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接受朝廷招安，梁山还有其他道路可走吗

Posted 2022-12-29 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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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接受朝廷招安，梁山还有其他道路可走吗

作为一支起初以反抗主流价值及秩序为取向的江湖组织，梁山泊经过了一段颇有声势的壮大发展期，最终却又以接受朝廷招安的方式表示了向主流价值及秩序的回归。对于这样一种结局，《水浒传》的读者多认为是一件憾事。梁山泊的核心人物宋江还被戴上了「 ”革命不彻底”、「 ”葬送革命事业”等莫名其妙的帽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梁山泊所从事的本来就不是什么革命的事业。梁山好汉正因为对这样一种结局的不满，所以千百年来，一直有人试图改变梁山好汉所走的道路，以获得另一种「 ”了断”。金圣叹应该是第一个，他删去梁山接受招安以后的几十个章节，以卢俊义的一个怪梦作为小说的收尾。什么样的怪梦呢？就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尽被宋朝大臣嵇叔夜捕获处斩。对于金圣叹「 ”腰斩”《水浒》的是非对错，此处不作讨论，不过，金圣叹对梁山接受招安的结局的不满是清清楚楚的，他想让梁山好汉继续造反的意图也是明明白白的。说起来，梁山泊除了接受招安，实际上也只有两条道路可走，要么自动散伙，要么造反到底。走接受招安这一条道路，会到达什么样的终点，书中已揭示清楚，但对作者的这种安排，我是颇不以为然的，因为这既不符合宋江好弄权术的性格，更不契合历史的规律。试想一下，宋江安身立命之本，唯在以权术胜，即使接受招安，他难道不知道在身处猜忌之下，保存实力对自己的重要吗？怎么可能傻乎乎地主动去征这个讨那个，把仅有的和朝廷博弈的老本赔光了事？宋江接受朝廷招安从以往的历史看，一个处在困境之中、虚弱的政权对待那些投诚归来的原反叛集团，尽管事实上不能不在内心着意提防，但限于客观时势，至少在表面上也要表现出相当优礼的态度，更不敢过分凌逼，因为那是有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的危险的，搞不好这一力量就会跑到政权的另一边，反为敌助。而这时的大宋王朝，外有强敌虎视，内有民变频频，就是一个典型的虚弱政权，从情理上讲，他不可能对梁山大军采取那样阴辣的招数。实际上在宋朝以前，反叛势力投诚后享尽尊荣的例子数不胜数，比如晚唐和五代时期，那个跟随黄巢造反后来又投降了唐朝的朱温，因为他善于保存实力，擅长和各方势力周旋，不是还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吗？如果梁山泊拒绝招安，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呢？自动散伙：不可能的选择我虽然把「 ”自动散伙”列为梁山泊的选择之一，但这只是从逻辑上究尽各种可能，而事实上，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梁山泊选择这条道路的概率极低，为什么这么说？很简单，「 ”自动散伙”对梁山好汉来说，是一种性价比最低的选择。中国历史上的各代统治者，都把犯上作乱视为最不能宽怨的大逆不道之罪，梁山好汉以往所犯下的罪行，早已在统治者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宋徽宗在书房的屏风上写下宋江、方腊等四大贼寇的姓名，衔之次骨，跃然纸上。一个曾经造反，现在想改过自新的人，真的能把前账一笔勾销吗？显然不可能。也就是说，梁山好汉即使自动散伙，仍然无法融入主流社会，只会成为被捕的对象。而当自动散伙后的梁山好汉们，一旦发现自己仍然不能被主流秩序所接受，想有所抗争时，又会蓦然发现，当初的散伙等于自废武功，大大减少了和官方周旋的能力，只会便于官府各个击破。这是从情理上分析。梁山好汉从利益上看，平民、侠士、原宋朝将官们当初聚集到梁山，都是有着相当世俗的理想的，要么是想吃香的喝辣的，要么是想暂时栖身以便东山再起的，不论梁山泊的领导中枢对梁山的前途有着怎样的考虑，只要梁山的大旗还在飘扬，这一切理想就都还有所着落，而一旦自动散伙，则意味着理想彻底破灭，曾经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梁山好汉怎么可能答应呢？既不想自动散伙，又不愿意接受招安，那就只有造反到底这一条路了。造反到底：两种结局梁山大军如果决心造反到底，无非有两种结局。一是被朝廷彻底剿灭。老实说，虽然施耐庵在描写梁山大军之无往不胜上极尽笔墨之能事，但如果他们拒绝投诚，被剿灭的可能性极大。这一点我们只要看一看梁山大军在战略上的部署就很清楚了：梁山虽然屡屡下山犯州掠郡，可本质上都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勾当，捞取一点油水后便马上收兵回营。也许是因为梁山泊的权力中枢在意志上的薄弱，梁山泊似乎只想维持一种小富即安的局面。而要想对抗一个尽管虚弱、但瘦死骆驼比马大的中央政权，就必须先建立一个稳固、富有回旋余地的大后方，僻居一隅的梁山泊，如何能担当这样的重任？真要和历史上的那些造反武装相比，梁山大军还差得很远，因为那些武装经常要对中央政权发起进攻，尽管常常是「 ”游击主义”，边打边跑，但至少是一种进攻的姿态，而梁山大军，基本上对中央政权采取的是一种守势。梁山好汉那些积极进攻，有时甚至连中央政权都不得不迁都以避其锋的造反武装，最后常常都不免如昙花一现，何况现在还只是勉强固守的梁山泊呢? 至于书中描写的梁山大军轻易击退征讨大军的场面，即使不是作者的夸张，对一个中央政权来说，那点损失也不足为虑。等到朝廷真把梁山泊当作一个心腹大患去应对的时候，梁山泊离覆灭之期也就不远了。宋徽宗二是侥幸成功，完成了改朝换代的使命。因为梁山泊的先天性弱点和战略上的缺乏远见，所以出现这一结局的概率极低，但极低并不代表全无可能，特别是中国轮回的历史常给人丰富的暗示，否则不会以李逵的粗鲁，也会想到要杀到京城去夺了鸟位。当然，要获得这样的成功，必定付出极大的代价，像李逵这样的供驱驰的好汉，有可能会在攻城拔寨中损失殆半，甚至可能连梁山泊主宋江也会死于非命，所幸在梁山内部重新推举一个领袖并非难事，只要继续扛着替天行道的大旗，给追随者一个「 ”杀上东京，夺了鸟位，共享荣华” 的希望，就够了。这都是可以想见的代价，还有一些代价则往往会被漠视，那就是人民所遭受的苦难。宋江被赐毒酒当然，在讲究历史必然性的人心中，这倒也算不了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历史前进必然要付出的代价。问题是，历史前进了多少？梁山大军成功以后又会怎样？他能创造一个更加盛世太平的王朝吗？《三国演义》开篇就说「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么看来，即便梁山泊侥幸成功推翻了宋朝，或许若干年后，又会出现一个「 ”宋江”，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将梁山泊创下的基业全部夺取，这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