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年的南粤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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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首语: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本文由小常识网(cha138.com)小编为大家整理,主要介绍了1881年的南粤骚乱相关的知识,希望对你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本文目录

1、1881年的南粤骚乱

2、历史秘闻 消失的兵符

1881年的南粤骚乱

蒸汽时代到来以后,新兴技术每向前迈进一步,其结果必然导致一批旧式企业关门破产,以及无数工人的下岗失业,进而形成社会问题,这种情况在社会转型时期尤为突出。晚清也不例外。

工人捣毁缫丝厂

1881年10月5日正午时分,广东南海县,1000余名满脸愤恨的手工缫丝工人冲进了一个名为学堂村的村落,可能还有部分匪徒混杂其间,他们高举着“锦纶堂”的旗号捣毁了村中的裕厚昌丝厂。混乱中,部分骚乱分子抢走了缫丝原料10000余斤及其他贵重财物,并与前来阻止的庄丁发生大规模械斗,酿成了血案。

裕厚昌原本是南海举人陈植榘、陈植恕兄弟于1877年创建的一家蒸汽缫丝企业,设备完全模仿邻村继昌隆缫丝厂制造,截止到事发前,裕厚昌已有雇工100余人,可以称得上初具规模。尽管陈氏兄弟平日不太擅长应付乡里纠纷,时常与附近村落中“锦纶堂”旗下商贾发生摩擦,但也不至于招致如此横祸。

在暴徒们打砸之中,三四个身影偷偷溜出了村口,绕到村后一处码头,乘船渡河,到达了对岸的简村。

在学堂村暴力事件发生前不久,简村首富继昌隆缫丝厂老板陈启沅接到消息:“锦纶堂”上千人马正在朝邻村进发,来意不明。他当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作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他命人迅速前往官山禀告驻扎在那里的官军,求助于官府力量来化解这场危机;另一面迅速召集武装乡丁,安排他们分别把守在简村和学堂村相隔的河岸上,凭岸守望,防止这批人趁乱渡河突袭简村。同时他挑选了反应机敏、身手敏捷的厂内职员三四人,混入骚乱队伍,观察动情,相机应付,一旦察觉异常马上回来报告。上文渡河者,正是简村派出的眼线。

这三四人把在学堂村亲眼目睹到的混乱场景如实讲述后,陈启沅也很吃惊,随即叮嘱简村的武装壮丁,严加戒备。只许对方派代表过来商谈,绝不许大队人马过河。一旦强渡,则立即开战。

骚乱人群捣毁“裕厚昌”丝厂后,在村中一通打砸抢烧,混乱由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历时四五个小时。入夜时分,部分暴徒企图渡河,但发觉对岸已有武装戒备,便四散而去。

事件发生后,南海知县徐赓陛权衡利弊后出示了一道名为《禁止丝揭晓谕机工示》的公文,“本县为民父母,固不能庇奸民而纵其横暴,也不能袒富民而任其垄断。盖地方之芬顽必当究治,而小民生计,尤应兼筹”,明令“裕厚昌、继昌隆、经和昌等丝褐之家,克日齐停工作……”

从这道公文上可以看出,学堂村暴力事件并非一起单纯的民间纠纷。“小民生计”与“富民垄断”似乎成为了文章的关键词。因为小民生计,所以裕厚昌、继昌隆、经和昌等企业必须停工。那么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的呢?

落寞的手工缫丝业翘楚“锦纶堂”

事件发生这一年,也就是1881年春夏之间,因为气候原因中国南方地区蚕茧歉收,市面上土丝匮乏,一时间缫丝原材料价格疯涨,丝织业也遭到了空前的冲击,部分手工作坊因此破了产。在这次风潮中受挫最严重的要数“锦纶堂”。

作为岭南地区最大的手工缫丝业行会,“锦纶堂”旗下汇聚了数百家手工机户,手工丝织机工不下万余人,机张至少在5000以上。在手工作坊时代,“锦纶堂”强大的生产规模以及广州丝绸的良好声誉,它的产品很容易就登上了上千里之外紫禁城的汉白玉台阶,成为了帝国皇帝及其宠妃们的御用珍品。

“锦纶堂”真正的风光开始于乾隆时期的一口通商政策。地域优势使他们与十三行的行商大佬们形成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他们的产品运抵当时西太平洋上最大的贸易港口――广州,进而扬帆出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把持着南亚、泰西诸国的市场。伴随着贸易量的加大,“锦纶堂”以其销售市场为基础,细分出了五大商行:安南货行、新加坡行、孟买货行、纱绸庄行及福州货庄。各方议定价格、商讨行规的场所就设定在了距离“十三行”不远处的“锦纶会馆”。

然而,“锦纶堂”的辉煌没能与时俱进。鸦片战争之后,五口通商使得广州城不再是中国对外贸易的唯一主角。在现代生产技术与经营模式的冲击下,恪守原有经营和生产方式的“锦纶堂”在国际市场中更是毫无优势可言。如果硬要给它安上个第一的话,也就是依附于其下的失业人数可以算得上华南之冠了。

蒸汽机的“罪状”

面临生计危机,很多“锦纶堂”的织工都将生丝短缺的原因归结为了蒸汽机织的存在。认为机械缫丝企业大量收购囤积蚕茧,抢走了手工织工的生计。

一时间,各种对于蒸汽设备诋毁、诬蔑之辞四散开来。甚至有人罗列出了蒸汽设备的四大“罪状”:一、华夏子孙使用西洋人的奇技淫巧,大有叛国之嫌;二、蒸汽设备安全性差、容易伤人性命;三、男女同工、有违道德;四、烟囱高耸、有伤风水。

这种煽动大多是利用普通民众对于机械知识的匮乏以及传统道德的根深蒂固展开的。蒸汽缫丝机作为舶来物品,在为数众多的普通百姓看来无非是“黄毛鬼子”的奇技淫巧,无论其效率高低,产品是专门卖给“番鬼”的,既然是鬼佬的东西,那么华夏子孙就应该敬而远之。这种思想大有产业报国的意味,把手工与蒸汽的划分上升到了了国家民族界限,是否支持手工缫丝也就成为了一个人爱国与否的衡量标准。如果一个炎黄子孙从事机械缫丝当然也沦为了人人唾弃的“洋奴”、“汉奸”。

此外,在工匠刚刚接触机器过程中,由于技艺不够娴熟,机器伤人的情况时有发生。经过宣传夸大,确实让不少国人对于蒸汽缫丝心存抵触。而在当时,男女同工的行为依旧被传统观念所不齿,机械缫丝企业每家招纳女工约400余人,而男工只有100余人,男女混杂明显有悖于传统礼教,这无疑是在公然挑衅儒家士绅以及思想保守者的道德底线。

岭南地区向来最重风水,对于择地建宅的讲究也颇多,蒸汽机器平日噪声隆隆,汽笛好似鬼哭狼叫,烟囱高耸,时常会被风水先生们认为不祥之物。碰巧赶上周边某家小儿夭折、科举不中、不能生养等问题,村民们往往会把怨气直接发泄于丝厂上。

在种种妖魔化蒸汽机械的传闻声中,人们日渐开始对于这种新生事物产生了排斥心理,甚至有了抵触情绪。

“继昌隆”引领蒸汽缫丝的潮流

其实蒸汽机械出现在广东也不过10年的光景。1872年,旅居越南的华侨商人陈启沅返回了他的家乡――广东南海县简村,携带着多年飘泊海外积蓄下来的7000余两白银,在那里他兴办了一家小型的机械缫丝厂,取名“继昌隆”。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想到,这家规模不大的私营企业竟然抢去了中国近代工业史上的两项桂冠,它是内地第一家华侨企业,同时也是中国第一家机械缫丝企业。

至于为何没有选择通都大邑,而是在这个偏僻村落来开设这家工厂。大致上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7000两白银的经费,在置办设备、雇佣劳力后显得过于拮据,很难在广州、佛山等市镇立足。另一方面,相对于市县,晚清的农村长期处于宗族自治之下,政府权力处于真空状态,无论是官府还是丝织行会全都鞭长莫及。对于蒸汽缫丝这个新生异类来说,等于躲过了麻烦。

继昌隆缫丝厂

事实证明,陈启沅的判断是正确的,新式工厂也是成功的,成功体现在他的生产能力和产品附加值上。时任南海知县的徐赓陛在其公牍《不慊斋漫存》中对于继昌隆缫丝厂蒸汽设备的生产能力有过大致的计算,他写道“每一个女工可抵十余人之工作”。由此不难想象,蒸汽机械的出现确实严重影响了手工织工的生计。据统计,截至到1881年前后,继昌隆缫丝厂的规模已经相当可观,大约增到了八九百人。照此推算,仅继昌隆一家就抢去了近万手工工人的饭碗。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在当时来讲,中国丝商基本上还没有营销手段的概念,因此产品质量就成为了影响价格与市场的关键。19世纪以来,中国丝织品质量的下降成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19世纪初,就已经有英法商人公开站出来抱怨中国生丝缫制工艺以及产品包装的粗糙。

1873年5月3日,一位外籍人士在开设于上海的英文报纸《北华捷报》上撰文称,“中国人必须意识到中国生丝在欧洲的真正地位并且尽一切力量加以改进”、“除非在这两方面采取改进措施,他们的生丝就必须从我们的消费中排除出去”。

陈启沅的新式工厂的产品恰恰平息了西方人的不满。由于产品质量优良,他很快便赢得了海外丝商的信任,同时也收获了巨利。难怪他在自己晚年的著作《蚕桑谱》中不无得意地说:“成本则如是也,用茧则如是也,沽出之价,竟多三分之一。”

陈启沅的成功无疑起到了示范作用,继昌隆设立后的三四年时间里,南海、顺德两县的乡野之间机械丝织厂形成了风起云涌的态势,据1880年海关报告,当时广东全省已经有机械缫丝厂100余家,共计丝车2400架。

蒸汽缫丝企业的快速牟利,让很多人按捺不住了。其中包括手工业主、失业工人、乡绅、土匪流寇、甚至普通的仇富民众,矛盾终于在这一年的10月5日爆发了。

“继昌隆”变身“世昌纶”

《禁止丝揭晓谕机工示》发出后不久,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南海的机械缫丝企业全部被迫停工了。久经世面自幼闯荡越南的陈启沅,决定把厂址迁到澳门继续营业,他依旧执着相信着机械缫丝业的前景广阔。

在得知继昌隆缫丝厂迁址澳门经营后,《北华捷报》不无嘲讽地说:“满大人的愚蠢和偏见便宜了我们,我们希望中国资本家会看到这个殖民地为工业投资提供的便利。”

3年后,经官府同意,陈启沅再次将厂址迁回简村,改称“世昌纶”,取世代昌盛之意。曾遍及南粤的手工作坊则慢慢消失在蒸汽机的轰鸣中。

历史秘闻 消失的兵符

西汉武帝年间,南粤王僭越称帝。汉朝派出一行身怀绝技的刑徒到南粤国当间谍,试图偷到南粤王的兵符,打开大汉和南粤之间的关卡。他们不知道,那个瘴疠之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西汉武帝年间,南粤王在朝称帝,出行黄屋左纛,这可是僭越的大罪,汉武帝大怒,下令十万兵卒直下南粤,然而岭南道路峭险,两国之间的关卡――寻峡,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军浴血数月仍难进寸步。
这日,一行五人在边界被擒,士卒怕是大汉的细作,不敢怠慢,很快将人押送到了南粤王宫。
一行人在南粤王面前跪下,为首一人道:“我们自中原逃难而来,希望陛下可以赐草民容身之地。”
南粤王见这几个中原人也称自己为陛下,不禁颔首微笑:“你们弃暗投明自然极好,只是不知你们为何要离乡别井,来到我们这样的小国?”
为首之人伏地说:“我们本是齐国厉王家臣,可是汉家皇帝偏听昏庸,逼死我主,齐国除而为郡,我们的妻儿连坐下狱,我们侥幸逃脱,天下之大,唯南粤一隅可为立锥之地。”
南粤王故意停顿了一下:“现在汉朝大兵压境,南粤人人奋而争先,要是养有闲人,怕臣民们会颇有微词……”
为首之人直起身来:“我等自当为南粤尽一份微薄之力,草民莫冶,祖上三代均是铁匠,齐王府刀剑多出自我手,耨z之类更是不在话下,这几位是我的下手。我等驽钝,只是打铁冶金有一点过人之处,如果有什么值得陛下驱遣之处,定当尽忠竭力、万死不辞。”
南粤王不言语,看这一行五人,除了莫冶,一个极为壮硕,一个虽瘦弱但精干,一个老汉,最后一个是明显无缚鸡之力的老儒。
莫冶察言观色,立即伏身:“不敢欺君,此位儒生并非铁匠,而是家伯,因怕我出逃他会受牵连,只好一道逃出。另外,我等特意为陛下奉上家传宝刀,虽非了不起的奇兵,但是吹毛断发,也算有些用途。”
南粤王接过宝刀,只见刀刃出鞘,寒光扑面,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南粤国国难当头,当然需要各位的扶持,有什么事等各位安定下来再说罢。”
当夜,众人就在南粤王安排之处就寝。
月上中天,房中忽然传来低声的话语:“看守的人大概已经睡了,大家起来罢。”说话的是铁匠莫冶。
“憋了这么久,可把我闷坏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
“小声点!”莫冶压低声音。
原来,他们确实是受齐厉王案牵连的家臣,却不是来逃难的,而是被派到南粤国的间谍。为首那人确实是铁匠,其他人却不是他的下手。壮汉是齐厉王的一员猛将,力能扛鼎。瘦弱的人专行偷盗之事,名叫夜燕,原来是在齐厉王处混吃混喝的门客。老儒也是齐厉王的门客,礼乐诗书、金石印玺都颇有造诣。至于那个老汉,竟是一个熟习丹鼎之术的方士。
铁匠环视了一圈:“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只有偷得南粤国的兵符,打开关卡才能将功补过,救妻儿于囹圄。可此事又困难重重,一旦败露,我等恐要魂断这瘴疠之地……”
这时,方士忧心忡忡地道:“你只管发号施令,我们一定赴汤蹈火。不过兵符乃关系国家存亡的重器,南粤王绝不会轻怠,即使偷到,还要越过重重关卡,带到寻峡,怕非易事。”
铁匠点点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存放兵符的确切地点,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方士说:“宝刀上涂了我专门炼制的冷香,夜燕豢养的乌貂嗅觉冠绝天下,定能找到。”
说话间,一道黑影从门缝射了进来,以看不清的速度钻进了夜燕的衣襟中,OO@@响了一阵,夜燕抬头道:“宝刀在宫邸的东南角,守卫太多,貂儿没有靠近。”
铁匠点点头:“南粤地处五岭之外,多盐而寡铁,懂锻铁的匠人更少,铁器均是与大汉交换而来,但南粤与大汉的边市早已被关闭,春耕将近,南粤一定需要我们修缮已损坏的耕耒。据将士报告,边关经常有飞得极高的信鸽飞入南粤,大汉可能也被安插了奸细,不过我已安排妥当,不会有大的纰漏。”
“大伙儿留心,”铁匠忽然话锋一转,“谋划中的几步需要得到早已打入南粤的耳目协助,此人在南粤颇受重用,南粤王僭越的线报即是他传回,但此人乖张小气,眼高手低,朝廷正是担忧他耽误了任务才把我们派过来,要是有些不痛快,大家请担待些,大局为重,不可为一时痛快而坏了大事。”
壮汉“哼”了一声:“他要是敢冲撞了爷爷,看爷爷与他好脾性。”
铁匠低声道:“为你一时之气坏大伙儿性命,怕是不大好吧?”
壮汉似乎有些忌惮铁匠,当下不再言语。
虽然大敌当前,南粤王还是忍不住,拿出那几个中原人进贡的宝刀来细细赏玩。刀虽长不盈尺,却沉实铿锵,最妙的是,宝刀通体还有几丝冷冽神秘的气息,与宝刀本身相得益彰,让人爱不释手。
突然,一只鸽子自窗外飞了进来,南粤王拉开案桌下的暗格,把宝刀放在花梨木匣旁边,解开鸽子脚下的小竹筒。他知道,只有重要的军情才会送到自己的卧房内。
只见情报上写着:“莫冶确有其人,通锻冶,原齐厉王家臣,后不知所踪。”
南粤王终于放下心来,春耕渐近,百姓耕耒多有破损,往日交换铁器的边市被关闭,现时南粤正需要主持锻冶铁器的人。他下令:拜铁匠莫冶为郡国盐铁官,秩俸三百石,主管南粤铁器打造,随行之人辅助,具体与大司农部丞张易细谈。
五人接旨后,老儒悄声问:“不知我们如何与大汉耳目见面?”
铁匠思考着老儒的问题:“不急,他总会来找我们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与大司农部丞搞好关系,我们登门拜访一下张大人罢。”
话音未落,门童忽然进来通报:“大司农部丞张大人到。”
房间里的五人一惊,仓促起身,稍稍整理了衣襟便伏在地上,额头还没触地便见几双鞋子踏入了门内,最前面一双是三品官秩的双尖翘头方履。铁匠五人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到双尖翘头方履转身吩咐随从:“你们出去,把门带上。”
铁匠朗声道:“卑职莫冶不知大司农部丞张大人亲临,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只听头顶传来几声冷笑:“我说朝廷为何派一个不上台面的工匠来敌国卧底呢,原来台面上的话还是会说的。我就是大汉在南粤的间谍张易,你们起来吧。”
铁匠低眉道:“我等受朝廷之命到这蛮荒之地辅助张大人为君分忧,是我等几世修来的福分。”
张易脸上皮笑肉不笑,心里却愤愤不已:朝廷分明是对我不信任,居然派了最低贱的戴罪工匠来羞辱我。他心中不平,嘴上却没透半点口风:“你还算识相,知道个轻重主次,即使是辅助,这件大事你们每人怕也有点微薄功劳。起来说话罢,你们有何计划,先禀告于我,我也好帮你们说说话。”
铁匠半弯着腰,还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说话却有条理:“这几天虽有人暗中看守,然而我还是设法获取了一些情报,还希望张大人指点一番。”
铁匠在案桌上放了一枚棋子:“其一,寻常人难以靠近南粤王三尺之内,想盗取兵符,最好能知道南粤王的卧房所在。据大人的线报,南粤宫殿错综复杂,南粤王生性多疑,知其下榻之所的,只有几个心腹,外人难以得知。
“其二,即使能找到南王的卧房也难以潜入,宫墙高逾三丈,鬼神也难以强行闯入。而宫门是衬以青铜的千年楠木,还有禁卫军把守,戒备森严,出入均须禀报,宫内昼夜有人巡查,口令一日一换,要潜进南粤王的卧房,难度不啻于上青天。”
张易目光闪动,低声道:“继续。”
铁匠直起一点腰来,放下了第三枚棋子:“其三,都城番禺与边关距离遥远,路上还有多个关卡,要想尽快把兵符送出很是困难。”
“其四,盗取兵符时需要多名人手协助,但是护送兵符时,人多了却难以通过边关,出纰漏的可能也会大大增加,所以只需一人护送兵符,余者仍留在番禺,然而南粤王发现兵符失窃,一定会大肆搜寻,如此一来留下的人性命就堪忧了。”
铁匠说到最后,已经挺立如松,眼睛也开始有神起来。
张易看着案桌上的四枚棋子,心里暗自有些踟蹰,此人虽出身卑贱,但刚到南粤就立马整合了所有的线报,还分析得丝丝入扣。自己滞留南粤许久仍然没有获得兵符,很大程度上也有这几个原因。他转而冷笑起来:“莫大人果然厉害,可是陛下把莫大人派到此地,却不是要来说任务有多艰难的。”
铁匠听出了讥讽之意,腰马上就弯了下去,低眉顺眼道:“我等进贡了一把宝刀,此刀乃奇珍,南粤王一定爱不释手,与兵符一起随身携带。宝刀涂有冷香,经久不散,乌貂追踪到宝刀,也就知道了兵符的下落,夜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偷出来,然后在南粤王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快马送至边关,边关一开,汉兵即至,南粤王就再难有回天之力。”
张易带着不屑环视了一周:“乌貂乃是小偷等养来偷盗钱财之物,果真是鸡鸣狗盗之徒。不过也难怪,打铁的明修栈道,力士可作苦力,江湖术士会点狗皮膏药,梁上君子就做回老本行,三教九流各尽其能啊,不过……”他视线停在老儒身上,“你怕是没有什么用处罢?”
铁匠一惊,与老儒急忙跪倒:“大人火眼金睛,这位儒生乃是家伯,同受齐王案连坐,草民见有立功机会,就斗胆把家伯也带过来,希望可以分得半分功劳赎罪。”
张易很是为难的样子:“此老儒一看就易让人生疑,若南粤王疑心一起,难保不功亏一篑。你们把国事当儿戏,我怕也不得不在奏折里写明,否则乃是欺君之罪。”
铁匠使了个眼色,老儒瑟瑟地摸出个玉佩,铁匠一把夺过,双手递给张易:“家伯礼乐诗书都颇有造诣,金石印玺更是一绝,这是出自他手的一点小心意。”
这玉佩是西域上等玉石雕刻,入手温润,透雕的游龙戏凤,祥云氤氲,果非凡品。张易满意地接过:“当然了,看在你还有一丝报国雄心的分上,我会替你说点好话的。”
铁匠谄笑道:“那就有劳大人了,另外草民还有一事相求,南粤王封我为郡国盐铁官,却还没有诏书,不知大人能否帮我请求南粤王下一份正式的诏书,没有正式授命文书,这个官职就不大牢靠,下一步也难以展开。”
张易脸上泛起一丝讥笑:“此事乃举手之劳。我知道你们是戴罪之人,忽然被拜官想过官瘾,但大事为重,万不可因小失大。另外,”他有些随意地说,“我毕竟在南粤当个不小的官,你们计划的后面两点我可以提供解决之道,到时我备上人马,你们一旦得到兵符我愿担奇险为你们送到边关,到时你们匿藏在我的官邸里,可以安全等到汉兵攻入番禺。”
张易刚踏出门槛,壮汉就忍不住了:“好高明的算盘,让他送出去,岂不是把功劳拱手相送?”
铁匠不理壮汉,转身问老儒:“认清了吗?就是张大人吗?”
老儒点点头:“正是此人,当时正是他向主父偃告发了齐王,齐王才被主父偃参了一本,我等也才沦落到今日之田地。”
壮汉霍然站起来:“害我等身陷囹圄的竟是张易?”他看了一眼铁匠,说,“大哥果然好耐性,仇人面前颜色不变,小弟耐性怕是不及哥哥之万一,看我去取他首级!”
铁匠喝道:“坐下!大局为重都忘了吗?”看到壮汉被大伙儿强行推回到榻上,他继续说:“张大人是朝廷命官,他的话就是朝廷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听的。”
张易刚走出大门,脸上的鄙夷之色便表露无遗:“一群卑贱奴婢,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若你等成了,还是要老实把兵符送给我,到那时你们就算躲到南粤王宫里也还是难逃追捕;若你等败了,我再出手,更显露我的手段,到时在圣上面前也更得尊宠了。”想着,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夺得这个功劳后,要除掉你们这些齐王余孽还不是轻而易举?”
铁匠五人当然不知道张易的歹毒心肠,他们很快就投入到紧张的准备中。为了应付南粤王,铁匠下令把全国破损的农具都收起来重新锻造,一时间农具和锻造所需要的木炭把库房都堆满了。为了不引起南粤王的疑心,铁匠甚至带着方士踏遍了番禺附近的山去寻找铁矿。南粤山高林密,蛇鼠众多,他们多次遭蛇噬,南粤王对他们也愈加信任,赐了他们很多硫黄,用以驱蛇。
这天,又一只信鸽飞进了南粤王的卧房。南粤王打开竹简的火漆,竹简上的字很是潦草:“入境五人均为汉朝奸细,陛下千万小心。”
南粤王把竹简递给丞相:“你让我再核查一下他们一行的背景,这是边关发回来的,果然有收获。”
丞相点点头:“怪就怪他们带了个儒生,当时微臣就觉得一行叛逃的人居然带个儒生,自是可疑,而陛下在大汉安插的间谍当时只是核查了带头铁匠的身份,这次再核查细一些,他们就露出马脚了。”
南粤王露出一丝深邃的微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们手上的底牌就多了一张。”
丞相不解地抬起头:“不现在马上抓住这些奸细吗?”
南粤王心情不错,耐心地解释:“南粤孤悬南疆,兵卒难抵中原锋芒,铁器牲畜都要倚仗中原,单靠天堑把汉兵隔在五岭之外,终非长久之计。中原天子居然想偷诸侯兵符,要是闽越国、夜郎国这些诸侯知道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对朝廷自然心寒,只要联合这几个南方的外诸侯,不但可以守住先帝遗志,问鼎中原也指日可待!”
丞相醍醐灌顶,敬佩地伏身道:“陛下神机妙算。”
“我们只需当场抓住他偷兵符,到时大汉再也无法抵赖了。”南粤王露出兴奋的神色,他拿出铁匠进贡的宝刀,“此刀气息不同寻常,一定被做了手脚,他们知道我会把刀和兵符放在一起,他们就可借机找到兵符的所在。”
丞相心领神会:“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借他们送的宝刀来个请君入瓮?”
铁匠自然不知道自己前后都在被人算计,更不知道会带着弟兄们一步步地走进一个致命的陷阱里。掉进这个陷阱,不但自己五人在劫难逃,甚至连中原也有存亡之危。
这时,张易大人传来消息,南粤王要在立春之日出巡围猎。铁匠兴奋起来,这是个绝佳的时机,布置了这么久的局要拉开帷幕了。他没有意识到,立春根本就不是围猎的时间,更别提大兵压境,南粤王怎么会有心思去围猎作乐了。
南粤王虽比不得汉天子,但毕竟是天潢贵胄,围猎的仪仗浩浩荡荡,南粤王一身戎装,庄严肃穆的禁卫军分列左右。
伴随南粤王的王公贵族们很快就有了收获,南粤王也很有兴致地去追逐一只野兔,丞相矫健不逊于武将,骑马紧跟其后。南粤王等丞相追得近了些,低声问道:“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丞相神色轻松,朝远处的山丘努了一下嘴,一个身影快速地消失在了灌木丛里,南粤王看得分明,那就是铁匠一行人中的夜燕。
猎物开始上钩了!
南粤王故意高声喊道:“朕稍作歇息,诸位不必伺候了,继续围猎。”参与围猎的将士齐声谢恩,继续追逐自己的猎物去了。
南粤王支开护卫后,在华盖下的抬椅上躺了下来,故意露出宝刀的刀把。他怕奸细真能在众目睽睽下把兵符偷走,并没有把兵符带在身上,却带来这把做了手脚的宝刀。
可日头都越过了头顶,夜燕却一直没有动静。这个位置靠近灌木丛,又有华盖的遮挡,最是适合偷盗。南粤王有点浮躁,翻了个身,偷瞄到远处的身影果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在慢慢地靠近。
正在此时,南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雷声,地面也微微一晃。
南粤王霍然起身,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中计了!”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附近围猎的⑹烤透吆糇拧暗卣稹薄氨;け菹隆蔽Я斯来,南粤王指着山丘:“抓住奸细!”
可是山丘上哪还有什么人!
南粤王一跺脚:“火速回宫,皇宫许进不许出,违者斩立决!”
可还是晚了,等南粤王赶回宫中,卧房案桌下的暗格早已敞开,里面原来放置的兵符也不翼而飞。
宫门完好无损,守卫也没见到任何人闯入,只是后宫三丈多高、一丈多宽的宫墙似被鬼神之力硬生生掀开,奸细就从这里大摇大摆地进了南粤王的卧房,把兵符窃走了。难道铁匠一行真有神鬼不测之威?
其实,就在前一天,张易刚把南粤王要出城围猎的消息告诉铁匠,铁匠一行就商讨了起来。
壮汉一听到行动开始了,马上把耒砸到地上:“终于熬出头了,你们一个个都说忙,把爷爷一人撂在这里打造耕田的家伙,再耗下去爷爷都成半个打铁的了。”
铁匠冷静地分工:“明日夜燕去拖住南粤王,余人随我去盗兵符。”
谁知壮汉又不干了:“让老儒去拖住那小子吧,盗兵符这样的大事他做不来。这段时间你看我天天打铁应付盐铁官这个苦差事,夜燕天天去跟踪南粤王,你和方士虽然也是游手好闲,但还偶尔出去看看地形,捡些石头回来,就这个老家伙,天天窝房里,他这身板怕风也能吹倒了。”
铁匠脸色一板,说道:“不得惫懒,我自有我的道理。”
当夜无话,等到天明,壮汉还是老老实实让夜燕去拖住南粤王,而余下四人,则背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竹筐跟随乌貂去寻找兵符。
兵符和宝刀没有放在一起,但是乌貂并没有被宝刀的位置所迷惑,它不是往狩猎的郊外走,却领着大家走向南粤王宫。
原来铁匠早已料到宝刀和兵符有可能会被分开,专门让方士配出特殊的药物。南粤兵符以大山里的千年桃木刻就,只要宝刀与兵符靠近片刻,药气即可发散到兵符上,千年桃木与药气相合,兵符自有难以察觉却经久不散的气味。南粤王不知道,在他收下宝刀的时候,他身上的兵符就已经被盯上了。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后宫外面,这里没有守卫,但朱红的宫墙岿然而立,十丈以内根本没有可以借来攀爬的树木。壮汉仰头看了一下高度,面有难色地望着铁匠,只见铁匠放下背篓,拿过铁锹在墙脚挖了起来。
壮汉大吃一惊:“你莫不是疯了?宫墙下都是重逾数千斤的巨石,岂是几个人可以挖穿的?”
方士却是不理他,径自打开带过来的三个背篓,背篓用树叶做衬里,装的都是经过细细研磨的齑粉,颜色却不一样。壮汉嗅了嗅,黑色的是炼铁用的木炭,黄色的是南粤王赐的用以驱蛇的硫黄,而褐色的是铁匠和方士捡回来的硝石。
这时铁匠已经挖出了半人深的土坑,再往下果如壮汉所言,是无法撬动的巨石。
壮汉根据方士的指点,把带来的齑粉按硝石一份、硫黄两份、木炭三份的比例搅和均匀,倒进土坑,再把一块几百斤的岩石挪到土坑之上,只留出拳头大的窟窿。众人退到数十丈以外,再用火箭引燃齑粉。
壮汉本是万军之将,百步穿杨当然不在话下,箭羽一出,须臾之间地动山摇,乱石横飞。四人伏在远处,耳朵也被巨响震得嗡嗡作响。等到巨响过后,原本固若金汤的宫墙似被雷公炸开了一道口子,宫墙中的巨石都已迸裂,未倒的宫墙也爬满了裂纹。
壮汉惊讶不已,方士却不以为意:“此物是我炼丹时无意所得,有夺天之功,若用于两军对垒,必定多生杀戮,所以不敢流传于世。”
宫内隐隐有“地震,快逃”的嘈杂声传来,铁匠把乌貂从怀里放出,大伙儿趁乱赶紧爬进王宫内。
宫中守卫正一团慌乱,尘土飞扬,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人。铁匠奋力推开人群,还是被冲得七荤八素。虽有乌貂带路,众人仍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跟着铁匠闯进了一间屋子,一进门却只听到“咕咕”的声音,四周挂着数十个精致的笼子,里面都是鸽子。看来南粤王很是喜爱这些鸽子,专门把它们放到了宫中。壮汉环视了一下,抱怨道:“今天貂儿鼻息不通,带错路了。”
铁匠连忙继续寻找,不多时又找到了另外一处宫殿。房内的宫女和宦官都逃出去了,这里挂着厚重华贵的帷幔,绣的是海外风物,与中原迥异,香炉里焚的是龙涎香,香气萦绕,最里面的床,帷帐上飞龙走凤,看来是南粤王的卧房无疑。
乌貂在案桌底下啾啾地叫,铁匠一把扫掉案桌上的笔墨帛布,掀开案桌,底下果然有个暗格,里面有一个花梨木匣,打开木匣,众人日思夜想的兵符赫然躺在里面!
兵符由桃木刻成,成虎型,制作极为精巧。铁匠看着手中的兵符,不觉有些出神。
壮汉对兵符却不陌生,一把夺过,兴奋地问道:“怎么不作声?我们马上飞赴寻峡打开关卡吧。”
铁匠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冷笑道:“从番禺到边关寻峡足足有六七百里,路上关卡重重,南粤王一回来,我们就成了南粤的重犯,你怎能安然把兵符送到边关?”
壮汉一愣,张口结舌了好一阵子:“那你说怎么办?”
铁匠似乎早有准备:“昨日张大人给我们带来南粤王要围猎的口信时,我就已经让他备好快马和装束等候了。”
壮汉一蹦三尺高:“你把到手的功劳拱手送给不共戴天的仇人?张易一看就是个奸诈小人,要是他得了头功,怕是不但不让寸功给我们,还要咬我们一口。”
铁匠夺过兵符,坚定地说:“张大人是朝廷命官,得个头功也是理所应当的。我也不求闻达于庙堂,只愿分得寸功给妻儿换个无罪之身。况且张大人还是南粤国的大司农部丞,过关卡比我们容易得多。”
壮汉见铁匠主意已定,只能无奈道:“那我们真的要躲到张易那小子的窝里,直到汉兵南下?”
“南粤王发现兵符失窃,一定会把番禺城每一寸都翻起来,张大人官邸并不十分稳妥。”铁匠对众人道,“幸亏方士有寻龙点穴之术,在象岗山寻得了南粤先王的王陵,你们先到王陵内躲藏。修建王陵的工匠都已被杀,粤兵难以找到。王陵内已囤有干粮,足以呆到汉军攻入番禺城,我与夜燕随后便来。”
南粤王宫中,南粤王面色煞白,丞相虽然惊愕,却未失方寸,跪地禀奏道:“以这些细作对宫中的熟悉,南粤国怕是还有更大的奸细。陛下切勿自乱阵脚,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只要应对得法,陛下不但可拿回兵符,还可以把奸细尽数擒住。”说罢,他附在南粤王耳畔如此这般言语了一番。
南粤王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双管齐下,马上吩咐城楼点燃青色狼烟,另外备好笔墨帛布和金玺,宣太尉觐见,此事十万火急,拖延不得!”
南粤王宫飞起一只信鸽,带着性命攸关的军令,风驰电掣地向边关飞去。信鸽还未飞高,毫无征兆地,一支箭羽径直射中了它,信鸽一头栽了下来。
夜燕身若矫猿,很快就取下了落在树梢的箭羽,箭羽插着的,正是那只从南粤王宫飞起的信鸽。
夜燕把绑在信鸽脚上的白帛交给铁匠,佩服不已:“如你所料。”
铁匠点了点头:“赶紧把兵符交给张大人罢。”
张易虽然在南粤当的是文官,骑术却不俗,揣着兵符,风驰电掣地向边关奔驰,就像飞鸽一般。
这边象岗山上,三人伏在密林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铁匠和夜燕刚出现,老儒就一个箭步冲出:“东西拿到了吗?”
铁匠急匆匆把白帛递给老儒,老儒气势如虹,毫无之前的猥琐之气,他展开白帛扫了一眼,比画了一下字迹,从怀中也掏出一面白帛,按在找来的半块案板上奋笔疾书起来。壮汉贴上去,看到老儒在白帛上行云流水地写道:“见谕如面圣。即令寻峡军士开启边关,解械偃旗,伏身以待天朝上国。”老儒写完,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印玺,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是“南帝行玺”四个字。
铁匠把这方白帛叠好,在怀里掏出了一只活生生的信鸽,其他几人小心翼翼地把白帛捆好,鸽子即向北方飞去。
壮汉不好打断,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终于完事了,大声嚷道:“你们心照不宣,只蒙我在鼓里,怕不太仗义罢?”
铁匠见大事已了,松了口气,直接把在王宫外射下的白帛扔给壮汉。只见那块白帛上写着:“见谕如面圣。兵符已被奸人所盗,寻峡军士不得懈怠,轻信妖言。望众将士须臾不忘厉兵秣马,御敌国门之外为盼。”字迹与刚才老儒所书一般无二,下面的印章也是“南帝行玺”,就连细微的磕碰痕迹也丝毫不差。
壮汉恍然大悟:“原来那枚兵符只是障眼法!”他赞叹不已,“兵符须越过无数关卡,而南粤王手谕可以直接飞过去,果然精妙绝伦。不过我等过关时均被搜身,而笔墨帛布乃颁布重要政令的贵重物品,寻常百姓家根本没有,你是如何寻得的?”
铁匠“哈哈”笑道:“当时在南粤王卧房内就有,只不过你眼拙罢了。”
原来,铁匠的真实计划是这样的:挑选老儒是因为临摹笔迹和伪造印玺是他的绝活,最初铁匠向张易讨来了南粤王的诏书,并不是为了过官瘾,而是诏书上盖有南粤王的印章。在其他人各自准备时,老儒也在紧张地伪造着传国金玺。
想携带兵符穿过这么多的关卡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根据寻峡将士报告,有专门豢养的信鸽在王宫和边关之间交换线报。借着闯入南粤王宫,铁匠也伺机偷了一只这种特殊的信鸽。截留了南粤王的手谕,老儒便可以临摹手谕上的笔迹,另造一封手谕,让信鸽直接送往边关。
壮汉道:“既然无需兵符,那我们直接临摹军令岂不更加省事?”
铁匠答道:“目的有三,一是撰写诏书的是御史大夫,而撰写军令的是太尉,我等要临摹太尉的笔迹,必须先截得一份军令;二是图个周全,若无法截获南粤王的信鸽,我当然亲自把兵符送出,就不劳烦张大人了;至于三,只需忍耐一r,便有人替你手刃仇敌,你怎么就没有好耐性呢?”
壮汉好奇道:“兵符太重,信鸽难以携带,你怎么亲自把兵符送出去?”
铁匠笑道:“方士告诉我,把硝石与铁器同时置于水中加热,可生成一种极轻之气。以油布裹成气球腾空,下面可绑兵符。此时为春分,风向由南向北,气球顺风而北,不出一昼夜便可送入大汉境内,只可惜张大人又能多领几天大汉俸禄了。”
壮汉眼睛一亮,却又瞪圆了眼:“你的计划滴水不漏,为何偏就蒙我一人?莫非讥讽我是一介莽夫口无遮拦么?”
铁匠“哈哈”一笑,走向南粤王陵的隐秘入口:“赶紧躲起来等汉军兵临城下罢,”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一介莽夫也挺好的,心眼太多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呢。”
此时张易也快马加鞭,赶到了边关,他举起印绶,高声说道:“我乃南粤大司农部丞,即刻开门!”
守城的将军一脸威严:“京城传来的乃是青色狼烟,没有陛下的手谕谁也不得通过。我们还要搜一下大人所携之物,例行公事,还请见谅。”很快,将军就搜出了兵符,不顾张易语无伦次的解释,将军当即把他押到番禺,气急败坏的南粤王马上就把张易处决了。
就在这时,寻峡将领已经按照手谕,打开城门投降了。关卡一开,汉军势如破竹,不久就攻下了番禺,南粤王身死国灭,南粤被分成九个郡,从此,岭南终于直接归属中原统治了。
铁匠一行不但将功赎过,还获得了不少的奖励,衣锦还乡了。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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