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脚行风云，为争地盘抽死签跳油锅，工人一天挣二斤棒子面

Posted 2022-12-29 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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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脚行风云，为争地盘抽死签跳油锅，工人一天挣二斤棒子面

到40年代末，天津市大小脚行二百二十七处，大小脚行头子有三千多人。他们霸占了全市的搬运业，靠剥削七万名运输和装卸工人，勒索往来客商发财，子孙世袭，代代相传，激起极大民愤。脚行在天津有二百多年的历史。远自清朝初年，为了支应过往天津文武官员的「 ”差事”，「 ”四口脚行”应运而生。光绪二十六年，天津开辟租界，海河两岸被圈为租界地，被占去土地的百姓要求卖力为生，官方出面在海河码头划分地段，形成割据。同治三年修建京奉铁路，占用民地，居民反抗，路局准许这些人在沿站货场装卸货物谋生，官方发龙票、立碑志，批为合法，开始出现车站装卸脚行。脚行与脚行之间互相倾轧，勾心斗角，为了争地盘，不断发生聚众斗殴、杀伤人命的恶性事件，倒霉送命的还是工人。咸丰末年，有个脚行头子张四爷，烧滚了大油锅，逼迫自己的兄弟跳下去，独霸了「 ”四口脚行”。清末时期，季家楼与火神庙争夺地界，被脚行头子煽动与胁迫参加斗殴的有五百多人，受伤倒地的有二百多人。天津码头为了争夺脚行，脚行头子手下的混混儿们情愿卖硬骨头，挨打不出声，养伤几个月。争夺的结果，形成割据局面，垄断一段地界内的搬运业务，外人不得插手，地界内的市民、商家也不能随便雇人搬运，想自己搬运自己的东西也不许，如果客商自己搬运，还得给界内脚行「 ”过街钱”「 ”搭肩钱”「 ”酒钱”。客商货物在天津码头的装卸费，等于天津到香港轮船运价的十分之七。脚行头子大都入了青帮、红帮、黑旗队、天地门、火神会、共济社、一贯道、义子会等帮会道门。抗战胜利后国民党统治那几年，这些人又参加了三青团、国民党、军统。他们进戏院、到澡堂、逛青楼、下饭馆从来不掏钱，稍有慢待，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国民党时期运输业职业公会理事长，就是天津最大的脚行帮头巴延庆，他也是国民党天津市党部委员、国大代表、黑旗队的首脑。军阀割据时期，他当过军警督察处手枪排排长，后参加军统特务组织「 ”复兴社”，连络津市大流氓王德山、李明德等，在九区河北大街争夺脚行势力。万国桥码头巴延庆有个干儿子叫翟有利，最早是东浮桥的菜贩子，外号翟瞎子，大秤买，小秤卖，耍秤杆骗人，凶狠恶极。他爹翟文治给民国时给市长张廷谔开车后，这一家人更横了，连他娘翟老婆儿也在菜市放高利贷。翟有利拜入青帮头子王凤池门下，和赵朝品二人把持菜市的上下口。其后翟有利和赵朝品、西头李六等人反复争夺脚行，他的表弟张连福「 ”抽死签”丧命，抢下「 ”东浮桥脚行”。他强迫工人每三天给他「 ”义务”一回，就是白干一天不给钱。他过生日、聘闺女、娶小老婆、联络特务请客，都打「 ”义务”里出钱。干了两年半脚行头子，翟有利除去挥霍之外，还在张贵庄置了二顷稻田地、在菜市里买下二十多间砖瓦楼房。还有一个外号小安子的安玉峰，最早给南市「 ”芳立脚行”头子、黑旗队首脑宋筱芳当打手，扎伤「 ”堤头脚行”头子姜汝才，扎了「 ”胜利桥脚行”头子孟六十三刀，在南门东扎伤脚行头子李元章。日本投降后，安玉峰在东站、小树林、海河码头一带吃遍各脚行，硬抽三成，警察一分局长都要请他吃饭。为了看戏不花钱，小安子带人捣毁南市燕乐戏院，院方只得答应每场专给他留一个包厢。海河码头还有一个大脚行头子，「 ”同义脚行”的刘德山，人称「 ”黑手刘三”，是青红帮头子，也是三青团十一分团团长，军统外围忠义普济社第八分社理事长。刘德山收了三百多个徒弟，为了跟别人争女人，扎死过两条人命；在南市聚赌抽份；经常在官银号、估衣街一带讹诈商号，正兴德茶庄就被他讹诈过现洋三百块。脚行头子挣钱的办法，主要就是剥削脚行工人。脚行收入的分配比例，一般来说按「 ”倒一九”，工人一成，脚行头子九成，或「 ”倒二八”，要是给到「 ”倒四六”，那是脚行头子最大的恩典。工人分到的这一二成，还要和车主、小头目们再分，实际分到工人手里的，不过是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五。工人无论出多大的力，一天挣不了二斤棒子面钱，但是有的脚行头子一天就能剥削三千斤棒子面。干脚行的搬运工人，尽管饿得面黄饥瘦，但力气还是有的，二三百斤甚至更重的货物，一个人扛起来就走。只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压得骨断筋折，甚至丢了性命。运煤的时候，常常弄得满身满脸煤黑，更可怕的是夏天卸白灰，轻则把脸烧破，重的浑身烧成燎泡，十天半月干不了活。海河码头货运多时，每天从早到晚甚至干到深夜不停歇，报酬略多些；货运少时，很多人轮不上班，如果一天没等来活，只好紧紧裤带回家，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很多搬运工人白天没挣来钱或是挣得不够，晚上就去蹬三轮、拉洋车，回家累得腿都上不了炕，冬天给冰窖拉一夜冰，第二天还要去脚行干搬运。脚行头子豢养的打手，强迫工人身上带一个有一头如锥子似的圆形铁管，扛起面粉或米麦时，把铁管扎进去，米面流进袖口、裤腿，这些赃物都得交给脚行头子。解放后，50年代初，很多脚行头子仍企图伺机反攻，威胁脚行工人，高价勒索客商。刘德山等二十多个脚行头子，异想天开跑到北京去告状、请愿，诬告工人分了他们的财产。有些脚行头子耍光棍，公开恫吓工会干部，声言要与干部玩死签，一同跳海河。不久后市公安局逮捕了刘德山等七个首要作恶的脚行头子，脚行在解放后彻底消失。（文：何玉新）海河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