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寡妇，在苦难中开出生命之花

Posted 2022-12-28 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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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寡妇，在苦难中开出生命之花

作家严歌苓人们这时发现葡萄这女子不是个正常人。她缺点什么。缺的那点东西非常非常重要。就是惧怕。这是个天生缺乏惧怕的女子。什么人缺乏惧怕呢？——严歌苓《第九个寡妇》一直很喜欢严歌苓的小说中描写的那段特殊时期的中国和中国女性，苦难不会把她们压倒反而磨砺出惊人的韧性。看完《第九个寡妇》之后吸了好长一口气，有惊叹，有感动。这本书的背景是中国混乱黑暗的时期，从抗日、新中国解放一直到大跃进、文革，讲述了寡妇王葡萄的故事。王葡萄是一位勤劳善良的中国农村妇女，但她骨子里却有着男子的刚性，仿佛在她面前没有困境，因为她的心至始至终宁静如湖水。这么漫长的历史，多么难熬的一段时光，王葡萄却这样看似轻松的熬过来了，这样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子做出的事在平常人看来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从她身上我看到了爱与母性、勇敢与韧性。七岁的王葡萄就被送到孙家做童养媳，公爹孙怀清一直把她当闺女一样养的，虽也受过不少苦，却一直与孙家相处得有滋有味。当村里其他妇女都选择救八路军而抛弃自己的丈夫时，只有她毫不犹豫地选择救自己的丈夫铁脑。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小我的思想，但这就是王葡萄，谁对她重要她就救谁，她只管做自己觉得重要的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铁脑还是死了，葡萄成了村子里第九个寡妇，之后只有她和公爹孙怀清两人常住在孙家，孙怀清的另外两个孩子都在外生活。王葡萄一生遇到过许多男人：琴师、孙少勇、史冬喜、史春喜、朴作家，这些都是心甘情愿对王葡萄好的人。王葡萄身上的母性让这些男人不自觉地靠近她依赖她，王葡萄将自己的心掰成几瓣分给她生命中重要的男人。与琴师情窦初开的美好；与少勇是青梅竹马的陪伴；与冬喜是现世中的安稳；与春喜是浪花拍岸的汹涌；与朴作家是灵魂伴侣的陶醉。朴同志在七十二岁时回想那一天，觉得是很好玩的一件事。当然，他不知道人都是这样，记不住羞辱；痛苦只有变成了滑稽荒唐的事才会给人记住。人要把他一生遭受的羞辱都记住的话，是活不长的。就好比朴同志，假如不具备人共有的那种不记仇的本事，朴同志回忆起来的场面，就不会像个闹剧戏台。人这个不记仇的本事其实是为自己好，对自己有利，不记得自己怎样地惨过，丢过丑，所以他才有脸见自己。有没有脸见人不重要，顶重要的是有没有脸面见自己。所以给害得最惨、受最多侮辱的人，最不记仇。朴同志给人叫了八年「 ”反党老朴”，叫得他忘了自己真名，他也不记仇。到七十二岁想想，一切都很好玩。把痛苦、羞辱记成了好玩，那些真实发生过的场景场面当然是给他的记忆编排过的——严歌苓《第九个寡妇》王葡萄和冬喜的爱情是令人感动的，冬喜把葡萄当作花儿一般呵护，两人在身体上和心灵上激荡出火花，冬喜长得丑却心地善良，是那一类能给足女人安全感的男人，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葡萄，不知道该如何给葡萄最幸福的生活，王葡萄也一个劲儿的爱冬喜淳朴的心儿，一个劲儿觉得其貌不扬的冬喜好看顺眼，安全感与体贴是冬喜带给葡萄最好的礼物。活得透彻的老朴这时已搞清了许多事情：娶妻子那种女人是为别人娶的，和妻子的郎才女貌的幸福生活也是过给别人看的。光把日子过给人看的男人又傻又苦，和葡萄这样的女人闷头了自己的，才是真的幸福生活。可人只要有一点得势得意，马上就要把日子过给别人看。——严歌苓《第九个寡妇》王葡萄与春喜无论是年龄上还是思想上都相差过大，春喜是进步青年，打心里瞧不起葡萄这种农村乡土女人，但他却怎么样也忘不了葡萄身上的母性，就像是对姐姐对母亲的依赖。王葡萄让春喜又厌又恋，他厌恶讨厌葡萄的思想，却恋恋不忘她柔软的身体与内心。朴作家来到葡萄身边时开始依恋她，成名离开葡萄后开始淡忘她，他不能给葡萄依靠，更不愿意为葡萄放弃自己的名与利。葡萄心想，春喜有三条嗓门，一条是和众人说话的，那嗓门扬得高，打得远，就象他喉管通着电路，字儿一出来就是广播。第二条是和领导说话的，那条嗓门又亲又善，体已得很，也老实得很。第三条嗓门他用了和她葡萄说话，这嗓门他从十六岁到现在一直私下存着，不和她单独在一处，他不会使它。它有一点依小卖小，每句话都拖着委屈的尾音，又暗含一股横劲和憨态，是一个年轻男人在年长女人面前，认为自己该得宠又总得不到的嗓音。——严歌苓《第九个寡妇》葡萄聚集了女性所有的光辉犹如一个地母的形象。她只管自己想要的，做自己想做的，从不会管别人的眼光，而她最愿意做的就是活着。尽管她这一生遇到的男人大多有了家室，但在当时的背景下，她的赤子之心却在闪闪发光，她的每一段情感都是那么真实与纯粹，因为将这一切视为生命最原本的需要。因为一场运动，孙怀清被判死刑，王葡萄便不顾一切把无辜的公爹藏在地窖下，一藏就是几十年，葡萄一直守护了他几十年。几十年不见天日，昔日的光芒与今日的惨状对比起来总是让人唏嘘。书的最后写到：「 ”谁说会躲不过去？再有一会儿，二大就太平了，就全躲过去了，外头的事再变，人再变，他也全躲过去了。”经过生死相依，葡萄与公公孙怀清的感情早已胜似有血缘关系的父女，两人之间的真挚的亲情触动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第九个寡妇》让我们看到了一段充满变数的历史、一个用在动荡与贫穷的困扰下追寻安稳与爱情的勇敢的农村妇女以及一段温暖又惊险的亲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