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尔不锈钢安全扣(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 25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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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尔不锈钢安全扣(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 25汇集)
第二十五章
玛丽姬和卡特琳·格拉西莫夫总是受到她们作为一个政治局委员的直系家属应受的那种待遇。一辆克格勃轿车把她们从库图佐夫斯基大街上他们那套有人守卫的八室公寓送到伏努科沃机场,这机场主要用于国内航班,在那儿她们等在为特权人物准备的候机厅里。它配备的服务人员似乎比任何一个时候用这个设施的人还要多,这一上午,所有的其他人员都各不相扰。一个服务员接过她们的帽子和大衣,而另一个陪她们走到一张长沙发前,在那儿第三个来问她们是否要什么吃的或喝的。两人都仅仅点了咖啡,不要别的。
候机厅工作人员以羡慕的眼光盯着她们的衣物。衣帽间的服务员用她的手抚摸着她们的裘皮衣物丝一样的质地,突然想起她的祖先可能是以跟她现在对这两位所感觉到的同样程度的羡慕之情来看待沙皇贵族的。她们豪华而孤立地坐在那儿,一边啜着她们的咖啡,一边透过板玻璃窗盯着外面停放着的客机,只有她们的警卫员遥远地陪伴着她们。
玛丽姬·伊万诺芙娜·格拉西莫娃实际上不是爱沙尼亚人,虽然五十年前她出生在那儿。她的家庭完全是由俄罗斯族人组成的,既然这个波罗的海边的小国家在沙皇统治时就一直是俄罗斯帝国的一部分,仅仅后来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才经历了一次短暂的“解放”——那些捣乱分子是这样叫的,在这段时间,爱沙尼亚民族主义者并没有让俄罗斯族人过太宽心愉快的生活。她对塔林最早的童年时期的记忆并不都是那么愉快,但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她交了些一生受惠的挚友。
他们甚至接受了她同一个年青党务人员的婚姻,而他,出乎每个人——特别是她的意料——上升到指挥那最招憎恨的苏联政府机关。更糟的是,他靠镇压持不同政见者及其组织而发迹。她童年时的友谊能承受这个事实是她智慧的见证。五六个人因她的调解被饶恕了在劳改营的徒刑,或者是从一个严密的看守地转送到一个较松散的地方。因为她的影响,她朋友的孩子们上了大学。那些儿时奚落过她的俄罗斯名字的人境遇却没这么好,虽然她也帮了点他们中的一个,足够显得宽宏大度了。
这样的行为足够能保持她在小小的塔林城郊的那一部分家产,尽管她老早就移居莫斯科。她的丈夫只有一次陪她回她童年的家乡这事实也管用。她不是一个邪恶的人,而仅仅是一个施用替人蒙难助慈悲心的人,就象另一个时代中一个公主可能做的那样,随心所欲但极少心怀恶意。她的脸上有那种符合这种形象的皇家般泰然自若的表情。二十五年前就是美丽的追求对象,她现在仍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如果说有点更加严肃的话,作为她丈夫的官方身份的一个辅助部分,她不得不在这场游戏中扮演她的角色——当然不象一个西方政治家的妻子那样,但她的所作所为必须合乎体统。这种习惯使她现在处于很好的地位。那些关注她的人绝对没有可能猜透她的思想。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事情极其严重。她的丈夫告诉她在一特定的时间到一特定的地点,不要问他任何问题,而只要许诺她将准确地按他说的办,不管后果如何。这个命令,在他们的厨房的水龙头大开时用一种轻声的、毫无感情的单一声调讲给她的,是自从一九四一年德国坦克随随地闯入塔林以来她所听到的最吓人的声音。不过德国占领期留下的一项遗产是她知道生存是多么的重要。
她的女儿一点儿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不能仰仗她的反应。卡特琳不象她母亲,在她的一生中从来不知什么是危险,仅仅遇到过罕见的不便之时。他们唯一的孩子正在莫斯科国立大学读一年级,她在那儿攻读经济学专业,跟一群类似重要人物的类似重要的孩子们来往,所有的父母至少都是部长级。她已经是一个党员——十八岁是可批准加入的最小年龄——她也扮演着她的角色。前一年秋天她同一些同学一起下乡,帮助收割小麦,主要是为了一幅刊登在《共青团真理报》第二版上的照片。并不是她喜欢这事,但是莫斯科的新规定“鼓励”有权人物的孩子至少看起来在做他们应承担的那份工作。
这还可能更糟。她经历这事回来时有了一个新的男朋友,而她的母亲不知他们是否亲热过,或者那青年被警卫员和得知她的父亲是谁而吓住了?或者他把她看成进克格勃的一个机会?或者他是一个属于新一代对任何事情毫不关心的人?她的女儿就是这种人。党是你加入来保障你的地位的,而她父亲的职位为她寻找一个舒适的工作提供了捷径。她沉默寡言,坐在她母亲身旁,读着一本现在苏联销售的西德时装杂志,决定着她想穿哪种新式西方时装去上学。她还得学,她的母亲想到,记起十八岁时世界是一个地平线时远时近的地方,全看一个人的情绪。
大约在她们喝完咖啡的时候,呼叫了她们的航班。她们等着。没有她们飞机是不会离开的。终于,当最后一次召集发出时,服务员带来她们的大衣和帽子,另外一个领着她们和她们的警卫员下楼到她们的轿车上。其他乘客已经坐公共汽车上了飞机——俄国人还没有完全发明航空旅客桥——当她们的车到达后,她们能直接走上扶梯。空中小姐十分讲究地把她们带到前舱中的一等舱位上。当然它们不叫一等舱,但这些座椅要宽一些,它们前面有更大的腿部活动余地,而且它们是专用的。这架客机于莫斯科时间十点起飞,第一站停到列宁格勒,然后飞赴塔林,刚过一点就在那儿降落了。
“这么说,上校,你带有你的关于审讯对象活动的总结?”格拉西莫夫很随便地问道。他看起来心中有事,瓦吐丁立即注意到。他应该是更感兴趣的,特别是在仅仅一小时之后有一次政治局会议。
“为这个案子将会写很多书出来,主席同志。费利托夫曾有权接近我们几乎所有的国防机密。他甚至帮助制定国防政策。我需要二十页纸,仅仅用来总结他所干的事。完整的审讯将需用几个月的时间。”
“速度不如透彻重要,”格拉西莫夫随口说道。
瓦吐丁没作反应,“随您的便,主席同志。”
“请你原谅,政治局今天上午要开会。”
瓦吐丁上校立正,向后转,然后离开了。他在接待室里看见了葛洛甫科。他俩只是一般的熟人。他们在克格勃军官学校时差一年级,而他们的事业都按大约同样的进展向上升。
“葛洛甫科上校,”主席的秘书说道:“主席必须现在离开,建议你明天上午十点再来。”
“但是……”
“他现在就走。”秘书说道。
“好吧,”葛洛甫科答复道并站了起来。他同瓦吐丁一起离开了那房间。
“主席得忙,”在出去的路上瓦吐丁评论道。
“我们不都很忙?”门关上之后另一个答道:“我以为他要这个。我四点就到这儿来写这该死的报告!噢,我想我要吃点早饭。‘二局’情况如何,克列门蒂·弗拉基米尔罗维奇?”
“也很忙——人民不是花钱雇我们来坐卧不动的。”他也很早就来完成他的文书工作,他的肚子也在咕咕作响。
“你一定也很饿了。愿跟我一起吃早饭吗?”
瓦吐丁点点头,两人都开始走向食堂。高级军官——上校及以上的军官——有一个分开的餐厅并且由穿白衣的服务员侍候。这间餐厅从来不空。克格勃二十四小时上班,零碎的日程促成了不规则的就按时间。另外,食物都很不错,特别是高级军官的食品。餐厅很安静。当人们在这儿谈话时,即使他们在谈论体育,他们都用耳语低声。
“你现在不是配属于武器谈判吗?”瓦吐丁问道,一边喝着他的茶。
“是的——象照看幼儿一样照顾外交家。你可知道,美国人以为我是格鲁乌。”葛洛甫科扬起他的眉毛,一方面是取笑美国人,一方面是向他不同届的同学显示他的伪装是多么重要。
“真的?”瓦吐丁感到惊奇,“我总以为他们消息更灵通……至少……喔……”他耸耸肩以示他不能谈得更深。我也有我不能谈论的事情,谢尔盖·尼古拉也维奇。
“我想主席的头脑是让政治局会议给占据了。风传……”
“他还没有准备好,”瓦吐丁以一个知情者沉静的自信口吻说道。
“你肯定?”
“相当肯定。”
“你是什么立场?”葛洛甫科问道。
“你是什么立场?”瓦吐丁回复道。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逗趣的眼光,然后葛洛甫科变得严肃起来。
“纳尔莫诺夫需要一次机会。武器协议——如果外交家们一旦伸出手来签署生效——对我们将是一件好事情。”
“你真的这么想?”其实瓦吐丁一窍不通。
“是的,我是这样想。我不得不成为双方阵营的武器专家。我知道我们有什么,我也知道他们有什么。足够就是足够。一旦人已经死去,你不必一再射击他。有更好的花钱方法。有好多事情需要改变。”
“说这话你应该当心些,”瓦吐丁告诫道。葛洛甫科走的地方太多了。他见过西方,并且很多克格勃回来后大讲各种奇迹——要是苏联能作这个,那个,或其他什么事情……瓦吐丁感到了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但天生是一个更谨慎的人。他是一个“二”字号的人,要寻找危险,而葛洛甫科,第一管理局的人,要寻求机会。
“难道我们不是捍卫者吗?如果我们不能说话,谁能?”葛洛甫科说道,然后收了回去,“当然要小心谨慎,随时随刻在党的指导下——不过甚至党也看到需要改变。”他们不得不同意这点。每一家苏联报纸都宣告需要找出一条新路,而每一篇这样的文章都必须经过某个重要而政治上纯正的人物的批准。党从来没有错,两人都知道,但是它确实经常改变它集体的主意。
“遗憾的是党没有看到它的捍卫者休息的重要性。疲倦的人是要出错的,谢尔差·尼古拉也维奇。”
葛洛甫科凝视着盘中的鸡蛋好长一阵,然后把他的嗓音压得更低,“克列门蒂……让我们暂时假设我知道一个高级克格勃军官在会见一个高级中央情报局军官。”
“有多高级?”
“比局长还高。”葛洛甫科答复道,告诉了瓦吐丁究竟是谁而没用一个名字或职称,“让我们假设我安排了这些会见,并且他告诉我说我不需要知道会见的内容是什么。最后,让我们假设这个高级军官行动……反常。我应该怎么办?”他问道,被告以一个直接从本本上找来的答案:
“当然,你应该为第二局拟定一份报告。”
葛洛甫科差点让他的早饭呛着,“一个好主意。紧接着我可以用一块刀片割穿我的喉咙,省却人人来审讯我的时间和麻烦。有些人是不可怀疑的——或者有足够大的权力,没有人敢怀疑他们。”
“谢尔盖,如果在过去几星期里我学到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是没有‘不可怀疑’这样的事情。我们一直在搞一个案子,在国防部所涉及之高……你将难以相信。我简直不相信。”瓦吐丁向一个服务员招招手,让他带一壶新茶来。这一停顿给了另外一人一个思考的机会。葛洛甫科因为他在战略武器上的工作,对那个部有深刻的了解。那会是谁?没有很多人克格勃不能怀疑——那不是这机构想要促成的状态——在国防部高处的人就更少了,既然这个部克格勃应当以最强的怀疑态度来对待。但是……
“费利托夫?”
瓦吐丁脸变得苍白,接着出了一个错:“谁告诉你的?”
“我的上帝,去年他给我通报了中程武器的问题。我听说他病了。你不是开玩笑,是吗?”
“这事可一点儿逗乐的东西都没有。我不能说多少,而且这事不能离开这张桌子,但是——是的,费利托夫在为……在为我们国境外的人工作。他自白了,并且审讯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
“但他一切都知道?武器谈判小组应该知道这事。这改变了整个谈判的根据。”葛洛甫科说道。
瓦吐丁没有考虑到那点,但他没有权力作决策。他毕竟只是一个有专项特长的警察。葛洛甫科作的这个评价也许是对的,但规则就是规则。
“这条消息目前保密很紧,谢尔盖·尼古拉也维奇。记住这点。”
“情报的独立分块能助我也能逆我,克列门蒂,”葛洛甫科警告道,不知道他是否应该警告谈判者。
“这很正确,”瓦吐丁表示同意。
“你们是什么时候逮捕犯人的?”葛洛甫科问道,并得到了他的答复。这个时机……他呼了一口气,把谈判忘到一边了,“主席至少两次会见了一个高级中央情报局军官……”
“谁,什么时候?”
“星期日晚上和昨天早晨。他的名字是瑞安。他在美国小组中是我的对手,但他是个搞情报的,不跟我一样曾是外勤人员。对这点你怎么看?”
“你肯定他不是一个搞行动的?”
“肯定。我甚至能告诉你他工作用的房间。这不是一件不确定的事。他是一个分析专家,一个高级分析家,但只是办公桌前的人。他们的分管情报的副局长的特别助理,在那之前,他是驻伦敦的高级联络小组的一员。他从没有出过野外。”
瓦吐丁喝完他的茶,又倒了一杯。接着他用黄油抹了一片面包。他不慌不忙思考着这事。有足够的机会来推延答复,但是——
“我们所有的只是不寻常的活动。也许主席在进行什么事情,而此事是如此机密……”
“是的——或者说这事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这样。”葛洛甫科评论道。
“作为一个‘一’字号的人,你似乎有我们的思维方法,谢尔盖。很好。我们通常要做的——倒不是象这样的案子,很通常,不过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是我们汇集情报,并且把它上报给第二管理局局长。主席有警卫员,他们将被带走审问。但这样的事情必须很谨慎、很谨慎地处理。我的首长必须去见——谁?”瓦吐丁修辞性地问道:“一个政治局成员,我想,也许中央委员会书记,但是……费利托夫事件是在很隐密地处理着。我相信主席可能希望用它作为政治筹码来对付国防部长和瓦涅也夫……”
“什么?”
“瓦涅也夫的女儿在给西方当间谍——噢,准确地说是一个跑差。我们制服了她,并且……”
“为什么这没有公诸于众?”
“奉主席之令这女人又重返她的工作。”瓦吐丁答复道。
“克列门蒂,你知道这究竟是他妈怎么回事?”
“不,现在不知道。我假定主席想方设法地加强他的政治地位,但是会见一个中央情报局的人……你肯定这事?”
“我亲自安排了这些会见,”葛洛甫科重复道:“第一次一定是在美国人到达之前就定了,我只处理了细节。瑞安要求了第二次。他递了一张条子给我——就象一个学生官干他的第一次活计一样。他们昨天在‘巴里卡德’剧院见的面,正如我告诉你的。克列门蒂,发生着某种很奇怪的事情。”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我们没有任何……”
“你是什么意……”
“谢尔盖,侦查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们除了一些毫不相关的情况以外没有别的,而这些可能很容易解释。什么都不比进行过快更损害一项侦查。在我们能行动之前,我们必须汇集、分析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然后我去见我的首长,而他可授权进行更深入的行动。你以为两个上校不经上级的许可就可行事吗?你必须写下你所知道的一切,然后把它带给我。你能多早干完这事?”
“我必须……”他查看了一下他的表——“两小时后出席谈判会议。那将持续到十六点,接着是一个招待会。美国人二十二点离开。”——
“你能逃过招待会吗?”
“这将很尴尬,不过我能。”
“十六点三十到我的办公室,”瓦吐丁很正式地说道。葛洛甫科,资格老一年的上级军官,第一次笑了。
“奉命执行,上校同志。”
“雅佐夫元帅,部里的立场是什么?”纳尔莫诺夫问道。
“不低于六个小时,”国防部长说道:“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应该能够隐藏大多数高度机密的项目!正如你们所知,我们宁愿我们的场所完全不受核查,虽然查看美国设施确能提供些情报方面的好处。”
外交部长点点头,“美国人将要求更短的时间,不过我想我们能确定这个数。”
“我不同意。”政治局成员的头都转向阿列克山德罗夫的椅子。这个理论家红润的肤色现在更加容光焕发,“削减我们的武库就够糟了,但是让美国人查看各个工厂,得到我们所有的秘密,这简宣是疯狂。”
“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我们已经通过这个了,”纳尔莫诺夫总书记耐心地说道:“深入讨论?”他环顾会议桌。与会者纷纷点头。总书记勾掉了他记事本上那一条。他向外交部长招手示意。
“六个小时,绝不能再少。”
外交部长用耳语把指示传达给一个助手,这人马上离开会议室去打电话通知首席谈判代表。接着他俯身向前,“这就只留下要消除哪些武器的问题——当然是所有问题中最难的。那需要另一次会谈——一次很长的会谈。”
“预定我们三个月后举行最高级会晤……”纳尔莫诺夫评论道。
“是的,到那时应该决定了。对这个问题的初步探索还没有遇到任何严重障碍。”
“那么美国防御系统呢?”阿列克山德罗夫问道:“它们又怎么办呢?”头又转向了,这次转向克格勃主席。
“我们在继续努力试图穿透美国‘茶叶快船’计划。正如你们所知,它几乎相当于我们的‘明星工程’,然而看起来在大多数重要领域我们走在前面,”格拉西莫夫说道,没有离开他的草稿向上看。
“我们把自己的导弹力量削掉一半,而美国人学会打下我们的导弹,”阿列克山德罗夫抱怨道。
“他们也要把他们的力量削掉一半,而我们也在尽力达到同一目的,”纳尔莫诺夫继续讲道:“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三十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沿着这样的路子工作,并且比他们努力得多。”
“在试验方面我们走在前面,”雅佐夫指出,“并且……”
“他们知道此事,”格拉西莫夫说道。他是指美国人从“眼镜蛇美女”飞机上观察到的试验,但雅佐夫不知道这事,而且连克格勃也没发现试验是怎样被观察到的,只是知;道美国人知道这次试验,“他们也有各种情报机构,记住这事。”
“但是对此他们没有说什么,”纳尔莫诺夫评论道。
“美国人间或对这种事保持缄默,不加评论。他们抱怨我们国防部活动的某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但不是所有的方面,因为害怕泄露他们的情报收集方法,”格拉西莫夫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有可能他们也进行了类似的试验,虽然我们还没有得知此事。美国人发誓时,他们也能保持秘密。”陶塞格也从来没有搞到这条情报。格拉西莫夫身子后仰,让别人来说。
“换句话说,双方都会象以前一样继续这项工作。”纳尔莫诺夫总结道。
“除非我们能够赢得一个让步,”外交部长说道:“这事不大可能发生。在这桌子边有任何人认为我们应该限制我们的导弹防御计划吗?”没有任何人,“那么为什么我们应该现实地期望美国人另有所感呢?”
“但是如果他们超过我们怎么办!”阿列克山德罗夫查问道。
“说得好极了,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纳尔莫诺夫抓住这个机会,“为什么美国人似乎总是领先于我们?”他问汇聚一堂的他的国家的各路首领。
“他们能做到这点,不是因为他们是魔术师,而是因为我们允许他们——因为我们不能使我们的经济按其所能发挥作用。这拒绝提供雅佐夫元帅我们的士兵所需要的工具,拒绝提供我们的人民他们逐步需求的优良的生活用品,并且拒绝提供我们以对等的地位来面对西方的能力。”
“我们的武器使我们势均力敌!”阿列克山德罗夫反对道。
“但是当西方也有武器的时候,它们能给我们什么优势?在这桌边有任何入满足于跟西方势均力敌吗?我们的火箭为我们做到了这一点,”纳尔奠诺夫说道:“但是一个国家的伟大不仅仅在于杀伤能力。如果我们要击败西方,不能用原子炸弹来做到——除非你想要中国人来继承我们的世界。”纳尔莫诺夫顿了一下,“同志们,如果我们要想获胜,我们必须使我们的经济开动起来!”
“它在运行,”阿列克山德罗夫说道。
“向何处?我们中有人知道吗?”瓦涅也夫问道,点燃了整个会议室的空气。
讨论一下变得如同闹市,几分钟后才静下来,成为政治局正常的那种学院式的讨论。纳尔莫诺夫用它来衡量他的反对派的力量。他断定阿列克山德罗夫的派别不是他的派别的对手。瓦涅也夫还没有摊他的牌——阿列克山德罗夫预计他会假称在书记这边,不是吗?并且总书记仍然掌握着雅佐夫。把改革的必要表达为改进国家军事力量的一种方法——这当然是正确的,但也是阿列克山德罗夫和他的帮派难以否认的一个问题,纳尔莫诺夫也用了这次会议来解除他的国家的经济问题在政治方面的爆炸性。抓住主动权,纳尔莫诺夫判靳到,他能再次评价另一方的力量,而把争论公开,他至少暂时使他们处于心理上的守势。这是他此刻的全部希望。他将改日再战,纳尔莫诺夫告诉自己。
一旦军备控制条约通过,他在这张桌子前的权力又会升高一截。人民愿意那样——在苏联历史上第一次,人民的感想开始举足轻重。一且决定了要消除哪些武器,以及什么样的时间表,他们就能知道有多少附加的钱来花费。纳尔莫诺夫能从他的座位上操纵这场讨论,用这些款项来换取在政治局中更大的权力,因为政治局成员们都为了追求他们自己宠爱的项目而竟争资金。阿列克山德罗夫不能干预这事,既然他的权力基础是意识形态而不是经济事物。纳尔莫诺夫忽然想到他可能最终获胜。有国防部在他背后,以及瓦涅也夫在他的袋中,他会赢得这场较量,以他的意志制服克格勃,把阿列克山德罗夫赶去退休闲居。只是决定什么时候一决胜负的事情。关于条约必须达成协议,并且为了保证他在国内的地位,他很乐意在这方面交换掉种种小利益。
西方会因此而感到惊奇,但是总有一天,当它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经济能为它的主要对手办到些什么时,就会更加惊奇。纳尔莫诺夫当务之急是他政治上的生存。在那之后才是恢复他的国家经济的生机的任务。还有一个更高的目标,一个三代都没变的目标,虽然西方总是能找到新法来忽视它。纳尔莫诺夫的眼没有盯着它,但它仍然是存在的。
最后一次会议,瑞安告诉自己,感谢上帝。紧张感回来了。没有任何理由事情不应该进展顺利——奇怪的部分是瑞安对格拉西莫夫的家庭会发生什么事情毫无所知,“需用者知”在这件事上又露出了它的令人厌倦的头,而把格拉西莫夫和红衣主教搞出来那部分却是那么惊人地简单他永远也不会想出来。那部分是里塔干的,这个粗暴的老家伙倒真有天赋。
这次俄国人先发言,进入演讲五分钟后,他们提出了一个意外现场核查的预告时间。杰克更愿意是零时间,但那不切实际。没有必要看见导弹的内部是什么样子,虽然那会是很合意的。能数清发射器和弹头就够了,而十小时之内干这个可能也就够了——特别是假若这些突然的访问跟卫星飞越协调起来抓住任何快手变戏法的尝试的话。俄国人提出十小时。欧内斯特·艾伦还价要求三小时。两小时后数字分别是七和五。在那之后两小时,颇出乎人们的意料,美国人说到六,而且首席俄国代表点头表示同意。两人都站起来,俯身够过桌子来握手。这事终于结束,杰克很高兴,但要是他就会坚持到五小时。毕竟,他和葛洛甫科曾同意过四小时,不是吗?
四个半小时来决定一个该死的数字,杰克想到。并又那可能是一个空前的记录。当每人都站起来后,甚至有一些掌声,然后杰克加进了最近的一间男厕所外的行列。几分钟后他出来了。葛洛甫科在那儿。
“你们的人轻易放过了我们。”这个克格勃军官说道。
“我猜你们走运这不是我的本分,”杰克同意道:“为两三件小事这可真他妈是一大堆活。”
“你认为它们是小事?”
“在宏观事物的规律中……好吧,它们是有意义的,不过不是非常地有意义。主要是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乘飞机回家了。”杰克评道,有些焦虑潜进了他的嗓音。这还没完。
“你盼望这个吗?”葛洛甫科问道。
“并不完全如此,不过你到啦。”这次不是飞行使我紧张,伙计。
机组人员住在莫斯科河旁的乌克兰饭店,两人一起同住在一间巨大的房间里,在“友谊商店”中购买纪念品,在保持一个卫队在飞机上的同时,一般都尽他们所能观光各处。现在他们一起结帐,上了一辆五十座的旅游车,这辆车开过莫斯科河,在加里宁大街上向东往机场开去,在这稀疏的车流中半小时就能到了。
当冯·艾希抵达时,提供机修保障的不列颠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员正在他的飞机地勤组组长——“拥有”这架飞机的那位一级军士长——严密目光的注视下完成加油任务。在VC-137的右驾驶座上作副驾驶员的上尉严密地盯着他们。机组成员在克格勃控制卡检查过关,克格勃军官验定每人的身分时极其精细彻底。完事以后,机组鱼贯上机,存好他们的行李装备,开始准备这架改型的波音七○七返回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飞行。驾驶员在驾驶舱中召集起五个他的人,在不知是谁的震声盒子的遮掩声下,通知了他们今天,晚上他们要做的“有点不同”的事情。
“基督,长官,”地勤组长评论道:“‘不同’可真是说对了。”
“一生一世没点刺激算什么?”冯·艾希问道:“每人在勤务表上都轮空吗?”他见众人都点头,“那让我们分头行动吧,伙计们。”驾驶员和副驾驶员拿起他们的检查表,同地勤组长一起到外面对飞机进行飞行前检查。回家真是太好了,这点他们都是共同的——假设他们能把飞机起落架轮胎从道面上橇松开来的话。地勤组长注意到天气冷得跟女鬼的奶头似的。他们手戴手套,身着空军发的风雪大衣,从容地绕着飞机边走边查。第八十九军事空运联队空运“DV”〔指八十九联队运送的总统等高级政府人员。——译者〕到世界各地具有无暇的安全记录,他们保持这项记录的方法是通过毫不妥协地注重每一个细节。冯·艾希不知道他们的七十万小时的无事故飞行时间是否会在今晚中断。
瑞安已经打好行李。他们将离开招待会直接去机场。他决定再次刮脸、刷牙,然后才把他的刮脸刀具放进他的服装行李两用包的一个袋里。他穿着他的一套英国西服。它在当地气候条件下几乎是够暖和的了,但杰克对自己许诺到,如果他冬天再来莫斯科,他要记住带长内裤。快要到动身的时候,忽然门上传来一声敲门声。是托尼·坎迪拉。
“好好走回家的航程,”他说道。
“对。”瑞安咯咯笑道。
“想着我可以帮你一把。”他提起那两用袋,杰克仅需提着他的公文包。他们一起定进电梯,把他们从第七层升到第九层,他们在那儿再等一个电梯来把他们降到门厅。
“你知道是谁设计这栋楼的吗?”
“显然是个有幽默感的人,”坎迪拉答复到,“他们雇了同一个家伙来管理新使馆的建议。”两人都大笑起来。那个故事值得拍一部好莱坞灾难巨片了。在那幢建筑物中有足够的电子装置来拼凑起一台大型计算机。一分钟后电梯到了,把他们两人都带到门厅,坎迪拉把瑞安的提箱送给他。
“祝你演出成功,”他说道,然后才离去。
杰克走出去到轿车等待的地方,把他的箱子放进开着的后箱。夜空很清朗。天上群星灿烂,在北方的地平线上有点北极光的样子。他听说间或间能从莫斯科见到这个自然界的奇迹,但这是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的事。
十分钟后车队离去向南开往外交部,重复着几乎囊括了他对这应有八百万人的城市的那点微薄知识的这条路线。轿车一辆接一辆地转上不大的圆形出入道,而它们的乘客被领进大楼。这次招待会没有象在克里姆林宫的上一次招待会那样精心筹备,不过这次会谈也没有达成那么多东西。随着最高级会晤日期来临,下一次会谈是跌价的买卖,但是下一次会谈安排在华盛顿举行。记者们已经等在那儿,主要是文字记者,只有几架电视摄像机在场。杰克刚递走他的大衣就有人向他走来。
“瑞安博士?”
“是的。”他转过身。
“迈克·帕斯特,《华盛顿邮报》的。在华盛顿有条报道说你跟证券交易委员会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杰克笑了起来,“上帝,换换花样不谈武器事项真不错!正如我以前说的,我没干任何错事。我猜那些——蠢才们,不过不要引用我这话——伙计们终于弄明白了。很好。我并不愿意不得已雇一个律师。”
“有人谈论说中央情报局背后有……”瑞安打断了他的话。
“告诉你吧。告诉你的华盛顿局,如果他们给我几天时间让我从这事恢复过来,我就给他们看我所作的一切。我用计算机做我的全部交易,而且我存有一切帐目的打印副本。够公平合理吧?”
“那当然——但为什么不……”
“你告诉我吧,”杰克说道;在一个侍者经过时要了一杯葡萄酒。他不得不来一杯,但是今晚只一杯,“也许在特区什么人要找情报局的难堪。看在基督的面上,也不要引用我这句话。”
“那这次会谈怎么样?”记者接着问道。
“你可从欧尼那儿得到细节,不过非正式地,这次很不错。没有上次那么好,而且还有一大堆事留下来处理,但是我们解决了两个难点,此行我们大概也就指望这些。”
“协议格为最高级会晤及时通过吗?”帕斯特接下来询问道。
“不能引用,”杰克马上说道。记者点点头,“我预测机会大于三分之二!”
“情报局觉得这个怎么样?”
“我们不应该带政治性,记得吗?从一个技术的观点来看,削减百分之五十是件我认为我们能与之共存的事情。它并没有真正改变任何事情,对不对?但它是‘满好’。我得对你承认这点。”
“你要我怎么引用你这句话?”帕斯特问道。
“可以叫一个很低级的政府官员。”杰克咧嘴笑道:“够好的吧?欧尼大叔能正式发表意见,但我没有被准许这样做。”
“这件事对纳尔莫诺夫继续掌权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不是我的地盘,”瑞安很圆滑地撒谎道:“我对那事的观点是私下的,而不是职业性的。”
“那么……”
“那么问什么别的人这件事,“杰克建议,“问我真正重要的事情,象华盛顿‘红皮肤’队〔原名Red Skin或'skin是华盛顿市之美国全国橄榄球联合会一队。——译者〕在第一轮应该招哪一个队员?”
“奥尔森,贝勒大学的四分卫,”记者立即说道。
“我本人喜欢宾州大学那个防守端卫,不过他可能会走得太早。”
“一路顺风。”记者在合上他的笔记本时说道。
“是的,你好好过这残冬吧,朋友。”记者准备离去,又停了下来,“你能告诉什么,完全不会引用,有关弗利夫妇的事情?俄国人把他们送回去了,是上……”
“谁?哦,他们指控犯间谍罪的那对?非正式地,而且你从来没有听见我讲这事,这纯是一堆胡说八道。任何其他方式,无可奉告。”
“对的。”记者笑了一下走开了。
留下杰克独自一人站在那儿。他四处寻找葛洛甫科,但是不能找到他。他很失望。不管是不是敌人,他们总是能够交谈,而且瑞安变得喜欢他们的谈话。外交部长出来啦,然后是纳尔莫诺夫。所有其他固定的项目也都在:小提琴,上满小吃的桌子,手持银盘穿梭来往的服务员,盘上装着葡萄酒、伏特加和香摈酒。国务院的人同他们的苏联同事成帮成群地谈论着。欧尼·艾伦在同他的苏联对手大笑不止。只有杰克是独自站着,那是不行的。他走到离得最近的一组人,立在它的外围,不时查看他的手表,一边小口小口地吸着葡萄酒,几乎没被人注意到。
“到时间了,”克拉克说道。
达到这一点已经够难的了。克拉克的设备已经安置在一个水密凸舱里,这个舱从攻击中心直到鳍板顶部。它在两端都有舱口,并且完全是水密的,跟艇鳍其余部分不一样,这部分是自由溢流的。还有一名水手志愿同他一起进入,然后底舱口被关上,接着轧住扣密。曼寇索举起一个电话筒。
“通讯检查。”
“宏亮而清晰,长官,”克拉克答复道:“准备完毕,等你下令。”
“不到我发令不要去碰舱口。”
“好,好,艇长。”
艇长向后转过身来,“我接管驾驶台。”他宣布道。
“艇长接管驾驶台,”舱面军官附议道。
“潜水官,排出三千磅。我们要把她升离海底。发动机舱,待命回复铃声。”
“好。”潜水军官,也是潜艇大副,发出了必要的命令。电动浮力泵排出了一吨半海水,“达拉斯”缓慢地恢复平衡。曼寇索四下环顾了一下。潜艇全员都在战斗岗位。火控跟踪组准备待命。拉米乌斯跟领航员在一起。武器控制板前人员各就各位。下面鱼雷舱里,所有四个发射管都装填完毕,其中一个已经注水。
“声纳,驾驶台。有情况报告吗?”曼寇索接着问道。
“没有,驾驶台。完全没有,长官。”
“很好。潜水官,你把深度定到9-0呎。”
“9-0呎,好。”
他们必须升离海底才能给潜艇任何前行运动量。随着潜艇大副,也被称为‘Cob’(原文Chief of the Boat之缩语。),缓慢地、熟练地调整潜艇的浮力,曼寇索看着深度表随之缓慢地变化。
“深度9-0呎,长官。这将很难保持住。”
“机动潜行,给我五节的转速。舵班,右十五度舵,转到新航向0-3-8。”
“右十五度舵,好,转到新航向0-3-8,”舵手遵命道:“长官,我的舵是在右十五度。”
“很好。”曼寇索看着陀螺罗盘卡嗒卡嗒转到偏东北的航线。花了五分钟才从冰下面开出来。艇长下令到潜望镜深度。又过了一分钟。
“升镜!”曼寇素接着说道。一个航信士官扭动控制轮,目镜刚升出舱板,艇长就抓住了在上升的仪器,“停!”
潜望镜在水面下一呎处停住。曼寇索寻找影子和可能出现的冰块,但什么也没看到,“上升二呎。”他现在跪在地上,“再升二然后停。”
他用的是细小的攻击潜望镜,不是较大的搜索潜望镜。搜索潜望镜具有更好的光线采集能力,但他不想冒险露出较大的雷达反射面积,而且在过去的十二小时里潜艇一直只使用内部红色照明灯。这使食物看起来很古怪,但它也给了每人较佳的夜视力。他缓慢地扫视地平线,除了海面的浮冰之外不见任何东西。
“无阻,”他宣布道:“完全无阻,升电子支援措施。”在这根电子传感器杆升起时有液压系统哧哧声,那细小的玻璃纤维舌形片只有半英寸宽,在雷达上几乎是不可见的,“降镜。”
“我发现那一个水面监视雷达,方位0-3-8,”电子支援措施技师宣布道,一边给出频率和脉冲特征,“信号微弱。”
“开始吧,伙计们。”曼寇索举起通向塔舱管的一只电话,“你准备好了?”
“是的,长官,”克拉克回复到。
“待命。祝你好运。”艇长挂回电话,转过身来,“把她带到顶上,待命把她快速降下。”
这整整用了四分钟时间,“达拉斯”黑色鳍板的顶部穿破海面,直接对着最近的苏联雷达以把它的雷达反射面积缩减到最小。保持深度却是极其棘手的。
“克拉克,出发!”
“好。”
在水面有那么多浮冰,那座雷达的屏幕应该出现严重的杂乱回波,曼寇索想到。他看着那舱口的指示灯从一杠,表明封闭,改变成一个圆,表明开启。
塔桥凸舱在塔桥本身之下几呎的一个平台终止。克拉克转开舱口,登了上去。接着在下面梯子上的水兵帮助下,他拖出筏子。现在独自一人在潜艇极小的塔桥——鳍板顶上的控制岗位——里,他把东西横放在鳍板顶上,拉开了充气绳。涌入的空气发出尖锐的锉磨声,象是在夜里的尖叫,使得克拉克缩了下他的身子。橡胶化的筏面刚刚绷紧,他就叫水兵关上舱口,然后抓起塔桥电话。
“这儿准备完毕。舱口已关好。几个钟头以后再见。”
“好的。祝你走运,”曼寇索再次说道。
在上面,随着潜艇潜入到他下面,克拉克平顺地爬进筏子,启动了电马达。在下面,塔桥舱的底舱口短暂地打开让那位水兵跳下来,然后他同艇长用杆把它紧闭。
“直舱板关闭,我们已装备好下潜,”当最后一盏指示灯变回成一道扛时,潜艇大副报告说。
“好的,”曼寇索答道:“古德曼先生,你接管驾驶台,你知道要干什么。”
“我接管驾驶台,”舱面军官答复道,而艇长向前走进声纳舱。古德曼上尉立即潜下潜艇,把她开向海底。
跟从前一样,曼寇索想到,琼斯还是声纳兵班长。潜艇向右转,把她的安装在艇首的声纳阵指向克拉克开走的航程。一分钟后拉米乌斯也来观察。
“你怎么不想用潜望镜?”曼寇索问道。
“这是件难事,看见一个人的家而知道他不能……”
“他在那儿。”琼斯用手指敲打着视象显示器,“在以十八节的转速运行。对一个舷外机倒很安静。电动的,啊?”
“对。”
“我可真希望他有足够的电池,艇长。”
“旋转阳极锂电池。我问了。”
“漂亮。”他嘟哝道。他从包里弹出一支香烟,也递给艇长一支,他一下子忘了他已经戒了,再一次戒了。琼斯点上烟,摆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你知道吗,长官,我现在记起来我为什么退……”琼西〔琼斯的昵称。——译者〕的声音越变越小,一边他看着那声纳迹线在远处延伸出去。艇后,火控组更新了距离读数,只是为了有事可做。琼斯直着脖子听着,“达拉斯”几乎是在她所能达到的最安静的状态,紧张充满了空气,远比任何香烟之所能还要稠密得多。
克拉克几乎是平躺在小艇里。用橡胶化的尼龙制成,它的彩色图案是绿色和灰色的道线,同海没有很大的差别。因为冬天在这区域能看到冰,他们想到了白色片块,但是后来意识到这儿的海峡总是有一般破冰船服务,在黑暗的水面上一个急速移动的白点可能不是个特好的主意。克拉克主要关切的是雷达。潜艇的鳍可能没有被从那么多杂波中挑出来,但是如果俄国雷达装置有活动目标显示器调定状态,监视回波信号的那台简单计算机完全可能跟踪上一个以每小时二十英里速度运动的物体。
小艇本身只有一呎露出水面,推进器比那还高一呎,并且涂有雷达波吸收材料。克拉克的头跟推进器持平,又想着五六块装点着他的身体的金属弹片是否大得能够观察到。他知道这是毫无道理的——它们连机场金属探测仪都没有触发——但是身处危险、形孤影单的人趋向于形成非同寻常地活跃的脑筋。迟钝还好些,真的,他告诉自己。智慧只是让你意识到象这样的事情是多么危险。在这些任务完成后,在颤抖消失后,在冲完热水澡后,你可以为你是多么勇敢机灵而自鸣得意,但现在不能。现在就这样似乎是很危险,更不用说是疯疯癫癫。
海岸线清晰可见,一串整齐的点子遮住了可见的地平线。它看起来是够平常的了,但那是敌境。这消息远比清朗的夜空更如今人心寒。
至少海是平静的,他告诉自己,实际上几尺的海浪能构成更有利的雷达条件,但是平滑,油状的水面有利于速度,而速度总是使他感觉更好。他向后看去。小艇没有留下什么尾波,当他接近港口时,他减低速度把尾波减得更小。
耐心,他毫无用处地告诉自己。他恨耐心这概念。谁喜欢等什么东西?克拉克问自己。如果它必须发生,让它发生,一了百了。这不是安全的做法,仓促地闯入事情,但是至少当你忙碌活跃的时候,你有事可做。但是在他教人怎样干这样的时候,这是他正常的职业,他总是告诉他们要耐心。你这混帐伪君子!他无声地评论道。
港口浮标向他标明离海岸的距离,他把速度减到十节,然后到五节,最后到三节。电动推行器只发出一种难以听见的嗡嗡声。克拉克转动把手,操纵着把艇驶向一个摇摇欲坠的凸式码头。它肯定是一个古老的码头;它的墩校已被多年来港口的冰挤裂、擦破。极其缓慢地,他取出一个弱光显示器,查看四周。没有任何他能见到的活动。他能听到声音了,主要是车流声漂过水面传到他那儿,还带有一些音乐声。毕竟是星期五晚上,甚至在苏联,饭店里也有各种社交聚会。人们在跳舞。实际上他的计划依赖这儿存在夜生活——爱沙尼亚比这国家其余大部分地方都要活跃得多——但是这个码头是被人遗弃的地方,正如他的通令者所说的那样。他移进去,相当小心地把小艇拴在一根柱子上——如果它漂浮走,他就会有大问题了。桩子旁边有一个梯子。
他脱下他的连裤服,然后爬上去,手中握着枪。他第一次注意到港口的味道。它跟美国同类的港口没有什么两样,有一股很浓的船底污油味,掺杂着码头的烂木头味。在北面,有十来破渔船停靠在另一个凸码头。南面是另一个码头,堆满了原木。那么,这港口在重建。这就解释了这个凸码头的状况,克拉克想到。他查看他的表——是一个磨旧的俄国“飞行员”牌——四下环顾寻找一个等待的地方。还有四十分钟他才必须行动。他为进入的行程算进了可能更糟的海况,这平静的状况所给他的只是更多的时间来反省他是什么样的大傻瓜才再一次接受这种救人的活。
鲍里斯·费利波维奇·莫罗佐夫走出那仍作为他居室的营房,向上凝望着,“明星”的灯光使天空成为一个雪片缤纷落下的羽毛般的弯窿。他喜爱这样的的时刻。
“谁在那儿?”一个声音问道。声音里带有权威。
“莫罗佐夫,”年青的工程师答道,随着一个人走进灯光。他看见一个陆军高级军官的大沿帽。
“晚上好,工程师同志。你在反射镜控制小组,对吗?”邦达连科问道。
“我们见过吗?”
“没有。”上校摇摇他的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的,上校同志。”
邦达连科手指着天空,“美极了,是不是?我想那是远在不毛之地的一种安慰。”
“不,上校同志,我们处在一桩重要事情的前沿?”莫罗佐夫指出。
“这话我听起来很好!你们组都这么想吗?”
“是的,上校同志。我请求到这儿来的。”
“哦?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地方?”上校惊奇地问道。
“我去年秋天跟共青团一起在这儿。我们协助过土木工程师炸山,给反射镜支柱定点。我是攻读激光的研究生,我猜到了‘明星’是什么。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当然的,”莫罗佐夫说道:“但是我知道这是适合我的地方。”
邦达连科带着外露的赞许之惰注视着这个青年人,“工作进展如何?”
“我曾希望加入激光组,但我的科长强行征我加入了他那组。”莫罗佐夫大笑起来。
“你对此很不高兴?”
“不……不,请原谅。你误解了。我不知道反射镜小组有多重要。我学到了。我们现在正试图修改反射镜系统以适应更精确的计算机控制——我可能很快成为一名助理科长,”莫罗佐夫自豪地说道:“我也很熟悉计算机系统,你知道。”
“你的科长是谁——戈沃罗夫,是不是?”
“对的。一个有才能的实地工程师,如果我能这样说的话。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
“都说你——你是他们一直在谈论的那位新来的陆军上校,对吗?他们说你可能是新的工程副指挥官。”
“这些传闻可能带有某些实质,”邦达连科认可道。
“那么我可以提一个建议吗,同志?”莫罗佐夫问道。
“当然可以。”
“这儿有很多单身汉……”
“而没有足够的单身妇女?”
“确实需要实验室助理人员。”
“你的观察已注意到了,工程师同志,”邦达连科含笑答道:“我们也计划建一个新的公寓楼群来缓解住房拥挤。营房怎么样?”
“气氛是同志式的。天文和象棋俱乐部很活跃。”
“啊。有一阵子我没有认真下棋了。竟争有多激烈?”上校问道。
年轻人大笑起来,“是要命的——甚至野蛮。”
五千米远处,神箭手赞美了他的上帝。在下着雪,雪花给空气带来那种神奇的特性,备受诗人的热爱……对军人也是如此。你能听见——你能感到那种安样的宁静,因为雪吸收了所有的声响。他们四周,他们所能看见的上面及下面都是那白色的帘幕,把能见度降到低于二百米。他召集他的低层指挥官,开始组织突击。几分钟后他们开始行动。他们组成战术队型。神箭手跟着第一连的前列小队,而他的副指挥官跟着另一支。
立足点出奇地好。俄国人到处倾倒他们炸山的遗留残渣,虽然盖着一层雪,岩石片并不滑。这很幸运,因为他们的行程把他们带到极危险地靠近一面至少有一百米高的绝壁的地方。定向很困难。神箭手凭记忆行进,不过他花了不少钟点来细查攻击目标。了解山上每一个弯道——或者说他想是这样。疑问现在来临,正如它们总是出现那样,他集中全部精力才使他的头脑保持在任务上。出发之前他在脑海里制定了十来个对位点。
这儿一块巨石,那儿一处低洼地,这是路径向左拐的地方,那是右拐的地方。起初进展似乎是令人狂怒地缓慢,但他们越接近目标,速度就越快。他们始终都有灯光指引着。俄国人可真够自信的,在这儿灯火通明,他想到。甚至有一辆开动着的车,是辆公共汽车,从声音听起来,它的车大灯开着。那移动着的小光点照穿了笼罩夜空的日色云雾,在那更大的光抱之内,那些守卫执勤的人现在处于一种劣势。
通常,向外对准的探照灯可用来使一个进犯者眩目失明,但是现在正好相反。它们的光芒极少穿透雪雾,大部分都反射回来,损坏了武装部队的夜视力。终于,尖刀班抵达了最后一个对位点。神箭手部署了他的队员,等待其余的队伍赶上来。用了半小时。他的队员们组成了三四人的小队,圣战者们慢慢地喝了些水,然后把他们的灵魂奉献给安拉,准备即将发生的战斗和它可能的后果。他们的信条是武士的信条。他们的敌人也是他们的上帝的敌人。不管他们对触怒了安拉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宽恕,而且每一个神箭手的队员都提醒自己在俄国人手下死去的家人和朋友。
“这真是奇妙,”少校到达时耳语到。
“安拉与我们同在,我的朋友,”神箭手答复到。
“他一定是。”他们现在离工地只有五百米,而且还未被察觉。我们实际上有可能生还。”
“我们还能接近多……”
“一百米。他们配备的弱光设备可穿透雪幕大约四百米。最近的岗楼在那边六百米处。”他不必要地指到。神箭手完全知道它在哪儿,下一个岗楼,再过二百米处。
少校查看了一下他的表,沉思了一会儿。
“如果他们遵循跟喀布尔一样的规范,卫兵在一小时后要换岗。那些执勤的将会疲乏而寒冷,而且换防部队还没有完全睡醒。这是好时机。
“祝你好运,”神箭手简短地说道。两人相互拥抱。
“为什么我们应该拒绝为安拉的神圣事业而战,当我们和我们的孩子都被逐出我们的家园?”
“当他们遭遇哥利亚和他的武士时他们呼喊道:‘主啊,把我们的心房充满坚定。使我们的脚步踏实,帮助我们抵御异教徒。’”
这是从《古兰经》上引来的,这一段实际上是指古以色列人抵御腓力斯人的战役,两人并不对此感到奇怪。穆斯林教徒也知道大卫和保罗,正如他们的事业也为穆斯林所知。少校最后笑了一笑,才跑开去会合他的队员。
神箭手转过身向他的导弹小组招手。他们中两人肩杠他们“毒刺”导弹,跟着他们的队长继续在山中行进。再过一个小山头,他们就正向下俯视着岗楼。他实际上能从这儿看到三座岗楼,这使他吃了一惊,于是第三枚导弹被带了出来。神箭手传达了他的指示,然后离开他们去同他的主力会合。在那小山头上,目标截获单元对它们的导弹手唱起了它们那宣布死讯的歌声。卫兵岗楼是加热了的——而“毒刺”只寻找热源。
接下来神箭手命令他的追击炮队迫近——比他宁愿选择的地点还要近些,不过这极糟的能见度并不完全在圣战者这边。他看着少校的连队向左边滑下,消失进白雪中。他们将突击激光试验设施本身,而他和他的八十名队员攻击大多数人生活的地方。现在轮到他们出发了。神箭手把他们尽量往前带到他能去的地方,刚到强光穿透白雪那片地方的边缘。作为他行动的报偿,他看见一个哨兵,全身裹着以御寒冷,他的呼吸遗留在空气中,形成一线随风飘移的小团小团的白雾。还有十分钟。神箭手掏出他的无线电对讲机。他们一共只有四个,直到现在才敢使用,害伯被俄国人侦听到。
我们绝对不应该除去那些狗,邦达连科告诉自己。我安顿下来要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狗弄回来。他在绕着营房漫步,享受着寒冷和自雪,用这宁静的夜空来整理他的思绪。这儿有需要改变的事情。他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军人。波克鲁什金将军对保安计划太自信了,克格勃部队又太懒。例如,他们没有派出夜间巡逻队。在这样的地形上太危险,他们的指挥官说道,我们的昼间巡逻会发现任何试图接近的人,卫兵岗楼上有弱光扫视器,而且工地其余地方都是强光照明的,但是弱光设备的效力被这种天气减弱了百分之八十,如果当下就有一股阿富汗人在那儿怎么办?他盘算着。
首先,邦达连科告诉自己,我要给特种部队总部尼古拉也夫上校打电话,并立我要领导一次对这地方的演练突击,来对克格勃的白痴们显示他们是多么易于攻击。他往山坡上看。那儿有一个克格勃哨兵,摆动着手臂来保暖,步枪挎在肩上——他要用四秒钟才能取下它,瞄准,并打开保险。四秒钟,其中最后的三秒他已经死掉了,如果现在那儿就有什么能人在……好吧,他告诉自己,在任何岗位的副指挥官应该是一个无情的狗杂种,如果那些契卡分子想扮演军人,他们一定得他妈的象军人那样行动。上校转身向公寓楼走回去。
格拉西莫夫的轿车开到列福尔托沃监狱的行政进口处停下来。他的司机留在车里,而他的警卫员跟着他进去。克格勃主席向卫兵显示了他的身分证卡,一步没停就走了过去。克格勃对保安工作小心谨慎,不过它所有的成员都认识主席的脸,更清楚那代表的权力。格拉西莫夫往左拐,向行政办公室走去。当然监狱长不在那儿,但他的一个助手在那儿。格拉西莫夫找到他时,他在填写一些表格。
“晚上好。”那人戴着眼镜才免得他的眼睛暴突出来。
“主席同志!我不……”
“你不应当。”
“我怎能……”
“犯人费利托夫。我立即要他,”格拉西莫夫粗暴地说道:“立即,”他重复道,以增强效果。
“马上!”第二副监狱长跳起来,跑到另一间办公室。不到一分钟他就回来了,“要用五分钟时间。”
”他必须有适当的衣着。”格拉西莫夫说道。
“他的军服?”那人间道。
“不是,你这蠢货!”主席咆哮道:“便服。他必须穿得象样。你这儿有他所有的随身物品,对吗?”
“对,主席同志,不过……”
“我没有一整夜,”他轻声说道。没有任何东西比一个安静的克格勃主席更危险。第二副监狱长简直是飞出了办公室。格拉西莫夫转向他的警卫员,他正乐得好笑。没人喜欢监狱看守,“你认为要多久?”
“不到十分钟,主席同志。即使他们必须找他的衣服。毕竟,那个小人知道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居家场所。我认识他。”
“哦?”
“他原先是个‘一’字号的人,但他的第一次任务搞得很糟,从那以后就一直是监狱看守。”警卫员看了一下表。
用了八分钟。费利托夫出现了,他的西服大半穿上了,不过衬衣还没扣好,而他的领带只是挂在他的脖子上。第二副监狱长手里拿着一件磨旧的大衣。费利托夫从来不是一个买很多便服的军人。他是红军的一名上校,脱下他的军装从来不感到舒服。老家伙的眼睛起先是糊涂的,然后他看见了格拉西莫夫。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你要跟我来,费利托夫。扣上你的衬衣。至少试着做人的样子!”
米沙差点儿说出什么来,但是咽了回去。他给主席的那一瞪足够使得警卫员的手移动了一厘米。他扣好他的衬衣,把领带打好。它结果在领中歪着,因为他没照镜子。
“哎,主席同志,请您签这……”
“你就象这样转交一个罪犯给我?”
“什么……”
“手铐,赶快!”格拉西莫夫如雷贯耳。
毫不令人吃惊,第二副监狱长在他的办公桌里有一副手铐。他取出来铐上费利托夫,差点把钥匙放进衣袋,但看到了格拉西莫夫伸出的手。
“很好。我明天晚上让人送回来。”
“但我需要你签署……”第二副监狱长发现他在对着一个离去的背影说话。
“好吧,我手下有那么多人,”格拉西莫夫对他的警卫员评说道:“一定有几个……”
“千真万确,主席同志。”警卫员是一个极其健壮的四十二岁的人,作为一个前外勤情报官,他是一个所有形式的武装及徒手战的专家,他对犯人这牢靠的握力告诉了米沙所有这些事情。
“费利托夫,”主席从他背后说道:“我们要作一短暂的旅行,是乘飞机,你不会受到伤害。如你规规矩矩,我们甚至能让你吃上一两顿好饭。如果你不老实,这儿的瓦西里将会使得你但愿你没那么做。清楚了吗?”
“清楚了,契卡同志。”
卫兵啪地立正,然后推开门。门外的卫兵行礼被报以点头。司机打开车的后门。格拉西莫夫停步转过身来。
“把他放到后面跟我一起,瓦西里。你应该能从前座看住一切。”
“随你的意愿,同志。”
“谢列米季也沃机场,”格拉西莫夫吩咐司机,“在南面的航空货运站。”
机场就在那儿,瑞安想到。他压下了一个葡萄酒加沙丁鱼味的饱嗝。车队进入机场区,然后向右拐,绕过通往候机厅的正常进口,向外往飞机停放区开去。保安是严密的,他注意到。在这一点上你总能靠得住俄国人。他目光所及到处都是身着克格勃制服的携带着冲锋枪的士兵。轿车从主候机楼旁插过,然后经过了一个新近的添加建筑。他没有投入使用,但是看起来象斯皮尔伯格的《不期奇遇》〔原文Close Encounter是若名美国导演制片人Spielberg之作。——译者〕中的外星人飞船。他曾有意要问什么人为什么建了它,但现在还未启用。也许下一次再说,瑞安想到。
正式的告别在外交部就作完了。几个低级官员站在扶梯的底下跟人握手,没有人急于离开大轿车里加暖的舒适。进展因而很慢。他的车一停一开,然后停下来,瑞安右边那人打开车门,而司机呼地打开后箱。他也不想到外面去。车用了大部分行程才暖和起来;杰克取出他的行李和公文包,然后向扶梯走去。
“我希望你的访问过得愉快,”苏联官员说道。
“我想将来什么时候再来,看看这城市,”杰克捏着那人的手时答复到。
“我们将会很高兴。”
当然你们会很高兴,杰克想着,一边走上扶梯。一进飞机,他就往前看。一个俄国军官坐在驾驶舱的折叠座椅上协助交通管制。他的眼睛盯在帘子挡住的通信控制台上。瑞安透过舱门向驾驶员点点头,得到他的眨眼示意。
“这政治方面真吓得我掉魂,”瓦吐丁说道。在捷尔任斯基广场二号,他和葛洛甫科在对比他们的书面记录。
“这不比从前了。他们不能因我们遵循所受的训练和规章制度来枪毙我们。”
“真的?如果费利托夫是在主席知道的情况下让人经营着怎么办?”
“荒唐,”葛洛甫科评论道。
“哦?倘若他早期对持不同政见者的工作使他同西方建立了联系?我们知道他亲自干涉了一些案子一一主要是波罗的海边地区的案子,但也有一些其他的。”
“你现在真是象‘二’字号的人那样思维!”
“好好想一想。我们逮捕了费利托夫,紧接着这事之后主席就亲自会见了一个中央情报局人员。这事以前发生过吗?”
“我听说过菲尔比〔原文Philby,是轰动一时的英国高级情报官长期为苏联当间谍,事露后叛逃苏联,成为西方最大丑闻之一。——译者〕的故事,但是——不,那只是在他到我们这边以后。”
“这他妈是一个极大的巧合,”瓦吐丁说道,一边揉着他的眼:“他们不是训练我们来相信巧合的,并且……”
“娘的!”葛洛甫科说道。瓦吐丁充满恼怒地向上瞧,看见另一位骨碌碌地转着他的眼,“上次美国人在这儿—一我怎么把这给忘了!瑞安同费利托夫说过话——他们撞上了,似乎是偶然的样子,并且……”
瓦吐了举起他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给我接夜间监狱长……我是瓦吐丁上校。叫醒犯人费利托夫。我想一个小时之内见他……你说什么?谁?好吧。谢谢。”第二管理局的上校站起来,“格拉西莫夫十五分钟前刚把费利托夫从列福尔托沃带出去。他说他们要作一次特殊旅行。”
“你的车在哪儿?”
“我可叫……”
“不,”葛洛甫科说道:“你的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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