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芳村收购旧冰柜(约定（民间故事）)

引子：故事中的他和她在网络中相识，她以诚相待，送他一支精美的钢笔，他则用他的文字记录了这一过程。一个良好的网络之风是靠众人来维护的，希望网络中少些骗局，多些真诚！

他起了个大早，睡眼惺忪中爬起床。一道晨光穿过重重叠叠、错综复杂的楼房羞羞答答地钻进窗子、洒在卧室的地板上，窥视着房间里的一切。他走向阳台，木呆呆地望着对面楼房凸凹不平的墙壁，有良久。

手机响了，是闹钟，他没去理会，让它继续响下去。头有些痛，眼睛也有些痛，他深知昨夜没睡好，是因为她的那些短信。最后一条他记忆犹新，“马上睡！明天早点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不回复了。”他与她约好今天见面，这是第二次见面。她在短信中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猜不出会是什么地方。她还让他早点起床，六点半的闹钟刚过，他估算一下时间和路程，是该准备了。

一切就绪后，他打开电脑收邮件。邮箱内除几封垃圾邮件外，还是垃圾邮件。他又打开天气在线网站，先输入家乡区号，看到这连续几天都有雨下，他心中暗喜。雨水对秋季作物大有帮助，这一定是他天天祈祷的结果。而后，又输入G市的区号，看到今天有雷阵雨。而此刻窗外晴空万里，有雨下，也会在午后。他瞥见小饭桌上的雨伞，是一把用了很久的雨伞，这次同她见面不能带它，得在出门时买一把新的。他又打开新闻网，斗大的标题跃入眼帘：国学大师林老在北京逝世！他以前读过林老的小说，林老文章中字里行间所挥发出的那种力量深深感染着他！他在心中默默为已去的林老祈祷，电脑屏幕渐渐模糊起来……良久之后，才看清屏幕右下角的时钟：七点三十分，他想他该动身了。

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把粉红色的雨伞，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他记起荔枝的事儿。他曾说过，一定会请她吃荔枝。他一边走，一边搜索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和小商贩们的摊位，这个时候，赶着上班和出行的人们你来我往，倒有些热闹。许多店铺开了门，有买早点的、服装的、小饰品的、日用品的，信德堂药店也居然开了门，女店员正站在店门口张望。

前面不远处，他看到一位本地大婶刚摆出一筐荔枝。他走上前，问是哪种荔枝。大婶说，“是淮枝。”他有些失望。大婶又说，“它虽比不上桂枝，但味道相当好，不信你尝尝。”他没去尝试，他不可能拿淮枝送她吃，核大肉少汁也少。他满脸歉意地对大婶说，“我到前面再看看。”

前面的蔬菜瓜果市场还没正常出摊，他瞧了一圈，几个档口都没荔枝卖。他甚是失望，默默地走出市场，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上了人行天桥，灿烂的夏日阳光从不同的角度问候着他，他的额头见汗了。行至天桥中央停留下来，来自不同方向的车辆带着不同的目的穿梭于他的脚下。他眯缝着眼睛扫一眼太阳，万道光芒使他眼前一亮，一阵眩晕，差点撞到刚好路过的一位女孩。他向女孩说了声对不起，却看到女孩手中的荔枝，他突然记起G市的好又多百货商场。想到此，心情豁然开朗。他快走两步，向那女孩投去善意的一笑，轻快地下了天桥，朝公交车站走去。

210多收一块钱。他本来计划着乘坐561，可左等右等不见561的影子，正着急之际，来了辆210。这趟车的终点站是G市的火车站，也经过他要去的地方，他是看到车上人少才上去的。他走上车，并讨了车票（经常出差的他，已习惯于上车要车票），向车尾部走去。最后排的位子已坐满了人，他在倒数第二排靠窗子的位子上坐下了，却发现这个位置空间太小，抻不开脚腿。他有晕车的毛病，喜欢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座位上，这样会好受一些。然而这个位置大小了，只能将就着斜依在上面，姿势相当难看。

车子继续向G市方向行驶着，他艰难地斜依在座位上，思维随着车子的晃动变得时断时续。他努力去想她的样子，去想上次见面时的着装，及鼻梁上面的那副眼镜，可她的面孔始终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他揉揉眼睛，又拍拍后脑勺，记忆的片段总是残缺不全。他闭上眼睛，并中断听觉神经，让自己封锁在潜意识中。车厢里的嘈杂声及视觉残存的影像片段渐渐模糊了，直至消失殆尽。

雨后的天空格外透明，偶尔飘过几片白云，轻轻地抚摸着浩如大海的碧蓝天空。他赶着一群羊儿去村东的小河边牧草。麦子到了收获的季节，阵阵成熟的气息扑面而来。羊儿不甚听话，时不时地停在路边寻找七苋草，那叶片上面有刺，他担心刺到羊儿，赶紧拿着鱼杆边吆喝着边赶着羊儿往前走。他知道在麦子收获的季节里，鱼儿容易上钩，把羊儿赶到河边吃草，然后就可以安心钓鱼了。他家离村东头的小河边有二里多地，出了村子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小河边。小河是南北走向的，河面不太宽，但却终年流水不息，游鱼成群。小河是他童年时期的乐园，也是羊儿的乐园。

他赶着羊儿来到小河边，却看到蝶儿正在打猪草。蝶儿身边的竹篮里装满了青草，旁边也放了一大堆。蝶儿同他住邻居，又是同班同学，蝶儿却比他大一岁，他常叫她蝶儿姐。他的到来，是羊儿的咩咩叫声惊得蝶儿抬起头，看到是他。

他叫了声，“蝶儿姐，打猪草呢。”

“是啊，你又来放羊啦！”蝶儿姐回答着，眼睛扫着他赶来的羊群，突然叫道，“小七，你家的小七咋没跟来？”

他一愣，却发现羊群中真少了小七！小七呢？出家门时明明还在呢。这可咋办……

车子剧烈地晃动两下，他的头撞在了窗玻璃上，顿时清醒过来。他坐直身子，没曾想刚才竟做了个梦，是一个有关孩提时的梦。他莞尔一笑，才发现身边坐了位漂亮女孩。女孩见他醒来，冲他一笑，开口说，“你刚才睡着了，嘴里还叫着‘小七呢’，谁是小七？就连做梦你都念念不忘。”

“噢，小七，小七是一只羊儿，是一只刚满月的羊儿。”他没想到自己竟会梦中呓语，还是在乘车的途中。“真对不起，刚才做梦回到了童年，是小时候去河边放羊，最小的‘小七’却找不到了。”

“真有你的，这么好的梦竟发生在车上！”女孩冲他微笑，“你真会讲故事，那、那后来呢？小七有没有找到？”

“没有，哦！不是，后来就被车撞醒了。”他不无惋惜，若在家里，这个梦或许会有结果，可偏偏发生在车上。

“你是哪里的人？现在家里还有羊儿吗？”女孩却对羊儿产生了兴趣，喋喋不休地追问道。

“哦，我是中原人。现在的家乡哪还有羊儿，早就被工业化了。羊儿的模样只能从久远的记忆深处提取了。”他无奈地回答着女孩的问题。

“太可惜了！”女孩沉默片刻，而后继续说道，“我是属羊的，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羊儿……”

他默然，不知该如何安慰身边这位漂亮又陌生的女孩。

正在这时，到站了。他站起身，向女孩微微一笑，说了声“再见”，便跳下走，向地铁进站口方向的好又多商场走去。

他万万没想到，好又多的水果蔬菜区所有货架上竟不见荔枝的影子，他怕自己看漏了或找错地方，便问从身边经过的商场理货员。理货员对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情况。他深感遗憾，极不情愿地走出商场，向天河城方向走去。

夏日的阳光用它少有的热情抚摸着大地及行色匆匆的人们。他时不时地眺望远处和近处的高楼大厦，各种风格怪异的建筑耸立在眼前这片不属自己的土地上，他感叹建筑大师们的伟大和建设者的神奇！天河城还剩几步路的时候，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她打来的。

“喂，你在哪？”这是她的声音。

“我来了，还有几步就到天河城了。还有，要么这样，你说个地方，我直接过去，不麻烦你来回跑。”他用手背擦掉额头的汗水，在阳光明媚的夏日上午，又加上半个多小时的步行，不见汗倒有些不正常。

“我刚出来，你怎么来这么早？是不是我让你早点，你就早来了？”

“我，我，路程，”他吞吞吞吐吐，不想承认是那条短信的作用，但又想表明自己的心思，“路程远，怕堵车，让你久等，就早点出发了。”

“你打算在哪等我？”

“就天河城吧，你到时打个电话给我。路上小心点。”

“好的。”

挂了电话，差不多也走到天河城北门的小广场上。门没开，营业时间不到，许多人在广场上等待着。他围绕广场闲逛一圈，马路的北面是体育中心，他的北面就是G市第一高层建筑——中信大厦；体育中心的西面是G市有名的购书中心，第一次与她见面就是在购书中心。他转过脸，回望众人眼中的天河城，周围的大厦高耸入云，宏伟气魄，而天河城就像个丑小鸭，往日的辉煌和气魄被掩埋于后起之秀的石林之中。

当他再次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她的面孔终于清晰地浮现于眼前。

她说，她到了，在西门口。

他说，你稍等，在三楼，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一个健步窜到电梯口，一下子就到了一楼大厅。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正接电话，他乖巧地走到一边去了，他需要平静一下情绪。

他面向大街，站在商场门口巨大的花池台阶旁，有两位环卫大姐坐在花池的另一边聊天。一个说，儿子来信了，并寄来了成绩单，每科都是优秀。另一个说，女儿在东莞那边谈了个男朋友，过两天要来G市看望他们……，余下的话他没能听清，因为他扭头之际，发现她不见了。

他急忙上台阶朝门口走去，她进了天河城，正往里傻望。

他走向前，从侧面在她眼前挥了下手，两人相视一笑。他说，“看到你正打电话，不想打扰你，便走开了。”

她说，“这么久不见你出现，还以为走错路了。”说着，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他，“送你的小礼物。”

他接住了，并道了声谢谢。她为他准备了礼物，这点他没想到！无论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无比感激——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第一个女孩子送他礼物。他紧紧地握着盒子，生怕它不翼而飞！

“今天带你去个地方，”她看他一眼，语气中多些柔情，“有点儿远，不知道你愿不愿去？”

“你去哪，我跟哪，远点怕啥。”说心里话，他欣赏实现中的她，做事坦率，为人直爽，又有风趣。

“去我们的档口，在芳村，咱们坐地铁，走。”

在等列车的过程中，他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盒子，他不知道要不要放到随身的挎包里。

这时，她开口了，“你不想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笑了笑，不知如何开口。她又说话了，“要么你猜猜，给你三次机会。”

他想了想，他与她彼此不太熟悉，只是见过一次面，在网上聊过天而已，他实在猜不出盒子里面的内容。便摇摇头，满脸歉意地说，“猜不出。”

“给你提示一下，你平时最喜欢做什么？”

“看书，写东西。”

“那你打开看看吧。”

他打开了，是一支精致的自来水钢笔！他惊呆了。他是个业余写手，又是硬笔书法爱好者，钢笔的作用对于他就不用说了。她是多么地了解他啊！在那一刻，他真想拥抱她，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他把那一切都藏于内心深处，他想用她送的笔，把这一切变成文字，永远记住她！

他跟着她上了地铁，并几番周折（坐错了方向），终于到了芳村站。走出地铁站，热浪一下子包裹了他们。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曾走过G市的主要大街小巷，然而这个地方却是他第一次涉足，他想象不出她口中的档口是什么样子的。她说还有一段距离，便拦了辆的士。上车后，她用白话向司机报出目的地，他没听懂。他来G市多年，却一直听不懂白话，他认为这不是他的错。

他留意着被车子一闪而过远远抛在后面街道两旁的店铺，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几分钟后，车子拐进南方茶叶市场，并在一家名为“茗怡养茶行”门口停下。她招呼他下车，并推门迈进里里外外摆满大包小包茶叶的店铺。

店主人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她用家乡话同店主人说了几句，并让他先坐下来，等会儿请他喝茶。

他有些拘束，并有些紧张地把整个店铺环视了一周，靠墙的一面摆放着三台大冰柜，从一台冰柜一角露出的茶叶袋子不难看出，冰柜里储藏着茶叶。店里地板上堆放几大包茶叶，还有一台自动分装机摆放在茶叶包上。茶叶袋子占去店铺大部分空间。靠里面有一台可以摆放茶具的办公桌，是专为客人们品茶、试茶而准备的。这时，他才感受到茶叶的清香充溢于店铺的每个角落。

店主人送走买茶叶的客人后，便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始烧水。她则继续用家乡话同店主人交谈着，他一个字都听不懂，索性继续观察店铺里的摆设。

这时，一个小女孩推门走进来。她叫了声，“佳佳，是佳佳回来了！”

叫佳佳的小女孩没答话，怯生生地看看她，又瞧瞧他。

这时水差不多烧开了，店主人示意女主人拿茶叶。女主人则打开冰柜，并从里面袋子里取出一把茶叶，放进店主人递来的茶碗中。冲茶的步骤有些复杂，他看到店主人先把滚烫的开水倒入放满茶叶的茶碗里，然后加上盖端起来晃一下，倒掉茶水，之后又续水，第二次的茶水才可倒给客人喝。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喝过茶了，并非他不爱喝茶。今天，第一杯茶经口腔流进喉咙的瞬间，他终于悟出她为什么带自己来到这里！他向她投去赞许的目光，她却别过脸同佳佳说话。

“佳佳，过来嘛！想不想吃雪糕？”小女孩点点头，并看了看女主人，又摇摇头，噘着小嘴靠在一袋茶叶上，脚却不停地踢动一张报纸。

“是姐姐掏钱，别管你妈妈，有姐姐在，妈妈不敢打你。”她过去拉佳佳的小手，佳佳不让，并后退两步。

“那好，姐姐去买雪糕，不给佳佳吃。”她看着佳佳，继尔又说，“想吃雪糕，必须让姐姐抱抱。”

佳佳乖巧地来到她身边，她抱起佳佳去买雪糕去了，他继续喝着功夫茶。

……

他把在茶行里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落地记录在脑海深处。她是个善良的女子，有爱心，为人处事周到入微，在整个见面过程中，他体会到她的伟大和他自己的渺小！

在返回的时候，她送他一包上品铁观音，让他细细品味，在夜里不能入眠的时候能想到她……。她把他送上地铁，在整个乘车过程中，他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及声音，直至坐过了站才清醒过来。

回到了家，他把那支钢笔放在床头桌上，每当看到它时，他就会想起她，想起见面时的种种情景，想起她是位有爱心、善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