦三爷的生活又再度恢复了平静,直到有一天下午,秦家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站在院门口的正是阿明,他剪短了头发,拎着个大行李箱。
“爷爷,咱们去给我爸上坟啊。”阿明扬了扬手里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他一共复印了两份,一份烧给父亲,一份留给爷爷。
“臭小子,你怎么回来了?”秦三爷对此很是惊喜,他有些激动,连茶都顾不得喝了。
“我考上大学了,不得从我的老家往外走嘛,您教我的,不能忘本。”
在父亲的墓碑前,阿明郑重其事地点燃了那张通知书,灰烬像一只只蝴蝶,缓缓飞起,落下。
“爸,你放心吧,我长大了。”
秦三爷欣慰的望着孙子,他预备说些什么,却被孙子抢了先,“爷爷,我要口铁锅,你教我,我来打。”
秦三爷闻听此言,眼睛亮了,他再三确认了一番,才将孙子带到了铁匠铺。
那个死气沉沉的铁匠铺因为秦家祖孙,重新焕发了生机。
秦三爷跟阿明都泡在铁匠铺里打铁锅,祖孙俩丝毫不知疲倦,常常是黎明之前就去,披星戴月地回。
阿明很聪明,不出几日就跟爷爷的配合非常熟练,而春婆也常来探望他们,为他们做饭、煮茶。
阿明自觉自己是个铁匠了,但爷爷却不以为然,他说,“你还差些火候。”
阿明不服气,于是更加用心,直到他打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口铁锅。
他将铁锅拿去给爷爷看,那铁锅锃光瓦亮,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秦三爷仔细的检查那口铁锅,随后他宣布:“你是咱们秦家的铁匠了。”
一时间,夏风鼓起,阿明站在铁匠铺外,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原标题:《上弦月:爷爷的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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