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生谈外贸企业出国抢订单(后疫情时代世界经济走向何方？专访张燕生：经贸格局现五个“东移”趋势)

Posted 202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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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生谈外贸企业出国抢订单(后疫情时代世界经济走向何方？专访张燕生：经贸格局现五个“东移”趋势)

博鳌亚洲论坛全球经济发展与安全论坛首届大会长沙推介会。

封面新闻记者粟裕

近期，国家统计局公布8月份国民经济运行情况，受国际环境复杂严峻、国内疫情汛情冲击影响，同时还有上年同期基数抬升因素，主要经济指标增速有所回落。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付凌晖表示，全球经济复苏和疫情发展仍存在较多不确定因素，我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有改变。

以“大变局下的经济安全与可持续发展”为主题的博鳌亚洲论坛全球经济发展与安全论坛首届大会，将于10月18日至20日在湖南长沙举行，旨在探讨应对全球经济风险和结构性问题，推动世界经济复苏与可持续发展，备受各界关注。

当前，世界经济复苏进程呈现明显的非均衡性，全球疫情并没有真正得到有效控制，世界经济释放的活力正逐步复苏。中国经济在今明两年走势如何？全球经济是否全面复苏？各国如何协同合作应对风险与挑战？封面新闻记者对话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国家发改委学术委原秘书长张燕生。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国家发改委学术委原秘书长张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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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将是中国近两年经济增长重要引擎

封面新闻：近期国家统计局公布8月份国民经济运行情况，主要经济指标同比增速有所回落，您如何看待这一数据？全球目前经济走势如何？

张燕生：8月主要经济指标继续下行，消费增速下降比较多，疫情影响是主要因素，因此餐饮服务较商品零售出现更明显下挫。前期局部疫情已得到控制后，部分地区出现新风险，可能将持续影响服务业，餐饮、旅游、娱乐、交通等行业将继续受冲击，消费升级和转型的进程仍是决定未来消费增长的主要因素。‍‍

受疫苗接种情况和新冠肺炎疫情发展形势的影响，全球经济复苏进程继续呈现分化之势。美国在拜登政府经济救助政策的刺激下复苏势头进一步增强，经济增速有望达到年内高点；欧元区疫情得到缓解，经济强劲反弹，同比增速创记录新高；日本和新兴经济体因疫情反复而复苏带来的增长不及预期。在疫情可能长期存在的背景下，我国经济运行稳中向好的态势没有发生改变。‍‍‍‍

封面新闻：海关总署数据显示，8月份我国外贸进出口总值3.43万亿元，同比增长18.9%，连续15个月实现同比正增长，进一步呈现稳中加固态势。您如何看待中国外贸趋势？

张燕生：前8月，我国外贸之所以能取得好成绩，得益于我国疫情防控积极有效，经济持续稳定恢复、稳中向好，为外贸进出口平稳增长提供了有力支撑。我国外贸在全球疫情期间能够持续增长，其中跨境电商、数字经济在帮助中小企业出海、提升产业和供应链效率等方面作用非常明显，数字化新外贸平台将进入快速发展期，迎来历史机遇。

不过中国出口的供需缺口红利还将延续，出口依旧会是下半年经济增长的最重要引擎。而对于出口企业成本高企的问题，也将在“保供稳价”、降低实体企业融资成本的政策和扶持下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X9041次中欧班列（西安）从西安国际港站出发开往哈萨克斯坦。图片来源：新华社

世界经济黄金增长期结束了

封面新闻：您对于我国今明两年的预期经济走势如何看待？世界经济面临哪些不确定性？

张燕生：去年中国是唯一保持经济正增长的主要国家，增长2.3%。今年中国经济的增长率目标值是6%以上，‍IMF的预测值是8%以上，中国经济今年保持在6%以上，我认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中国经济基本上还是保持着相对比较稳定，但确实会存在着‍‍经济的刺激力度比较小，新冠疫情反复和‍‍需求侧相对来讲疲软状态，经济靠内生性的调整所面临着经济向下的压力。

2021年是开局之年，很重要的标志是就是从高速增长到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的经济和社会稳定和就业基本的态势应当讲还都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因此我个人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宏观政策会应该做微调，‍‍保持战略定力是关键。

从世界经济来说，IMF预测今年世界经济增长率将达到6%，是40年以来最高的，明年世界经济增长率会达到4.4%，也显著高于1990年以来世界经济3.74%的年均增长率。因此，今明两年世界经济形势显著好于预期，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仍没有摆脱困境。

封面新闻：今明两年全球经济、全球贸易恢复性增长的态势会持续吗？

张燕生：判断这一问题有三个基本事实，全球化收缩是一个基本事实，全球贸易投资减速是一个基本事实，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格局重塑是一个基本事实。这三个基本事实说明，1990年以来全球化带来的世界经济黄金增长期结束了。世界现在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因此从外贸角度来讲，基本面‍‍会处于一个长期的动荡和调整。

面对这样的外部环境，我们要推动新型全球化前行，新型贸易投资前行，新型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前行，创造一个不同的发展模式，给世界带来合作发展的机会，构建利益共同体。例如，我们的企业家正在努力推动跨境电商、数字贸易、服务贸易、绿色贸易、离岸贸易和新型市场采购贸易等贸易自由化便利化前行。

在山东港口烟台港，吊机为货轮装载货物。图片来源：新华社

全球经贸格局将现五个“东移”新趋势

封面新闻：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您如何看待今后一段时期全球经贸趋势和走向？

张燕生：从今年开始，我认为全球经贸格局可能会出现五个“东移”的新趋势。

一是“需求东移”。从国内看，规划纲要草案提出，我国必须强化国内大循环的主导作用，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随着扩大内需战略深入实施，国内市场有望创造更多新订单、新需求。从国际看，全球需求相对疲软，但东亚地区在抗击新冠疫情，恢复供应链贸易链，扩大本地需求方面会有较好表现。

二是“供给东移”。从去年开始，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变化很大，越来越多产品的产业链、供应链、贸易链实现了本地化趋势。东亚经济体强劲的经济恢复会带来供给东移。

三是“创新东移”。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2020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显示，世界创新核心区呈现东移趋势。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前任总干事弗朗西斯·高锐提出，新增加的国际专利中，50%来自亚洲，其中大部分用汉语、日语、韩语书写。

四是“服务东移”。去年中国实现引资总量、增长幅度、全球占比“三提升”，是全球最大外资流入国。从引资结构看，绝大多数外资都流向第三产业，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占比近八成，全球“服务东移”成为未来新趋势。

五是“资本东移”，或者说货币和金融合作东移。去年我国五大贸易伙伴中，有三个是东亚地区经济体（东盟、日本和韩国），也就是我们讲的“10+3”。从全球范围来看，面对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冲击，这个地区总体上应对较好，而且整体贸易链、生产链、消费链、供应链恢复较好。

中国将积极参与多边贸易规则更新过程

封面新闻：近期中国提出申请加入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有何重要意义，对世界意味着什么？中国要“入群”，将接受既定规则，做好准备接受各方已达成的协定，未来在哪些方面将会加大改革力度？

张燕生：CPTPP协定内容较RCEP更为丰富全面，是高标准的综合性自由贸易协定，被称为“面向21世纪的高标准贸易协定”，代表全球新一代贸易规则的典型特征，并已开始重塑亚太乃至全球贸易格局。

加入CPTPP，对中国来说，一方面需要在对标CPTPP规则方面表现出切实的行动力。加入CPTPP有利于深化改革、推进制度型开放。对中国的“入世”经验来说，加入一个自身暂时无法满足标准的协定，为尽量满足其标准，这也是中国不断深化改革开放的过程。当加入该协定后，为满足承诺，也是中国不断完善法律法规、政策、措施的过程，加入标准高的协定有助于倒逼改革开放。

从另一方面，目前中国现实国情仍与CPTPP 的高标准存在差距。例如，在国企改革、政府补贴、产业政策、透明度原则等部分领域与CPTPP也有一定差距，有些领域也存在制度性障碍。但长期看，中国加入CPTPP谈判过程也是一个提升规则接受能力的过程，中国加入CPTPP则意味着积极参与到多边贸易规则的更新过程中。

封面新闻：伴随着疫情反复，由于各国防治措施和疫苗接种率不同，各国经济恢复呈分化趋势，全球应该如何协作促进经济安全，中国又如何寻找机遇？

张燕生：今后的发展，不搞赢者通吃，不搞零和博弈，不搞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我们要和发达国家建立一个更高层次的互补性结构。各国错位竞争，差异化发展，尊重彼此优势。

中国与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要建立共享型发展模式。如“一带一路”发展中，有我们一份，有东道国企业一份，还有美欧第三方合作的一份。我们的企业家走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机遇、机会和发展，构建利益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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