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豬還是野豬

Posted 2022-12-31 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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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家豬還是野豬

在中國浩如煙海的文物之中，青銅器佔據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其實，中國並非是最早使用青銅器的國家，但就製作青銅器的技術來說，任何文明古國都不能與中國相抗衡。按理來說，青銅器的頂峯時期時在商周，而商周又是以中原地區爲中心的，但在當時算是偏遠蠻荒之地的湖南，卻出土了不少價值連城，享譽世界的青銅器。

比如說精美絕倫的四羊方尊，又比如說奇特造型的人面方鼎，再比如說號稱“方罍之王”的皿天全方罍。除此之外，還有一件讓專家頭痛犯難了37年的珍貴文物商代豕形銅尊也不得不說。

在1981年，湖南湘潭九華公社桂花大隊船形山的農民朱桂武正在家中蓋房。在平整地基的時候，他發現有些不對勁，有一處地下的堅硬程度與別處完全不同。朱桂武小心翼翼地挖掘，結果竟然挖出了一件形似豬一樣的青銅器。

這件青銅器，高40，長72釐米，重39.5斤，實測容積13公升。在它的表面上，圖案和紋飾極爲精美。獸面紋、鱗甲紋、夔紋、雲雷紋交替佈置，既錯落有致，又華美大方。在挖掘的時候就損壞了它的蓋子，後來按照記憶又重新補作了一個，它像一隻飛鳥，停在酒尊之上。一般這麼龐大複雜的酒尊，絕不是普通人自己家裏使用，專家一致認爲它是作爲祭祀神靈的禮器所用。

朱桂武不敢大意，連忙向當地文物管理部門彙報。此事驚動了湖南省博物館，專門派人來鑑別和保護。鑑定結果是這是商代的一件酒尊，因爲是豬形，所以定名爲商代豕形銅尊。專家本來期待在發掘地還有更多的驚喜，然而很遺憾，除了這個銅尊外，別無他物。

其實，在當時的文物考古專家看來，銅尊的放置方法和位置，本身就顯示出它的不凡身價。它是單獨放置的，旁邊有和此處並不一樣的細沙掩埋，明顯就是當時人精心所爲，就是爲了保護它不受潮，避免鏽蝕。

豬是人類馴化最早的動物，在很多古代壁畫、圖案之中屢見不鮮。但是，以豬作爲酒器，確實非常少見的。除了這一個外，在上海博物館還收藏了一件商代的豬卣，山西晉侯地也曾出土過一件西周豬尊，但它們的製作精美程度和年代上，都不如湘潭發現的這一件商代豕形銅尊。

在商代，酒尊不僅是使用品，而且還是祭祀用的禮器。在青銅器中，地位很高。湘潭出土的這尊商代豕形銅尊，直接說明了當時對於酒器的製作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不過，這件器皿上的豬到底是家豬還是野豬，卻引起了專家們的爭論。以目前的眼光來看，它明顯和家豬不一樣，它的鼻子很長，耳尖小，嘴尖長，頭和腹部小，腳高而細，應該是野豬。選用野豬作爲禮器的原型，是爲了突出野豬的機敏。

然而，還是有少數專家認爲，既然是禮器，那麼圖案不應該是野生的動物。要對神靈的尊敬，當然是拿出家中的好東西，因此這件酒器的造型，應該是家豬。至於說爲什麼這麼像野豬，那是因爲在當時家豬的馴化和進化還沒有完全徹底，仍然保留着野豬的部分體貌特徵。也就是說，當時的家豬就是這個模樣。

雙方對於這個問題爭執不下，後來又有人提出了折衷的意見。他們認爲，這件器皿就是是綜合了家豬和野豬的特點，除了大部分地方像野豬外，確實也像家豬那樣臃腫龐大。

這個問題看起來很無聊，其實牽扯到動物進化歷史以及祭祀的禮議，不過一時半會肯定不會有結果，可能會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更充分的實物證明。這件文物現在就靜靜地安放在湖南省博物館之中，它哪知道，沉睡幾千年後，還引起了如此的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