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105岁老寿星左二女

Posted 2022-10-12 马齿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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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8月20日，笔者专程到湖北省老河口市竹林桥镇东马湾村，拜访了现年105岁的老寿星左二女。当我走进被老河口市委、市政府赠匾命名的“幸福房”时，左二女和她75岁的女儿马克英、68岁的儿子马根盛、71岁的侄儿马明荣等10多人，都列坐在堂屋里。当我表明来意后，左老有问即答讲述了她身世从不幸到有幸及其健康长寿的历程。

左二女，是一位跨世纪、跨朝代的老人。她生于公元1900年。娘家在袁冲镇左家沟村，她父母生了6个儿女，她是老二，父母不喜欢，不给取名，刚生下就把她往尿罐里塞，幸被大姑夺下未死。当时家里很穷，她四五岁就跟大孩子一起，每天提篮出外剜野菜。童年被卖到东马湾马文瑞家当童养媳，18岁和马文瑞结婚。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她45岁时，丈夫文瑞不幸病逝。至今守寡60岁，经常对人讲：“文瑞，人在黄土下，魂在我心里！”总结说：“我是光绪给的命，孙中山养的人，蒋介石卖的身，毛泽东给的恩！”她自解放以来，身体一直健康，她身高一米六二，不胖不瘦，满面红光，两眼炯炯有神，她的头发80岁到98岁时，逐渐变白，99岁至104岁全部变黑，到105岁时又开始变为黑中间白，即花白，牙齿全好，内脏正常，一年到头没生过病，很少吃药，只是有时感冒引起头痛，吃八分钱一包的头痛粉。所以，她一天到晚笑口常开，很快活。她经常有趣地说:“现在‘阎王爷’可能把我这个号称‘老菜’、‘老快’的人忘掉了！”

左老长寿秘诀的“四字经”，就是“老菜”和“老快”。

为什么村民戏称左老叫“老菜”呢？这是因为她长期生长在贫寒的家庭，生活起点很低，很容易满足，所以养成了艰苦生活的习惯——喜欢吃菜，尤其喜吃野菜。她口牙好，消化好，不吃白饭，要吃带菜的饭。她说：“吃白饭难得咽，吃菜饭狼吞虎咽！”芝麻叶面条，一顿能吃两三碗；菜干饭，一顿能吃一二碗；吃红薯，一日三餐，一年吃大半年，鲜的吃完，吃干的。村民说她：“早上棒棒响（剁红薯），中午响棒棒，晚上改个色，还是红薯汤”。还爱吃长命菜——马齿苋，凉拌马齿苋，一吃一大碗，更爱吃马齿苋包子，马齿苋摊饼，马齿苋拌豆芽等。她打趣说：“我对马齿苋有‘瘾’。”除此之外，她一年到头爱吃的野菜还有地米菜、地曲连（地连皮）、面条菜、黄花苗、野苋菜、毛目蓿、香椿、榆钱、槐花等。现在她家晒干的野菜，用塑料袋装了十多袋，随时取出即吃。问她为什么这么爱吃野菜？她说：“野菜遍地有，没（施）化肥，没污染，没（用）农药，营养丰富，又不花钱，从小吃到老，吃惯了，离不了了。”

为什么村民又戏称左老“老快”呢？是因为她乐观开朗，成天老快活，加上她辈数大，晚辈喊她左二奶、左二太、左二祖宗，叫起来不顺嘴，有人戏称“老快”，就顺此叫开了。问她：“你成天快活的事是从哪来的，没遇到不如意的事吗？”她言简意赅地说：“吃过往日的苦，才知道今日的甜。现在生活越过越美满，政府每月还补助100元，知足常乐嘛！”至于遇到不如意的事，她说：“能提起，能放下。”由于她心态好，阅历广，记忆奇佳，喜欢把历朝历代发生的天灾人祸当作故事向村民（儿童）们讲，利用饭场讲，村民到她家讲，每天串门子讲，村小教师请她到学校给学生讲，她越讲越高兴，越讲越快乐！村民们特别敬佩她能把每件事发生的年月日都能讲出来。比如说：宣统元年，当地农村大刀会活跃，巡抚派重兵镇压，追杀会首，收缴大刀；收的大刀，用牛车往河南拉；民国二年，河南“老白朗”一万多人来作乱，民间叫吃人的“老白狼”，各地成立“清乡团”清剿“白狼”；民国三年八月发生特大干旱，庄稼干死，树叶全落，死人很多，没死的剥树皮吃，大小树被剥成一片白，穷人集结吃大户、吃舍饭；民国二十年六月六日，连下三天三夜暴雨，遍地涨大水，房屋倒塌，什物冲走，涨水后，打摆子流行，死尸遍地，有的一家人死光了，死的人没人埋，伪政府也不管；民国三十七年，盘踞在河南南阳的国民党司令王陵云部队被中国人民解放军赶出南阳，沿路抢劫，把青壮年拉光，粮食抢光，猪牛羊鸡杀光，人民恨叫“一扫光”……。诸如此类以往的经历，左老记忆犹新，她能把它当作故事讲给村民听。她每讲一件往事，心神都很投入。讲到过去遇到的苦，即连诉今日甜；讲到往日的乐事，即露出自然地笑颜！听者既称心，又受到今不忘昔的教育。村干部、小学教员也多次请她给青少年讲“回忆对比，忆苦思甜”，老少喜欢！同时，左老还有个串门子、找老友的习惯，喜欢到各户去聊天，交心谈心。除此以外，左老还喜欢说笑话，讲松话（幽默话）。另外，左老平常喜欢喝凉开水（冬天加温）。她满面红润，较少皱纹，可能也与此有关的。

拜访结束，笔者与左老握手告辞时，左老幽默地说：“很对不起呀，叫你跑老远来看我。我要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你再过来时，我把我丈夫也从‘黄土’里叫出来，好一起见见面！”在场人看到八十多岁的笔者不好意思应答，发出一阵热情的欢笑声：“欢迎再来，一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