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唱妇不随

Posted 2022-10-11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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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们拜访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老演员牛星丽、金雅琴夫妇。早就听说金老师是个爽快人，刚踏进她家门就感受到了。金老师一边领我们进屋，一边冲着里屋大声说：“客人来了!”。客厅的四壁挂着的一幅幅国画，有山水也有人物。“这都是牛老师画的。”金雅琴老师介绍说。

这两位老艺术家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可他们在艺术观点、生活习惯、处世方法等方面却都迥然不同。金老师是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爽快人；牛老师则性子沉稳，整天靠书画怡情。

牛星丽老师介绍说：“我喜欢画画，山水、戏曲人物、花鸟都喜欢，兴趣所至，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我上大学是学美术的，现在这已成了我最大爱好。”金老师说：“他生活特别有规律，练太极拳有几十年了，基本上每天早上都去公园练，居然还自称为牛氏拳。我不但不会而且不喜欢早起。因为白天这事那事都特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作习惯。老牛接一个戏看了剧本就扔了——他主要是抓感觉。我夜里不睡觉看了剧本要把剧本抄下来。所以他睡的时候我在忙，早上七八点钟我醒了他早就上公园打拳溜鸟去了。”在吃饭上，牛老喜欢吃素，金老却没有肉不行。牛老就写了一幅条幅：“少吃一口肉，活到九十九”挂到墙上，没过几天，金老师却在条幅上加了一行字：“多吃两口肉，活到一百六”。您说这老两口逗不逗?!

牛老说：“我属于内向型的，好静。在剧院也好，出去演戏也好，都需要安静。我们生活几十年了，我在家里背台词时没张过一次嘴，她在家里老念。每个人认知角色的习惯不一样，我认为冷静能使我驾驭自己的感情。我表演时从来没有忘乎所以过，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所有表情都是有意识的，不是下意识的。”金老师在一旁“批驳”道：“我还是认为表演时应该进入角色，就拿我演过的翠喜这个人物来说，随着年龄增大，经历丰富，体验深刻了，我扮演的这个角色比年轻时演的角色更贴近，更充实了。你是表现派，我是体验派。”

牛星丽是个绝对按照艺术规律办事的演员，无论导演如何，他都是百分之百服从，和其他演员也非常融洽。剧组里的男女老少都说他这人好处。在这一点上，老伴又与他不同。金雅琴是个很较真的人，拍戏时总是爱“挑剔”的。在拍电影《杜十娘》时，一会儿说衣服不合适，不符合年代，一会儿说喝茶要用盖碗才像这个人物……她笑着说：“那是我第一次拍电影，老跟人家穷横，弄得剧务、导演都拿我没辙，够矫情的吧!”

牛星丽和金雅，琴这两位老艺术家都七十多岁了，记忆力自然比不上年轻的时候。但记性不好，也得分记什么。金老师告诉记者：“我们俩有一毛病，一般的事情老忘，就是台词不忘。”这大概是他们所从事事业留下的“后遗症”吧!金雅琴每每拿到剧本，就在家里大声朗读，一遍一遍地熟悉台词，体验人物。而牛星丽是通过默读背台词，领会剧本意思。说也怪，甭管多长的词，看两遍他准能只字不差地说出来。在拍摄电影《菊豆》时，临时添了一段特别长的台词，导演张艺谋怕牛老背不下来，想在摄像机后面墙上贴上“大字报”，把台词都抄上。牛老说不用，他只在现场默念了一遍词，实拍的时候竟然没错一字。他说，我先记要说些什么，再把他们之间的逻辑关系想好，很快就能记住。

在生活中他们二老也是“夫唱妇不随”。早晨六点钟牛星丽就到公园练太极拳，坚持了几十年了。他自己幽默地说：“我打的拳都可以自称牛氏了。”这样有规律的锻炼，使得牛老的身体非常硬朗。现在他经常骑自行车出门办事，骑个一二十里跟玩似的。老伴金雅琴可从未起过那么早，她也没有锻炼身体的习惯，顶多在院里伸伸腰，稍微活动几下。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我的身体就是没老头好!”

要说这老两口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对对方和对事业深深的恋情。他们虽然都已经年过古稀，但还在不停地拍戏。牛老参加拍一部戏，金老师也会加入另一个剧组。虽然在这一点上也是“夫唱妇不随”，但在事业的追求上，那还是夫唱妇随，谁也不让谁。