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痛的感悟，胡林翼报销军费后说，六部的书吏几乎有宰相的权力

Posted 2022-12-29 胡林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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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痛的感悟，胡林翼报销军费后说，六部的书吏几乎有宰相的权力

「 ”然后这位不入流的书吏，还顺便指教了下武英殿大学士、忠锐嘉勇公福大帅怎么做官。书吏「 ”善意”地提醒福大帅，您老刚打了胜仗，皇上正是开心的时候，对您有求必应，可报不可报的账，该用不该用的钱，皇上一句话，都给报销。一旦拖久了，热乎劲过了，皇上有了厌倦之意，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拖下去对您是最为不利的，您说是这个理不，福大帅？” 1792年，金秋时节，在廓尔喀之役取得大胜的两广总督福康安回到北京。此役是乾隆皇帝「 ”十全武功”的收官之作，福康安也因此战圣眷正隆，被授武英殿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加封忠锐嘉勇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很快烦心事就来了，福康安在去户部报销军费时，遭户部的书吏索要「 ”部费”（赏钱）。福康安大怒：「 ”幺麽小胥，敢向大帅索贿赂乎!” 其实福康安几年前还做过户部尚书，对户部这些积习陋规不可能不清楚，只是这回轮到自己头上，有点不敢相信，书吏竟会公然向他这个一品大员、皇帝跟前的红人索贿。书吏面对暴跳如雷的福大人，一点也不慌张，该磕头磕头，当请安请安，摆出一副「 ”硬饭软吃”的架势，不慌不忙地向福康安解释了这笔钱的用途以及花这笔钱的必要性、紧迫性，是为了多找人手，连夜加班帮你理账，这样才能很快帮您老办妥；要不就现在这几个人，搞上几年都说不定。然后这位不入流的书吏，还顺便指教了下武英殿大学士、忠锐嘉勇公福大帅怎么做官。书吏「 ”善意”地提醒福大帅，您老刚打了胜仗，皇上正是开心的时候，对您有求必应，可报不可报的账，该用不该用的钱，皇上一句话，都给报销。一旦拖久了，热乎劲过了，皇上有了厌倦之意，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拖下去对您是最为不利的，您说是这个理不，福大帅？福康安最后还是乖乖交了这笔钱。如果不交会怎么样？不交书吏也没办法。不过真有可能给你拖个一年半载的，反正有的是借口，也不违律例。并且换作别人干这差事，还是要这么做，很多规例已成体制化运作，再说这个钱也不是进一个人的口袋，部里从上到下都有份。清朝的书吏，都算不上官，是办事员的性质，有些编制都没有，但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尤其是部里的书吏，也称「 ”部办”，谁做堂官也离不开他们，是名副其实的部衙里的「 ”钉子户”。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他们就是铁打衙门的一部分，根深蒂固，领导说不定干几年就滚蛋了，他们却能父子相承，师徒相继，稳坐钓鱼台。其实福康安也没必要觉着委屈，后来因为镇压太平军立下大功，如日中天的牛人曾国藩、左宗棠，来户部报销军费，「 ”部费”也是一个子儿不能少的。「 ”胥吏擅权” 是清朝政治的痼疾，几乎一直伴随至清朝的灭亡。也报销过军费的胡林翼深有感触：「 ”六部之胥，无异于宰相之柄。” 这是多么痛的感悟。所以晚清重臣郭嵩焘说，明朝与宰相、太监共天下，本朝与胥吏共天下。在体制化运作的潜规则面前，再高的职位，也不过是这部巨型机器上面的一个零部件而已。清朝表面上是亡于革命党，实际上是亡于胥吏。他们无孔不入，几乎渗透到国家的方方面面，一点点腐蚀着国家的肌体，直至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