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咨询律师(从安永到摩实，会计师事务所里的大律师，从上海到硅谷)

Posted 2023-05-26

篇首语：幼敏悟过人，读书辄成诵。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律师事务所咨询律师(从安永到摩实，会计师事务所里的大律师，从上海到硅谷)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律师事务所咨询律师(从安永到摩实，会计师事务所里的大律师，从上海到硅谷)

来源：律芽

作者：刘晓笑

张璐律师，本科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接下来在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法学院（University of Florida，Levin College of Law）完成了税法硕士（LLM in Taxation）学位。

不同于大部分法学生选择的律所或者法务方向，张璐在毕业后进入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永（EY），从事国际税务咨询。在安永晋升经理职位后，她凭借卓越的工作能力获得了外派上海的机会。接下来，她又先后在几家不同的美国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如今在美国摩实会计师事务所（Moss Adams）担任国际税务总监，在跨境税务筹划、投资、并购、供应链设计、转让定价等方面都能为客户提供优质的方案和建议。

原来律师也能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

我在中国政法大学读的本科。当时读书的时候是想当执业律师的，感觉用法律知识帮助当事人争取权益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虽然我一直想从事法律工作，但是在美国读 LLM 期间，我认识了几个来自四大会计事务所停产进修的同学，才发现原来会计师事务所对于我们税法 LLM 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在找工作的时候就投了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最终选择了安永在纽约曼哈顿的总部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

安永总部的国际税部门当时有大约150人，其中三分之一是律师，其余是会计师（CPA）或是 IRS 注册代理人（Enrolled Agent）。在美国，会计师事务所是不允许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在会计师事务所的工作不算是法律执业（practicing law）。我们提供给客户的报告、备忘录或其它的工作成果都不能被视为法律意见。这些在会计师事务所的合同和文件模板中都会有明确声明。

上述限制要归功于2002年美国颁布的《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Sarbanes-Oxley Act）对投资者的保护措施，其中包括禁止将同一客户的审计和法律咨询服务混为一谈。这样做的目的是确保审计师的关键 “资本市场守护者” 的角色不会受到非审计服务的不当影响。

我的工作内容在刚开始的一两年是就一些具体问题做税法研究，做架构 PPT，写分析报告。后来随着经验的增加，我会在了解客户的全面信息的基础上，找出税法上的关键因素从而设计适合客户的架构和方案。

税务筹划的省税效果最终要通过税表来实现，所以我们税务咨询（tax consulting）团队会和税务合规（tax compliance）团队紧密合作，确保把税务筹划方面的构思正确地反映到税表上。在项目涉及其他国家的税务考量时，我们还会跟当地的会计师事务所沟通。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在各个国家都有分支机构（独立的法人实体），我现在所在的摩实会计师事务所（Moss Adams）也有类似的全球网络，叫作 Praxity Alliance。

我的工作和律师事务所的税务律师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比如设计并购重组架构，以及分析某个税法法条的适用性等。我们这些在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税务律师的优势是我们更熟悉税表和其他合规要求。我们的工作更着重于前期筹划，我们会根据客户反应的公司和个人的情况，还有包括对未来的一些预期，提供给他们在税务筹划方面一些方案和建议。

我们也经常和律师事务所合作，比如我们设计的架构涉及新公司成立，合同起草或股权转让等法律文件都需要执业律师来做。

北京人在纽约-

在会计师事务所的职业生涯分几个阶段，一般第一年到第四年（Associate and Senior Associate）是建立自己品牌的时期。要非常关注工作的质量，以及专业知识的提升，向事务所证明你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团队成员，也就是硬实力方面。

从第五年（Manager）到第八年（Senior Manager）就要把关注重点从具体工作转移一部分到如何管理团队、如何组织项目上，这就涉及一些软实力。从第八年开始，在会计师事务所就算是高级经理级别了，那么就要更加从具体工作中抽离出来，要更加关注你的交流和管理能力，建立和客户、团队的信任关系。

我刚才提到我事业起步是在安永纽约总部。记忆中在纽约工作的两年里，每天都干劲十足。我当时住在曼哈顿的上西区（Upper West），步行到位于时代广场的安永办公室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坐地铁也要二十几分钟。去过纽约的人都知道，纽约的地铁又旧又脏，除非天气恶劣，我经常走路上下班。沿着百老汇街走，不但可以放松心情，日常的采购基本上也都可以在沿途的小店里搞定。

安永在纽约曼哈顿的总部聚集了几乎所有安永驻美的外国税专家（Foreign Tax Desks）。这些外国税专家绝大部分都是安永在世界各地的办公室派到纽约来的，一般任期3年。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些荷兰专家。由于他们人数较多，而且是清一色的瘦高型男士，我们都称呼他们“the Dutch Army” (荷兰军队)。

北卡两年，见证北电网路破产-

两年后，我随先生搬到北卡罗来那的罗利生活，工作也转到了安永的罗利办公室并随即晋升为资深顾问（Senior Associate）。在安永罗利工作期间我见证了北电网路（Nortel Networks）的破产过程。

北电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通讯制造商，在20世纪末造就了一个时代的神话。它的“光纤革命” 与思科的 “路由器革命” 、爱立信的 “手机革命” 齐名。紧接着，北电在2001年遭受互联网泡沫的冲击，股票暴跌，加上财务丑闻，公司元气大伤。2009年初，北电网路同时在美国和加拿大申请破产。

作为北电网路的税务顾问，我们负责核算北电破产程序最后几年的税务申报和应纳税额。值得一提的是北电网路曾经拥有北卡罗来那最大的内部税务团队，这个团队的成员在破产前后陆续离开，大部分后来成为当地各大公司税务团队的主力，被统称为 “北电校友 “（Nortel Alumni）。

我在安永工作的第五年晋升到经理职位，开始领导小团队并有机会参与更复杂的项目。其间我参与了一个大型的供应链设计项目，涉及美国、卢森堡、香港和中国税务。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让我接触了安永上海的同事，对回国工作产生了兴趣。

安永上海，中标迪士尼-

2012年8月，我如愿被派驻安永上海工作一年半（18个月）。那段时间应该说是惊喜多过挑战。我虽然从小在北京长大又在纽约工作过，但是在美国东部一个小城市生活多年后回到上海还是兴奋不已。当时我的办公室位于浦东的环球金融中心，公司给安排的住处仅需走路十分钟。从便利的生活、充满活力的同事到全球闻名的客户，让我每天的生活很充实。

最难忘的一次经历就是竞标上海迪士尼的一个大项目，我们组成了一个由资深合伙人领导的跨服务领域的团队，经过了数次头脑风暴，我们准备了一本图文并茂的标书（proposal）详细介绍了我们对这个项目的认识和切入点，团队的经验和优势。客户要求我们先上传电子版标书并择日现场讲解。但是由于文件太大，总是上传不成功，后来在 IT 的帮助下，在截止时间前几秒钟终于成功上传，那种紧张后的兴奋让我们津津乐道了好长时间。我们团队也最终赢得了那个大项目。当时有几位核心成员（特别是领队的资深合伙人）都是业务能力超强又很有个人魅力的人，使得这次合作经历更是一种享受。实体版的标书通过专业打印装订成了时尚杂志似的彩色册子，我当时还留了一本做纪念。

美国职场也有“人际关系”

刚才我说到了，要建立和客户、团队的信任关系。不管是和客户还是内部团队，经常互动交流对建立信任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多参加社团或者人际网络拓展（networking）活动。

我们中国人经常抱怨说中国人讲究“人际关系”。我来了美国后才发现，中国人或许爱讲关系，但多半在台面下秘密或含蓄进行，美国人才是全世界真正拥抱关系，爱到大张旗鼓写书探讨、办讲座、开课程的民族。

我们中文讲人际关系有一种负面的感觉，在职场上好像对应的就是 office politics（办公室政治）。其实人际关系对应的英文词应该是 relationship。所以我认为人际关系是一个中性词。你的客户、上级和同事对你的职业生涯发展都是有影响力的。我们大部分亚洲人都是会觉得只要工作努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个想法在美国可能很难实现。

我从小不是很关心人际关系，认为只要自己真诚友善，就会无往不利。直到我在安永纽约工作的时候和我的职场导师关系没处理好，给我的工作造成了不少困扰，才算是给我上了我在美国职场的第一课。

我当时的导师是一个和我妈妈同龄的日本女同事。我那时刚入职而她已是多年的高级经理。她对我非常照顾，经常给我开小灶讲解各种项目的技术细节。我像很多刚毕业的小白一样，对她很友善也很尊敬。后来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莫名其妙地时好时坏，有时甚至不礼貌，别的同事说她就是这样的人，可是我新来乍到，她又是我的直接领导，我为此很苦恼了一段时间。

有一天我实在觉得气愤，就直接指出她这样做不专业也不公平，谁知从那以后她反而对我好起来，她后来说那次我为自己发声赢得了她的尊重。在我们后来的沟通中，我们化解了误会，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真诚友善并不一定就能避免误解。之后我和她成了忘年交，在我离开纽约甚至离开安永多年后，仍然保持着联系。她也成为我在美国的第一个 mentor。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包括现在），有几个非常重要的mentor，对我的职业发展有非常大的帮助。他们告诉我，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用对方能理解的语言表达你的观点，注意管理对方对你的预期。从 work hard 转变成 work smart，这样才是成长为一个成熟专业人士的关键所在。

后记

一个轻松的周末，一个明媚的午后，终于见到了约访已久的张璐律师，一位另辟蹊径的税务律师。这也是系列访谈以来我到访的第一家会计师事务所。

她的事业从人人钦羡的纽约曼哈顿起步。在安永总部，她见识了来自安永世界各地办公室的外国税专家，与来自荷兰的 Dutch Army 合作交流。

两年的工作让她对税法领域的专业知识是夯实了基础，她晋升为资深顾问，转到北卡罗莱纳办公室。在这里，她见证了北电破产，并负责核算了北电破产程序最后几年的税务申报和应纳税额。

随后，她有幸得到了回国派驻的机会，在安永的上海办公室度过了惊喜而充满活力的两年，在截止期限前几秒提交了标书，并成功中标迪士尼项目。

如今，她又来硅谷，成为了摩实会计师事务所的一位合伙人，帮助世界顶尖的科技公司提供税务上的建议。

在职场道路上，她敢于打破我们华人对美国职场人际关系领域的畏惧。从不重视、不擅长、不敢碰人际关系，到不害怕、敢尝试、甚至掌握美国职场人际关系的要诀。用正确的方式处理了不公正、不专业的上级对待自己的态度，反败为胜，化敌为友，反而赢得了上级的尊重。

在职场内，她收获了紧密合作的团队；在职场外，她收获了无数长期合作的客户。

与张璐律师相见当日，恰逢我在职业道路上遇到困惑之时，我向她请教。尽管我的资历经验比她相差甚远，她完全没有总监高人一等的姿态，完全像是对待同龄人一样轻松地与我交谈，认真聆听我的故事，并很快帮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揭开了我的心结。说她是一个睿智、博学的知心姐姐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虚怀若谷又从容不迫，她踏实肯干又心思灵巧，她懂得华人的吃苦精神又懂得美国人的社交文化，她懂得勤奋工作又懂得智慧工作，她走过很长的路，在经历过职业生涯中无数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后逐渐变得成熟。

她走过很多的路，从北京到纽约，从上海到硅谷，她也一步一步，更加坚定、不再踟蹰。

我们年轻的读者，走在律途上的朋友，请心系远方，脚踩大地，不畏前路，不忘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