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立挖掘机白烟大(从电影《福岛50勇士》看福岛核事故)

Posted 2023-05-28

篇首语：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日立挖掘机白烟大(从电影《福岛50勇士》看福岛核事故)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日立挖掘机白烟大(从电影《福岛50勇士》看福岛核事故)

前言

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把原著和电影都看了，《福岛核事故真相》中文版出版于2015年，今年刚发行的电影根据此书改编。不知道大陆会不会上映，据说日本本土上映反响很好，我下的是无字幕版，日语也听不懂，如果不是因为先读了原著，估计很难看出前因后果来。

整体来说，书和电影都很不错，原著作者门田隆将是日本纪实文学作家，其作品以细腻翔实著称，屡屡被改编成影视作品，此书采访了90多位当事人，上到首相菅直人，下到福岛被迫背井离乡的居民，真实还原了整个事故的发展过程，记录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透过当事人的事后反思，剖析了事故一度走向失控的深层原因。

根据此书改编的电影也极有大片水准，不仅尊重事实高度还原了事故的各种灾难场景，也丝毫不隐晦大人物的各种丢人现眼，刻画人物形象非常成功。下面我就结合书和电影谈谈人类史上最严重的福岛核事故，不过事先需要声明的是，电影和书都难免艺术再加工，不是百分百事实重现，这个需要读者自己甄别，同时，此文严重剧透，谨慎享用。

正文

福岛第一核电站共有6台机组，最早一台建于上世纪60年代，1号机组由美国通用电气援建，而后通用电气将技术转给东芝和日立，2号机组由通用和东芝合作完成，3号机组由东芝、4号机组由日立国产完成，后来又增建了5、6号机。事故发生前，6台机组的中1、2、3号处于运行状态，4、5、6号机组在停堆检修。这次核事故，1号、3号反应堆厂房因为氢爆炸毁了顶层，4号机组发生火灾，最终1、2、3号堆芯融毁，1至4号机废止。

2011年3月11日下午，日本东北太平洋地区发生9级大地震，福岛第一核电站正在运行的3台机组都第一时间自动停堆，地震导致停堆并不可怕，按照流程走下去就能保证电厂安全，但这次麻烦的是地震次生灾害不断接踵而来，先是外部供电断了（核电虽然自己发电，但日常运转用电也基本像其他工厂一样需要外部电网供应）。

反应堆自动停堆后，功率从100%立马下降到7%，但不是0，因为链式反应虽然停止了，但燃料组件还会不断产生辐射，辐射就是能量传递，还会不断发热，这个残留的辐射发热也不小，相当于满功率的7%，这部分热需要水泵泵水把它带走，否则就会烧毁堆芯。反应堆正常运行的时候，都是一台巨大的水泵来带走热量，停堆后，这个工作就交给一台小水泵来完成。

外部断电其实也不可怕，核电厂对于这种风险一般都留了二手，用来替代外部电源的柴油发电机启动后，它可以给主控室供电，也会给各种仪表及设备供电，包括需要带走堆芯残留热量的水泵。

每个核电厂都有一个事故应急楼用来处理危机，每一个台机组也都有一个中央控制室用来管理机组的运行，图中右上方和图中分别是福岛第一核电站的事故应急指挥中心和1号机组中央控制室。这是影片中是最主要的两个场景。

福岛第一核电厂的事故应急指挥楼是个两层建筑，可能他们因为地震多，所以叫“免震重要栋”，这栋建筑在事故情况下可以单独供电供气以及饮食，通风系统装有过滤装置，可以过滤外部空气的放射性物质，厚实的混凝土墙体也能挡住外部辐射的穿透，危机处理人员在这栋建筑里可以不用担心辐射安全（极端情况下另说）。

吉田昌郎（前景左一）是福岛第一核电厂的一把手，也是此次事故应急的电厂总指挥，他除了要指挥主控室及其他部门救灾，还需要和地方应急部门及由政府主导的东京事故处理中心连线上呈下达，不过吉田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最终也因为他的出色领导，力挽狂澜避免了事故走向彻底失控。

正当吉田他们按部就班关停反应堆的时候，地震引发的超级海啸来了。福岛第一核电在设计时考虑到了海啸风险，可以防6米海啸，但这次海啸高达14米，远远超出设计，瞬间淹没了很多厂房。

地震后，不少东电的员工正按应急指挥中心的指令在各厂房检查，海啸来了后，海水迅速侵入厂房的各个空间，三名员工被海水顶在狭小的房间里，差点窒息死亡，另外2名在汽轮机厂房地下检查的员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被突然涌进来的海水冲得晕头转向，过了将近三个星期后才把他们的遗体打捞出来，死因还不是窒息，而是撞击，这两名员工也是福岛核事故中仅有的牺牲，其中一名已婚，一名21岁。曾经一度，他们的失踪受东电事故处理不力牵连而被网络污蔑为逃跑，带给家人极大痛苦。

海啸最要命的是，把柴油发电机淹了，这是整个事故的转折点，从这里开始，福岛第一核电站全面陷入无电可用的困境。因为没电，主控室信号灯全部熄灭，操作员们无从知道反应堆处于什么状况；因为没电，用来给堆芯泵水的水泵停运，堆芯余热无法转移温度将不断升高，最终烧毁堆芯，甚至引发包裹容器爆裂，堆芯放射性物质释放，而且不是一台，而是三台都将遭遇同样的命运。

与此同时，位于东京首相官邸的政府危机管理中心也已经运转起来，但因为停电的缘故，他们并不知道福岛第一核电正面临的困境，首相菅直人性格急躁，背后人称“暴躁菅”，很不好打交道，这个性格缺陷，也为他后来的错误决策和下台埋下了伏笔。

吉田作为第一核电的一把手，是个核电专家，在海啸淹没柴油发电机导致整个供电消失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如果不能继续向堆芯注水，堆芯很快就会走向融毁的极端后果。

此时正处于一片黑暗中的1号机当班值长伊琦利夫，在应急指挥中心的吉田给他下达指令前，也立马想到了注水，主控室很快形成了第一个应对方案：安排人去反应堆厂房打开相关阀门打通注水通路。平时这些阀门在主控室发送远程信号即可打开，但现在停电，只能安排人去手动打开。

主控室操作员的行动非常迅速，两个年长的操作员按照值长指令第一次进入事故后反应堆厂房，后面随着事故状态发展，还会不断开启这个大门进入让人恐惧的黑暗厂房。

此时反应堆厂房的辐射水平已经异常升高，但相比后面的再次进来，现在的辐射还不是特别惊人，两名操作人员也很顺利完成了开启阀门打通注水通路的任务，为后来消防注水行动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如果没有吉田和伊琦的快速判断和行动，也就没有后来决定事故处理成败的注水行动了。

同时，由东京官邸主导的应急撤离也已经开始，作为首相菅直人首席核安全顾问的班目，及时给出了应急撤离建议，但他科学家的严谨做派，对东京官邸昏招迭出的决策负有一定的责任，作为专业的核安全科学家，班目和官员交流时不能及时调整角色给出肯定的建议，而是以类似“未发现”这样的科学口吻让官员们去判断，闹出了很多重大的误会。

没有电寸步难行，福岛核电员工为了能找出电源，把很多汽车电瓶都拆了下来，这些电瓶被用来为主控室仪表供电，这个困难中被逼出来的办法发挥了很大作用，主控室终于可以通过仪表参数来了解堆芯的状况了。

主控室通上电的的仪表开始运转，操作员发现此时的堆芯压力已经急剧上升到了600个大气压，远远超出设计水平，需要尽快把压力降下来。

身在东京官邸的菅直人听了核安全顾问班目的介绍，也已经了解到事故可能非常严重，但他极度不信任东电副总的汇报，其实东电高层也不清楚福岛第一核电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自然也就没法跟菅直人汇报。正是因为信息的不通畅，和个人性格的关系，菅直人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来后悔不已的冲动决定，他决定亲自坐飞机去福岛现场。

反应堆压力的持续升高，迫使应急指挥吉田和值长伊琦立即制定泄压方案，好把堆芯的压力释放到大气中去，但如此操作的话，堆芯的放射性物质也会跟着跑到环境中去，但相比堆芯压力不断升高导致最终爆裂，这么做是后果相对要好得多的方式，一旦泄压开始，福岛核电附近大片区域都将笼罩在含有放射性的尘埃中，居住在附近的民众不得不背井离乡，而此时，配合泄压行动的居民撤离已经扩大到了半径10公里。

首相菅直人要来福岛的消息让吉田暴怒，这意味着本就紧缺的防护物资要分配给东京来的官员，而且注水和减压行动不得不因为接待而延迟，但吉田没有办法说服东京，菅直人坚决要来福岛。

地方上接到命令赶来电厂配合注水的三辆消防车因为首相菅直人的到来，不得不临时在大门口待命，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

怒气冲冲赶来的菅直人一下飞机就开始训人，进入福岛第一核电站应急指挥中心也不愿意按要求更换防护衣物，大声训斥为他提供导引的工作人员，引起众人侧目。

面对菅直人的勃然怒气，应急总指挥吉田不卑不亢冷静应对，很快赢得了菅直人的好感和信任，耐心听完了吉田的解释，搞清楚了事故状况，待了几十分钟就走了。菅直人后来回忆说，他之所以要来福岛，是因为无论东电高层还是核安全顾问班目，都没法确切告诉他福岛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了搞清楚状况不得不亲自来。

菅直人飞走后，待命了一个多小时的三辆消防车顺利到达现场，他们将抽取海啸残留在核电厂地面巨大储槽里的海水，用串联的三台消防车将水通过先前主控操作人员打通的水路注入堆芯，只要持续注水，带走堆芯辐射余热，事态就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与此同时，1号主控室的泄压行动也在紧锣密鼓展开，由紧急从家中赶来的值长、副值长组成了三个敢死队，这些已经四五十岁的值长、副值长展现了极强的责任感和担当，不止第一时间从家里赶到事故现场，还主动请缨替代年轻操作员参加敢死队。三组敢死队分两次行动各打开两个阀门，其中一组替补。行动前，他们不止要穿上纸衣防放射性沾污，还要穿上防火服防高温，同时背上呼吸保护器避免吸入放射性粉尘。这种呼吸保护器由背部的压缩气瓶单独供气，有效工作时间不到半小时，他们必须在半小时内完成往返和工作。

此时反应堆厂房内的辐射水平已经很高，他们携带的便携式仪表不时发出警报，好在他们很顺利就找到阀门并打开了它。

正在厂房外进行的注水行动也非常顺利，串联起来的三辆消防车将海水送入了1号机组堆芯，这些海水将带走燃料组件的辐射热从而降低堆芯温度。从地震发生以来，随着第一组泄压阀的开启和注水的成功，福岛核电一系列的紧急救援终于取得了一个阶段性胜利，这给惊魂未定的福岛带来了信心。

第一组敢死队完成任务已经回到主控室，他们总共花了19分钟，分别受到了20和25毫西弗的辐射，但离事故状态下的100毫西弗剂量限值还有不少余量。这时，第二组敢死队也已经穿戴齐全准备投入战斗。

第二组敢死队要开的那个阀门比较靠近堆芯，他们还没靠近目标，便携式辐射仪就持续发出报警，并很快超出了量程，辐射值已经超过让人惊恐的1000毫西弗每小时，经验丰富的值长平山立马决断放弃任务，等到他们沮丧回到控制室，发现身上佩戴的电子剂量计显示的受照剂量分别已经达到了89和95毫西弗，如果不是果断放弃，他们肯定会大大突破事故状态下的剂量控制值。坐镇主控室的伊琦值长见此非常内疚，让他们赶紧转移到吉田所在的应急指挥中心接受检查，因为最后继续参与救援，他们俩最后还是超过了事故状态下的剂量控制值（日本先是设定为100毫西弗，后来又调整到200毫西弗，但一般超过不多也不会影响健康）。

艰难从家里赶过来的5号机组值长吉田一泓曾在1号机组服役过10年，对现场非常熟悉，他申请代替第三组敢死队去打开泄压阀，第三组的两位老值长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后辈替自己冒险，但他们没有匆忙赶来的吉田一泓那么熟悉阀门所在位置，而且吉田一泓和另一名操作员都是体育好手，运动能力更强跑得更快，值长伊琦综合考虑一番同意了5号机组值长吉田一泓的申请，吉田一泓和另外一位同伴迅速穿戴防护装备，因为阀门所在位置的辐射已经超量程，他们干脆没带便携式剂量率仪（但用来记录个人受照剂量的电子剂量计是标准配置，肯定是要戴的，这种表一般不怕超量程）。

就在吉田一泓两人赶往反应堆的路上，应急指挥中心发现一号机组烟囱正在冒白气，怀疑堆芯放射性物质已经泄漏到反应堆厂房，如果这时候进入反应堆厂房可能会遭遇非常严重的辐射伤害。接到应急指挥中心的紧急通知后，值长伊琦立马安排人去拦截吉田一泓，终于赶在他们打开反应堆大门前将他们拉回来了。手动开启阀门进行泄压的任务宣告失败。（幸运的是，其他部门先前想到的另一个利用空压机给反应堆厂房注入空气从而打开第二个气动减压阀的办法奏效了，烟囱冒出来的白烟可能就是减压阀打开后，从堆芯泄压出来的气体，泄压其实成功了。）

打击接踵而至，前期因为高温的燃料组件与水反应产生了大量氢气，这些氢气不断在反应堆厂房的上部积聚，终于达到了氢爆极限发生了爆炸，爆炸把反应堆厂房的顶部炸飞了。好在爆炸没有导致人员伤亡，正在厂房下补水的消防队员和东电员工都只受了轻伤，但他们不得不中断补水工作退守吉田的应急指挥大楼。更糟糕的是，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吉田所在的应急指挥大楼的通风过滤装置被1号机组的氢爆产生的冲击波破坏了，大量跑回来的消防队员和东电员工携带的松散污染也让应急中心的污染控制变得非常困难。

身在东京的菅直人通过电视直播也第一时间目睹了福岛的爆炸，整个东京官邸陷入恐慌。菅直人找来核安全顾问班目商量继续扩大应急疏散范围，如果事故继续恶化下去，应急疏散半径不得不扩大到250公里，半个日本都将笼罩在福岛危机的阴影下。

爆炸消停没多久，吉田刚安排消防人员继续注水，就接到了东电副总的电话，要求停止注水，吉田对这样的命令实在无法理解，以他的专业判断，停止注水就是放弃救援任由事故走向失控。吉田决定违抗上峰指令，悄悄安排属下继续执行注水任务，同时交代下属待会电视会议的时候不要把他应付上头发出的指令当真。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是因为东京官邸担心注入海水会导致再临界的发生，而官方之所以会如此判断，只是因为核安全顾问班目那“科学家的严谨”，对官员说“不排除再次临界的可能”，而不懂核能的官员把这样“严谨”的建议当成了确定性判断，班目对东京官邸这样的决策中负有一定责任。没多久，3号机组也发生了氢爆，原因和1号机组一样，2号机组也因为堆芯压力太高，海水注不进去，再这么下去，堆芯会融毁。日本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受此打击，应急总指挥吉田丧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深知事态的严重程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几乎只能听天由命，整个应急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恐慌的气氛中。但吉田还是立马冷静起来，开始安排应急指挥中心的人员撤离，这个时候的应急指挥中心的两层大楼，已经挤满了600多参与事故处理的人员，除了东电自己的员工，还有地方消防队员和外部合作单位的员工。

而此时身在东京官邸的菅直人从东电高层那里听闻福岛事故现场要“全部撤离”，立马又“暴躁”起来，紧急召集官员和东电高层连线福岛应急指挥中心发表了极具羞辱色彩的言论，菅直人认为全世界还没有压力容器爆炸的先例，东电就这么撤退了，日本会灭亡。其实，这又是一次东京官邸与东电高层沟通有误导致的乌龙，东电高层说的是“控制现场所需要的人以外”全部撤离，东京官邸的官员们以为是要全部撤离。如果说此次核事故谁表现得最不称职，恐怕非菅直人和他的领导团队莫属，当然，事后日本也反思了他们的应急决策架构，国有化了东电，撤销了班目顾问所属的核安全委员会。但菅直人个人的性格秉性无疑放大了这种决策架构的缺陷。

面对首相违背事实的公开羞辱，福岛现场的抢险人员个个愤怒不已，现场应急总指挥吉田看不下去了，在视频连线现场，他当着菅直人和所有人的面，背对摄像头脱下长裤露出短裤以一种日本人特有的方式反击了菅直人对奋斗在一线东电人员的不尊重。菅直人后来回忆说，自己作为首相，并非针对福岛现场的人，而是想告诉所有人，日本不可能放弃对事故的控制，交由其他国家处理，也就是作为日本人的责任无法逃掉。

最后的时刻似乎快来了，吉田按照自愿的原则，只留下能完成继续注水和泄压任务的关键人数，其他参与应急抢险的全部人员撤退到福岛第二核电站，因为物资短缺，管理人员私藏了一些防护物资留给坚守的人员，撤退的人当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拿到了防护面罩，他们只能在外面已经四处弥漫的放射性尘埃中，用手遮掩口鼻快速乘车或开车离开。最终留下来的大多都是管理层和技术骨干，总共69人，也就是后来媒体传播的“福岛50勇士”。撤退到第二核电站的抢修人员大概有600多人，他们中的一些人后来又返回第一核电站继续参与抢险。

东电后来发现反应堆厂房里的乏燃料水池可能存在漏水，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水，乏燃料的辐射热也将烧毁乏燃料组件，把放射性物质释放到环境中，依靠福岛核电自身能力已经无法解决问题，只能申请自卫队介入。自卫队制定了空中和陆地同时补水的方案，空中用直升机直接从海上装水从炸开的反应堆厂房上部定投补水，地上再用消防车的高压水枪循环从反应堆厂房上部缺口喷射补水。随着自卫队的加入，以及从福岛第二核电厂动员回来的抢险人员，持续给堆芯注水、减压，同时给乏燃料水池补水的工作总算能磕磕碰碰持续下去了。

最终让处在暴走失控边缘的反应堆逐渐冷却下来了。他们并没有失败。

后记

事故到了需要服用碘片的阶段时，现场应急指挥吉田和东京应急管理层就碘片的发放范围产生了分歧，上层依据管理规程，因为担心40岁以上的人服用了会有副作用，只同意给40岁以下员工发放，但吉田认为那个副作用相对于急性碘辐射带来的风险不值一提，最后采取了40岁以下必须服用，40岁以上自愿服用的办法。这个细节让我觉得很感慨，这样的规程不知道是怎么制定出来的，40岁和41岁能有多大区别？

整个事故的控制暴露了日本在决策结构上的缺陷，谁来决定注水和泄压？本该是东电的决策权力，因为东京官邸的高度介入和不信任，给事故处理造成了非常大的干扰和延误，如果不是存在吉田这样能力挽狂澜不怕承担责任的专家，事故最后的发展走向不可想象。

国家组织动员能力并没有达到最好，大批应急抢险人员退守到福岛第二核电临时避难中心时，有不少外部单位有特殊技能的人非常想去事故现场帮忙，但迫于自己单位的要求，不能私自前往，只能远程电话协助（后来他还是说服了上司参与了后续救援）。

应邀参与补水救援的自卫队过度担心辐射，直升机驾驶员穿戴了笨重的铅衣和铅围脖，如果不是因为实在不方便操作，铅手套都已经考虑了，而且没有采取更有效率的悬停投放，而是移动投放，因为这样在反应堆正上方停留时间更短，但事后证明他们受到的辐射并不高，只相当于做了几次X光的辐射剂量（应该不到1毫西弗）。地面驾驶消防车的自卫队行动之前也收到了“剂量计报警就撤”（报警阈值估计不会设置太高）的指示，好在他们看到消防车外的东电员工都在现场引导他们，即使剂量计后来真的报警了，他们也坚持把水喷完了才离开。

坚守福岛的“50勇士”因为连日不眠不休，再加上持续的心理高压，很多人都出现了尿血，已经不能冲水的厕所马桶很多时候是红的。

21岁意外去世的寺岛祥希的遗体被打捞出来后，被父母带回了家，他是家中长子，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从小就很有责任心，在他失踪的那段日子里，他母亲和他的母校叠了七千多只纸鹤为他祈愿，他父亲虽然不相信他会逃跑，但也期望网络上关于他逃跑的传言是真的，那样至少还有生的希望，有三百多人参加了他的葬礼，他生前的同事慢慢向他父母还原了当日发生的事，证明他是一个坚守岗位的好员工。

力挽狂澜的应急指挥吉田昌郎在事故后的第二年死于食道癌，生前他接受了原著作者的多次采访，留下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这次事故最终向环境释放了1.5X1017贝克的碘-131和1.3X1016贝克的铯-137，但相比人类进行过的核试验和切尔诺贝利核事故释放的放射性物质，还是少得多了。

福岛事故一年后，日本成立了独立调查委员会，调查结果认为，如果平日的安全指导方针和政府给力的话，这场灾难可能会避免，而政府、东京电力、核安全委员的所作所为背叛了国民，东京电力平日里和监管部门过从甚密，让监管失去作用。

调查委员会会长把这次事故定性为“这是一场令人深思的人为灾难，一场能够而且应该预见到的、能阻止的灾难”“还有，这种影响本来可以通过更有效的人性反应来减缓”。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种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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