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0多年前，商朝陵墓中的一件文物，揭開了塵封已久的中國金融史

Posted 2023-01-02 管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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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多年前，商朝陵墓中的一件文物，揭開了塵封已久的中國金融史

大家好，這裡是小播讀書，今天我們繼續分享《千年金融史》，前面我們分享了這本書關於金融和人類文明的起源，今天，我們來聊聊中國古代金融的發展史。
中國在世界金融史的發展中，有非常多重要的貢獻，中國是現存的唯一保留完整的文明古國，在金融創新能力上，也一點都不遜色於西方文明，比如中國人發明帶來金屬硬幣、紙幣、匯票、和可轉讓證券，以及成熟的會計和管理系統，證券化貸款等等金融創新。
我們還是從中國文字的誕生講起，甲骨文是我國古代最早的文字，是一種刻錄在烏龜殼和動物骨骼上面的象形文字，但和美索不達米亞的楔形文字不同，我們早期的甲骨文的作用主要是用於占卜，而不是類似於會計的金融活動。甲骨文是商朝晚期開始使用，距今已經有3000多年的歷史。
1976年，我國考古學家鄭振香在河南安陽的殷墟的一次考古挖掘中，發現了在商朝時期一位女性將領婦好的墓地，婦好是商朝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武丁的妻子，也是一位領主，在都城外有自己的領地。根據中國甲骨文中對武丁統治時期的記載，婦好曾經率領10000人的軍隊征伐商朝在西邊的敵人：羌，並取得了勝利。在她死後，武丁為了紀念她，追封她為後辛，成為武丁的三個正妻之一。
在婦好的墓地中出土了大量的隨葬品。有400件祭祀用青銅器、590塊玉、560塊骨雕刻，以及超過7000個貝殼。青銅器皿是商朝藝術的一個重要代表。墓葬中出土的巨大矩形鼎以四足站立，每邊每角都飾有咆哮的獸首。其中7000個貝殼的作用是什麼呢？是裝飾品還是一種貨幣呢？
婦好的墓地證明了貨幣在商朝早已經被當成財富的最終儲藏形式，而且在商朝時期，就已經產生了相當獨立的貨幣系統，在前面我們介紹了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白銀被作為是交換媒介，在那裡白銀被用來交稅、訂立契約，還用白銀的重量來記錄商品，但商朝的貝殼貨幣則超越了美索不達米亞的貨幣系統，因為貝殼不再具有內在價值的交換媒介，而是更進一步為價值符號充當了商品交換媒介。因為貝殼本身其實沒有什麼價值，它的意義更接近於我們現代意義上的「錢」，而美索不達米亞的白銀則更像是「以物換物」的實體中間媒介。
貝殼貨幣在中華文明發展中，具有相當重要的作用，比如在我國的文字中，與財務或者錢相關的文字中，很多都有「貝」，比如寶（寳）、財、購、資、賣、貸等等文字中，都有「貝」的身影。
為什麼貝殼這種沒有明顯價值的物品會充當古代的貨幣呢？
錢幣是用來儲藏、計量和轉移價值的工具，儲存功能要求錢幣不易損壞，計量功能要求錢幣的質量和大小比較容易以標準單位確認，可轉移性要求貨幣必須便於攜帶。貝殼符合所有這些要求，它們可以保存上千年，具有一致的大小，容易識別，便於攜帶，同時，貝殼在古代還是一種稀有的物品。在安陽發現的貝殼主要是來自於遙遠的印度洋，而黃河流域的貝殼也是十分稀缺的，所以，貝殼的供應可以相對固定，這使得貝殼具有很多天然的優勢，來充當固定的貨幣。
到了春秋戰國時期，金屬貨幣逐漸取代了貝殼作為貨幣的主要形式。在春秋時期齊國的臨淄，就出現了專門生產金屬鑄幣的工廠。齊國的貨幣是精緻的銅質刀幣，下端有一個圓孔，以便將它們串在一起。它們並不是真的刀，只是類似於在安陽發現的真的商代匕首形狀的符號標誌。
說到齊國，被譽為「天下第一相」的齊國宰相管仲，是我國古代著名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在他的著作《管子》一書中記載了很多管仲運營金融手段來治理國家的例子。
比如其中最知名的一個章節的標題是「輕重」，這篇文章被認為第一次清楚地表達了供給與需求的經濟法則。輕重指的是貨物的相對價格，它能夠刺激交易並使價格達到均衡狀態。強行要求服從並不能夠達成統治者理想的結果，提高或降低價格才是有效的方法。
而另一個章節《國蓄》則闡述了一個非同尋常的複雜的貨幣理論。這被認為是第一個關於金錢的量的理論，但這種表達只是為了服務於管仲的經濟改革理論。這一章節不僅討論了金錢如何作為經濟均衡的媒介，也詳細講解了金錢如何作為國家的工具。
比如管仲說「國有十年之蓄，而民不足於食，皆以其技能望君之祿也；君有山海之金，而民不足於用，是皆以其事業交接於君上也。故人君挾其食，守其用，據有餘而制不足，故民無不累於上也。」
大概意思是說，國家有十年的糧食貯備，而人民的糧食還不夠吃，人民就想用自己的技能求取君主的俸祿；國君不經營山海(鹽鐵)的大量收入，而人民的用度還不充足，人民就想用自己的事業換取君主的金錢。所以，國君能控制糧食，掌握貨幣，依靠國家的有餘控制民間的不足，人民就沒有不依附於君主的了。
在春秋戰國時期，也出現了一批金融家，比如生活中公元前300年左右的孟嘗君，就是一位每年放貸收入高達10萬貫的金融家，和美索不達米亞將債務記錄到印璽上不同，我國古代的借貸記錄被刻在竹筒上，一段文本可以被寫在一大片竹子的光滑外表面上，然後，按照竹節將它一分為二。在貸款被支付或有爭議的時候，這兩部分可以進行拼合以辨認上面的條款。竹筒的作用和印璽類似，都是彼此相互吻合，以防止債主和債務人偷梁換柱。
世界來到了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一六個，建立了第一個大一統的王朝，秦朝短短的十幾年統治中，其中最為著名的要數度量衡的統一，秦始皇充分認識到了貨幣的力量，他不僅征服了對手，還剝奪了所有競爭對手的生產貨幣的權力，首次實現了貨幣生產的國有化和標準化。
他創造的貨幣是中國人非常熟悉的圓形方孔銅幣。秦朝錢幣的設計，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的圜錢，這種形制延續了2000多年，直到20世紀初的清朝末年。直到義和團運動爆發的1900年，廣東省才鑄造了2000多年來的第一個無孔錢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