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實《白鹿原》裏的女子們，究竟能“卑微”到什麼地步

Posted 2022-12-31 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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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實《白鹿原》裏的女子們，究竟能“卑微”到什麼地步

《白鹿原》扉頁的第一句話是：“小說被看作是一個民族的祕史”，從這一句話上就奠定了陳忠實寫《白鹿原》的目的，他要寫一部作揭示“民族祕史”的鴻篇鉅製，事實證明，陳忠實做到了。《白鹿原》帶給我們極大地震撼，但是在《白鹿原》裏，也有一點讓衆多讀者感到不解，那就是《白鹿原》裏大多數的女子形象，竟然都卑微到了塵土裏，這在今天的讀者看來，一點也不符合現實。《白鹿原》裏的女子形象，究竟卑微到了什麼地步？

首先，《白鹿原》一開始，就是從白嘉軒娶了七個妻子開始寫起的。白嘉軒的前六個妻子，沒有一個和他生活超過一年的，連白嘉軒自己都不想娶了，尤其是在他將要娶第五位妻子的時候，自己的父親還病倒了。可是這個時候，父親卻告訴他，一定要接着娶，把訂好婚約的第五位妻子娶進家門才是要緊事。至於原因，正是所謂的“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而白嘉軒自己，後來也以自己可以娶上七個妻子爲榮。

可見在白嘉軒這類人眼中，女子不過是工具一樣的存在，完全沒有自己獨立的人格。這一點，在白嘉軒的第七位妻子吳仙草那裏，得到了進一步的體現。吳仙草是由自己的父親做主嫁給白嘉軒的，但是吳仙草沒有絲毫怨言，因爲吳仙草之前見到白嘉軒一面。只見過一面，她就確定了白嘉軒的她真正的歸宿，如此荒唐的理由，卻輕輕鬆鬆將吳仙草“束縛”了十幾年。甚至在新婚之夜，她就表示願意爲白嘉軒而死。

吳仙草爲白家生育下了六男二女，其中在生育白靈的時候，因爲只有一個人，所以得到了白嘉軒親自燒了一碗水，送到嘴裏喝的待遇。吳仙草爲此感動不已，而當她染上瘟疫要死去時，聽到了白嘉軒的兩聲哭泣，便瞬間覺得，自己可以替白嘉軒“擋災”，簡直是一種天大的“榮幸”。吳仙草自然是當時女子的榜樣，只不過在今天的讀者看來，只會覺得不可思議，但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在《白鹿原》所描寫的那個時間內卻比比皆是，她們就是“傳統婦女”。她們當然也有勤儉持家，善良溫和的優點，可是她們中的很多人都沒有自我意識。

而陳忠實之所以可以將她們描寫得如此真實，是因爲陳忠實“找”到了她們。《白鹿原》裏的人物雖然是虛構的，但“白鹿原”這個地方卻是真實存在的，陳忠實出生在西安東郊的蔣村，蔣村旁邊就有一個叫“白鹿原”的地方。陳忠實小時候，就在“白鹿原”附近挖野菜、拾柴火，對白鹿原再熟悉不過。當陳忠實決定寫《白鹿原》的時候，他會去走訪“白鹿原”裏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聽聽他們記憶裏的“白鹿原”是個什麼樣子，另一方面，他還會去翻閱有關白鹿原的縣誌。

後來，他就知道到了很多和“吳仙草”一樣的女子：一生都在爲別人而活的可憐人。而和“吳仙草”大不一樣的“田小娥”則體現了陳忠實對這種“封建糟粕”的不屑。田小娥的下場比“吳仙草”還要慘，而她和“吳仙草”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她有“自我意識”。田小娥本來的父親是秀才，可父親還是將她賣進了郭舉人家當小妾，成爲郭舉人家的奴隸，每天被郭舉人和他的其他幾位妻子欺負着。可田小娥並不選擇逆來順受，她大膽地像黑娃表白，和黑娃住進了窯洞裏，最後爲了救黑娃投奔鹿子霖，又被鹿子霖控制着和白孝文來往，直到被鹿三殺死。

《白鹿原》中還有一段，寫田小娥“附身”在鹿三身上，然後通過鹿三嘴，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這一段看似荒誕，但其實是神來之筆。“田小娥”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陳忠實在表達自己的不滿。陳忠實爲什麼要把《白鹿原》裏的女之寫得那麼卑微？因爲當時的她們本來就很卑微，今天的我們看後覺得不可思議，是因爲我們已經擁有良好的資源，也擁有了獨立的人格，這是巨大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