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不错(被“放咸”的人生:小镇女人拼命止血,而男人们却在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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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不错(被“放咸”的人生:小镇女人拼命止血,而男人们却在撒盐)
“没想到都已经这个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女人。”
微信聊天框里,初到四川小镇的易小荷忍不住和朋友感慨。她发现镇上的人常常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出一件件令人瞠目的轶闻,隔壁大孃被家暴人尽皆知,可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且当事人自己也并未想过逃离,她甚至还是镇上小有名气的媒婆。类似的矛盾时刻在小镇女性们的生活中频繁出现,却鲜少为人所知。21世纪的今天,当北上广谈论女性权利时,边缘小镇的她们仍旧反复踏进古老的轮回,过完被遗忘的一生。
“刘小样终究太少了,小镇上多得是无法出走的‘娜拉’。可从每个人身上望下去,都是座深渊。”易小荷决定记录下她们口中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
古镇石板路,不经意抬头会发现天空并不宽敞,就像镇上许许多多人的出路,少有人告诉他们,未来该怎么走。(受访者供图)
2021年6月末,媒体人易小荷发完《不想告别的告别》,宣布经营四年的公号“骚客文艺”正式因不可抗力因素暂时停更,“写字是会一直写下去,只是因为没钱了”。合上电脑的那刻,她只想找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不必逢人解释那些过往的跌宕与选择。她关掉朋友圈,将自己安顿在家乡自贡乡下一间河边的小屋,回到真实的世界,见真实的人。小镇不大,点根火柴的功夫就能逛完一圈,一年多的时间,她和镇上的数百人聊天,一起吃饭,参加的他们的婚宴和葬礼,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那一年多里,易小荷观察到镇上的女人无一例外都在挣扎着求生,从九十老妪到十七岁少女,为了活下去的同时,还要直面来自男性家人的“父权”与“夫权”,以及社会层面的流言与规训,在主动与被动中走向各自的人生。个中曲折,她们无处诉说,甚至连最亲近的家人都没有耐心倾听。新书出版之际,我们与易小荷重回那年的小镇记忆,经由她的视角走进她们的真实生活,撕下“小镇女性”的标签,看见具体的她们。
这几年,国内涌现了越来越多女性写作者书写女性境遇的非虚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主人公、女性写作者与女性读者基于这些作品探察着一种女性精神底层的共振,从这个角度而言,易小荷的《盐镇》也被归入这个脉络,她感慨于这背后女性日渐觉醒的自觉性。可在签售会和采访中,每当谈及小镇女性的境遇前,她总需要多次重申性别中立的立场,一再表示这本书“无意挑起性别对立”,只是希望多关注他人的命运。也许我们更期望看到,在不远的未来,当我们再谈论女性真实处境时,无需补充添加“注释”。而那时,这种自觉性才真正跨出女性圈层,成为集体层面的共识。
《盐镇》,易小荷著,新经典·琥珀 | 新星出版社,2023年2月版。
易小荷,资深媒体人,作家,四川省自贡市人。文学公众号平台“七个作家”、“骚客文艺”创始人,历史类公众号“搜历史”创始人。著有《盐镇》《我们是否还拥有灵魂》等。
苦难不会因为怕疼就消失
新京报:那天签售会上,最后有位读者提问,我们为什么要阅读一部可能会带来情绪消耗的书。罗新老师和蒋方舟都各自从读者的角度分享了感受。实际上,从另一个层面而言,你其实是“盐镇”这些故事的“一手读者”,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回复那位读者的困惑?
易小荷:那天听完后,我也曾在某一秒钟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建立在我们之间有这样一个共识:真实的东西都是有力量的。对于一些人而言,它势必会带来某种“伤害”,但我更愿意称之为“触动”。尤其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当然希望它能带给读者的,或者说读者感受到的,是后者。
为什么有时这种“触动”会被理解为“消耗”或者“伤害”?这里我们可能首先需要直视的是,苦难并不会因为觉得“疼痛”而自动消失,它本就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要人还活着,生命中所有的这些东西或迟或早都会扑面而来,而面对或者承接它们,需要勇气和时间。这本书,我想写给所有关心他人命运的人,如果我们不关心他人,这个世界或许很难变得更好一点。
新京报:我大概能够感受到那位读者的纠结,担心面对他者苦难时的那种无力感,会连带将本就摇摇欲坠的自己拖进情绪的漩涡。其实,在进入“盐镇”之前,你曾经在自媒体平台“骚客文艺”上发布过一封暂别信。那年,商业失败,公号停更,整个大环境被一种不确定性所笼罩,那段时间算是你人生的低谷期吧?但对于当时的你而言,盐镇一年多的经历带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消耗”……
易小荷:的确,那几年几乎称得上是“谷底”。如果去描述盐镇的经历,小镇上发生的这些故事于我而言,其实是一种“托举”。插句题外话,我自己打小就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甚至周围有同学觉得有点“神经质”的地步。小时候,家里会订《少年文艺》之类的杂志,上面偶尔有些漫画,大部分都没有文字旁白,我常常一个人在那里捧着本书,又哭又笑,这种触角一直都在隐秘地生长着。即便到了小镇,我还是不自觉会被一些日常吸引。小镇的静谧也放大了许多被忽视的细枝末节。那些再平凡、简单不过的日常里,蕴藏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而这种力量,并非在任何时候都以一种表面上昂扬的面貌出现。
我记得,当时我住的屋子旁边就有家羊肉店,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一两只山羊。因为盐镇离富顺县很近,而富顺是以羊肉汤闻名的。你仔细看就会发现,羊其实是一种很敏锐的动物,它似乎有一种原始的感知。当时我每隔几天路过就会发现少一只羊,有天甚至隔着窗子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叫声,命运于它们而言早就注定。我逐渐意识到,镇上的许多生命大抵都是这般卑微。
我至今都记得那年一个下午,《这里没有我的母亲》里面的陈秀娥冒着大雨找到我说,她反悔了,“一个小人物没有啥写下来的必要”。后来我们又聊了很久,她才改口说那就写吧,但能不能不要用真名,“我这辈子受过太多骗了”。陈秀娥家里还有条狗,有次去采访,我随手带了些宠物饼干,一般的小狗见到有人递过来小零食,大多会开心地摇摇尾巴,结果她家那条狗吓得一直往后退,这说明它之前从来没有被善意地对待过。其实陈秀娥又何尝不是?我们讲,人是万物的尺度,可你看在那里,动物是人的镜像。
即便如此,镇上的她们仍然在艰难地挣扎着。这也是我给这本书取名为“盐镇”的缘由。
90多岁的陈婆婆说话时,一只眼睛会留下浑浊的泪水。有一次她解释说,是因为年轻时候坐月子坐坏了。(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这里的“盐镇”有几分双关的意味。如果用一种味道形容,全书读罢,12个女性的曲折故事留下的为什么不是“苦味”,而是“咸味”?可否展开讲讲,“盐镇”的这种盐味是怎样一种味道?
易小荷:盐味是所有味道的基础,是美味的基本,也意味着是一种人生的底色。当然,一方面,四川古时产天下之盐,自贡因盐设市,书中的这个小镇也是因盐设镇;另一方面,盐味其实也是汗水的味道。这里的人们,一年365天,几乎每天都在劳作中挣扎,盐味就是汗水的滋味,活着,仿佛就是生命中唯一的“意义”。而小镇上的生活又充斥着一道道裂口,女人们常常在拼命止血,而男人们则在撒盐。
当这样一种生活浸润在一种近乎日常化的疼痛中时,留下的早就不是苦味了,是自我保护式的“痛而不自知”,因为如果一直痛,却还是得活下去,对她们而言,似乎只能把那种痛看作生命的一部分。自贡当地有句俗话,“一颗盐巴就可以把一个人放咸”。
在边缘小镇,看到个体命运与地方的羁绊
新京报:“盐镇”的行政名叫仙市镇,是四川自贡下面一个面积不大的地方。据说它是你从三个备选的镇子中挑出来的,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易小荷:当时我的一个首要的想法是,我想找一个乡镇,这个镇子最好是原住民居多。还能尽可能保留当地的风貌和属性,还没有成为类似丽江那样外来游客占比逐渐上升的地方,可以完整地看到人的命运在时代变迁中的变化,同时,如果它还能为新旧时代的交替提供一个相对充裕的空间,就更好了。
另外两个是牛佛镇和赵化镇,后者还是“戊戌六君子”之一刘光第的故乡。这两个地方都蛮好,但是相对而言,那两个镇离自贡市区更远了,这可能会导致它受城市中的“新”的东西冲击就少一些。从这个角度来看,仙市镇虽然也受些旅游业影响,但当地大部分居民仍然是原住民,哪怕不是世代居住于此,也是从附近迁移过来的。它在整个坐标系中的位置是最适宜的,能够让我们更深地看到一个人的命运与一个地方之间的那种羁绊。
仙市镇箭口村。(出版社供图)
新京报:你很看重这个地方是否有一种“自贡属性”,可能因为你出生在那里,相对更加了解;或者说是不是也考虑到语言层面更加方便进入?四川省内不同地区间的方言差异大吗?
易小荷:很多外地人可能不太了解,自贡或许算得上是整个四川省内唯一一个主动区分平舌音和翘舌音的,自贡话相对最接近普通话。四川很多其他地方人可能会调侃自贡人说:“啊,你是自(zhí)贡的。”其实这个发音是错的,本地人一听就知道是在调侃,自贡话里“自贡”的发音和普通话是一样的。
这些语音和文化上的差异有时候相当微妙,只有长期浸润其中才能捕捉到那些言外之意。比如,镇上人会形容童慧“衣服角角(读gege)就要铲倒(chán dáo)人”,就说一个人很高冷,不想理别人,路过时用衣服角都能把别人给铲倒似的。我当初就想,一定要把方言中的这些东西写进书里,方言里面有一种普通话语系里不具备的鲜活有力的生命力。反过来说,其实一个写作者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真的“融入”乡镇,回到家乡无疑是最便利的。
新京报:小镇通常是一个相当紧密的熟人社会,你当时作为一个“外来者”住进镇子里时,那段适应期,或者说融入期,大概很难忘吧?和镇上的人相处是不是也有一个逐渐打开的过程?
易小荷:刚到的时候,当务之急自然是如何先安顿下来。小镇上的生活和外部世界的确有着相当大的“断裂”,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我们印象中关于“文化”的痕迹。我曾经在路边偶遇过一个书摊,走近一看,摊位上零零散散摆着的书还停留在《毛主席语录》和《农民画报》,你不会因为腋下夹着一本余秀华诗集而引起周围人关注。镇上还有个阅览室,我在那里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没有见那儿的门开过。电影院这类的娱乐场所也几乎没有,为生活奔波之余,当地人的放松方式仅剩下打麻将。
镇上没有书店(或许曾有过也关闭了),也没有图书馆,为数不多的几个书摊上摆着小人书和实用书。(受访者供图)
作为女性而言,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自然会升起一种不安全感,我当时住的那个房子的门几乎一手就能被推开。不过小镇上人们的底色仍旧是质朴的,当你和越来越多人慢慢建立连接时,那种陌生感很快就会被熟人社会稀释,甚至有时候还会跨过边界(笑)。镇上王大孃叫我时,几乎每次都隔着老远就大喊“小易”,起初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街里街坊都听到了,好尴尬的,像是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后来时间久了,我自己说话的嗓门也慢慢变大了,现在还改不回来。
说起和镇上人的相处,那天签售会结束,有一个读者一直追到门外问我,我是怎样让小镇上的这些女人对我敞开心扉的。当时我还挺好奇,这个读者对这个问题似乎有很强烈的执着。说实在的,我之前做体育新闻,那个领域的采访资源有着很强的“稀缺性”,很多媒体都在争夺独家,是因为体育明星不愿意接受采访吗?其实不完全是,很多自小沉浸在高强度体育训练中的人都不太擅长表达,三言两语之后结尾一句“你看着写吧”,所以需要体育记者去激起他们的表达欲,可能那段经历对我也是一种锻炼?(笑)
实际上,小镇这些女性平常很少遇到愿意倾听她们故事的人,当你抱着真诚去走近另一个人时,很少有人会拒绝来自他者的善意。我发现,那些看上去不太关心他人命运的人,会不会有一部分是不自觉陷入了一种想象的困境,要么担心无法承接,要么担心无法走进。
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座“盐镇”
新京报:不同于近年来许多女性题材虚构作品中所刻画的女性友谊,当我们走进四川小镇这十几位女性的真实生活中时,这种女性友谊似乎是“缺席”的。不同代际间,婆婆会劝被家暴的王冠花容忍;同代人中,王大孃的好友王大娃会在得知房屋出售时,提前租下然后涨租再出租给王大孃;一旦小镇中的女性选择离婚,先于其他评判而来的是“被镇子上其他女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如何理解她们之间这种复杂的关系?又是什么让她们成了彼此的孤岛?
易小荷:坦白讲,我观察到小镇女性之间除了淳朴善良之外,的确存在着原始的底层互害部分,但重要的是,女性不应该被指称为这种底层互害的第一责任人,她们是被小镇中蔓延的父权制文化结构所裹挟,最终,她们反而将矛头对准女性内部,认为女人的敌人是女人。你看王大孃的老公出轨后,对方说“是你的老公搭着梯子上来找我,都不是我去找他”,可王大孃还是会找上门去打她,逼着她写保证书,而男性在这个过程中却“隐身”了。
还有另外一种现象,困于这种结构下的小镇女性甚至可能会被异化为父权的帮凶,最终抹去自我的女性身份。比如在与童慧的同性关系中,李红梅后期变得越来越像小镇上的大多数“丈夫”,回家后等着童慧做饭,只有在不累的时候才会提出承担部分家务,甚至还会当众辱骂童慧。而这些与她们本性是否善良,其实没有多大关系。帮助的前提是不是至少需要自己首先是独立的,否则,从每个人身上望下去都是一座深渊时,哪里还顾得上“help”别人?
人性本身是相当复杂的,尤其是当每个人的身上都压着沉重的生活时。但细想会发现,她们之间也存在那种很朴素的女性间的连接。我记得,有一天庆梅的妈妈大半夜糖尿病犯了,很难受,是黄茜的妈妈把她一步一步背到卫生院的。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男人背不动(庆梅爸爸的腰不好),但女人能背得动。那里的很多女性身上都有这样的力量。
走在镇上,处处可见身背重物的女性。(受访者供图)
新京报:总体而言,盐镇女性的故事丰富了我们对边缘小镇女性的想象。她们身上固然缺少更为鲜明的女性意识萌芽,但却在与具体的生活苦难抗争中流露出一种更为朴素的自我觉醒,不论是执着于走向更大世界的梁晓清,还是既没听过李银河,也没看过《断背山》的李红梅依然敢于回应内心中对同性她者的强烈感情。“新”与“旧”似乎常常同时出现在她们身上,在你同她们的接触中,这种“新”与“旧”曾给你留下过哪些深刻印象吗?
易小荷:很触动我的是,小镇环境本身的那种惯性竟然会如此强大。谈另外一个例子吧,这十几个女性中,詹小群算是曾经成功“出走”过的,她去上海火锅店打工,一路从服务员做到领班,后来还成了分店店长,管理二三十人,可一旦回到小镇,婆婆孃孃会说:“你整天化得浓妆艳抹干什么,你男人不在家?”她会屈从于这样声音,好不容易生长出的那个“新”的部分很快就被掐灭了,她很快就完全改换自己的穿衣打扮,让自己尽量符合一个典型的“小镇女人”形象。梁晓清也是如此,她其实有离开小镇的能力,可还是依然被困缚在那里,她说要保护自己的妈妈,但于她而言,“带妈妈离开小镇”并没有成为选项之一,或许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她们都是相当矛盾的。
古镇正街的一家店里,一个老人带着几个孩子,他们的父母多半外出务工,村镇里多的是这样的“留守儿童”。(受访者供图)
有一次,不记得晓清还是谁说,特别羡慕你的自由——我猜想,大概这种自由里有她们眼中不需要做家务活,不需要伺候公婆,不需要又赚钱又顾家,更重要的不会因为以上而被人贴上标签说“懒女人”,淹没在口水中。话说回来,其实直到近几年,我才发自内心地觉得,婚姻不是女人的必选项,前几年虽然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每次返乡或者收到母亲问候的时候,都还是被一遍遍询问“结婚打算”,潜移默化中那个自主的部分并没有足够清晰。
新京报:从另一角度而言,这些不只是她们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那种又新又旧的部分,或者说,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面对各自那个一遍遍从中出走,又一次次被拉回去的“盐镇”。
易小荷:是的,关键是我们能否至少保留一种向内的“自觉”意识。能够意识到自己身上那些“旧”的部分,这并不容易。
新京报:小镇上的男性呢?镇上发生的事在他们的意识中是如何被解读的?
易小荷:镇上那一年多,我也和当地的一些男性有接触。当地没有滴滴,出行需要联系所谓的“黑车司机”,也就是镇上人说的“野猪儿”,这些大多是男性,车上他们会口若悬河地道出很多小镇所谓的“规则”。有一次,司机意味深长地说:“在我们这种地方,儿子特别重要,我给你随便举个例子。”他说他老丈人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去世后,村里人都不来帮忙。当地的习俗是如果某家有人去世,同一个大队的人都会自发去他家帮忙,所谓的“坝坝宴”就是这样自发形成的。“大伙为什么不来我老丈人家帮忙,还不是因为没有儿子?你家没有儿子,人家就觉得你撑不起,帮了你的忙白帮。”你会在很多时候惊叹,部分人的观念在今天竟然还是这样。
当她们看见她们
新京报:在这本书之前,你早先更为人所熟知的身份是体育媒体人,曾多次参与CBA、NBA篮球赛事相关报道,被外界称为“体育界最有才情女记者”。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的敏感,这个标签给人的感受其实有些复杂。我很好奇,你会怎么看待这个标签的说法?
易小荷:那几年在《体坛周报》时,我几乎算是进入了这个领域最优秀的记者之列,的确面临过这样的声音。当然,我无法改变外界加注在我身上的那个标签,但也会觉得不适,为什么一定要强调“女记者”?似乎从来不会有人在介绍一位优秀的男性记者时,会刻意突出这是一位“男记者”。这些也不必避讳,体育界一直有着很根深蒂固的女性歧视。早些年,足球比赛前甚至是不让女记者上车采访的,会觉得“晦气”,让球队输球。
电影《聚焦》剧照。
我记得还有一年,我跟着国家队去欧洲采访,那段时间他们辗转于各大热身赛,为即将到来的世锦赛做准备。出于记者的职业习惯,我需要通过大量的观察去拼凑更加完整的故事,经常得跟着大巴车随行采访。有一次到了活动现场,领队跟我说:“小荷,返程你就不要跟车走了,因为你是个女的,很不方便,我们这个车上都是男的。”那时候我年纪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和辩驳。那也是我第一次去欧洲当地采访,对路况都很陌生,再加上活动现场位置偏僻,那个地方前不挨村后不挨店,那个年头没有Uber(优步),也没有地铁和公交车,很难找到其他的交通方式,但是那个领队完全没有考虑过,“她怎么回去”。
你可以想象,我当时已经几乎挤进了这个领域的顶尖位置,可还是不可避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仅仅因为我是一名女性。我忽然很好奇,通过我们的聊天,你对我的印象是怎样的?
新京报:不论是之前聊起采访体育明星的经历,还是从你对小镇生活的观察看,你给人的感觉很有生命力,且很有趣。
易小荷:这也很有趣。我发现,我经常能从女性那里得到类似的评价,“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或者说“很幽默”。女性似乎对于彼此之间人之为人那种本真的东西更加敏锐,也更容易相互看见。可有天我突然意识到,除了之前在美国采访时有一位外国记者形容我“funny”之外,几乎没有男性觉得我“幽默”。当时我还很年轻,不太能感受到“funny”意味着什么,甚至还觉得有些被冒犯,是不是在说“我这个人很逗”。后来和另外一个朋友聊起这个话题,他说“funny”其实是很难得的声音,大多数男性首先关注到的更多还是外在的东西,而“funny”的另一层意思是“这个人很有趣”,可传统意义上,男性一般不习惯这样解读一位女性。
《女性与权力》,[英]玛丽·比尔德著,刘漪译,后浪 | 天津人民出版社,2019年2月。
新京报:你提到女性之间这种“相互看见”。其实近年来,国内涌现了很多女性写作者书写女性生命经验的非虚构作品。“相互照见”几乎成为一种共同的轮廓,女性故事主人公、写作者与读者基于这些作品探察着一种女性精神底层的共振,这种共振似乎在女性群体中更为显性,你会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易小荷:当下其实很缺少女性视角写女性本身的作品,我不是要挑起两性间的对立,是希望提供更多不一样、但本应该存在的视角之下的观察。你觉得男性真的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占据过男性资源的优势吗?前些天梁文道发布了一个短视频,他在里面讲,这些年自己深深意识到作为一个男性,所占到的所有优势。我注意到,他的谈话节目中如果来的是女嘉宾,下面评论区几乎大部分是评价这个女性的外表,而不太关注她讲了什么内容。一旦当天的女嘉宾给出了比较有思辨性的观点,评论区会有声音说“这个人怎么这么有攻击性”,但如果是一个男嘉宾,他所面临的环境要宽容得多。
话说回来,这两年我们的确看到了越来越多不同视角的作品,它背后体现出的是一种比较难得的,属于女性日渐觉醒的自觉性吧。
采写/申璐
编辑/青青子
校对/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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