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法国《万事通》杂志专访慈禧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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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法国《万事通》杂志专访慈禧太后

  正在苏醒的新世界——万事通杂志(Je sais tout)人物专访之大清帝国慈禧皇太后 > 1906年3月15日 第14期 随着世界各国文化交流的日益密切,幅员辽阔的大清也不甘落后地投身于这一浪潮之中。——《万事通》杂志的特派记者曾有幸采访了尊贵而神秘的慈禧皇太后。占地面积几乎有半个亚洲那么大的清帝国,其命脉牢牢地掌控在了这位不世出的女强人手中。 >我永远不会忘记在(1905年)11月的那个清晨发生的一切。就在前一天的晚上,大清国前驻法使臣裕庚的女儿德龄郡主用标准而流畅的法语写信告诉我了一个重磅消息:尊贵的大清国慈禧皇太后终于同意接受本报记者的专访,我需要在次日清晨和来访的外交使团一起前往颐和园拜谒这位伟大的女性。此外,我还被特许近距离一睹太后老人家的尊容——她可是垂帘听政的老佛爷,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清国统治者啊! >德龄郡主当然没有在信中提到“令人闻风丧胆”等字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之前为这次采访做准备工作的过程中,我曾在北京的外国使馆区听到过许多关于太后老佛爷的风言风语。我即将见到的那位女士,难道真的会像他们描述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吗?或者恰恰相反,这些只是他们恶意中伤的一面之词呢?她究竟是大部分人口中的“母老虎,河东狮”?还是像少数人说的那样,一个见多识广、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呢?一切的答案,都等待着我去找寻。 >由于我临时居住的北京外国使馆区与颐和园相距甚远,所以在采访的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之前曾有人告诉过我,从使馆区到颐和园的必经之路上,汽车、马车、手推车都可以通行,其路况简直不敢恭维——所以,想要及时到达,非得搭上三个小时的车程不可。另外,采访的时间定在10点30分,迟到一分一秒都有可能被拒之门外,就算我是外交人员且与清室贵胄德龄郡主熟识也无济于事。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还是赶早不赶晚为好。 >很显然,尊贵的大清皇太后对迟到者采取着零容忍的态度。在我之前,曾有过许多专程前来参见老佛爷的外国要员,然而,就因为区区几分钟的延误,太后甚至没有征求皇帝的意见,直接就取消了同他们的会面。这些远道而来却碰了一鼻子灰的人也只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当日七点许,我乘坐一辆美式老爷车离开使馆区,前往颐和园。我乘坐的这辆车——使馆区内最上档次的交通工具——是一个在那里供职的朋友为了彰显此次谒见的仪式感,特意帮我借来的。这天早上,北京城内人流如织,道路行驶着不计其数的马车和人力车。我舒适地坐在车里,注视着窗外发生的一切。一路上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好些个乘坐旧式马车的英国女士,她们就没我这么幸运了。然而,我也只是托我朋友的福才有幸能乘坐这辆豪车的,否则,应该是我妒嫉她们坐在马车上悠哉游哉才是。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我发现这些旧式马车行驶起来严重缺乏动力,轧在石板路上一颠一颠的。以天朝糟糕的路况来看,这几位英国女士之后的路途怕是遭了不少罪,我就不便详细描写她们抵达目的地时有多狼狈了。 >在这里,我只能向各位读者透漏一点:她们的发型以及精神状态,全都在颠簸的路途中,变凌乱了…… >另外,我感觉从北京城内到颐和园的路途比想象中要长得多。车窗外是成片成片的庄稼地,这样千篇一律得的景象简直令人乏味。一路上偶见到的几株蔓生植物,是这段枯燥旅途唯一的点缀。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一座黛青色的远山在蓝天的印衬下,闯进了我的视线。同行队伍中一位戴着手套的美国女士伸手指着远处的天际线告诉我:“看,那儿就是颐和园。” >我毫不犹豫地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定睛凝视下,几座中式建筑的尖顶在深色的树丛中若隐若现,山丘的凹陷处,似乎还建着几座庙宇和亭台楼阁。很快,铺盖着金色琉璃瓦的红墙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在冬日的阳光下,园内的碧瓦飞甍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宫墙外,一群残疾乞丐阻断了我们的去路,他们的嘴里不断嘟囔着可怜的话语,希望能得到我们的施舍。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下车,步行前往颐和园宫门。 >  颐和园内的隆重接见UNE AUDIENCE SOLENNELLE AU PALAIS D’ÉTÉ >  >之前,我曾读过许多发生在颐和园内的会见实录。关于这次会见,我曾天真地以为我所经历的会和之前的那些人大同小异。而事实上,之前的那些访客并没有详细记录会见时双方交流的内容。在慈禧皇太后的三令五申下,这次的接见仪式与之前相比新颖了许多。靠近东宫门的一间配殿被腾出来当等候室(颐和园东门外设的外务部公所——译者注),前来拜谒的访客若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容、衣装不整,为避免有失仪态,还可以在这里里捯饬一番。此外,还有一间房是特意为来访的女宾准备的,屋内镜台妆奁、胭脂粉黛一应俱全。这样一来,她们方能赶在谒见皇太后之前整理一下妆容,在六个负责迎接她们的奴才赶来时,仪态得体大方地踏上进宫的大红轿子。 >坐在进宫的轿子上,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颠簸。此次行程耗时二十多分钟,我不禁感叹,这颐和园怎一个“大”字了得!值得一提的是,轿夫们全程都在跑步前进,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有机会毫不费力地感受一下这座可以与凡尔赛宫相媲美的东方皇家园林!凡尔赛的各个宫殿主要由封闭式走廊连通,颐和园的建筑则与之大相径庭,这里的殿阁亭台布局相对分散,殿与殿之间修筑成片的花园庭院,宫与宫之间的走动则靠的是开放式的游廊。整座园林依山傍水,一泓碧水中,群鸟栖息,诗意盎然。 >轿子缓缓地停了下来,一位等候已久的口译员上前请我落轿,这也就意味着,我已经成功抵达了本次行程的终点——仁寿门。从这里,我将步行进入举行会见的仁寿殿。大殿外的宫院庄严气派,两侧的配殿内整齐摆放着纹饰精美的青花和五彩瓷器,牌匾窗棂上的“壽”字雕花,寄托着对太后老佛爷长命百岁的美好祝愿。 >想必《万事通》的各位读者对官方会见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吧?所以在接下来的这部分内容中,我将长话短说。托德龄郡主的福,老佛爷同意了在接见完外国使团和达官显贵后,屈尊以私人身份接受我的采访。正因如此,我才在会见仪式举行时有点心不在焉(我已迫不及待想要单独采访太后了)。仁寿殿的内墙上画满了色彩鲜艳的壁画,其内容无非是在颂扬大清皇室的无限功德,不过也正是有了这些壁画的点缀,整个殿内才显得熠熠生辉。太后老佛爷在几个皇亲国戚的簇拥下,端坐在大殿中央的御座上。 >太后老佛爷的右手半掩在金黄色的袖口下,顺势搭在了身旁那张雕琢精致的小圆桌上。她的右手颜色惨白,每根指头上都留着10到12厘米长的指甲,更诡异的是,她的每个指甲上都套着银质的外壳,看上去像极了志怪小说中妖魔的利爪。太后凤銮的下方,坐着一个身着黄袍马褂的年轻男子,他面无表情,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这时候,身后有人低声告诉我: >“此乃当朝圣上……” >此时此刻,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太后跟皇帝之间的明显反差——一位是垂垂老矣但目光炯炯、思维敏捷的女中豪杰,另一位则是伶俜落魄的傀儡天子;前者大权在握,掌控着大清国的命脉,后者则只是一个出现在上官方场合上,充其量显示点仪式感的提线木偶。会见接近尾声时,外国使团的领队代大家向老佛爷致辞道别,由庆亲王奕劻负责翻译。很快,他们得到了太后简短的回答(同样由老亲王负责翻译): >“此番会见诸国使节,哀家心中甚是欣慰。” >除此之外,老佛爷再没多说一个字。随后,她冲着使团成员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来,像一个木头人一般,机械地移步于帷帐之后;傀儡皇帝紧跟着她的步伐,也从台前隐退到了幕后。与此同时,前来谒见的外国来使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们重新回到了仁寿殿的院子里,在一众太监的带领下,前去出席招待午宴。 >当然,这场午宴可没有我的份儿,它是为使节先生们的家人和朋友准备的。 >一个宫女悄悄地向我使了个眼色,几分钟之后,她又将我领回了殿内。此时此刻,偌大的仁寿殿变得冷清了起来。走到回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间小屋,我将有幸在那里采访权倾天下的大清国皇太后——慈禧。 >推开门,我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卧榻上的老佛爷,她的身边簇拥着若干贵妇人(其中甚至有两三位欧洲女性),大家正其乐融融地拉着家常。趁着离采访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太后的轮廓以及她身上的那件华贵的凤袍。 >  >慈禧在颐和园。尊贵的大清国慈禧皇太后同意在颐和园接受《万事通》杂志的独家专访。这座举世无双的东方庭院本是满清皇室夏日消暑的行宫。图中的石舫是颐和园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绘图:杜蒙/Du Mond;改编自本刊特派记者的速写) 垂帘听政的大清国皇太后L’IMPÉRATRICE DOUAIRIÈRE TELLE QU’ELLE EST  >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欧洲和美洲的一些出版物上刊载着的那些有关慈禧的“照片”跟她本人比起来严重失真,一言以蔽之,西方媒体使用的那些插图过度地老化甚至丑化了她的形象。大家都在说太后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对此,我严重表示怀疑。太后保养得非常好,乍看上去就像一个四五十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她额骨高耸,秀发浓密,双眼乌黑有神,满面容光焕发,皓齿朱唇,虽年华老去,她的一颦一笑之间仍尽显绰约风姿,一举一动亦难掩天生丽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头戴的那顶花冠相对她来说有点偏大,但这丝毫不影响太后的雍容华贵。 >至于太后受访这天的着装,我可得大篇幅着重描写一下:她身着满族传统服饰,每一件都是严格按照她的体型为她独家打造的,金色长袍为丝绸质地,从她的脖子柔顺地下垂至脚踝,没有一丝折痕;外衣的丝质的面料呈半透明状,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外套里面还穿着一件同样长度、相同颜色的衬裙(以防走光);凤袍的牡丹胸花和精美绝伦的裙摆,全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简直叫人啧啧称奇;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一袭华服之上,竟以大量珍珠、宝玉制成的配饰做点缀,珠光宝气,晔晔照人;一条由十八颗大珍珠组成、珍珠间皆以翡翠隔开的绶带顺势垂在她的左肩上;她脖子上的那串朝珠也全是由上好的珍珠给穿起来的,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不偏不倚地摆在了朝珠的正中央——这些稀世珍宝全都戴在太后老佛爷一个人身上,简直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这样一番打量之下,我自信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不过,我这如炬的目光倒也引起了老佛爷的注意。她冲我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我上前觐见。我心头一紧,暗中祈祷着:她老人家可千万别察觉到我的局促不安啊。紧接着,她侧过身去,对同样置身于那一群贵妇中的德龄说了些什么。言罢,德龄从那群人中抽身而出,伸手向我走来,她对我说: >“老佛爷让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咱们女人的地盘,在场的各位女性朋友将很乐意跟你聊聊关于你、以及关于你国家的那些事儿。” >这一刻,正赶上了我嘟囔着向老佛爷鞠躬行礼的节骨眼,德龄见状哈哈大笑: >“免礼免礼,在这儿用不着整这么客气!” >此情此景与之前的那场正式会见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还是方才那位在各国使节面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慈禧太后吗?只见她斜倚在卧榻上,脱掉了银质的指甲套,长长的指甲夹起一支埃及雪茄,一个宫女见状赶紧上前帮她点燃。接着,她便小口小口地吞云吐雾起来!…… >“老佛爷问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当德龄翻译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告诉老佛爷,我是一名作家,同时还从事女记者的工作。听到我的回答后,老佛爷的话顿时多了起来——从德龄的翻译中,我不难听出老佛爷对我展示出的浓厚兴趣: >“老佛爷很高兴结识到你这样一位来自法国文学界的杰出女性,因为老佛爷本人也是一位多产的女诗人哦!”(毕竟空口无凭,第二句话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老佛爷问你喜欢哪些作家?”德龄再次翻译道。 >  >珍贵文献资料。这是慈禧太后唯一的一张正装照,拍摄这张照片时,她正端坐在她宫中会客室的座椅上。(Cl. Filip Kester) 大清国皇太后是个女权主义者 L’IMPÉRATRICE DE CHINE EST UNE FÉMINISTE  >我随口说出了几个法国著名作家的名字:莫里哀(Molière)、雨果(Hugo)、拉马丁(Lamartine)……不过,老佛爷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我们只能再聊些别的内容了。 >“老佛爷问你有无子嗣?”德龄替她问道。 >我向她坦承说我目前尚且单身,太后闻讯后大吃一惊,她对我这样年轻的西方女孩可以离开父母云游四方表示诧异,此外,她向我询问我父母对这件事情作何评论,以及二老是否能原谅我扔下他们离家远走。 >我耐心地向她解释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一番长谈后,老佛爷以《万事通》杂志此次的专访为契机,了解到了欧美社会如火如荼的女权运动浪潮。她义愤填膺地表示,黄种女性一日不摆脱封建礼教的束缚,她们的地位就一日得不到提高。太后本人也致力于提高中国女性的地位,她已经颁布数道谕旨,严禁中国少女缠足。 >为了向我们证明她不是说说而已,太后下令宣几个“奴婢”前来觐见。这些年轻女孩都是八旗子弟(不同的满族部落),她们头上戴着花旗头,身上穿着清一色的蓝丫鬟服;她们从十岁那年就被送到宫里,负责伺候两宫皇太后(慈禧老佛爷姓叶赫那拉氏,是大清先帝咸丰的妻子之一)以及格格们的饮食起居。进了宫,她们一待就是十年。 不久之后,这群丫头就自由了,宫里会赐给她们一笔嫁妆,至还乡于嫁人还是别的,全由她们自行决定。 >在太后的示意下,丫鬟们笑嘻嘻地撩起了裙边,我惊奇地发现,这些女孩子竟然全都没有缠足!这时,耳边传来了老佛爷掷地有声的话语: >“哀家愿大清国万千少女皆能像她们一样摒弃缠足的陋习,女人的脚本来就不该受到束缚,能跟男人一样正常地穿鞋走路!” >我一直对慈禧老佛爷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持保留态度,但提起她在艺术上的道行,我是一点刺儿都挑不出来。我在美国公使馆曾见过老佛爷手绘的菊花团扇;在从仁寿殿内经过时,德龄曾指给我几幅令人赏心悦目中国画,不用说,这些栩栩如生的画作全都是太后的真迹。这次会面,我终于亲眼见到了位艺高胆大的水彩大师,一番赞美后,我斗胆向老佛爷开口,希望她能赐给我一幅的墨宝。 >老佛爷听后,慈祥地笑着,又转过头去冲着德龄说了些什么。在我殷切的目光下,她竟然同意挥毫泼墨,现场作一幅真迹馈赠于我! >诸位读者可能还不知道,汉字的书写绝非易事,214个偏旁部首是这成千上万个方块字的根基,一个优秀的书法家同时还得是一位卓越的画师。在中国,就算是权贵之家,也很少有女眷学习书法。太后就是一个杰出的特例:她运笔如飞,行云流水之间,遒劲的字迹和大清国最优秀的男书法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奴才们很快就搬来了一张方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太后起身走向桌前,娴熟地砚起了墨,随后,她的上身微微调整,找准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定睛凝视着案几中央宣纸,这一串动作在短短几分钟内一气呵成,她身旁的太监、宫女基本没派上什么用场。 >太后的脸上依然挂着迷人的微笑,她让德龄问我: >“老佛爷问你想要什么字,她一会就能写好给你。” >霎那间,我感到有点尴尬,我完全没想好让老佛爷赠送什么字给我!我可以请她写下我的名字吗?不过这也显得太虚荣了;再者,我也明白对中国人来说,在汉语里找到合适的字去对应西方人的名字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  >老佛爷慈禧在她的御花园里。她身着做工精致的中式华服,在美轮美奂的皇家御苑中闲庭信步。这座宫殿借鉴了西方建筑的设计理念,同时又像东京皇居一样古色古香。尽管太后力挽狂澜,腐朽的大清依然无可救药。(绘图:杜蒙;改编自本刊特派记者的速写) 大清皇太后与“万事通”之轶事 L’IMPÉRATRICE DE CHINE ET “ JE SAIS TOUT”  >忽然,我灵机一动,为何不让太后用汉语写下这本委托我前来进行采访的杂志的名字呢?可我又担心她老人家会不明所以。 >所以我必须向她解释这本杂志的内容,以及发行目的是什么。我试着让她明白,《万事通》是一本向普罗大众传授人文社科知识的百科类书籍。听完我的话,她先是感到惊讶,随后便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你这本书是不是可以《史记》相媲美呢?否则,它是怎么把4000多卷的中华典籍全囊括进去的?” >我再次向她解释道,《万事通》创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编写百科全书,它希望读者可以从每一期杂志中获得一些新的知识。老佛爷思忖了片刻,提起毛笔写下“学问”两个大字,德龄向我逐字解释道: >“老佛爷在汉语里找不到特别贴切的字眼来描述你的杂志,但她写下的这两个字似乎反映了贵刊创办的目的,‘学问’源自‘教育’,贵刊的主旨不也是为了‘教育’人吗?” >我对此表示赞同。然而,老佛爷似笑非笑地回到了书桌前,从架子上取下一支新毛笔,似乎要重写一幅字。只见她笔走龙蛇,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德龄告诉我: >“老佛爷认为‘教育’一词不能充分表达贵刊的宗旨,她决定改一个字,以彰显贵刊创办的目的是为了普及‘常识’。” >听到这番话,我终于相信了老佛爷的文学造诣也绝非常人可比,我静静地等待着她完成深思熟虑后第二幅作品,一幅两个字就精准概括了本刊宗旨的绝迹。 >大功告成,大家一齐看着这横平竖直的墨宝齐声称赞道: >“这两个字简直出神入化!” >何谓“万事通”,不就是说一个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老佛爷送给大家的这个“实”字,可能正是象征着“万事通”通晓着各种“事实”与“常识”吧! >这可能是世界文学史上的首次由大清皇太后为一本杂志题字,并将杂志的名字译成了晦涩难懂的汉语…… >可能就在不久的将来,《万事通》杂志的合作方名册上,会赫然印着黄种人命运的主宰者——大清国太后老佛爷慈禧女士的尊姓大名。 >  > 老佛爷的一只手(上图)。 一名坐在太后老佛爷的宝座上的记者这把座椅同样位于颐和园内,但它并不是老佛爷接见外使时坐的那一把。这位记者散漫地坐在这把御椅上,其行为实际上已经僭越了大清的礼法。 >CÉCILE DUBREUILH 《万事通》杂志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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