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发现氯气(一战往事：杀人于无形的化学武器)

Posted 2023-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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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发现氯气(一战往事：杀人于无形的化学武器)

化学武器，就是用有毒化学物质攻击敌人的武器。化学武器随着近代西方化学工业的兴起而发展，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正式登场。在此过程中，有一个人，起了关键作用，就是有着“现代化学战之父”称谓的弗里茨·哈珀。

弗里茨·哈珀——天使与魔鬼

弗里茨·哈珀，德国化学家，1868年出生于德国边陲城市布雷斯劳（现波兰弗罗茨瓦夫）一个犹太富商家中。在合成氨发明以前，农作物需要的氮元素主要来自粪便、花生饼和豆饼等。秘鲁曾有过繁荣的“鸟粪时代”，也曾与邻国智利发生过争夺硝石矿的战争，原因就在于鸟粪和硝石矿都能为农作物提供氮肥。然而传统氮肥毕竟量小，对农作物的产量提升作用有限，硝石矿也会慢慢枯竭。空气中含有78%的氮气，可谓无穷无尽，所以很早就有科学家设想将空气中的氮固定下来，到了1909年，哈珀成功了，他首次利用空气制造出了合成氨。现在的各种氮肥，如我们熟知的尿素，都是以合成氨为生产原料制造出来的。哈珀的这一伟大贡献使人类从此摆脱了依靠天然氮肥的被动局面，加速了农业的发展，他因此获得了1918年的诺贝尔化学奖。

弗里茨·哈珀（1868-1934），德国化学家

哈珀成名后，供职于德国最大的化工企业法本公司，同时兼任柏林大学教授。1914年7月，一战爆发，哈珀很快成为了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开始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的工作，研究适用于战争的毒剂和施放方法。1915年1月，离战争爆发仅仅过去6个月，哈珀向德军参谋部提出了这样一条建议：大量使用氯气钢瓶，借助风力将氯气吹向敌方阵地，用以大量杀伤敌人。氯气是一种强烈的窒息性气体，空气中有万分之零点零三的氯气就可以使人咳嗽不止，千分之一的氯气就可以使人丧命，它易于以液态形式存放在钢瓶中，遇到空气就可气化成烟雾。此时，法本公司储存有大量的氯气，并且有日产40万吨以上的生产能力。德军参谋部采纳了哈珀的建议，在随后进行的野外试验取得成功后，成立了世界上第一支毒气部队——“毒气施放团”。再过3个月，人类历史上真正意义的化学武器登场了。

伊普雷战役——黄绿色“幽灵”来了

伊普雷位于比利时西南部，靠近法国边境。1914年10月至12月，德军与英法联军在这一地带数次交战，反复争夺后，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为了改变这种僵持状态，德军决定使用不久前在野外试验取得成功的氯气钢瓶。1915年4月5日，德军开始布设氯气钢瓶，4月12日，装有180吨氯气的5730只钢瓶布设完毕，等待着合适的风向和风力。1915年4月22日，2-3米/秒的北风出现了，下午6时，数千名德军同时打开了氯气钢瓶，一人多高的黄绿色毒气借着北风瞬间淹没了英法联军阵地。毒气无孔不入，进入了战壕，进入了掩体，也进入了士兵的体内。毫无防备的英法联军，面对不知为何物的浓烟，顿时乱作一团，他们尖叫着，四散奔逃。毒气使士兵们鼻腔、喉咙疼痛，闷的喘不过气来，随后有些人窒息而死。此时，发明这种武器的哈珀正坐在飞机里俯视着整个战场，看着毒气吞噬了敌军的一道道防线，他兴奋的大声喊叫着。在他的喊叫声中，英法联军共有15000人中毒，其中5000人死亡。英法联军坚守数月的防线，在一个小时内被攻破了。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杀伤性毒剂，由德国开始，其他国家很快纷纷效仿。

哈珀在指导德军使用氯气钢瓶

戴着面罩的德军在施放毒气

潘多拉魔盒打开了——化学武器的“辉煌”时代

德军的化学武器获得巨大成功后，其余各国纷纷跟进，很快化学武器就成了交战各国的常规武器，几乎每战必用。化学武器的种类越来越多，毒剂施放方式也由最初的钢瓶吹送变成了炮弹投送。随着战争的进行，采用钢瓶吹放毒气的局限性越来越明显，首先，在攻击前要将大量钢瓶埋设好，只适用于阵地战；其次，对气象条件的依赖性太大，必须要有合适的风向和风力；此外，如果风向突然改变，还会伤到己方士兵。改用炮弹投送毒剂后不再依赖气象条件，且操作简单，到了1917年，化学炮弹已成为化学武器的主要形式。

正在发射化学炮弹的法军

一战中，使用最多的化学毒剂是氯气、光气和芥子气，都是由德国人率先带到了战场。光气是合成燃料工业的重要原料，学名二氯化碳酰，1812年由英国化学家约翰·戴维以一氧化碳和氯气在日光下合成，因为是“光化合成”，所以称为光气。光气是无色的气体，有烂干草和烂水果味，蒸发快，易造成伤害浓度，毒性为氯气的8倍。吸入光气后会明显地感到胸闷、咽干、咳嗽、头晕和恶心，经过2~8小时，出现严重咳嗽、呼吸困难、头痛、皮肤青紫，严重的窒息而死。光气没有颜色，难以提前防范，其中毒后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经常有许多人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当天还能执行任务，正常吃饭睡觉，第二天却突然死去。光气是一战中最主要的致死毒剂，整个大战期间死于毒剂的人中约80%是因为光气中毒。

氯气与光气都是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内发挥毒性，随着各式各样的防毒面具逐渐产生和完善，这类毒剂在战场上的使用效果大大降低。此时，德军悄悄研制了一种全新的毒剂，作用方式由呼吸道转向了皮肤，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芥子气，被称为“毒气之王”。芥子气学名为二氯二乙硫醚，纯品为无色油状液体，有大蒜或芥末味，一般温度下不易分解、挥发，难溶于水，易溶于汽油、酒精等有机溶剂。它具有很强的渗透能力，皮肤接触芥子气液滴或气雾会引起红肿、起泡、溃烂，并容易造成二次感染，伤口愈合缓慢。

戴着防毒面罩的士兵和战马

芥子气毒剂弹炸开时的烟雾只对眼、喉有轻微的刺激作用，最初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所以很多士兵只是擦掉身上黏糊糊的油状物，并没有意识到毒液已通过皮肤悄悄潜入了他们的身体。第二天，很多士兵由于眼睛疼痛难忍从睡梦中醒来，使劲揉着眼睛，好像里面有砂砾一样，然后又不断地呕吐。到了第三天，很多人动弹不得，一些中毒较轻的也像盲人一样，走不了路。还有些士兵的大腿、背部、臀部甚至阴囊处长出了令人疼痛的小水泡，这是由于他们坐在了受芥子气污染的地上，毒物通过衣服渗进皮肤引起的。芥子气造成的死亡率虽然只有1.5%，但一个中毒士兵至少要离开战斗岗位2~3个月，呼吸系统和皮肤还常会出现二次感染。由于芥子气能持久起作用，沾染了芥子气的区域仍然很危险，战壕不能再使用了，武器要拿去消毒，通过这些地带也要采取严格的预防措施。

到二战时，一战中使用过的许多化学武器都被淘汰了，唯独芥子气以它强大的杀伤力仍作为主要毒剂。抗日战争期间，日本在中国使用并遗留了大量的化学武器。战后，黑龙江曾有农民挖出二百多桶芥子气和其他气体的混合毒剂。这种毒剂，呈深褐色，酷似豆油，有一股浓郁的大蒜气味，可怜的贫苦农民以为这是日军留下的食用油，就拿来做饭点灯，结果可想而知。

下士希特勒——驱逐了哈珀

奥地利人希特勒因不愿与犹太人、斯拉夫人以及奥匈帝国的其他劣等民族一同服兵役，在一战爆发后，申请加入了德国的巴伐利亚步兵团。战场上的希特勒勇敢无畏，不与外界有书信往来，从不要求休假，也从不抱怨战场恶劣的环境，在其他士兵眼里，是个奇怪的家伙。

1918年10月，最后一次伊普雷战役中，下士希特勒中了英军使用的芥子气毒，双目短暂失明并在胳膊上留下了伤疤。后来，成为第三帝国元首的希特勒和别人提起此事时，这样说：“英军惨无人道地使用了化学武器，毒气烟云弥漫大地。我的衣服、手套和皮靴落上了斑斑点点的小液滴，随后身体突然感到不舒适，嗓子总在发痒，眼睛里像是撒了胡椒粉一样火辣辣的一阵阵疼，但是我没有倒下。我身边带着我应传送的最后一次战况报告，我挣扎着，浑身刺疼难忍，两眼模糊不清，跌跌撞撞从阵地下来。当使命完成后，我的眼睛烧得像那壁炉中的通红煤块。啊！双眼已经失明，周围一片漆黑。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当护士小姐看到我身上巨大的水泡时，吓得哭了起来。你们看到我胳膊上的伤疤，就是那次战争的纪念。可是敌人给我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荣誉，也就是在这一年我获得了帝国授予的一级铁十字奖章。”这枚奖章，希特勒生前一直佩戴着。

在医院疗养期间，当希特勒得知了德皇退位、德国战败的消息后，痛哭失声。从那天起，希特勒颇像唐朝的失意书生黄巢，写到“我终于看清了我自己的前途。我决定投身政治。”

一战中的阿道夫·希特勒

第一次世界大战于1918年11月11日结束，历史4年零3个月，伤亡3000万人，其中死于化学武器伤亡者130万人。1933年，当上了第三帝国元首的希特勒，驱逐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犹太人哈珀。

地狱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