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工作服加工(“阴丹蓝”背后的老昆明工业记忆)

Posted 2023-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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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工作服加工(“阴丹蓝”背后的老昆明工业记忆)

“阴丹蓝”背后的老昆明工业记忆

从庸民织染工厂的创立、内部管理及其曾经的辉煌中

窥究“阴丹蓝”的流行历史和老昆明工业的时代变迁

官渡古镇民俗传习馆中穿着“阴丹蓝”的妇女记者杨峥摄

《庸民工厂管理规则》（局部）

服饰是人人必需的生存物品。又是最直接的穿着文化，人们的衣着反映了时代的风貌。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昆明百姓的服饰多用本地自产土布、生粗布为原料而制作，由于当时织布染色的技术、设备、原料等限制，本地生产出的土布布料，颜色多以黑色、藏青色为主调，制作出的服饰色彩单一、沉闷且易于褪色。

1930年时期，一种纯蓝色的机织布料在昆明悄然走俏，昆明人称这种蓝色布料为阴丹士林布，其颜色称为“阴丹蓝”。至于“阴丹蓝”之流行，在汪曾祺所作的《金岳霖先生》一文中，这样描述：“那时联大女生在蓝阴丹士林旗袍外面套一件红毛衣成了一种风气”。昆明当时生产、染制这种布料较多的工厂，是庸民织染工厂。其染制出的阴丹士林布，均依靠大道生布庄在市面上销售。档案记载，庸民织染工厂的首任厂长是周作霖，大道生布庄的实际管理者为周作霖的父亲周自镐。

通过云南省档案馆馆藏民国档案中关于庸民织染工厂的创立、内部管理及其曾经的辉煌，我们可以从中窥究“阴丹蓝”的流行历史和老昆明工业的时代变迁。

庸民织染工厂的成立

阴丹士林布在昆明的流行，离不开庸民织染工厂和大道生布庄。庸民织染工厂染制出阴丹士林布，成品布料在大道生布庄进行销售。大道生布庄是民国时期家喻户晓的云南纺织企业，其源于成立于1926年的“大道生”商号。档案史料记载，当时云南省建设厅核发的商业登记证上，其商号名称为“云南大道生兴记”，地址在顺城街356—359号，经营种类为自设织染厂出品布匹销售。大道生布庄成立之初，仅转销、贩卖布料。为解决布庄原料进货问题，1931年，周氏父子决定创办“庸民织染工厂”，以求实现生产、销售“一条龙”。

在庸民织染工厂创立前，即1930年以前，云南自产土布受到东洋日本布倾销的冲击，同时受到上海、汉口等先进城市布匹的影响，土布的产量和质量每况愈下。为此，周作霖在其父周自镐的支持下，决定自产自销，开设织染厂。1931年，周作霖在昆明市复兴村83号创办了“庸民织染工厂”。周作霖任首任厂长，大道生布庄仍由周自镐主持。庸民织染工厂的成立，真正实现了周氏父子“自设织染厂出品布匹销售”的夙愿。

庸民织染工厂的管理

庸民织染工厂成立之初，非常注重内部管理，形成了较为全面的管理制度，还为工人提供较好的食宿条件、福利待遇。当时，庸民织染工厂工种的分工、设置较细，有“木机织宽布”“木机织窄布”“铁机织宽布”等工种。在工资支付时间上较为灵活，“工人薪水随时支给，每月结算一次”。

1935年11月17日，制定了《庸民工厂管理规则》，涉及工人的入厂条件、工作量标准、薪水标准、考勤管理、伙食标准、福利待遇、工人管理及工人辞退等8方面规定，共20条。该规则制定全面、细致，还对工人入籍、生产生活、福利待遇、饮食起居等，作出了具体而详尽的规范，很有时代特点。

如“工人入籍”条件规定为：“第一条本厂染织兼营，除杂工专用男性外，对于织工不分性别，男女兼收。第三条凡工人入厂，须有二人或一人介绍，经厂方许可后，即将工人之姓名性别年籍住址详细注册，以资考查”。

如“工作量考核计算”规定为：“第六条工人工作每月以出品若干为标准，不符合标准者扣其薪水，超过标准者奖之。（说明）木机织宽布者，每月以十疋为标准，每疋宽二尺二寸，长五丈；木机织窄布者，每月以三十疋为标准，每疋宽一尺二寸，长二丈八尺；铁机织宽布者，每月以二十疋以上三十疋以下为标准，布之宽长与木机同。每月出品如其足额，其作息时间一任自由，不足额者加以限制”。

如“生活福利”规定为：“第七条工人薪水随时支给，每月结算一次。第八条每日供食三次。夏秋两季午前六钟早餐，午后六钟晚餐。春冬两季午前七时三十分钟早餐，午后五时晚餐。至于午餐均在正午时开。每开餐时，以鸣锣为号。第九条每餐均具蔬菜四色，每月食酒肉四次，每次食肉二回。第十条工人卧具由厂方制备，夏秋各给蚊帐。第十一条工人每月请假不得超过三日，但因婚丧或疾病不在此例。第十二条本厂工作俱极安全素，无因工致伤者。但患其他正病时，厂方均尽医治之义务。第十三条本厂工人随时可以沐洗，由厂充分供给热水”。

该工厂管理规则，可以说是民国时期云南私营工厂、民族企业内部管理制度的一个缩影，其精细化、人性化的管理，有值得当代借鉴之处。

工厂经营规模不断扩大

周作霖认真经营庸民织染工厂，对织染技术苦心钻研，用品质较好的外国染料反复试验，从染料配料、下料、开染到起锅等一系列工艺流程，周作霖亲自指导或操作，最终染制出了不脱色的阴丹士林布。在此之前，云南还没有一家织染厂能染出此布。阴丹士林布使大道生布庄家喻户晓，更推动了庸民织染工厂名声大振，经营收入、营业规模猛增。

据1939年8月24日的《工厂调查表》、1944年8月31日的《厂场概况调查表》记载，庸民织染工厂1939年雇佣男、女工人合计237人，到1944年拥有技师9人、技工72人、普通工人达2000人。足见其经营规模不断扩大。1948年后，随着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日益风雨飘摇，币制混乱、货币贬值、物价飞涨，导致原材料价格猛增，庸民织染工厂也面临资金周转困难、原料进货不足等问题。

庸民织染工厂多次向银行申请增加抵押贷款额度用于购买原材料，据《中国银行昆明支行关于云南大道生庸民染织工厂申请将抵押透支贷款一亿元增至五亿元的电（1948年4月5日）》《中国银行重庆分行关于准许云南大道生庸民染织工厂及大利实业公司抵押透支贷款五亿元的函（1948年7月15日）》《中国银行重庆分行关于准许云南大道生庸民染织工厂将抵押透支贷款增至十亿元的函（1948年8月11日）》记载，庸民染织工厂于1948年两次申请提高贷款额度用于购买原材料，银行也两次准许其提高贷款额度的申请。新中国成立后，庸民染织工厂和大道生布庄获得了新生，继续为昆明市民生产、染织阴丹士林布，“阴丹蓝”成为具有时代印记的服饰颜色。

时光穿梭至今，当昆明街头的蓝花楹竞相开放之时，仍可看到不少怀旧的市民身着“阴丹蓝”衣服，到“网红”蓝花楹街“打卡”合影。此时，“阴丹蓝”、蓝花楹和蔚蓝的天空，共同构成了“昆明蓝”的丰富内涵。

（王天浩作者单位及图片提供：云南省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