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点焊机(《口罩》2，万事开头难)

Posted 2023-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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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点焊机(《口罩》2，万事开头难)

2、万事开头难

杜娟回到家中已经是夜里12半，老公和孩子早已睡了，可是杜娟躺在床上睡不着，她被何小芝描绘的愿景深深诱惑了：一天赚2万，一个月60万，一年下来可能成为千万富翁呢，不，是千万富婆，给儿子全款在省会买套房，自己换辆豪车，家里那个荣威也开了10年了，而且是手动挡，开到县城累得半身不遂。那买辆什么车好呢？宝马还是奔驰，最好是越野车，老公一直想要一辆越野车，男人都喜欢越野车，似乎越野车和男人更搭。自己也买一辆小点的车，买什么车呢？杜娟突然笑了，她笑自己这天鹅还在天上飞呢，就想着红烧还是清炖，自己被发财梦冲昏了头脑吧。不知不觉中，杜娟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意。

何小芝回到家中，老公李田还没睡，何小芝问：“李田，咋这么精神，发财梦把你也激动着了？”

“我激动啥，我问你，我们正月赚了几十万，好不容易脱身了，为啥还跳进去？”李田焦急地问。

“你傻了，哪有人嫌钱多！以前是政策不允许，咱们东躲西藏偷鸡摸狗一样，那是有点让人害怕，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去找人家口罩厂，给人家一些钱，挂靠人家厂，做合法生意。现在外国疫情才刚开始，口罩出口还能为国家挣美元呢，我们源峰论坛上有篇文章，说是源峰的口罩都出口到日本韩国了，我们这时候做口罩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为世界做贡献吧！”何小芝笑嘻嘻地说。

“别说得那么高大上，你就是想发财，我还不知道你，财迷心窍！”李田不以为然。

“我就是财迷，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想想以后全源峰镇的人都发财了，我们有何脸面在这呆着，何况我们还是最早一批做口罩的人呢，我们要抓住发财的机会，把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样就是以后你的生意不景气，我们这辈子也不愁吃喝了呀。”何小芝语重心长地说。

李田似乎被何小芝说动了，“那好吧，你以后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我帮你分析，毕竟我在生意场上混，生意上面我肯定比你懂些。”

“行行行，口罩生意上不知道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呢！睡觉。”何小芝按灭了灯。

第二天早晨，杜娟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一看是齐颖打来了，就没好气地说：“你搞什么，昨晚几点回来的，你不知道啊，这么早把人吵醒，你于心何忍呀！”

“你还睡得着啊，你忘了我们今天约好了去找场地，买打片机，点焊机，还有好多好多事情等着要办呢，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睡美了才起来，那还做什么生意呀，别做梦了！”

齐颖一顿噼里啪啦，把杜娟数落得摸不着门，杜娟突然想着昨晚筹划的事，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呀！自己睡一觉差点忘了发财的大事，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大声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快点啊，一会我们开车从你家带你。”齐颖说着挂掉电话。

杜娟一阵忙，10分钟后，杜娟从衣橱取出一件紫色的双面尼大衣套在身上，弯腰穿上加绒的高跟皮鞋，准备出门。儿子高青松见妈妈忙里忙张的样子，就问：“妈，今天没早饭啊，我和我爸吃啥呀？”

“你爸给你做，我有事，得走了。”

“你干啥去？”

“办口罩厂，我们几个约好，她们在等我呢！”

“妈，你怎么不听我的劝呢，你昨天没有答应啊，今天怎么就突然决定了？”

“我们昨晚合计到12点半，都商量好了，没有问题，儿子，你别管了。”杜娟蹬上鞋子，一把推开家门，噔噔噔地飞奔下楼。

高青松只得摇摇头，长叹一声：“唉——不听儿子言，吃亏在眼前。”

杜娟来到楼下，齐颖开着车，副驾驶是何小芝，后排的沈敏洁见杜娟来了，把身子向左挪了挪，杜娟钻进车里，问：“第一站到哪里？”

何小芝说：“敏洁亲戚有个厂房，前一段也做口罩的，现在搬到县城去了，正好空着，我们去看看。”

“好嘞！”杜娟说。

齐颖边开车边说说：“我的钱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何小芝和沈敏洁都说没问题，杜娟说：“我的也没问题，秒到。”

“什么叫秒到？”何小芝问。

“我的钱都在基金里，一时半会赎不回，但是我有银行的易贷卡呀，我现在立即申请，到款是很快的，所以叫秒到。”杜娟飞快地说道。

“你秒到一个给我看看呗！”沈敏洁说。“回头我也办一个，用钱也方便些。”

“好好，我现在就操作给你看。”杜娟把手机银行打开，1分钟不到，就听到信息铃声。她打开信息给沈敏洁看，果然提示她的银行卡里10万元到账。杜娟看见沈敏洁看了数字后似乎舒了口气，杜娟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想，你还怕我没钱不成？

不一会儿，来到沈敏洁所说的地方，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沈敏洁忙去打招呼，见到几个女人下车，那个男人略感失望：“就你几个女人呀，也没有男人，办口罩厂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事情多得像乱麻线一样，你们几个能办的起来？”

沈敏洁说：“二表舅，没问题的，我们有懂行的人，知道怎么办。”

“我看悬！”中年男人一脸凝重，没有一点舒展。

她们走进厂房，厂房很大，有三百平的样子，地上铺着绿色的地膜，墙上地上各种电线管子铺排着，大塑料篮子里还有一些废弃的蓝白口罩，昭示着这儿曾经确实是一个口罩厂。

何小芝巡视一周，点点头，问胖子老板：“我听敏洁说你姓周，对吧？”

“对。”

“周厂长，我们直奔主题吧，你这个厂房打算什么价格转租给我们？”何小芝问。

“一年八万。”

“八万，也太贵了，源峰街上最好的门面房一年也要不了这个价格。”齐颖睁大眼睛说。

“八万还贵呀，你到外面走一圈看看，这个价格能不能租到这么便宜的口罩厂房。你看这个装修能给你们省了不少时间吧，现在所有的口罩厂都在争分夺秒的生产口罩，你耽误一天都少挣好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啊！”周厂长没好气地说。

“二舅，二舅，别生气，我们也不懂得租房子的行情，我们商量一下啊！”敏洁忙拉着她二舅的胳膊，生怕二舅拂袖而去。

何小芝把杜娟、沈敏洁、齐颖拉到一边，低声说：“现在租这种厂房都贵，水涨船高，都是坐地起价，我看这个房子还可以，我们把机子拉来就可以生产，我们一台打片机一天一夜打片20万，现在口罩价格一块三，我们每片怎么也能赚一半的钱，就算赚6毛，我们一天也能赚12万，这点房租算啥。”

杜娟听呆的，她脑子里飞快运转，一天总的能赚12万，四人分，每人一天能赚3万，那一个月能赚90万，一年能赚上千万，哇，发财了！

“你们确定租，我就和我二舅说了啊！”敏洁说。

“我同意。”“我同意。”“我看行。”三个女人纷纷赞同。

敏洁对二舅说：“我们都同意了，这几天机子来了就直接搬进来。”

“那你们先把钱打给我。我忙死了，没有时间来回跑，我的厂子也离不开我。钱到了，我把钥匙给你，就不管了。”二舅说。

“现在就交钱？你们几个都过来一下。”敏洁冲着杜娟、齐颖、何小芝边招手边大声喊道，“二舅让我们现在就交一年的房租，你们看怎样？”

几个人都有点犹豫不决，毕竟8万元不是一个小数字，目前什么机子都还没有着落，贸然把场地租了，以后买不到机子咋办？现在各种与口罩沾边的东西都是紧俏物资，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几个人把头凑在一起商量半天，没有人敢决断。

“算了，你们慢慢商量，我回去睡会，商量好了再说。”周厂长下了逐客令。看着二舅满眼血丝，疲惫至极的样子，敏洁也只好点头，说：“二舅，辛苦了，你回家休息吧，我们商量好了立即打电话给你。”

看着周厂长啪的关上厂门，开车扬长而去，四个人在厂门口待了一会，谁也没有做声。过了一会，杜娟说：“这个厂房我们既然定不下来，就到别的地方再找找，或许有更合适的呢，做买卖不都是货比三家吗。”

齐颖说：“我大姑家有个地下室挺大的，不然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多跑几家看看不吃亏。”杜娟说。

“也只能这样了。”敏洁也说。

“那好，我们走。”几个人走向齐颖的小汽车。

20分钟后，齐颖把车停在公路边的一栋二层楼房前，几个人下了车，顺着斜坡往下走。一位五六十岁的满脸皱纹的女人笑容可掬地给大家引路。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长期过度劳作的人，很瘦，但绝对精明能干，因为她的眼睛非常犀利。

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两个破旧的卷闸门锈迹斑斑，打开卷闸门，里面的水泥地面黑不隆冬，到处是垃圾，一片乱糟糟脏兮兮的。几个人心里都有些失落，和刚才那个较为成熟的厂房比较起来，大家都知道这要花很大力气很多钱才能搞得像个样子。不过租金倒是便宜，一年才两万。两万，要是过去，一年五千都没人要。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凡是和口罩有关的，价格都飞涨。

齐颖问大家：“咋样，考虑不考虑？”

“算了，这卫生条件不会达标的，我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吧。”何小芝说。杜娟和敏洁当然赞同何小芝的说法，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带头大姐！

又找个几处，没有一个地方比第一个条件好。中午几个人在面条店里打算随便吃点东西，下午再接着找。正吃着面条，何小芝的电话响了，原来是打片机定下来了，25万块钱一台，价格可以接受，和预期的差不多，不过是广州的机子，质量没有湖北仙桃的好，现在仙桃机子太难搞了，有钱都搞不到。这样就差点焊机了，何小芝说正在联系，点焊机相对容易弄到，问题不大。这也算是大头定下来了，几个女人吃饭时欢声笑语渐渐多了起来，上午的愁眉苦脸一扫而光，面条也感觉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饭，一时也没有事情，于是，四个人来到沈敏洁家打起麻将来。

傍晚回到家，杜娟开始做晚饭，老公抱怨说：“你这一走一天，我爷俩不过日子了？”

杜娟切着腊肉，说：“我这日理万机的忙着发财，你就别拖后腿了，以后还有的忙呢！”

“唉，可苦了我爷俩了。”高元祥叹了口气说。

一会儿，饭菜做好了，杜娟喊：“儿子，吃饭。”

高青松屁颠屁颠地从房间里跑出来，看见桌上的饭菜，俯下身深深地闻了一口，说：“还是我妈手艺好，一闻就知道，我爸做的饭菜简直没法吃，同样的腊肉烧的菜，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高元祥笑着说：“嫌弃我做的不好吃了，也好，以后你自己做，老子我不伺候了。”

“虚心使人进步，爸，你就不能虚心跟我妈学学呀？”高青松说着，夹了一块肉往嘴里一塞，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赶明儿我要忙了，你爷俩去厂里打工，既省得烧饭，又省了粮食。一举两得，多好！”杜娟说。

高青松说：“我是不会去你厂里打工的，我还要考研呢，你的事情我说了也没用，但是别指望我掺和。”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拼还不是为了你。”杜娟嗔怒道。

“不要道德绑架哦，我可没让你们做，到时候亏了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高青松夹了一块腊肉往嘴里送。

“你个乌鸦嘴，赶紧呸呸呸，做生意最忌讳说破话了，我这生意还没做呢，就有两个拖后腿的，以后不和你们说了，省得坏了我们的好事。”杜娟说。

高青松撇撇嘴，不做声了。他知道他妈决定的事，自己还没有力量驳回，索性不说话了。

吃了饭洗了碗，杜娟拿起手机，看见沈敏洁发来微信语音：”赶紧到何小芝家来，有事！”

等杜娟到何小芝家，齐颖还没到，沈敏洁大致说了一下，二舅那个厂房被人抢去了，人家现金已经全部付清了，二舅事先没有征求沈敏洁的意见，只是后来礼貌性的通知了一下，估计如果不是亲戚关系，这个通知都会省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厂房的问题，不然明后天机子一到往哪放呢！

齐颖来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几个女人再次挖空心思的到处打电话找厂房。最后决定明天无论如何要把厂房定下来。

“唉，万事开头难啊！”杜娟感叹，她哪里知道这点困难才是九九八十一难的第一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