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天京大乱
Posted 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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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天京大乱
年太平天国定都金陵城,改金陵为天京。这日,东王杨秀清率领随从及亲兵几百人(按天国规制亲王可以带有亲兵五千随行出入)进入天王府,其目的是要天王在其所处理的公文上加盖太平天国宝玺印章。天王洪秀全照例在东王的文书之上盖上宝印,随口问了一些相关的政事,几句话问罢,杨秀清已是满面不悦之色,他认为天王不理朝政,自己辛苦打理政务却遭受盘问所以心生不快,天王见状不再追问,只是将东王拉入后厅商量自己想册立后妃的打算,谁知东王杨秀清不听则可,一听之后怒不可遏,高声斥责说:“你这把金交椅还没坐热,就想着娶妃纳嫔,这让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怎能拼死效力?”天王卫士见东王形态无礼,都是怒目相向,东王杨秀清原本就被天王在公文之上加盖印玺的要求弄得不耐烦,于是趁机发难,当下双眼往上一翻,口吐白沫,身子仆倒在一把长椅中,嘴里念念有词道:“秀全我儿,天父已临,尔何不下跪迎接?”这就是“天父附体”了。东王早在定都之前就已取得这项代“天父”立言的教内特权,任何教众都必须听从“天父”之言。洪秀全本人创立拜上帝教是托名“天兄”下凡解救百姓的,自己当然得听从天父的。
洪秀全无奈跪倒在东王杨秀清的长椅之下,聆听天父的教诲:“逆子秀全,尔自定都以来,纵情声色,不理天朝政务,沉溺酒色,全仗东王发兵抵抗清妖,东王东征西讨,内则调度有方,外则勒军安民,使我天朝方能兴业救民,如此功劳尔不思嘉赏,反而处处牵制,天朝政务如山,公文繁琐,哪能事事请旨?尔却非要东王公文加盖印玺,实则加盖印玺是假,限制东王是真,全不理会贻误军机,似这等罪行,真乃祸害天国。”
“天兄”洪秀全唯有在这位“天父”面前叩头赔罪。谁知“天父”越说气越大,居然顺手拿起椅边的一根拐杖,向天王洪秀全打去,这样一来,天王洪秀全的贴身亲兵实在看不下去,不禁喝道:“东王休得无礼!”有的卫兵上前护住洪秀全,有的就将他扶起来。
这后厅闹得动静大了,东王带来的亲兵在前殿听见了,就涌进来察看情况,见此情景双方争吵一团,甚至剑拔弩张。“天父”见状也适时地升天而去。东王杨秀清悠悠醒来,佯作不知发生何事,慰劝了天王几句带兵离去。
经过这一事件,天王洪秀全怕再被“天父”斥责与打骂,已经不敢再见东王杨秀清了,不仅如此,传出旨意,其后军国大政一律不用请示天王,所有公文只要加盖东王府印信即可生效,众人一看权力尽归东王,登时趋之若鹜,而天王府门前顿时冷落,少人问津。
东王虽然取得了大权,但也承担了更多的责任。不久东王得到消息,清军将派出强大的水师沿京杭运河人长江,配合江南、江北大营中的清兵夹击天京城。这下,东王可犯了愁,城中已无领兵打仗的大将,况且城中兵力也不多,天国水师人马更少,可以说是无兵无将,这如何是好?正在烦恼之际,师爷忽地引了一位名叫李达的人求见,声称自有破敌之策。
东王见此人相貌一般,并无什么奇异之相,心中有些轻视,只因是信赖的师爷引见的,不免应酬几句,李达并不在意东王的态度,只见他大言不惭道:“东王可是为清兵水师进犯而愁?只消与李某一营兵士,十只战船即可退去此路清妖。”东王听他言中心中之事,陡然猛喝道:“你是从何知晓紧密军情的?”
李达面不改色:“这是您的师爷跟我说的,我不但知道清妖来犯,还知道他们何时来犯。”
东王看了看师爷,脸有不悦之色,师爷赶紧趋身上前说:“东王,属下也是为主子分忧。”
东王闻言脸色稍缓,问李达道:“你怎知清妖何时来犯?又有何破敌之策?”
李达说:“清妖必定在五日后来犯,因为那时是农历天文大潮,水位最高,清兵的船只利于进出,至于破敌之策小人此时不便陈说,因为此计一经说出就不起作用了。小人只要求东王给一营马队,另拨给战船十艘,如若不能退敌,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东王听李达分析清兵进攻的日期有理,只是李达要马队干什么?他捉摸不透。进而转念一想,军情紧急,现在只有将李达性命押上,方才能让他拼死效力,确保天京腹背安全,东王便说:“你的要求本王可以全部满足,只是你拿什么确保此战胜利?”
李达说:“愿立军令状及家中老小性命担保。”
至此,东王便叫师爷写好文书,拨调兵丁战船马队交与李达,李达拿到兵符当夜就起程前往京杭运河镇江段迎敌。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东王眼见得天京城内战事稍停,放心不下水路进犯的清兵,于是便带一队亲兵快船快枪,赶到李达营中。时值正午,六月骄阳似火当空照着,李达正带领着人马静静地等在运河两侧,见到东王来营,也不多说什么,只将东王安排到一处嘹望哨里坐定,自己打马回阵地去了。
东王在了望哨里一看,心都凉了半截,你道为了什么?原来李达只在运河中排上十只小型战船,每只船上也没有兵丁,而岸上不见军士的人影,正在悔不该相信李达之际,忽听得号角震天,炮声隆隆,清兵的大型战船排成阵势,沿河而来,还未及近前,早就几发炮弹打来,将天国小战船轰成了碎片,东王心想:惨了!惨了!今日我命休矣!
东王正在彷徨之际,又听见两岸号角声声,号声中,两岸树林里暗藏的马队在李达的指挥下分成四个方阵,拖出四辆铁甲战车,这四个方阵河两岸分别陈列两个,李达骑在马上,手执红、绿两旗挥旗指挥,随着他的号令铁甲战车摆好阵式,车上装着银光闪闪的不知是何兵器,只见李达绿旗所指,四辆铁甲战车上的兵士齐刷刷地将银光闪闪的兵器对准了河中间约两公里外的清兵的高大战船。
东王在嘹望哨里看得真切,只见几道白刺剌的光束随铁甲车上的兵器而闪动,照射到清兵战船上,清兵战船立时就像被浇上了点燃的汽油一般,烈焰冲天,陷入火海之中,运河变成了火龙,岸上的太平军齐声呐喊:“清妖看我天国法器!”后面清兵战船不知太平军使用了什么武器,见势不妙纷纷掉头逃跑,李达红旗挥动,只见天国的小型战船快速出击,斩杀落水的清兵,这一仗竟然是大胜而归。
东王大喜过望,召见李达问道:“李将军铁甲战车使用的是何种神器?”
李达答:“回报东王,这是天国的镇妖法器。”
东王杨秀清又气又好笑,心想:我是天国的开创者,你用这一套迷惑本王?便说:“本王可否一瞧?”
李达说:“不可、不可。”随即屏退左右,小声地向东王说了这“法器”的奥妙,其实那只是用白银打造的四只巨大的凹面镜,利用聚焦原理,反射阳光烧毁敌船,在兵士面前说成是神器,更增加了士兵的杀敌勇气。
战罢归来,论功行赏,东王意欲给自己的师爷等亲信加封爵位,可是这文告天下的诏书是要加盖天王印玺的,必须要请天王用印,东王自从上次杖打天王,情知难以修补两人之间的裂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遂问计于师爷,师爷阴阴一笑:“东王,江山都是你打下的,他洪秀全只知享受,何不让他退位,落个干净?”
东王杨秀清摇摇头:“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只要他肯交出天朝印玺,也不至于让他退位。”
师爷便不好再劝,向东王道:“小人有一计,可派一胆大心细之人,借封赏文告加盖印玺之机,等到天王拿出印玺之时,趁机扣留下印玺,再交于东王府中,岂不是一劳永逸?量那昏王也不敢言语。”
东王点头:“此计甚妙,只是不知何人可当此任?”
师爷道:“李达,此人胆略过人’,又新受奖赏,由他前去必定马到功成。”
李达受命手持东王公文带着几名亲兵前往天王府,只见门前冷落,几个兵丁把门,心中不免感慨,通报来意之后,天王府里传出话来,只许李达一人进见天王。
李达进得后厅,天王洪秀全正坐在椅子里愁眉不展,天王的身边坐着两个大腹便便的达官贵人,那两人见得李达进来,嘻嘻一笑,施之以礼说:“李将军近来威名远播,已赛过在天王府里的风头了。”
李达急忙俯身下跪:“叩见天王,叩见两位王兄。”
天王赶紧移步下座扶起李达:“李将军,孤王正等你来商量大事。
天王身边这两人一名洪仁达、一名洪仁发,是天王的两个兄弟,他们二人成天只知玩乐,不是斗鸡打牌,就是玩女人,虽封为王侯,却从不关心国政,只是听得天王受到东王的杖击,这才知道天王权力被东王夺走,由此愤恨不平,常来府中叙话,李达是他两人引见给天王的贴身亲兵护卫,他自告奋勇打进东王府,以刺探东王的动静,为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在李达进门之前,洪仁达、洪仁发两人建议天王除掉东王杨秀清,一个说,杨秀清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洪家的奴才,现在居然爬到天王头上,该杀!另一个说,不杀杨秀清,早晚被杨秀清所杀,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达将东王意图夺玺之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天王知晓,洪仁达、洪仁发顿时暴跳如雷,两人道:“杨秀清这是要逼官,是要造反呀,此贼不除,天国难以太平,天王,我二人愿领兵擒杀此贼。”
洪秀全叹口气道:“我府上亲兵被东王以各种名义调往前线,目前只有两千亲兵,而现在东王府中有卫兵五千,京城卫队又掌握在他手中,怎么诛杀他?只怕杀贼不成,反被贼杀!”
李达献计道:“天王,杨秀清目前一心想夺印玺,我们可以用此为钓饵杀他。”
洪秀全精神一震,说:“李将军有何良策?”
李达说:“现在假意传旨,半个月后为天父日,到时把印玺授让东王,请他到天王府勤政殿接印,此贼必定前来,天王再密诏北王韦昌辉回京埋伏殿内诛杀此贼。”
洪仁达、洪仁发抚掌大笑说:“此计精妙,定叫杨秀清身首异处。”
洪秀全沉吟半晌说:“此计可行,只是北王远在江西,派何人传朕之密诏给北王?其间若有半点闪失,孤王性命不保。”
李达说:“这个不难,只要由天王之妹洪宣娇以慰军的名义外出走上一遭,送上密诏,北王定能星夜返回京城,替天王解难。”
计议已定,李达辞别天王府,天王洪秀全望着李达的背影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他转身问洪仁发、洪仁达:“此人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可靠?不会出卖我们吧?”
洪仁发忙道:“王兄放心,李达才识过人,并且赤胆忠心。”
天王说:“此人现在关乎你我死生,不可大意,你们说一下认识他的详细经过吧。”
洪仁发、洪仁达是在斗鸡场上认识李达的,天京城里夫子庙边专门有一个斗鸡场子,斗鸡也是有规矩的,这里的规则是分三场进行,第一场斗的时间短,失利的鸡,由鸡主抱下去稍事休息喂养水食、养好精神再战;第二场如果是对方的鸡失利,一如前述;第三场则是生死之战了,两只鸡非要见到生死才得结束。
开始斗鸡时,两鸡相遇,以头相抵,互争高低,而后盘旋相啄,一旦啄到对方鸡冠,则死死咬住不放,同时爪子击打敌鸡,能屡次咬中对方鸡冠者必然获胜,鸡主的心情往往随着斗鸡场上的形势上下变化,激动与沮丧并存,更兼场外押注赌博,比较胜负,这项玩乐在京城里风靡一时。
洪仁发、洪仁达特别喜欢斗鸡,但是这两人把自以为养得精壮的鸡往斗鸡场上一放,没有一场赢过,输了许多银子不说,还弄得一肚子气,两人发现李达斗鸡几乎每战必胜,不禁非常仰慕,要求李达传授窍门,李达起先死活不同意,待这两人便表明身份后方才同意。
李达带两人参观了自己养鸡的地方,只见鸡房里饲养鸡的方法十分特别,每个笼中只养一只鸡,这只鸡则只能站在一个小木草棍上,这样是练鸡的脚力,再把米放在比鸡头高的地方,增加鸡的弹跳力,李达介绍还要定期剪除鸡冠与尾部的羽毛,这样可以防止被敌鸡啄咬,经过一番传授,洪仁发、洪仁达所养的斗鸡终于能够打胜仗了,但是还不能像李达那样屡战屡胜。两人一琢磨,认为李达还有诀窍没有告诉他们,于是继续向李达讨教,李达却不肯再说。最后两人发怒了,他们吓唬李达,再不说出秘密,就把李达抓起来问罪。
李达无奈只得说出百战百胜的实情,说之前李达提了个要求:“这个秘密告诉你们二位亲王,我以后也不好再来斗鸡场谋取营生了,二位王爷给我在天王府中谋个差事。”洪仁发、洪仁达当然满口答应了李达的要求。李达这才说出了秘密,这个方法就是在斗鸡的翅膀处涂上了芥末粉,用以迷住敌方的鸡眼,还有用极薄极锋利的金属片钳进鸡爪子里,使鸡在搏斗时能够割断敌鸡的喉咙,这样就稳操胜券了。洪仁发、洪仁达掌握了必胜窍门,乐不可支,两人也按照承潇把李达引见给天王当亲兵。
天王洪秀全听罢两人的陈述经过说:“照此看来,本王可以放心了,这个李达并非东逆之党羽,还是可靠的。”
话说洪宣娇传了天王的密诏给北王韦昌辉,韦昌辉不禁大喜过望,当初他在京城掌握着财政税收的大权,天国的财政命脉全部控制在他的手中,是个万人敬仰的人物,可是东王杨秀清同样以“天父附体”之花样夺去了他的财权,还将他赶出京城让他带兵打仗,远离权力中心不说,还要出生入死。北王这口气窝在心里,一直隐忍不发,如今复仇的机会终于盼来了。
北王当夜点校五千精兵亲随,连夜出发,昼夜兼程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从驻地江西赶到天京城外,按照天朝制度,外地领兵之王,不得带兵入城。北王带着兵马正在城外徘徊考虑怎样进城之时,一位装扮成农夫模样的人找到了他,交给他一件天王府卫队通行的令牌,并告诉他是天王派他来迎接北王进城的,有了这个令牌北王的人马就能堂而皇之地人城了。
这时,已是暮色正浓,北王韦昌辉带人随李达进了城,人无言马无声悄悄地回到北王府。兵士们饱餐一顿,北王欲去朝见天王,李达拦住了北王的轿头,他把北王拉至无人之处说道:“北王不用晋见天王,此刻秘诏在手,应立即擒拿东逆,打他个措手不及,否则事机泄漏,悔之晚矣!”
北王面露难色:“我只有五千人马,如何能抵东王兵力强大?”
李达说:“东逆今夜在睡梦之中,小人连夜回东逆府中,打开府门,王爷有密诏在手,定能收到出奇不意之效。”
韦昌辉觉得值碍冒险一击,于是听从李达的建议,在夜里子时,带领五千兵士围住了东王府,手持密诏,将睡梦中的东王杨秀清抓获,东王府的卫兵也尽数缴械被赶人卫房中看押。
杨秀清被捆住手脚,还以为是天王府上的兵士,结果却见北王韦昌辉杀气腾腾地在火把下露出森森白牙,似乎在嘲笑自己,韦昌辉不等东王说话拿出天王密诏念了一遍,就问左右士兵:“天王有令斩杀此贼,谁人杀此贼者得功一等侯爵。”
东王高声喊道:“韦昌辉,你杀本王就是杀天父!”话音未落李达早已抽刀在手,一刀削去了东王的项上人头。杀完杨秀清,李达附耳向北王说:“现在夜里,东王卫队士兵不知我方深浅,所以束手就擒,如果明天天明看见我方人少,反抗起来就于大局极为不利,不如趁此机会全部解决掉这群亲兵。然后封锁城门搜捕东逆余党。”
韦昌辉早就痛恨东王杨秀清,亦觉李达言之有理,于是下令屠杀,顿时东王府中成了人间地狱,东王府中的卫兵被分成二十队,一批批被骗出卫房之外在后花园里悄无声响地被砍了头颅。
北王韦昌辉又采取李达的建议将东王府中的所有文书机要档案,金银财宝连同美女一起查抄,搬入自己的北王府中,控制了天围的军政大权,另一方面又派兵包围驻扎中华门一带的东王直辖部队,将这一万多人也尽数处决。再加上城中搜罗的东王亲信,北王至此杀掉东王的部众达二万余人。
北王韦昌辉自恃除去东王有功于天国,次日清晨血衣未脱,腰挂沾血宝剑带领亲随进入天王府中,说明杀杨秀清之经过,却瞒下杀杨部众二万人的数量,他认为天王一定会给以嘉奖,谁料天王听罢,叹了一口气说:“韦弟,东王罪不致死,你不该杀他呀!”
韦昌辉从怀里摸出密诏说:“天王,小弟可是奉命杀的东逆。”
天王惊讶说:“朕诏书上只让你擒东王问罪,没有让你杀人呀。”
韦吕辉不知是汁,将密诏摊开来放在天王的面前说:“这诏书上金字金言,可以为证。”
天王假意看了一下,就随手将此诏书收在自己怀里,对韦昌辉说:“是朕错怪韦弟了,此诏留在朕处,作为日后封赏的凭证。”北王隐隐察觉天王之举对自己有所不利,但一时却找不到索回密诏的借口,更不便强行夺回,也就听之任之了。
韦昌辉顺势问道:“天王,东逆伏诛,朝政交由何人主持?”这话实际是伸手要权。
天王果然答道:“东逆已诛,朝政当然交由韦弟主持。”
韦昌辉喜不自禁:“臣弟当效犬马之劳,东逆罪状当早日公布天下。”
天王说:“东逆固然可恨,但其有功于天国,此事尚须谨慎从事,以防落个杀功臣的骂名。”
按照韦昌辉的想法,迅速公布东王的罪状等于证明自己杀杨英明果断,就能树立自己在天国中的威信。可是天王偏偏不同意。北王心中不禁有些不悦。
天王似乎看出了韦昌辉的心事,说道:“给东逆定罪,势在必行,但是必须使朝野民众心服口服,须要朝中王公大臣公议,不可仓促行事。”
北王韦昌辉转念一想,朝政大权已落入自己手中,到时将京城防卫部队全部更换掌控,洪秀全岂不成了摆设,任我玩弄吗?我不就成了真正的皇帝了?想到这里,告辞而去。
北王韦昌辉刚离开,从天王府的花厅屏风后转出三个人来,他们分别是李达、洪仁发、洪仁达。
早在韦昌辉进府之前,天王就从李达那里知道了韦昌辉的所作所为,他想到北王不经同意就擅自杀害如此多的将士,对于北王的专横残忍心里不寒而栗,他想,如果有朝一日北王韦昌辉也带兵围住天王府,自己岂不是落得东王杨秀清的下场?后宫里的娇妻美妾不也成了他人的玩物了吗?这家伙比东王还要坏,东王只是要权,他却要命!
天王采用李达的建议,收回密诏,为日后除去韦昌辉制造借口。
洪仁发、洪仁达围住天王嚷嚷不停:“大哥,江山是你打下的,天国就应是洪家的天下,好不容易除去东逆,为什么还要把朝政交给韦昌辉?”
天王素来看不起这两个草包,他没有好气地说:“不交给北王,难道交给你们俩?到时天国恐怕遍地鸡飞狗跳了。”
洪仁发、洪仁达说:“就是鸡飞狗跳也比落在外人手里强!”
天王看了一眼身边的李达,说道:“太平天国是要拯民于水火之中的,国政岂能当做斗鸡玩耍!朕需要的是治国安邦之才。”
洪仁发说:“皇兄,你把国政交给我俩兄弟,只要李将军辅助我们就行了呀!东王、北王还不是由幕后的师爷处理公文,出谋划策的?他们只不过是坐享其成。”
李达赶忙跪下:“属下对天国忠心耿耿,对天王永无二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依臣愚见,目前要加强天王的权威,维护天国领导权的稳定,不能再出第二个东王了,北王也不能成东王第二!”
一席话正说到天王心里去,他连连点头问:“如何才能避免再现东王之灾呢?”
李达说:“臣有一计。”并将计划说出。
过了三天,天王发布诏书,加封二十多个新王,这样一来,让这二十多个新封的王参与朝政,就能把北王韦昌辉的权力大大分散。
韦昌辉发现天王在用心针对自己,也不甘心被限制权力,他给天京城里的各个衙门发出公函,要求所有政事全部上报北王府处理,其余新封之王不得干涉,如此行事,就将天王新封的王的权力剥夺了,使得他们无从参政,大权仍牢牢把持在北王手中,不仅如此,北王还严格控制新封各王的俸禄,使得这些人的薪水只少量增加,甚或故意拖欠不给。天王的诏书成了一纸空文。
天王问计于李达,李达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别急,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最重要的是加紧训练一队敢死的兵士,隐藏在府内,以备不时之需。”
天王问:“要多少人?”
李达说:“五百人足够了,但要绝对的忠诚可靠。”天王就从自己的卫队中挑选出本家兄弟子侄等五百人交由李达训练。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投靠北王的人越来越多,洪仁发、洪仁达沉不住气了,带上新封的二十多个王来天王府里论理,李达对天王洪秀全说,铲除北王的时机已经到了,于是说了自己的计谋。
北王这日接到天王内侍传的口谕,要他立刻进天王府商定给杨秀清定罪公布天下的事,这可关系到北王接替东王地位的合法性与合理性的问题,因为北王虽然权势倾天,但朝野上下对其擅杀东王却是多有非议。
北王接到这个口谕心里想了一下,现在天京城的守卫部队已换成了可靠的人,天王府周边又布置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加以看管,自己进府料无多大的风险,即便如此,他还是带了一支一千人的队伍摆驾进了天王府。
天王府内后花园里摆下了丰盛的酒席,天王洪秀全与新封的诸王热情地拉着北王入席把酒言欢,北王有些为难,这带来的亲兵就近站立,看着主人吃喝有些不自在。
李达此时走上前说:“我看众家兄弟分成两批到天王府西厅轮换用饭吧。”北王点头同意,把手下卫队分成两批,头一批五百人先去西厅用餐,岂不知这五百人悄没声息地被埋伏在此的天王亲兵抹了脖子做了刀下之鬼,又过了一会,北王韦昌辉被席间众人用美酒灌得七荦八素,早已忘记了危险,李达于是上来招呼剩下的五百人,这五百人已是饥肠辘辘,也没多想就进入西厅,同样做了刀下之鬼。
天王见时候已到,猛地把手中的酒杯一掷,偏房里埋伏的兵士一拥而出,将北王韦昌辉捆了个结实。韦昌辉此时如梦方醒叫道:“天王,为何抓我?”
天王冷笑说:“你未经朕同意残杀东王及其部众二万多人,难道不是死有余辜吗?”说罢一挥手,李达手起刀落杀了北王。
北王一死,朝权便落入洪仁发、洪仁达之手,这两个饭桶虽不懂国政,却知道用人,他们将军国大事交由李达裁定,再把李达写好的政策方略等呈送天王洪秀全,由洪秀全最后决定拍板,这两人还把办事机构设在天王府的西厅,便于天王随时掌握太平天国的军政之要务急事,这样天王就真正地把皇权抓在了手中。
北王韦昌辉与东王杨秀清理政时期,军政之事几乎从不上报天王,实则是架空了天王洪秀全,把天王当作傀儡,如今权力收归天王,百事却也劳神劳形,这日,天王洪秀全翻看到翼王石达开的军报,军报上说,翼王部众已扩大到十万之众,天王看到这,心中既喜且忧,手里拿着这份军报翻看良久,迟迟没有放手。
李达站在侧面看得真切,心里揣摸着天王的想法,小心地说道:“翼王现在在外兵强马壮,而且能征善战,受到人民爱戴,这乃我天朝兴旺之兆,微臣恭喜天王。”
天王叹口气说:“老子说:福兮祸所伏。翼王久在外领兵征战,不知朝中实情,前次朕已将诛杀逆贼韦昌辉之事密报与翼王,可是他对此事至今未表明态度,如若受到奸人挑唆,又是天国一场灾难!”
李达听到这一番话,摸准了天王的脉搏,于是对症下药说:“翼王不比东逆与北逆,他在外手握重兵,如果听信挑唆借此事向天王发难,举兵叛乱,那可就麻烦了!”
李达的话天王一向重视,闻言果然神色大变说:“以李将军之见,如何是好?”
李达胸有成竹答道:“依臣愚见莫若召冀王回天京,当面加以安抚、解释,翼王若能忠心不改,则将其妻儿老小留在京城,让翼王再回前线杀敌,如若不然,则将冀王削去兵权,软禁于京城府中。”
翼王接到天王洪秀全要其回天京的诏书后,考虑良久,决定还是奉诏回京,他虽知京城里血雨腥风,但是却不知具体的事变经过,也想趁此机会回京城一看究竟。翼王回到天京,京城里军民人等列队欢迎,路上围得水泄不通,这一情形传到洪秀全的耳中,引起他极大的不快,总觉得翼王对他是个威胁。
翼王一行进城后直接先来晋见天王,两人见面相谈甚欢,话题由翼王行军打仗,一路谈下来,已是上灯时分,天王摆宴为翼王全家接风洗尘,席间谈起诛杀北王之事,洪秀全隐瞒了密诏之事,边说边观察翼王的反应。
翼王见天王所说的与他知道的情况有出入,因为他知道北王韦昌辉是奉密诏回京的,但是天王却说北王是擅自杀害东王,就这一情节,翼王心里思考推敲,辨别真假,酒席上就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宴罢翼王回府休息,天王洪秀全则回到书房之中。
李达等人早已在此等候,没等天王开口,李达就直截了当地说:“翼王今天酒席上的表现说明他心中对杀北王一事是不满的,天王应立即派人把翼王府包围保护起来,防止石达开走脱,放虎归山易,进山擒虎难呀!”
次日翼王接到天王洪秀全的手谕留翼王在京城帮助办理政务,不用回前线军中,一纸文书就轻轻地剥夺了翼王的兵权。同时,翼王府的卫队被调开,天王另派一队卫兵“保护”翼王府。
石达开见状方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在这天晚上几名蒙面人潜入翼王府行刺,不料翼王事前有所防备,睡在阁楼之上躲过一劫,但是他的爱妻却命丧刀口,翼王以此为由要求面见天王,“保护”的卫兵经过请示天王,得到了同意,便由几个亲兵用轿子抬着翼王到天王府去。
从翼王府到天王府要经过内秦淮河上的一座桥,当卫兵们抬着轿走上这座桥时,轿内的翼王突然一个老鹰人林的动作从轿中窜出,一个猛子钻人了秦淮河中没了踪影。众位兵士连忙搜寻,哪里还有翼王的身影?
李达闻讯,连连顿足说:“坏了,坏了,石达开此番逃脱,犹如蛟龙人海、猛虎归山,再也难以控制了。”
洪仁发、洪仁达紧张地问:“怎么办?石达开会不会带着他的部下攻打天京城?”
李达说:“事情很难预料,好在他的儿子没有跑掉,我们得赶紧通缉石达开,就说他是杀妻凶犯。”
按照李达的分析,石达开要打京城只会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由水路进攻,为了防止石达开的攻击,洪仁发、洪仁达采取了李达的建议,组建一支两万人的水师,由李达带领终日在玄武湖内操练,以备战。
不久,太平天国所控制的半个中国的范围内都张贴了抓捕石达开的通缉令,但是,石达开此时已回到军中,向部属讲明天京事变的真相,就愤然带兵出走了,又过了几年石达开兵败大渡河,身死敌手。
李达日里在玄武湖里操练水军,巡查城防,点检各处库府财物,夜里则在天王府西厅处理政务公文,将天京城管理得井井有条。
洪仁发、洪仁达乐得逍遥,这天两人心血来潮,想起斗鸡的旧日快乐,便想再去玩耍一番,但是手头却没有厉害的斗鸡,便相约来到李达位于夫子庙边的原先的住所,因为他们知道李达进入天王府当差后,依旧保留着养斗鸡的习惯,这李达的旧居里一定会有上好的斗鸡。
两人来到李达的旧居,只见屋门紧锁,李达现居住天王府中,这里是雇用一个哑巴看管照料的,李达只是隔三差五地回来一趟,今天那个哑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洪仁发、洪仁达一商量,也不去管那个哑巴干啥去了,两个人直接翻墙进入院内,只见院中的草棚之下一排溜养着十只斗鸡,这些鸡不发出一丝声响,见到有人来,也不像平常的鸡一样骚动不安,它们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入侵的陌生人,那样子就像是木鸡一样,成语“呆若木鸡”实则指的就是这种斗鸡,这种鸡可以说是斗鸡中的极品,个个都能置对方死地,而且非得等到对方鸡仆地而亡,方才停止攻击。
洪仁发、洪仁达左瞅右瞧看了一番,又围着院子找了一圈,拿了个网兜圈子想捞两只鸡走人,没想到,洪仁发眼尖,看见东北角的墙脚处放置了一个铁笼,那笼子里也悄无声息地站立着一只雄鹰,这只鹰大小和斗鸡差不多大,顶多高出一只头,同样用它那警惕的眼神盯视着两人。
洪仁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心想:好你个李达,你养鹰来训练斗鸡,能不赢吗?这也不告诉我们,显然是留了一手。
洪仁发走近铁笼细看,只见鹰腿部分别绑了两个竹筒子,还上了盖,他好奇心大起,找来一根棍子撬开了铁笼上的锁,伸手就向鹰腿上的竹筒子摸去,谁知,那只鹰也不躲也不跑,猛地张开鹰勾铁嘴用力地啄在洪仁发的手背上,将他手背上的一块肉生生地撕去。
洪仁发痛得直叫唤,洪仁达上来用网兜罩住了这只鹰,从网兜缝里掏出了鹰腿上的竹筒里的东西,展开一看,只不过是四张白纸而已。
洪仁发本以为是什么密书之类的,结果却大失所望,他还对着太阳光照了照,也不见任何文字,他猜不透李达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翻墙人室,遭老鹰啄咬,受到皮肉之苦也怨不得任何人,准备将白纸再塞回竹筒中,可是他手背上的鲜血染到了白纸上,血在白纸上散开,隐约地现出一些文字与图形出来。
洪仁发醒悟过来。这白纸中隐有秘书文字!来到墙角边的一个水桶前,把四张白纸放入水中沾潮打湿,再拎起细看,不禁脸色发青,浑身冰冷!
天京城里的守军接到命令,立即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出入,见到李达马上逮捕送到天王府!
洪仁发、洪仁达亲率兵丁在四处搜捕,可是李达却像是遁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的李达已来到天京城外清军曾国藩的营帐之中,按照记忆将城防图及各处府库的位置一一仔细重新画出,交给了曾国藩。
实际上,李达就是曾国藩幕府里的李鸿章,他奉命潜入天京城中,利用天王洪秀全的猜疑心理分别杀了东王、北王,还差点杀了冀王,使太平天国的力量大大削弱,完成这一切李鸿章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获得了比清军在正面战场上多十倍的功效。
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天京事变”
1856年9月2日,北王韦昌辉奉天王诏,杀东王杨秀清。洪秀全是拜上帝会的创立人,也是太平天国的最高领导者。而杨秀清不仅从金田起义后,一直掌握着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而且利用代天父传言的特殊地位,分享了洪秀全在宗教上的最高发言权。定都天京之后,一方面由于洪秀全日益讲求帝仪制和沉溺于宗教迷信,潜居深宫,疏于朝政,使东王杨秀清原权力超过自己;另一方面,杨秀清居功自傲,大权独揽,挟制洪秀全,欺压同僚,树立自己的权势。洪秀全事实上已成为傀儡。因此,太平天国无论在宗教上,还是政治上、军事上,一个名义上的领袖之餐,还有一个事实上的领袖。这种矛盾,在创业初期,被全国对敌以求生存的共同愿望所掩盖着。1856年上半年,太平军西征取得辉煌胜利:接连攻破江北、江南大营,天京外围的威胁已被解除。杨秀清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权力欲恶性膨胀,急于废洪自立。8月22日,杨秀清以代天父传言的方式,召洪秀全到东王府,逼洪秀全封自己为“万岁”,使领导集团内部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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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随即密诏在江西的韦昌辉、在湖北的石达开和镇江的秦日纲等速回。9月1日,韦昌辉带精兵3000赶回天京,在先已回京的秦日纲配合下,包围东王府。秦带随从杀死杨秀清及其家属部众。4日,韦昌辉诱杀在天京的东王部下各级文武及其家属5000人。东王部属余众奋起反抗,双方展开血战,历时两个月。双方被杀者二三万人,太平天国金田起义以来的许多中上层干部死于这场自相惨杀的内乱之中。9月中旬石达开自武昌赶回天京,对韦昌辉的滥杀无辜表示不满。韦昌辉又起杀心,要杀害石达开。达开连夜逃出天京。韦昌辉将其留京家室全部杀死,并派秦日纲率兵追杀达开。达开至安庆,召集部众4万,起兵讨韦,并上书洪秀全,要韦昌辉首级,否则班师回京以清君侧。韦昌辉则围攻天王。洪秀全和朝内大将士认清了韦昌辉的真面目,诛韦昌辉。秦日纲领兵在外,洪秀全派兵押回处斩。长达两个多月的天京变乱(又称杨韦事变)才告平息。11月,天京军民石达开回朝佐政。天王赐他爵号(达开廉让未受)。石达开尽力扭转危局,但遭天王猜嫉。次年,达开被迫率部出走,离开了天京。天京事变这场领导集团内部的斗争,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使太平天国由盛到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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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清机警过人天京城内又遍布耳目 为何在天京事变时毫无防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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